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吒忙给傅天仇介绍道:“大人,这位是我师姐,姓张名琴,亦是掌门师兄的双修道侣。”
傅天仇了然,原来是峨嵋派掌门夫人,当下主动迎上几步。
郑吒给张琴介绍道:“师姐,这位就是傅大人。”
张琴对傅天仇抱拳一礼,道:“见过傅大人。”
傅天仇伸手虚扶道:“李夫人不必多礼。”
张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她为“李夫人”,心下不由颇感有趣。
双方见过礼后,郑吒开口问道:“师姐怎么来了?”
张琴对郑吒道:“我们已经找到燕大侠,原来燕大侠曾在蜀山遗迹得到我峨嵋传承,是我峨嵋派的再世传人。”
“如今掌门师兄已经封他为峨嵋派大长老,我们很快就会前来与你们汇合,商议为国除魔的大事。”
“还请傅大人召集南直隶所有卫所官员,将事情向他们言明,若事有不谐,我们很可能需要发动一场‘清君侧’的战争。”
傅天仇闻言脸色大变,自古以来,但凡以清君侧为名发动的战争,基本都是造反。
不说远了,就说他们大明的永乐大帝,便是以此为名,篡夺了建文帝的皇位。
所以对于张琴的这个要求,他一时间颇有些惊疑不定,皱眉道:“一定要如此吗?这与造反何异。”
张琴正色道:“大人,这不是造反,而是救国,京师文武百官已被普渡慈航吞噬殆尽,整个朝廷已经变成‘妖庭’。”
“被普渡慈航手下妖魔占据肉身的文武百官,皆是我们的敌人,大人觉得他们会坐以待毙吗?”
“京师三大营加北直隶都指挥使司,有足足二十万大军,中低层官兵只是不明真相,被妖魔蒙蔽,难道我们还能杀光他们不成?”
“况且做好准备只是以防万一,并不一定真的会开战,只要我们前期操作得好,也许能避免冲突。”
听完张琴的话,傅天仇也深觉有理,只是他根深蒂固的忠君思想,却让他下不定这个绝心。
一旁的楚轩瞬间看穿他的思维,当下平静的开口道:“在下斗胆问大人一个问题,还请大人如实回答。”
傅天仇凝眉道:“楚公子请说。”
楚轩道:“大人忠的是大明,还是朱由校?”
面对楚轩的灵魂拷问,傅天仇浑身一震,目光不住闪烁,似是也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
作为一个真正的忠臣义士,傅天仇很快就有了答案。
他抬起头看向楚轩,坚定的道:“本官忠的是大明。”
楚轩道:“那么事情就简单了,朱由校不学无术,宠信奸臣,致使朝堂之上群魔乱舞,引发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如此皇帝,有何资格高坐那九五宝座?唯有换一个明君上台,大明方有一线生机。”
傅天仇目光又是一闪,心里升起几分疑虑,当下试探着道:“楚公子所言极是,不知公子认为,何人可称明君?”
楚轩摇头道:“这就是傅大人的事了,对于该由谁继位,我们绝不多言,总之不是朱由校即可。”
听他这样说,傅天仇心里刚刚升起的疑虑,就此消散无踪。
刚才他突然有一个念头,郑吒他们这伙人,不会是哪个觊觎皇位之人,派出来套路他的吧?
若这个想法是真的,那么毫无疑问,之前他们所说的那些话,全然都是编造的。
可楚轩明确表示,他们不理会皇权更替之事,傅天仇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他还是进一步试探道:“老夫认为,信王朱由检博学多才,精擅骑射,堪称文武双全,又颇具仁爱之心,当为明君。”
楚轩无所谓的道:“大人既然说信王可为明君,那我们就暗中走一趟京师,将信王请来南都主持大局。”
“到时候有信王做主,咱们的清君侧也就名正言顺,大人也不必背负乱臣贼子之名,大人觉得如何?”
