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阳没空理会高朋举的事,却被堂弟发来的视频把全部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篇关于行政处罚书,下面还有视频点开里面报道的正是HLJ省秋天第一个烧秸秆的人,张新阳还没看完,微信视频就进来了。
他直接点开,堂弟急切的声音就传来:“二哥,你让我弄的那些我都弄完了, 现在怎么办?”
“你不是有一个村里人的群吗?还有个太安大队的群,把刚刚的视频发过去,这几天整理的都发过去。”
“哥,我看没啥用。”
“你先发过去,看看村里人怎么说。”
“哥,我整理的这些,大队上也一直在宣传,可是没有人听啊,还是偷偷的放火烧秸杆,最后又不承认,年年大家都抱着这种侥幸心理。”
九月,省里又出台了禁止秸秆露天焚烧的相关规定,连续多年出台与秸秆处理相关的规定,从最开始的重点区域禁烧,发展到全面禁烧,如今又出台了严厉的惩罚制度,效果仍旧不显著,现在就是队上弄了巡逻车也时常能让农民钻到空子。
只要不抓到人,这事就没办法。
不过二哥既然想通过自己的能力让他们太安大队先起带头作用,只能先看看了。
张万龙把视频和整理的规定都发到群里。
视频是今年宝清县农民秋收后烧秸秆的事,也是HLJ省的第一把火,被拘留的视频。
图片就是省里出事的相关规定,特别是今年,已经不是抓着人才算,谁家的地有火,就谁负责,但是仍旧有人如此做。
张万龙最后发的一些链接是如今秸秆怎么处理的, 又有何用。
这些大家都知道,队上村里也天天大广播在宣传,可是秸秆不处理拉回家也烧不了,特别是机器收割的秸秆都碎了,要弄回家难度大,费时费力。
这倒也算了,如今家家条件好了,农村人口流失,烧柴的人也不多了,在村里生活的也多是烧煤,所以烧柴的也越来越少。
张万龙在群里发完消息,等到晚上也没有人回应,他是个急性子,直接来了前屯,村里还有人家没秋收完,张老汉夫妇两个都去帮工,晚上也就在帮工家里吃。
家里只有张新阳一个, 菜园已经罢园,不过张家种的菜多,当初摘下来的菜都存储在仓房里,张新阳用老黄瓜简单煮了热汤面,看到堂弟过来,就多放了一把面,里面还打了两个今天从鸡窝里掏出来的鸡蛋。
热汤面是用大碗装的,白色的汤面上飘着绿色的葱花,还有荷包蛋。
配上张母秋天腌的酸辣黄瓜,张万龙一口气吃完,竟有些意犹未尽。
他抹把额头的汗:“二哥,还有吗?”
张新阳道:“大晚上的,少吃点省得积食。”
“我还正在长身体呢。”张万龙吧嗒吧嗒嘴,“只吃五分饱,一会儿就得饿,天冷了,再吃得少,哪扛冻啊。”
“你不嫌弃,这些给你了。”张新阳把自己还有一半面条的碗推过去。
“还是算了,让我二大知道我抢你的饭,又得说我。”张万龙嘿嘿一笑,“面条不吃了,你给我煎几个鸡蛋吧,多放点油,煎嫩点。”
“自己去。”张新阳没惯着他。
“二哥我厨艺不如你好,求你了。”张万龙撒娇时,张老汉正好从外面进来,他一哼,张万龙立马老实了。
张新阳笑了:“爸妈,你们吃过了?”
“吃过了。”张母跟在后面,也看到刚刚一幕,“小龙没吃饱吧?二娘给你煎去。”
“二娘,我自己去。”张万龙在他二大的注视下,三两步到了外屋门口。
“哎呀,你弄不好,我给你弄吧。”
“让他自己弄。”张老汉哼了哼,坐在炕上,“他要不是闲的,秋收时还有空聊天?”
张新阳突然醒悟过来他爸因为什么生气了:“爸,村里人说啥了?”
看来堂弟在群里发的微信并不是没有人看到,而是人们装看不到,没有人回应,而且意见还挺大的。
“你让他发的吧?”张老汉也不用和儿子狡辩,“弄的这么专业,他也想不到这些。”
侄子回村里也闲着两年了,去年秋拾时还不见他说这些,今年怎么可能突然有觉悟了?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后支招。
“秸秆这事你管不了,全省都头疼的问题,你咋解决?”
