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问他是否想出将入相吧?
张昌宗有些捉摸不透女帝陛下的心思,就是不知非武氏家族成员的他,是否能被信任?想了想,干脆遵从自己的意愿:“六郎愿为陛下领军征战,开疆拓土!”
相比起治国,虽然在唐朝土生土长了这么多年,张昌宗对风土民情其实还是不够了解,接触面太窄。最重要的是,从军才有军权,有军权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女帝不禁问道:“你不参加秋闱了?”
张昌宗朗声道:“回陛下,秋闱自然是要参加的,读了这么多年书,不下场试试,总觉得对不起李先生与师父的悉心教导,也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刻苦。但是,本心来说,还是想从军,若是可以,陛下直接把我征入北衙禁军吧!”
南衙十六卫负责戍卫京城,北衙禁军负责戍卫皇宫安全,张昌宗从第一次进宫就开始琢磨这件事情,想了这么多年,终于能趁机提出来了。不过,这一提出来,不止女帝,连上官婉儿都满脸惊讶。
若不是女帝当面,上官婉儿又想骂徒弟傻了,只是,看看上首坐着的女帝陛下,只得强行忍住,让女帝陛下先说。
女帝讶然道:“婉儿,你不曾教导六郎官制与军制吗?”
上官婉儿道:“回陛下,奴在他六岁时便教导过官制,军制也曾教过。”
女帝转而望着张昌宗,奇怪道:“既然教过,六郎必是知道的,为何还想不去南衙,反而想来北衙?婉儿与他细说。”
“喏。”
上官婉儿应了一声,细声道:“南衙十六卫,除监门千牛四卫外,其余十二卫尚分做内外府,内府负责守卫京师,外府则戍卫地方,可谓位高权重,若想建功立业当选十二卫。北衙的羽林卫,又称北门禁军,乃是陛下的私军,负责戍卫宫里和陛下。”
张昌宗自然是知道的,等师父说完就道:“师父,您教过我的,我怎么会不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想去北衙。”
“为何?”
女帝陛下跟上官婉儿都想知道。
张昌宗等这个吐槽机会等了好多年了,现在被女帝一问,直接竹筒倒豆子的全部倒了出来:“若不是忍不下羽林卫对防守的布置,六郎也不会动心思想来北衙。陛下,不是六郎妄言,宫里的防守布置,若是让我来,进宫逛完一圈也不会有人发现。”
“咳咳咳咳咳……陛下面前怎可胡说八道!”
上官婉儿直接被蠢徒弟突然冒出来的话吓了一跳,不淡定的就是一串咳嗽声,指着蠢徒弟的手指抖个不停。
张昌宗不好意思的冲师父微笑,希望师父看在他长这么帅的份上,不要动气:“师父息怒,弟子非是妄言,能做到才敢在陛下面前说,做不到的事,弟子怎会胡说!不要生气,生气伤身哈!”
既然知道伤身还吓她、气她!不孝徒!若不是上头坐着女帝陛下,上官婉儿好想把蠢徒弟拉过来跪下,先拧十下耳朵出出气再说。
张昌宗朝婉儿师父讨好的作揖,倒是坐上首的女帝陛下,眼神闪烁的望着张昌宗,缓缓开口:“六郎,君无戏言,欺君乃是大罪,在朕面前,不可妄言。”
上官婉儿也顾不得再瞪蠢徒弟,只一双秀目关切的望着他,想看他如何作答。谁知张昌宗一撩衣袍直接跪下:“是否妄言,不如陛下今晚上试试?”
“此话怎讲?”
张昌宗嘻嘻一笑,道:“六郎今日进宫时,留意到园中的花儿开得挺好看的,陛下,我跟随郑太太学过插花的,待今晚上六郎给您送一束进来?”
女帝陛下先是一愣,旋即仰首大笑:“好!朕便等着你的鲜花。”
张昌宗笑道:“喏,那就请陛下稍待,六郎先告退了,师父,不要担心,弟子先走了。”
说完,行了一礼后自己乐淘淘的走了,看那轻快的步伐,感觉他还挺高兴、挺美。上官婉儿不禁顿感头疼,忍不住去扶额,女帝陛下脸上笑吟吟地,辨不出喜怒,见上官婉儿做头疼状,不禁莞尔:“婉儿平日辛苦了。”
上官婉儿苦笑:“多谢陛下体恤,然自己选的徒弟,不曾犯下大错,总不好因为性情古怪就退回去,此非为师之道。”
女帝陛下又是一阵笑,笑完了,吩咐莫成安:“传陆禹臣来。”
“喏。”
莫成安快步出去。待莫成安出去,女帝扫上官婉儿一眼,见她居然面色平静,再无担忧之色,不禁问道:“婉儿现在不担心了吗?”
上官婉儿颇有点儿自暴自弃的道:“回陛下,非是不担心,而是担心也无用了,正好,若那臭小子今次事败,奴便借机把他赶出师门,省得整日为他操心。”
女帝也不知怎么理解的,居然点评道:“如此看来,还是在为你那宝贝徒弟担心,你们师徒感情深厚,挺好。”
顿了顿,又道:“你说,六郎真能进来吗?”
上官婉儿想了想,道:“回陛下,先前担心,不曾多想,如今细想,那小子打小便招人喜欢,人又聪明勤奋,除了奴这师父外,仍有许多人喜欢教他,愿意指点他,如陈伯玉那般待他如徒的人,不知凡几。便是奴家的母亲,那等端方持重之人,也被这小子哄得爱他如命,不止亲自教导他,还从荥阳郑家借了许多孤本予他读。他小时还好,到他大了方便在外走动了,更是交游广阔,胡商、游侠儿也曾来往过,若不是还有韦阿姐镇着,只怕早就浪荡天涯去了,哪里还会乖乖地让奴拘在身边。”
女帝点点头,道:“六郎看似顽皮不着调,然品性却不坏,是个厚道孩子。只是,他似乎与贵胄子弟来往的少些?”
上官婉儿恭敬的答道:“回陛下,此事奴也说过,让他多与各家郎君来往,谁知那小子却说时光宝贵,不可荒废,没有逗小孩儿玩的功夫。”
不用问,女帝陛下便能想象出六郎说这话时的神态和语气来,微微一笑,状似无意的道:“看他不得空应付贵胄子弟,倒是往太平府上跑得勤快,似乎……他与薛氏的几个孩子,相交莫逆?”
上官婉儿心头一突,心思电转间,飞快的挑拣词句,道:“此事六郎虽未说过,但他的心思和想法,奴却能揣测一二。”
女帝点点头,没说话,只示意她往下说。上官婉儿道:“不知陛下是否知晓,六郎的骑射启蒙之人便是薛绍。公主又收他做义子,待他素来亲厚,他又与公主的大郎君、大娘子一起长大,待他们便亲近些。”
“这小子倒是记恩义。”
君臣两个说了一阵,莫成安终于传了羽林卫将军陆禹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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