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穿成美男子 > 第191章 梦想

机会?!什么机会?

    张昌宗茫然脸对着显得又兴奋又有些紧张的婉儿师父,完全想不明白她兴奋紧张些什么!

    大概是徒弟的茫然脸太刺眼,上官婉儿深吸一口气,终于从兴奋中平复下来,一双眼虽然还是亮晶晶地,但是,倒不像刚才兴奋得都快发抖的那种感觉了。放开徒弟的手,扭头吩咐明香:“你去外面守着,莫要让人进来。”

    “喏。”

    明香领命出去,上官婉儿把张昌宗拉了坐到她对面,问道:“六郎,你怎会突然想起入北衙?是何打算,可愿与为师细细说说?”

    张昌宗虽然一时想不通师父问这个做什么,不过,倒也不想隐瞒她:“师父,我想给你送一个宫女进来。”

    “宫女?”

    上官婉儿想不到他竟然是这个打算。张昌宗郑重点头,道:“师父您知道这些年我和秀儿妹妹都在经营一家书坊吧?”

    上官婉儿点头。张昌宗道:“因为印刷方式的不同,经营的本钱较之别家用得少,利润也还可以。义母并没有插手书坊的事情,所得利润,是我与秀儿妹妹两人平分。我的上交给家里一半以作养家之用,剩下的一半,我与秀儿妹妹联同义母,我们三人合伙在长安、洛阳、扬州三地开设货栈,兼营柜坊。”

    “货栈……柜坊?利润很高?”

    上官婉儿自幼长于宫中,虽知道这两样是做什么的,但对这两个营生到底会有多少利润,心底并没有概念。

    张昌宗只得又给她大致说了一下。货栈与柜坊,相当于后世仓储、银行、旅店的综合体,只是,这个银行只负责汇兑和存钱,并且,帮人存钱,存钱的人还要给钱,不负责贷款,利润十分可观。

    上官婉儿虽然于民生行当不是很了解,但她明白了一件事:“难怪这些年公主待你越发亲厚,原来是私下里还有这些内因,你对她们母女倒是尽心。”

    说着,别有意味的瞥他一眼。张昌宗有些蛋疼,无奈的叹气道:“师父,徒儿对您与郑太太也很尽心。”

    所以,这个醋有毛好吃的?吃得完全没道理可言啊!

    上官婉儿一顿,白他一眼,敲敲桌子:“继续说。”

    张昌宗嘻嘻一笑,续道:“前些年,因为穷,许多想做的事情也无法做,这几年,您的宝贝徒弟我终于脱贫了,能做些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上官婉儿疑惑的望向他。张昌宗咽了口口水,望着婉儿师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手中有一个百人小队,男女各半,身手本领最少有我一半本事,给师父送两个进来做护身之用?”

    然后,便静等婉儿师父答复。上官婉儿没说话,而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片刻之后,突然暴起,一把抄起桌上的戒尺,劈头盖脸就开始打:“自作主张、不把自己前途放心上的混账,你母亲的期望,为师的心血,你便这般不放心上?”

    张昌宗被打得抱头鼠窜,一边跑一边叫:“师父,冷静,冷静!徒儿正因为把母亲和师父都放在心上,才做这般选择!师父,我不想再被人当小屁孩儿,我想让人知晓我的强大,我要用我的强大给家族和师父予庇护,震慑宵小。”

    才说完,立即一跳,跃过桌面,扭头一看,上官婉儿已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他一跳正好跳到上官婉儿面前,这就是血淋淋的自己送上门挨打啊!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举起戒尺——

    “师父,手下留情啊!您可只有我一个徒弟,打坏了可就没了,您上哪儿找像我这么聪明帅气的徒弟去!”

    一边叫着,一边一个侧空翻,重新翻回桌子那边去,与上官婉儿隔着一张案几对峙。上官婉儿冷笑:“好身手,好武艺!”

    张昌宗嘿嘿傻笑:“师父过奖。”

    “你想入军中?”

    冷不防地,上官婉儿问了一句。张昌宗不瞒她,坦然道:“师父英明,徒儿就知道瞒不过师父,是有这个打算。”

    上官婉儿一叹,自己在座榻上坐下,问他:“何以从北衙入手?”

    张昌宗自信的道:“徒儿也是从自己的本事出发,从北衙入手,方才能一鸣惊人,让陛下一眼就看见我的才能,不至于在熬资历上蹉跎时光。入北衙,一者可换取陛下信任;二者,最能显我本事。”

    上官婉儿瞟他一眼,见他不说了,自己续道:“三者,方便就近照看我,即便来日你离开北衙,以你与人交往的能力,定然能留些香火情谊,到时我在宫中你也放心些,对否?”

