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
加尔文在灵能链路中喝令。
“呼!喝!”
响应着他的呼唤,直径数公里方圆的战场上,三支灰骑士的灵魂彼此链接的程度更加紧密。
三个巨大的灵能矩阵在集中力量后瞬间向天空集聚。
象征军团意志的银月在泰丰斯不可置信的目光里,破晓而出。
天空尽头的雷鹰如雨一般降下,由灰骑士带队的米诺陶战团的空中打击集群,在地表的部队指引下朝着地面部队前方扑来的尸群俯冲而至。
重型暴矢枪与机炮的扫射下,特种燃烧弹为大部队的前进生生地犁出一条火焰之路。
漫天飞舞的导弹在下一瞬间从天空降下,将尸群背后的叛军部队淹没在一片片的火雨之中。
战场的前方瞬间进入最高强度的火力洗礼,而后方的泰丰斯还在为刚刚天空上的异相所震慑。
这什么玩意!
泰丰斯看着灵能视角中的那轮银月,被刺痛得留下浑浊的眼泪。
这股力量甫一登场,便改变了整个战场的能量环境。
亚空间的力量在这里被区分、压制;他本能地感到身边力量如潮水一般退去。
动力甲上墨绿的光泽里无数难以用肉眼观察的灵光与病疫,在这种力量的压制下纷纷陷入沉寂、坏死。
就连他背后背负的,令他自无数混沌奴仆中脱颖而出、赖以成名的魔蝇之巢,也不再因为渴求血肉滋养而无休止地恬噪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尽管平日里的泰丰斯,对这些有自我意志的小家伙极为厌烦。
但这些占据他身上大半力量的邪神赠礼,真的归于沉寂时,他感受到的不是解脱,而是透彻灵魂的寒冷和恐惧。
他强忍着畏惧再次看向天空中的那个存在,想要看清楚它的本质。
但那清冷的银辉照射在他身上时,他的眼睛挺不住半秒,就痛苦地抽搐,隐约有从眼眶中跳出、逃逸的趋势。
“哦……”
他低声地呻吟着,感觉大事不妙的他转头四顾,开始寻找身边的邪神眷属。
但这些小家伙显然比他反应得更快。
当他发现自己身边安静的异常的时候,这群原本恬噪异常且无处不在的纳垢灵们,早就趁着刚刚亚空间尚未闭死的裂隙中,纷纷逃窜而去。
他身边如今剩下的只有那个用来传讯的倒霉蛋,这个因为灵能变化而贪恋祭品的小家伙,正维持着扭曲的树枝的状态。
当泰丰斯求助的目光看向它时,这个小家伙已经被树枝分开,长在一上一下两个位置的双眼无辜地眨了眨。
灵能的意志沟通中,他能清楚地听到这个恶魔的抱怨:
“惨了惨了……”
战场上的邪神大军,也正在承受着非人的火力打击强度。
灰骑士的攻势并非表面显现的空地协同,更不是简单的弹药倾泻。
如今运行在三百余名灰骑士和作为附属力量的米诺陶战团的阿斯塔特战士身上的,是一套完整的火力衔接系统。
邪神的叛军有着完成的防卫军武装,被腐化的尸群也有着不畏生死的麻木;
死亡守卫作为大远征时代的军团遗留,哪怕在信仰纳垢以后神志不清,但本能的作战素养依旧令人敬畏。
更何况他们如今变得更加强壮,邪神赐予他们的祝福,也让他们的武器更具威力。
这一切的一切放在一起,就是一直炮灰众多,打击力量尚存,并且中坚力量完整军团级单位。
灰骑士能够完成对他们的正面压制、毁灭,是经过精密计算后调整的结果。
军团模式对他们不仅仅是一种直观上的力量加强,更重要的则是提供了一种近乎零延时、零反馈时间的指挥体系。
敌人的火力系统在第一波打击完成后,就被完整地统计然后反馈到军团的指挥层级当中。
针对性的方案和调整也在几次呼吸之内,就得以高效地完成。
三个方向的灰骑士们没有等待火力打击完毕,就踩着雷鹰集群留下的烈焰之路大步向前。
标准打击小队人数众多,在战场的最前方冲锋陷阵;
洗罪者小队顶在打击小队的后腰,以手中的重型暴矢枪提前为前方的战友清理威胁;
净化者们手持多管消灵炮和狙击武器,引领着后续空降的装甲单位向前攻击前进;
一切被前方实时发现的重型单位,都将在被发现的瞬间承受他们的怒火。
拦截者小队游弋在战场外围,他们通过神出鬼没的灵能传送,与米诺陶战团的战士配合无间,将战场边缘的集结点和可能的威胁清扫干净。
战争的另一方在这种针对性的打击下,虽然还在抵抗,但已被事实上完成切割。
他们的近战火力被灰骑士的中程火力压制;
中程火力被重型单位摧毁;
重装武器和装甲单位,则成为了源源不断地空袭下,被精准标注位置后,饱和式导弹打击的牺牲品。
至于他们的精英单位,也即死亡守卫们,则陷入了圣盾终结者如影随形的追杀。
每次有死亡守卫们试图集结,那么集结点上必然会有终结者们精准传送打击的光芒。
而每个阵地失守后,死亡守卫的小队士官只要试图重整队伍,就必然享受到战场上来自各个方向的重点关照。
叛军与死亡守卫们陷入了一个古怪的情景,在举目皆是战友的战场上,他们却感到了被火力割裂后的孤单。
每个人在探出掩体试图反击的瞬间,得到的都是对方整条战线的饱和式回馈。
潮水般的尸群和叛军,在这样的攻势面前土崩瓦解;
隐藏在其中原本以小队为单位,进行特种作战的死亡守卫们,也不得不在付出惨重的伤亡后,在战线后方喘息。
“怎么办?”
死亡守卫的士官马穆鲁克看着带队的死疫冠军菲德尔,以迷惘的语气询问他的意见。
“我不知道……”菲德尔的状态更加糟糕,他胸部的护甲有大块的融化痕迹,连肋骨与内脏都少了一块。
那是刚刚探头想要偷袭,却瞬间被三支消灵炮击中的伤痕。
这大概是死亡守卫打过的最憋气的一仗,从头到尾敌人展示出的,都是战术层面的压制和反应的领先。
没有任何超凡的力量在刚刚的战斗中主导战局的变化。
“死守们”赖以成名的坚韧和强硬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敌人根本不给他们小范围集中投送的机会,在攻势发起的初期,前置的战术安排就已被拆解干净。
仆从和附庸部队在他们眼中几乎沦为摆设,十几分钟内数次变换攻势,却都被对方瞬时回应、消解。
菲德尔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个意志在使用着复数的躯体,在与他们战斗。
这是战术的胜利,也是战争模式存在代差的背景下,一方势力对另一方的碾压。
菲德尔无比悲观地认清了这个事实。
自大远征起就服役于军团之中的他,虽然不愿承认,但却清楚的认知到。
敌人似乎掌握了夺取战争胜利的密匙。
他们的战术就像是一把可以随意变化形状、大小的尖刀,在菲德尔不断地挣扎中,总是以最合适的大小、角度切入他的骨髓之中。
灰骑士的攻势再一次的响彻,他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战友中失去理智的那些,已经开始失控,并死在对灰骑士的冲锋之中。
而仅剩下的几个理智尚存的战友,则还将希望的眼神寄托在他的身上。
菲德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他有生以来最艰涩的语气承认道:
“我们败了,真正意义上的败了。它甚至无关信仰,亦无关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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