转账支票需要时间才能到账，做事谨慎的人往往会在合同签约之后，双方去银行查看。
县城内最大的银行是分行，支票是从这家银行里发行的，信誉有保障。
卢胜利带着支票在银行里做完查证之后，又一次跟看起来面相不是善类的男人握手。
“给你的辛苦费会跟其他钱一块儿到账，”男人说的隐患，但是其中的猫腻并不难理解。
卢胜利笑得见牙不见眼：“跟你们合作我放心。”
“那就好，”男人带着人走了。
出县城，直奔尾货市场，在市场内的办公室内，李红旗正在等他们。
赶的不凑巧，尾货市场开市三个月，现在正是签订下一批合同的阶段，一群人正在给李红旗开会。
透过半掩的门缝朝里看，面色不善的男人冲里面的张放挤眉弄眼。
很快，张放就出来了。
“事办成了，”男人大模大样的把文件从包里拿出来交张放。
把密密麻麻写满文字和条例的文件，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张放看着那上面的署名，心里像是燃起了一把火。
“卢胜利，白明，崔兴学…”
为了这份文件，他们部署了几个月，不光是消耗了时间，人力财力物力，隐忍到今天，撒了几个月的网终于兜了一条鱼。
张放觉得值。
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长相有些凶恶的男人说：“要是你们肯在等等的话，肯定能一网把鱼全都捞上来。”
他们不光拿了大笔的钱，还通过很密切的关系被请过来办这件事，而且也是正规公司里出来的人，略带遗憾的话说说就算了，提醒张方，“后面的事情就全靠你们了，必须得抓紧时间。”
“我知道，”张方把他们引到别的地方，等李红旗那边忙完在谈。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等着的人还没怎么样，李红旗倒觉得不好意思了。
“已经过了饭点，我叫人订了饭店，咱们边吃边谈。”
面向不善的男人咧着嘴笑：“李厂长不怕银行那边操作太快把钱给他们划过去？”
“就算划过去了，我也要让他们怎么吃进去的怎么吐出来，”李红旗笑声响亮的彰显这自己的稳重，带人去吃饭。
……
……
天空刚刚亮起鱼肚白，老崔就有些睡不着了。
“儿子跟他对象的事怎么样了？”老崔靠在床头跟妻子谈论家事。
“就那样呗，”头发染成黑亮的中年女人，窸窸窣窣的起床穿衣服，嘴里不停抱怨，“平时你要是多关心儿子，也不至于我说什么他都不听了，将来娶个媳妇儿回来也是给我气受，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们家身上了……今天早上想吃什么呀？”
“随便吧，”老崔被她啰嗦的没有胃口。
包子，油条，白米粥，随便吃了几口，老崔就离开家去上班，从昨天好幸福纺织厂卖掉之后他心里就空落落的，车子停在金利来门口时他还有些愣愣的。
这么多年的发展，金利来已有2000多名工人，厂房占地面积极大，厂长的办公室一修再修，修的很有派头。
真皮沙发，红木家具，每一样都符合老崔的喜好。
但是工厂的经营一日不如一日，让老崔觉得疲惫，他又在心里打算退休了之后过什么日子。
“厂长——”
敲都没敲就推开的办公室门，让老崔的眉头狠狠一跳，不满的情绪立马占据深深皱纹的脸。
但这种情绪很快就像是会动的波纹一样，让老崔的脸色变来变去，最后定格成了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弹簧一样从办公椅子上弹起来。
“我们是县派…出…所的，怀疑你涉嫌一起偷盗案，希望你能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大帽檐儿，深绿色制服的几个人，又一次把老崔从这间哪儿哪儿都透着气派的办公室带走了。
老崔被围在4个人中间，从那间明亮的办公室走到楼下，短短的一段路程，他脸色发青，嘴唇发白，已经发黄的眼珠子不停打转，腿却软的走不动路，横纹遍布的脑门不停冒汗，他没抬起头看，也知道四周围的人全在用惊诧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如芒在背，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根本就没有人敢阻拦一下，距离老崔上一次被带走，只间隔了4天。
还没有平静下来的金利来服装厂，又一次犹如添了水的油锅一般，炸的十分激烈。
……
转让合同上面的亲笔签字，足够让老崔喝一壶。
看到那些人进到办公室那一刻，老崔就明白他上当了。
一旦出现问题，转账支票的另一方就可以要求银行停止转账。
除了一份合同之外，不费什么力气，就让老崔与好幸福纺织厂的关系大白于天下。
集体企业的厂长参与私营，本身就是违规的，更何况好幸福在丢失了核心技术之后就已经在地方上立案，包括老崔，大头，卢胜利，有一个算一个，他们全都被带走询问。
这跟上次不一样，这次直接被带到了看守|所。
老崔不服：“李红旗可以有混纺的技术，我为什么就不能有？”
“白明，也就是大头，和鲁胜利，你的两个合作伙伴交代你是技术入股，你的技术是哪儿来的？”
“天上掉的，地上捡的，国外买的，反正不是她李红旗的，”老崔拒不交代，喊着要见韩科｜长。
审问的人冷笑一声：“韩科｜长涉嫌乱用职权，现在自身难保，劝你还是老交代吧。”
“不可能，”老崔最清楚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儿，也清楚这些审问的人惯会用吓唬人的手段。他不信韩科｜长会自身难保，当初他挪用集体资产的事韩科｜长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何况现在只是涉嫌一起偷盗案。
老崔闭口不言，无论怎么审问都一个字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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