傅天仇长舒口气,欣然道:“如此甚好,那一切就拜托诸位了。”
……
南陵县,无门居。
张杰将南明离火诀和通天箓,尽数传授给燕赤霞师徒后,两人便在正房二楼修炼,炼化一身灵力。
张琴从常州府返回,将他们商议的结果告知李慕。
听完她的话后,李慕欣然道:“很好,既然傅天仇同意,等他那边准备好,我就亲自秘密走一趟京师,把信王带回来。”
张琴叮嘱道:“一定要多加小心。”
李慕微笑道:“放心,我修为境界虽然不如郑吒,但是战力可一点不比他弱,就算被普渡慈航发现,它也奈何不了我。”
“况且我只是去接个人,悄悄去悄悄回,不会惊动他。”
点燃一根烟,在一旁吞云吐雾的张杰闻言,忽然开口道:“你们说的信王,就是后来的崇祯皇帝吧?”
李慕耸耸肩,道:“可不就是他。”
张杰哑然失笑的摇摇头,道:“那完犊子,白瞎,就算咱们为了完成任务,帮他折腾三年,到最后还是免不得被后金所灭。”
萧宏律却笑道:“未必,这是聊斋世界,跟正史不是一回事。”
“正史上现在正是阉党专权,东林党排除异己,互相倾轧的时候,整个国家彻底烂透,政治极度黑暗,基本没救。”
“可这个世界,文武百官全都是妖孽,只要把他们全部灭掉,等于对朝廷进行了一次彻彻底底的清洗。”
“然后让傅天仇紧急开恩科取士,重新选一批能办实事,有干劲的年轻官员,又有燕赤霞这样的高人相助,明朝未必不能起死回生,进而打败后金。”
听完他的话,众人颇觉有道理,没了阉党乱政和党锢之争,整个朝廷上下一心,政治很快就能恢复清明。
再加上玄门高人镇国,扫荡祸乱天下的妖魔,对抗小冰河气候,保大明风调雨顺。
这诸多利好条件加起来,如果朱由检还能把大明给玩没了,那他死得就真不冤。
朱由检虽然能力并不出众,且有些刚愎自用,但也并非什么无道昏君,只不过他从一开始拿到手的,就是一把烂牌。
如果给他一把好牌,倒也不至于打稀烂,做个守成之君还是没问题的。
傍晚时分,燕赤霞依旧在打坐修炼,拾儿却已经率先炼化完一身灵力,最终获得筑基中期修为。
他见师父还在修炼,也不打搅他,径直下楼往西厢房而去,恰好遇到李慕一行正在吃晚饭。
看到他们面前那么大一桌美味佳肴,平时就是馒头菜汤的拾儿,不由直咽唾沫。
“哟,师侄你这么快就出关了啊,恭喜恭喜,快过来坐下吃。”张杰率先看到拾儿,连忙热情的招呼道。
拾儿也不客气,径直在萧宏律身边坐下。
詹岚给他取了碗筷,李慕则是将一瓶打开的茅台放到他面前,笑道:“喝点?”
拾儿乐道:“喝点,多谢掌门师叔。”
他提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心下暗暗惊叹,真不愧是玄门正宗,连喝酒都是用琉璃杯。
随后又被那浓郁的酒香吸引,深吸一口气,满脸陶醉的赞道:“好香的酒。”
“香吧,正宗茅台春,在江南地界可不容易喝到,尝尝。”
“多谢掌门师叔,小侄敬你。”
李慕笑吟吟的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随后各自喝了一口。
燕赤霞是个好酒之人,拾儿平时自然也没少喝。
明朝的白酒度数跟后世已经差不多,所以对于这53度的茅台,他丝毫没有不适应。
“哈……好酒。”
“哈哈,喜欢就多喝点。”
便在厢房之中酒酣耳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之时,一名身穿破旧儒衫,挑着担子的年轻书生,穿过中庭,进入了后宅。
闻到厢房里传来的酒菜香气,听着屋里的谈笑声,书生忙放下担子,走到厢房门口往里看去。
看到厢房里这么多人,书生大感惊奇,对拾儿问道:“拾兄,家里来客人了?”
