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捕头虽也看出霍夫人气质不凡,但只是觉得她是个富贵人家养尊处优的刁蛮太太罢了。
周捕头对霍夫人吹胡子瞪眼的问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拦官差办案?”
霍夫人面不改色的答道:“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而已。但是里面躺着的是我重病的儿子,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给他带去危险!”
周捕头冷笑一声,“呵呵,还真是个好娘亲呢!不过你儿子再病重,也不能阻碍我们查案!让开,再不让开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我若是不让呢?”霍夫人冷眼问道。
“呵呵。”周捕头又冷笑了两声,随后说道:“我可不管你是哪个豪门贵绅家的,只要阻碍我们官差办案,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来人,把她弄走!”
听了周捕头的命令,捕快们立刻一拥而上。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家夫人?”
菲灵拦在了霍夫人面前,怒目圆睁的对官差们吼道。
周捕头一挥手,嘲讽的笑了笑,“呵呵,真是想不到,一个丫鬟都如此张狂,你们到底什么来头?”
“我们......”菲灵刚要说话,霍夫人却阻止了她。
“我让你们进去。但是只能让你一个人进去,万不可惊扰了我儿。”霍夫人说着,从门口让开了。
“夫人!”
万飞枝和菲灵同时看向了她。
霍夫人向她们投去了无所谓的眼神。
“哼!”周捕头不屑的瞥了眼她,咧着嘴嚷嚷道:“都给我闪开!我进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进去!”霍夫人不等周捕头答应,就紧跟着周捕头走进了小屋。
“娘。”霍靖刚才听到了外面的叫嚷,声音干涩的叫了声霍夫人。
霍夫人立刻来到霍靖身边,疼惜的说道:“靖儿别怕,他们搜查完就好了。”
霍靖惦记富小九,有气无力的问道:“富姐姐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咱们可能帮她吗?”
霍夫人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的笑了笑,“富郎中不会有事的。”
周捕头一进来看到霍靖的惨状就被吓到了,要不是霍靖能出声,他还以为这是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呢。
但周捕头一心想要搜查些什么,在小屋翻了一圈后,什么都没发现,便把视线落在了霍靖的身上。
“他这床底下有什么东西?”
周捕头这话一出口,霍夫人的眼中立时蒙上了一层杀气。
“怎么?你认为我儿子的身下能藏着什么东西?”霍夫人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可是听在耳中,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寒冷。
周捕头忽然犹豫了,总觉得这个看着优雅端庄的贵妇好像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霍夫人稍微退后了一些,看了眼霍靖,随后对周捕头说道:“我儿子浑身的皮肤都已溃烂,眼下刚刚有些愈合,你若是能把他移开,又能保证不让他的皮肤受到一点损害,就尽管移开他吧。”
“这......”
就算周捕头再立功心切,可是看到霍靖的情况,他也不敢轻易去碰他。
这起码是条无辜的人命,万一真的因为他让霍靖的病情再加重,出了什么事,他可不敢承担这个责任。
周捕头前思后想了一会,只能无奈的握了握拳头,不甘心的说道:“我看这席子下满也不能藏什么东西,暂且就这样吧!”
周捕头说完,就走了出去。
霍夫人的手从腰间离开了,眼里的杀气瞬间消散了。
“娘,富郎中真的不会有事吗?”霍靖还是放心不下富小九。
霍夫人走近了他,耐心的说道:“她不会有事的,因为富郎中不是能做出违背良心的事的人。”
霍靖赞同的点了点头。
霍夫人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霍靖的体温又升上来一些,他的脸也有些发红。
“娘去给你熬药。”霍夫人记得富小九跟她说过,要是察觉到霍靖的体温升高,就随时给他熬药。
霍夫人从小屋走了出来,周捕头这时拉着脸对手下们说道:“走吧,回衙门!”
万飞枝看着被翻找的一片狼藉的医馆,气得咬紧了嘴唇,眼泪忍不住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我帮你一起收拾!”
菲灵走了到了万飞枝身边,递给她一条帕子。
万飞枝接过了帕子,抽着鼻子说道:“谢谢你。”
菲灵笑了笑,蹲下去就开始收拾遍地的药材。
周捕头回到县衙没一会,另一队人也回来了。
周捕头比他们还强些,没有空手而归。
县令见到另一队人竟然什么都没从万家搜到,不禁非常意外。
“大人,这是在不病医馆搜到的秦皮,请您过目。”
周捕头把秦皮呈到了县令面前,县令立刻拿起一片秦皮,看了眼后,质疑的问道:“你们只在医馆搜到了这么点秦皮?”
