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别太伤心。”
“伤心？大嫂你那只眼睛看人家伤心了？冷静成这样，怕是早就知道了。”
“你少说两句。”
“为什么我少说两句？我们过来不就是为了说话吗。”
“哎，李红旗，你打算怎么办？在怎么说仇雨也算我们半个陈家人，不好办哦。”
“我听说你把她脸都打烂了？”
“那我们叫过来又不说话，谁知道你几个意思。”
大房一家，孔心琴一家，还有陈进和张曼如，这个家里的成员差不多都在。
孔心琴搓着指甲没完没了的叽叽喳喳：“在厚脸皮这一点上，你就比不过仇雨，要我说你跟子昂赶紧离婚得了，省的闹的全家人跟着你们一块儿丢脸。有些人没脸没皮，我可是要面子的人。”
没人附和，孔心琴扒拉了一下身边的白瑛：“我们单位的那个武莎莎大嫂认识吧？哎哟，追着我问仇雨的孩子是谁的，孩子都有了怎么还住在咱们家，问得我在单位都抬不起头了，我能说那孩子是子昂的？他们办婚礼的时候搞那么大动静，七区有名有姓的全请了，这倒好，啧啧啧，没法儿说啊。”
就她一个人叽叽喳喳，踩人踩的太尴尬了，被揪着说话的白瑛尬笑。
“行了，还不够丢人，”孔心琴的妈不轻不重的申斥了声。
孔心琴继续搓自己的指甲：“应该聚德丢人的，是他们。”
无论他们说什么，撑着侧脸的李红旗都像是个局外人。
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过来时，大家的视线齐刷刷的看过去。
老爷子目不斜视的从楼梯上下来，走到属于他的位置上坐下，“把他叫过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陈进站起来。
“你坐下，”老爷子发话，目光冷冷的朝陈进看过去。
“我去吧，”大房的陈秋阳，起身走了出去，再回来时陈子昂跟他一起。
深蓝色衬衣上带来无数褶皱，冷色的皮肤，灰暗的神情，让陈子昂看起来好似一缕冷火。
他站在那里，全家人的目光都望向他。
但他的视线越过万千屏障，只看向坐在角落的李红旗。
她也在看他，像是看一张照片，一个倒影，没有太多的情绪和期待，淡淡然，就像看一件不感兴趣的展品。
精神被牵动，陈子昂的心口密密麻麻的疼起来。
“事情已经出了，子昂你打算怎么解决？”
老爷子的话，像是已经把选择摆在眼前。
“孩子跟我没关系，”陈子昂说。
没关系……
所有的眼睛都瞪了一下，呼吸都绷紧了。尤其是长篇大论落井下石了一番的孔心琴，差点跳起来。
那边，老爷子暴怒而起，隔着距离与陈子昂对视。
既没有骂人也没有砸东西，老爷子粗重的眉狠狠皱着：“你从会说话起就知道陈家的男人敢作敢当，李红旗几句话，就让你连做过事都不认了？”
“他做什么了？”
李红旗起身，走到陈子昂身边站定。
“他做什么了他心里清楚。”
老爷子被她敌对的视线看的很不舒服。
“他不清楚，”李红旗没给那句话落下的时间，几乎是逼问这说，“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儿他这个当事人都不清楚，老爷子这么急着朝我们头上扣屎盆子图什么？”
“放肆！”
谁敢说他朝别人头上扣屎盆子？
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都收紧了，转而对上陈子昂：“你就让这个女人这么跟我讲话？”
闻言，李红旗挑着唇笑：“我不过是就事论事，您老不用拿以前那些威名压我。”
没有他们这些人哪有现如今的好日子？
这句话在老爷子嘴边滚了一圈儿，猛然发现李红旗的意图是要把他激怒。
老爷子拄着拐杖冷笑：“你不承认，那你因为你不知道他跟孩子，跟一诺做过亲子鉴定吧？”
“没有。”
陈子昂几乎是打断了老爷子的话，说没有。
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他说没有，老爷子用拐杖把桌子上所有的茶具都砸了，“把那个小保姆给我叫过来，让她一五一十的把那天的事说清楚。”
他怎么也没料想到，陈子昂会不承认。这完全在意料之外。
“叫小保姆干什么？”李红旗笑，“当事人都在，没有人比他们清楚，您应该把仇雨叫下来，让她说。说的明明白白，告诉我他们干什么了，怎么睡的，什么姿势睡的，干了多久，她说明白了，我在认。”
“你……”
活这么大岁数，老爷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看走眼了，完全没有预料到李红旗能这么快用豁出命的架势撕破脸。
让仇雨讲？
她不要脸，老爷子还要。
从未感受过的冒犯让老爷子在心里给李红旗宣判死刑。
李红旗却一挑眉，说：“不说也行，不是亲子鉴定嘛，这个更简单。”
“来人。”
沉重的喊声让在外面的人很快跑进来。
有老爷子的警卫，也有其他人的，小崔也在。
李红旗一下恍惚了，出国那天，她要是打通了小崔的电话，告诉他自己乘班机走了，现在这些事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备车，通知医院做亲子鉴定。”
老爷子的命令让李红旗回神。
“等等。”
她神情冷然：“我信不过这边的医院，取样本，送出国检测。”
这个家什么时候她说了算？
老爷子能让她牵着鼻子走？
话都没接，老爷子叫人备车。
“我同意红旗的建议。”
陈进，沉着的站了起来，看向停下脚步的老爷子，“您做事历来公平，但是这次，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备车。”
老爷子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怒气。
父子两个当着众多人的面相持不下。
陈进没有退步，他侧头看向门口，扬声喊了他的秘书，“红旗说什么你照做。”
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李红旗的眼眶烘热，剧烈颤动。
第一次，这个家有人公然站在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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