    张昌宗傻笑:“我师父果然是天下第一聪明的师父,所以才能教出我这样聪明的徒弟。哎呀,师父,您太英明了。”

    上官婉儿白他一眼,不理他这茬,而是叹道:“是为师拖累了你,不然,以你的大好资质和才干,又何须从北衙入手!即便是你想在沙场建功立业,也可从南衙做起,是我……”

    “师父!”

    张昌宗打断她,收了惯常的嬉皮笑脸,满脸的认真:“师父收六郎做弟子,为六郎在宫中周旋,悉心教导六郎;又有郑太太一把年纪尚不得享清福,还在为六郎操心!若真要论起来,我们师徒俩儿究竟谁拖累谁?还有,师父,徒儿从不觉得我俩儿有拖累这种事,我觉得,我们的情况更合适的叫法是互相扶持,师父扶我长大成人,我扶师父以安养,这不是应该的吗?师父,我们的命运早就系在一块儿了,莫要再说谁拖累谁的话,徒儿听了会伤心的。师父,徒儿有个梦想,我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带上郑太太、阿娘、师父、秀儿妹妹一起,我们去黄山看松,去华山探险,去泰山看日出,去海边水戏,那该多好!”

    上官婉儿听得眸中异彩涟涟,忍不住道:“我自幼长于宫中,你说的那些……”

    突然顿住,娇媚一笑,毫不犹豫的伸手捏住张昌宗的耳朵:“好你个混账小子,明知为师所见太少,竟拿外间的景色来勾我,拿我当你的秀儿妹妹哄吗?”

    问题秀儿妹妹见多识广,没你这么好哄!

    当然,这句话张昌宗是不敢说的,只是叫屈道:“师父,我说的是真心话,若有半句虚言,叫我……”

    “好了!”

    誓言还未说出口,就被上官婉儿打断,眼神莫名的看着他:“为师从不相信誓言,你若真有心,便做给我看,无论多久我都等着;若无心,发多少誓言也无用。”

    “嗯!师父且等着就是。”

    张昌宗认真点头,心里暗自下决心。

    上官婉儿瞥他一眼,似笑非笑:“说来,你这小子也不知该说你有福还是该说你无福,虽说入北衙稍显急躁了些,但倒也显出你的少年意气来,想来,陛下应该不会多心。只是,你这一显,倒是有桩事肯定会落在你头上,若是操作得当,乘风而起,青云直上便在眼下,若是操作不当……毁家灭族,身首异处便是结局。”

    ——————

    “师父,您别吓我啊,我真会被吓到的。”

    张昌宗被上官婉儿的话说得心里不禁一激灵儿。如果只有他自己,死不死的,张昌宗还真不在乎,但是,身后有着张氏一族,还有着郑太太和婉儿师父,有着秀儿妹妹,说什么他也不能死,也舍不得死。

    上官婉儿目光灼灼的望着他,问道:“你既然选了北衙,想必对朝中局势有所观察?”

    张昌宗答道:“这些年徒儿一直在关注朝中局势,陛下以女子之身登大宝牧天下,威震四方,条条人命,累累白骨成就了今日陛下的威名。但是,程务挺不该杀!这天下不止有中原大地,西有吐蕃虎视眈眈,北有突厥狼子野心,又有新罗、高句丽等小国重小利而无大义,这等环境之下,陛下却杀了能领军征战、威慑四方的大将,自毁长城不过如是。”

    上官婉儿微微颔首,没说话,示意他往下说。

    张昌宗侃侃而谈:“打仗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领军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否则,古往今来哪里还会有那么多人感叹名将不易得呢?陛下显然知道必须把军权抓在手里,所以,南衙十六卫的大将军,几乎都是武家的人,甚至连武懿宗那等废物点心都能领军作战,可见陛下手里军事人才的匮乏。徒儿不才,自问若论溜须拍马、谄媚讨好肯定是拍马也赶不上武氏子弟,但若论行军打仗……呵呵,不是我自夸,武家所有子弟捆一块儿也比不上一个我!”

    那自信昂扬的样子,让上官婉儿看得不禁一笑,却也没说他?不谦逊的话,笑道:“所以你便以己之长攻彼所短?”

    张昌宗用力点头:“那是。陛下需要拥有才能的人,而不才徒弟我恰好有这个才能,自然就要抓住机会,一鸣惊人,引起陛下足够的重视,如此,陛下方才会重视我,重用我。师父,徒儿的立身之道便是打铁还需自身硬,如我不曾有足够的本领与才干,便是陛下再宠信我,师父再有如何大的权势,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终有倒塌之时。师父,万丈高楼平地起,就让徒儿替您夯实基础吧。”

    “你……”

    上官婉儿怔怔望着徒弟自信昂扬的俊美脸庞,看着他眼里因自信与斗志而散发出的熠熠光辉,脸上明明在笑,眼泪却情不自禁地滑落,语气近似叹息:“师父的小六郎,真的长大了!”