周捕头点点头,“回大人的话,我们搜遍了医馆的每个角落,只搜到了这么点秦皮。”
县令的脸色变了变,把秦皮重重的扔到了桌子上。
“怎么只能有这么点秦皮呢?你们确定把每个地方都搜遍了?”
周捕头肯定的答道:“回大人,真的每个地方都搜遍了!”
县令立刻拍了下惊堂木,大声道:“来啊,把县城的郎中都给我叫过来,让他们辨明这秦皮的真假!”
衙役们又匆匆的出了门。
富小九气定神闲的说了句,“太爷,您不必去请那么些郎中来了。”
“为何?”县令面沉似水的问道。
富小九看着桌案上的秦皮,不疾不徐的说道:“因为这些秦皮都是真的。”
县令气急败坏的问道:“你说是真的,谁信呢?怎样证明?”
富小九指了指地上的两盆水说道:“把后拿过来的这份秦皮,随意取出一些放入水里便可知道真假。”
“不行!谁知道你还对这些秦皮做了什么手脚,在别的郎中来之前,你不许碰在这些秦皮!”
眼看着县令对她如此不信任,富小九不再说话了,安静的等待着别的郎中的到来。
富小九心说这样也好,让别的郎中看鉴别下秦皮,更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男孩的家里人又在这时作起了妖。
老妇向富小九投来了巫婆般恶毒的目光,指着富小九说道:“你这个毒妇把那么多假秦皮都藏到哪里去了?”
男孩的父亲则对县令重重的磕了个头,带着哭腔说道:“太爷明察啊,这个庸医知道要出事,所以便把家里和医馆的假秦皮都藏了起来,您可不能被她蒙蔽了啊!”
男孩的其他家人也都向县令磕头,直喊冤枉,请求县令明查。
县令拍了拍惊堂木,对他们说道:“你们稍安勿躁,本官必定会把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
男孩的家人们暂且安静了下来,富小九不想理会他们,偶然间向门口看去,发现霍夫人又回来了。
霍夫人正好与富小九对视了一眼,她稍稍的点了点头,嘴唇微动,富小九看出她再说:“别担心。”
富小九也向她微微颔首,目光坚定,无所畏惧。
很快,县城里的所有郎中都来了,他们听衙役说明了事情的缘由,对这件事的看法不一。
有的郎中认为秦皮不是名贵的药材,富小九若是售假也不至于卖假秦皮,何不去卖些稍微贵重的药材?
还有人认为富小九就是钻进了钱眼里,为了多挣钱什么都不管了。
县令见郎中们都来了,便让他们一起过来鉴别秦皮的真假,结果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这些秦皮都是真的,丝毫没有掺假。
“这怎么可能?”县令却不相信这样的结果。
富小九和男孩的家人都听到了郎中们的判断,富小九对这样的判断成竹在胸,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男孩的家人们立刻又都向县令磕起了头,孩子爹不依不饶的说道:
“请太爷明查!这个女人太过狡猾,她一定把假秦皮藏了起来!恐怕不用大刑她不能开口!还请太爷对她用大刑!”
听到孩子爹竟然提出了如此无力的要求,富小九的心里便泛起了一阵恶寒。
富小九立刻说道:“既然我家中和医馆都没有假秦皮,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他们一家人手里的假秦皮是自己弄的,他们就是想要诬陷民女,想要讹诈民女的钱财,所以才联手上演了这么一出闹剧?否则孩子又怎么会因为蒙汗药昏迷?”
不等县令说话,师爷就冲富小九一瞪眼,厉喝道:“大胆!大人还没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说话的份?”
富小九倔强的看着县令说道:“太爷断案如神,之前都为我们家破获了两起大案,民女相信太爷这次也会明察秋毫,不会冤枉好人!”
县令的脸色很难看,似乎根本没听进去富小九的话。
“启禀太爷,我带来了人证!”
曹黑子突然出现在衙门门口,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向他看去,富小九看到曹黑子身边的人后蓦地变了脸色。
正被曹黑子揪住肩膀的,是那天来替陈大吉送药的男人!
“让他们进来!”县令的神色虽看起来很是严肃,眼里却在看到曹黑子和那男人的时候亮了一下。
曹黑子揪着男人一起来到了大堂跪下,曹黑子对县令说道:“启禀大人,此人叫陈小志,就是他给富郎中送去了一整筐假秦皮!”
“什么?竟有此事?”县令震惊的瞪了瞪眼睛,随即猛地拍了下惊堂木,厉声问道:“陈小志,你可曾给富小九送过一筐假秦皮?”
陈小志听了,赶紧匍匐在地,吓得直求饶,“大人饶命啊!小人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答应了富郎中做出了这种糊涂事!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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