老头子和儿子说话,张母也不插嘴,转身去厨房帮忙了。
“爸,双河那边已经解决了,你也知道那边是最先发展起有机绿色水稻的,咱们这边已经起步晚了,做这些事情也不分早晚,今年既然面对秸秆问题,那就解决掉。”
“当官的都没办法,你就这样呼吁呼吁有用?”张老汉想说儿子天真,又怕打击到儿子,也没说的太难听,“你刚回村想创业,还没有做出什么给大家看,只种那点白菜并不能让人信服,早些年也没啥农药,家家也能种白菜,所以现在不是不能种,只是大家嫌弃麻烦,又觉得农药在白菜上存留不住对人身体危害少。”
“你爸说得对,面上大家是夸你,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说,你先把事业搞起来,站住脚了再发言才能让人信服。”话不说不明,木不钻不透。张母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和儿子说透一些,“祖祖辈辈都在这里,谁看到烧秸秆也不会举报,更不会说出去,你不让烧秸秆处理不了,来年种地就是麻烦,有些用收割机把秸秆粉碎翻地时翻深点埋在深处做肥料,旱田地这样行,水田春天放水泡田时秸秆就飘上来了,捞这些打散的秸秆就好几个人工,捞出来堆放还是问题,一把火烧了能做肥料还省事,你说大家选哪个?”
“爸,烧秸秆是会产生一些钾肥,但是影响并不大,还会造成田地板结。一天深秋晚上咱们这边能见度你也知道,出屋都呛的慌。”
“忍几天烧完就好了。”张老汉不以为意。
连父亲都是这种想法,都说服不了,何况是村里人?
张新阳有一种无力感。
他也想过,要让村民们不烧秸秆,就得想办法帮他们处理掉秸秆,让他们意识到秸秆的一些用途,才能改变效果。
等张万龙嘴里塞满鸡蛋进屋时,张新阳已经躺下了,难得没有看书,在划手机看。
张万龙凑过去:“看啥呢?”
兴致勃勃的探过头,待看到手机上的东西,“戚”了一声又躺回去。
这一周多来,他每天都在查秸秆处理的资料,二哥怎么还查啊,刚刚虽然在外屋,可二大的话他也听到了,眼前确实是这个情况,不是想着不烧秸秆,而是想着怎么能把自己家地里的秸秆烧掉。
十一月初,秋收到了尾声。
除了一些种旱田的将苞米拉回家等一等粮价,像水稻都是边收边卖,直接从田头拉走,十月下的一场大雪,中午的气温一上来,雪很快融化了,田里一片泥泞。秋收后田里留下的秸秆潮湿得很,这也是为何现在他们这里还没有人家去偷偷烧秸秆的原因。
秋收结束,家家开始腌酸菜,往年张家只腌一缸,如今儿子回来了,还要留在家里,儿子最爱吃酸菜馅的饺子,得多腌点酸菜,可以吃到开春,剩下的还可以放冰柜冻起来保存,不会浪费。
所以今年张母除了把夏天院里放水的大缸挪进屋腌菜,天暖和时又买了一口缸,张老汉说吃不了,以至于他看到缸就要说上几句,一直说到腌菜。
秋天收的白菜从仓房里搬回屋里,把外面不好的削掉,家里的大锅热上水,把削好的白菜放里焯水,翻个身在水里煮两分钟捞出,控控水再放到大缸里,一层白菜一层大籽盐,每摆好两层,还要在上面盖上塑料薄膜,人上去用脚踩,就这样重复直到一缸白菜装满。
往年都是张老汉在缸里踩,今年儿子回来了,这些活能让儿子做的都做了,他只需要把锅里捞出来的白菜从灶台搬到控水的桌子上就行。
一家人忙到天黑,两缸菜才腌完。
张老汉坐在屋里抽烟时,张新阳帮着母亲在外屋收拾残局,隐隐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吵架了,还不等张母直起身去外面看,就见老头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边往外走,边说着:“外面看着高朋举和人吵起来了,高毅江也在拉着,我去看看。”
张母哪里坐得住,湿漉漉的双手用身上的围裙擦,赶紧往外走:“高朋举虽然不是个玩意,可也没和谁公开吵过,我出去看看。”
张新阳被母亲的话逗笑了,他想着前些日子高朋举来找他的事,莫不是与杨彤吵起来了?又觉得不可能,最后不放心也跟了出去。
冲出门,站在院子里就看到高朋举和一个男的撕扯在一起,四周有一群拉架的,可仍旧拦不住两人打成一团,有劝骂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
张新阳拧着眉,还真是高朋举在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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