    颤抖的玉手,轻轻摸上张昌宗的脸庞。张昌宗一怔,自从他十岁后,师父便很少对他动手动脚了,他也自觉地不再随意对师父做出拥抱类的动作,毕竟,男女有别。隔了这么多年,居然又被师父摸脸……感觉有些复杂,更多的还是害羞。

    “师父……”

    张昌宗红了脸,还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把脸上还带着泪痕的上官婉儿直接就逗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弯腰伏桌。张昌宗抗议的叫了一声:“师父!”

    上官婉儿看张昌宗脸红得都快发紫了,才一边擦眼泪一边止住笑,道:“既然你已是这般有担当的男子,那事情便可与你说清楚了,毕竟,机会稍纵即逝,你过来看。”

    把她先前写的纸张拿过来,推给张昌宗看,问他:“你且仔细看看,想一想,再告诉我,你看出了什么。”

    张昌宗低头一看,纸上分别写着三省六部和南衙十六卫各卫大将军的名字,几乎囊括了所有叫得上名号的重臣。

    “看出什么了?”

    上官婉儿问了一句。张昌宗想了想,道:“朝政上,要害部门几乎都被武氏子弟和党羽把持,旁地大臣多是副职。南衙十六卫,除监门千牛四卫,其余十二卫,大将军不是武氏子弟便是陛下的亲信,旁地大臣根本插不上手,然后,一个李氏子弟都没有,陛下在打压李氏,还尽全力扶持武氏。”

    上官婉儿颔首:“继续说,除此之外还看出什么?”

    张昌宗若有所思的道:“武氏终究根基浅薄,人才零落,再如何扶持,终究烂泥扶不上墙。陛下要帝位稳固,便要做好治国理政这件事,不可能只靠武氏一族便能治理好天下,这天下不能缺少做事的人,所以,群臣只要不跳出来反对陛下,陛下便不会杀他们,因为陛下需要帮她治国理政之人。陛下只要把南衙十二卫牢牢的掌控在手中,便不怕群臣翻天,群臣也不敢翻天。只是,相比群臣,武氏子弟即便是身处要职,位高权重,也因本事不足地位不稳,与底气十足的群臣对抗,若无陛下帮助,怕是早就被群臣挤兑得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

    上官婉儿再次颔首,面上又恢复往日那般斯文温婉的样子,含笑点头:“对,你有一事说得极对,若是自己有本事,便是地位低微也只是一时,并非一世,只要有机会,乘风而起不过是须臾之间;若是自己没本事,便是坐拥天下也不得安稳。这天下岂是想坐便能坐的?又岂是易坐的?陛下威加海内,然以力服人终究比不上以德服人,李唐三代以来可无昏庸之君。再一看武氏宗族子弟,六郎你说,天下人和群臣会心向谁?”

    “咳咳,师父,小心隔墙有耳。”

    张昌宗提醒道。上官婉儿淡然道:“你有长进,莫非为师就没有吗?放心。”

    看上官婉儿还有闲情倒水喝,张昌宗稍稍放心了些,心底也明白婉儿师父的意思了。女帝陛下如今已是七十有三,人生七十古来稀,继承人问题即便是强如则天大圣皇帝,也是摆在案头不得不考虑的事情。

    看张昌宗沉吟不说话,上官婉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悠然道:“群臣心向李氏,武氏子弟以姓氏傲人,两方虽未闫明,却都在逼陛下表态。陛下既然坐了这江山,坐拥这天下,想要坐得安稳,继承人问题便不得不考虑,可是,陛下是那等愿受人逼迫之人吗?”

    张昌宗想也不想的摇头,强势了一辈子的女帝陛下,未来的则天大圣皇帝可不是那种会受人逼迫的人。

    上官婉儿嫣然一笑,道:“所以,小六郎,你的机会来了!”

    张昌宗明白过来:“以陛下的强势,又岂会甘心受迫?更何况还是在继承人这等关系重大的事上,更不愿受人胁迫。因此,心向李氏的群臣也好,一再亲手扶持的武氏子弟也好,都需要压制,这天下只能陛下说了算。”

    上官婉儿含笑满意的点头:“对。若你是陛下,你当以何法破局?”

    张昌宗胸有成竹的道:“两边各打一巴掌,把胆敢冒头的都打下去,以削弱两方的力量,以让局势重新掌控在陛下手中。然后,趁两方皆不敢冒头的功夫,趁机再扶持一股新的力量起来,以达成三足鼎立之局,然后,便尽可放手让三方去争斗,在三方决出强弱以前,自然也没人有胆子、有精力来胁迫陛下选继承人,陛下也有了从容布置、选择的余地。所以……”

    张昌宗目光炯炯地看着婉儿师父:“师父,徒儿便是陛下目前选定的第三方吗?”

    上官婉儿颔首:“然也。所以,好徒儿,机会便在眼前,你当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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