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胖子告诉我,那天晚上周云江看了他拿回去的阴雀后,发现上面其实是有扎纸门章印的。
那枚阴雀的纸张材料,是双层的,印章藏在了中间的夹缝中,所以不容易发现。
周云山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啥时候做过这枚阴雀。而且阴雀上的章印,也并非是他烙上去的。因为按扎纸门的规矩,管控之物的印章要烙在比较显眼的位置。
所以,周云山怀疑有人偷学到了做阴雀的秘术,还假刻扎纸门的印章。
我觉得这也不算是啥特别严重的事,只要确定阴雀不是扎纸门做出来的,那么无论它会折腾出啥鸡毛事儿,也跟扎纸门没任何关系。
“你懂个毛线!”孙胖子瞪着我说道:“这玩意要是批量制造,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起来,将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卧槽,有这么夸张吗?
孙胖子说道:“阴行中的十八旁门,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扎纸门的秘术中,除了阴雀,还有另外三大类二十三种杀伤力非常之大的纸具制法。人家能弄到制作阴雀的秘术,剩下的那些也很难说。这就好比一个贼进了地主的家,发现里面有很多好东西,你觉得这个贼只会偷走其中的一样吗?”
听他这么一分析,我也觉得事态挺严重的,难怪周云江会急疯。
要换作是我,没准我比他还要急。
“一旦这些纸具造成了重大影响,所有人都只会相信这是扎纸门的东西,一定跟扎纸门有关。到时候,所有的焦点和指责,甚至是仇恨的怒火,都会落到扎纸门头上,想想都觉得可怕呀!”孙胖子哭丧着脸说。
确实十分可怕,这直接就是想要扎纸门覆灭啊。
我急切的问孙胖子:“周老爷子到底查到阴雀的来历了吗?”
孙胖子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这几天宗门所有长老级别的老家伙都过来了,正在商量应对之策。老爷子的意思,对方既然是冲着扎纸门来的,那么无外乎有两种可能。一是扎纸门的仇家来复仇,二是被逐出宗门的顽劣之徒想夺位。”
“老爷子倾向于后者。因为外人很难获取扎纸门的秘术,尤其是阴雀这种影响巨大的纸具。只有宗门内部弟子才有这个机会。总之现在老爷子是一个头两个大,那些长老也是万分焦急,却又束手无策。”
要照孙胖子这么说,扎纸门确实是岌岌可危呀!
临走的时候,孙胖子告诉我,这段时间他都不能离开城隍街,安心颜的事,只能靠我自己去搞定了。
说到安心颜,我心里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便给海爷打了电话,问他那边的情况咋样了?
海爷掩不住兴奋,在那头激动的说道:“两天前心颜已经醒了。现在她状态挺好,啥都能想开能接受了。昨晚她还说,等过段时间就要回学校备战高考……”
听到安心颜逐渐在康复,我也是一阵欣慰。
本来我还打算让海爷找个合适的时机问问安心颜,是否认识黄果这个人的。随即转念一想,既然安心颜已经完全放下了,而且也才刚刚走出阴影,这时候问她肯定不太合适,便把说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海爷和安永彬过来了,提了几大袋熏肉和干鱼仔。
“海爷,您这是干啥?”我问。
海爷看着我说道:“你们救了心颜的性命,这是天大的恩情呐。可惜这辈子,我怕是还不上了。这些熏肉和干鱼仔不值几个钱,却是我全家的一点心意,你拿去和你那几位朋友分一些。自家做的东西,纯天然无污染,吃着健康。”
我挺感动的,但坚决不要。
海爷也不容易,我不想让他破费。
海爷生气了,沉下脸说:“你要看不上这些农村的东西,那就扔掉好了,扔完我再跟你磕头。”
这……
我哪敢让海爷磕头呀,这不折我的寿么?于是我赶紧上前,把熏肉和干鱼仔接了过来。
这时安永彬上前给我递了根烟:“叔是个粗人,不太会说感激的话,但是你和你朋友的大恩大德,叔这辈子都记在心里。”
我淡淡说道:“我从小把心颜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您要这样说,就太见外了。”
安永彬点了点头:“行,那就一切尽在不言中……另外,叔懂你们这行的规矩,拿人钱财,给人办事,天经地义。咱们人情归人情,但是规矩也必须得守,心颜现在已经没啥大碍,总共多少费用,你给算算。”
我说道:“算啥算?刚才都说了心颜是我妹子,咱是一家人。给自家人做事,哪有收钱的道理?再说了,您和海爷拿了这么多好东西,其价值也远超那点儿费用了。如果您非得把我当外人,那也成,您给我转一块钱,然后把东西都拿回去。”
安永彬怔了怔,和海爷对视一眼,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你拿叔当亲人,叔咋能把你当外人。以后但凡有用得着叔的地方,尽管开口……”
中午海爷和安永彬留在墨宝斋吃饭,我叫上了孙胖子,几人都喝得醉熏熏的。
借着酒劲儿,安永彬突然拉着我和孙胖子说道:“你俩小子去学校找过心颜的同学,还跟人家动手干架了,是不是有么个事儿?”
我和孙胖子同时点头。
“到止为止吧!”安永彬叹了口气道:“叔知道你们是为心颜好,想查出伤害心颜的凶手。不过,心颜好不容易才走出来,叔不想她因为任何的刺激,又再次陷进去。可能结局并不完美,但这对心颜却是最好的结果……你们能明白叔的意思么?”
“不明白!”孙胖子梗起脖子,有些气恼的说:“难道您想让伤害心颜妹子的混蛋逍遥法外吗?就算您可以原谅,心颜妹子能吗?”
平日吊儿郎当的孙胖子,此刻居然说出如此大义凛然的话。
我能理解安永彬的心情,却跟孙胖子一样,无法接受就这样放过凶手,这对安心颜太不公平了。
安永彬没有回答,痛苦的闭上眼,两行泪缓缓流出。
我猜想他应该也不甘心,更不想放过凶手。
可现在是矛盾的,为了女儿以后的成长,他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海爷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吃过饭后,拽着醉意朦胧的安永彬离开了墨宝斋。
安心颜的事儿以这样的结局画上了句号,我和孙胖子心里都不是滋味。
费了老大的劲儿,还受了伤,感觉太特么不值了。
这时孙胖子抬起头,幽幽地道:“你真准备就样算了吗?”
我说海爷和安永彬都放弃了,不这样算了,还能咋的?
“你跟我来!”孙胖子朝我勾了勾手,朝外面走去。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啥药,赶忙跟上了他。
刚走到门口,孙胖子突然转身,挥拳朝我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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