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举荐人才接替了李红旗的职务,李红旗之前的股份不变。
胖子经由她推荐进了工厂做部门主管,纺织厂也交给他和老胡主管;赵念念则是想进军化妆品行业,李红旗已经联系到了相关人员送赵念念出国学习;原本要跟柴宏伟一起做物流的卫国,结了婚就变成妇唱夫随了;
小两口新婚期李红旗自然希望他们能蜜里调油。不过这俩人新婚,跑出去度蜜月去了,玩够了在说出国学习的事。
她跟陈子昂,也差不多能回七区了。
一来是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二来,苏海那边也要开始进行手术了。
医疗技术在怎么发达,也是靠时间和进步积累,现在的医疗术平,很难说苏海的手术会不会成功。
然而就算成功了,病也不见得能治好,复发率和手术风险都有百分之六十。
这么高的风险,李红旗不知道陈子昂是怎么办到让苏海接受手术治疗的。
平原这边的事务彻底交给别人管了,李红旗以后在回到这里的次数有限了。
一家人的不舍全都写在脸上。
“又不是不回来了,”李红旗没大没小的揽着母亲的肩,“过几个月我就回来看您和爸爸,家里的活儿干就干了,地里的农活就别做了,已经操劳一辈子,该享福了。”
他们这一家人, 哪个是能闲得住的?
面朝黄土背朝天,儿孙们虽然不在过这样的日子,但是老人对土地的热爱是流淌在骨子里的。
知道孩子们孝顺,但这话听了太多,宋翠莲依旧惆怅满腹:“家里不用你操心,我说的话你才要记到心里去。”
“知-道-了-”都说一千遍了。
说好了不让送,一大家子人还是把他们送到村外,像是他们在外面没吃没喝一样,家里的东西恨不得都给他们带上。
这个是李红旗喜欢吃的,那个是陈子昂喜欢吃的,还有外地没有的农副产品,后备箱全塞满了,临走时宋翠莲还试图要给他们塞钱。
李红旗哭笑不得,淡淡的感怀在心底蔓延。
曾经他们约定这辈子就留在平原,但计划总也赶不上变化。
陈子昂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以后我们常回来。”
……
……
“陈总,我们到了。”
最近走神次数明显增多的李红旗,后知后觉的发现车子竟然停在医院的停车场。
她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时,有种懵懂无知的天真。
陈子昂摸了摸她的发顶:“去吧,看望了病人我们在回家。”
“你不跟我一起?”李红旗弯弯眼睛笑,“你还是跟我跟我一起吧。”
“怎么?”撑着侧脸看她,陈子昂微微笑着不说话了。
李红旗嘟着嘴嘀咕:“你心眼儿小的跟什么似的……还是先回家,改天在过来吧。”
“改天我可没时间,”陈子昂抬抬下巴,说自己就在这儿等着。
看了眼表,他让司机买份报纸过来。
还是之前苏海住的那家医院,甚至还是那间独立病房,李红旗过去的时候 ,看到苏海的儿子,苏小鹏正蹲在病房门口自娱自乐。
“阿姨~”
小家伙的声音弱弱的,朝门内打报告。
二丫在门口探了下头。
她抓着一个布口袋似的提包走出来,顺手把苏小鹏也拉住,“我谢谢你那天没让我带着儿子从楼上跳下去。”
怨气十足,她的谢意不见丝毫真诚,没张嘴但一行一动都带着骂骂咧咧的劲儿。
让二丫带着孩子跳楼算了。
苏海立马跟着就死。
全都死了一了百了。
但二丫前脚跳楼,后脚就会有有心人让李红旗登报。标题都替他们想好了,就写某某区的某太太,枉顾人命。
就算不顾及这些,一家三口全死了,李红旗得有一颗什么样的心才能不为所动?
永远也不要让一件事发展成不可收拾的地步。
已经知道李红旗过来探望,病床上还挂着呼吸机的苏海,视线在盯着门口的位置看。
“你别动了。”
他想把呼吸机摘掉。
李红旗阻止,他也还是摘掉了,憨憨的笑,“说话太碍事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听说你回平原了。”
或许是想到二丫大闹医院威胁跳楼的事,苏海的声音渐低。
“刚回来,”李红旗随意坐下,问他近况。
“挺好的,就是换肝脏……需要一大笔钱,”苏海沮丧,还有难以名状的羞愧,无意识的锁着只剩骨架的肩膀,“手术需要一大笔钱,让你们破费了。”
“之前给你钱你都在三拒绝,怎么想通了?”这个问题,李红旗没在陈子昂那边得到答案。
寂寂的,她以为苏海不会回答。
苏海没有力气的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的一样。
他说:“我知道我给你添麻烦了,但我不这么做的话,二丫不会善罢甘休的,她疯了,我没有办法……”
这件事,他们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李红旗是夹在苏海,二丫,陈子昂之间,她怎么做都不对,因为陈子昂是一个丈夫,她是他的妻子,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丈夫可以看着自己的妻子跟前任有关系。
至于苏海和二丫扮演了什么角色,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恩恩怨怨过后剩下的那点情谊,其实只剩下李红旗希望大家都相安无事。
“既然决定做手术,那就好好准备吧,不要有心理负担,”李红旗说。
“医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具体的,苏海这个病人并不知道,说,“下周就手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命走出这间医院了。”
第一次亲身经历,但之前也听说过这种大手术死人很正常。
苏海说自己都想通了:“就是觉得特别对不起你。”
大概是觉得自己一脚踏在鬼门关,闷葫芦也能变得能言善辩,苏海说了挺多,说他跟二丫结婚之后,曾经按照李红旗提起过的主意做生意,也挣过钱。
“冀省山上的那座小庙你还记得吗?我上次去的时候,听说不打击封建迷信,小庙要翻整一下接纳香客,我还捐了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在去一次。”
“会有的。”
想起什么,李红旗失笑:“我送你的那口大钟还在吧?”
这是多么不愉快的事啊,苏海挠挠头:“还在。”
“那时候我可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李红旗自我调侃,说,“等你手术完,康复了,就找人把那口钟还回去吧,本来也是那座小庙内的东西,物归原主。我们……也让过去的事都过去吧。”
把不愉快的事都释怀,李红旗心里很轻松,笑吟吟的说:“我不久待了,子昂还在下面等我,你手术的时候我再来看你,不过等不到你康复了,下周我跟子昂要出国了。”
“还……回来吗?”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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