拾儿回头见是书生,连忙起身招呼道:“崔兄,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些都是我的师门长辈,他们都是真正的玄门高人。”
说完又对李慕道:“掌门师叔,这位是崔鸿渐崔兄,文才很不错的,可惜没遇到能赏识他的贵人。”
李慕微笑开口道:“相逢即是缘,崔公子不如坐下来喝一杯。”
崔鸿渐欣然走进厢房,对李慕拱手道:“多谢前辈,小生却之不恭。”
他与拾儿平辈论交,听他叫李慕师叔,便也默认对方为前辈。
萧宏律懂事的起身,端着自己的碗,走到另一桌坐到泽兰身边,崔鸿渐便在拾儿身旁坐了下来。
他随口对拾儿问道:“怎么不见燕道长?”
拾儿道:“师父在闭关练功,暂时不能打搅。”
“原来如此。”
詹岚手一挥,他面前便多了一副碗筷和一个酒杯,看得崔鸿渐一愣一愣的,心里大呼神仙手段。
拾儿给他倒上一杯酒,众人跟他走了一个后,李慕开口问道:“崔公子可有功名在身?”
崔鸿渐点头道:“已于去年的院试中取得秀才功名。”
李慕奇道:“即使如此,再过三个月便是秋闱之期,公子不在家苦读,怎会来此栖身?”
拾儿汗颜道:“此乃小侄之过,前两日小侄在外除恶鬼时,不慎烧掉了崔兄的房子。”
崔鸿渐连忙摆手道:“千万别这么说,当日若非你相救,我已死在恶鬼手中。”
李慕对拾儿问道:“怎么这附近恶鬼很多吗?”
拾儿点头叹道:“北郊的黑风崖,有一处鬼蜮入口,鬼蜮内盘踞着一只鬼王,她麾下聚拢着一批恶鬼,时常在南陵县周边城镇作乱。”
“师父多次讨伐都无功而返,咱们暂时拿她没办法,只好多在周边地区巡视,若遇到恶鬼作乱,便顺手除掉。”
李慕颔首道:“原来如此,如今我们既然来了,当替南陵县百姓铲除这鬼蜮,永绝后患。”
拾儿正色问道:“掌门师叔可有把握?那鬼蜮之内是何情形谁也不知道,师父便是心怀忌惮,不敢贸然杀入鬼蜮。”
李慕莞尔一笑,拍拍毛熊的肩膀,笑道:“放心,有你毛熊师伯在,区区鬼蜮不足为惧。”
拾儿此时也想起李慕说过,毛熊师伯的身份,相当于罗刹国的天师钟馗,正是鬼类的克星,不由放下心来。
拾儿当即端起酒杯,对毛熊笑道:“小侄敬师伯一杯,捣毁鬼蜮就仰仗师伯了。”
毛熊也端起酒杯,哈哈笑道:“对付妖怪魔头我不行,得看你掌门师叔他们的,可对付鬼类,你师伯我当仁不让。”
说完跟他碰杯,随后一口闷掉半杯伏特加,拾儿见状也只好憋一口气,将大半杯白酒给闷掉。
李慕见状好笑的道:“傻小子,你毛熊师伯就是个酒桶,别跟他较劲,要不然你早晚得趴下。”
拾儿挠着头嘿嘿傻笑,道:“没关系,小侄酒量还行,师伯如此豪爽,小侄总要陪尽兴。”
“哈哈哈哈……好小子,对我脾气。”
毛熊爽朗大笑,其他人也是笑容满面,从电影剧情他们就已经知道,拾儿看着性格跳脱,似乎不怎么成熟。
实则这小子义薄云天,极为重情,为朋友是真能去玩命,燕赤霞反而因为看透世情,少了几分热血。
李慕为免冷落了崔鸿渐,主动找他说话:“崔公子,对于秋闱你可有把握?”
崔鸿渐苦笑道:“若如今的科举依然还是考学问,小生倒有几分把握中举。”
“可如今的科举,像我这种穷书生,机会是十分渺茫的,恐怕秀才就是极限了。”
李慕问道:“崔兄的考场在哪?”
崔鸿渐道:“宁国府贡院。”
李慕点点头,道:“我等很快就要离开此地,前往南都见兵部尚书傅大人,他还兼任着江南承宣布政使。”
“到时候我们与他提一提你的名字,虽不敢说定能让你中举,至少可以保证让你得到一个公平的判卷。”
崔鸿渐闻言大喜过望,起身对李慕深深一揖,道:“多谢前辈关照,若他日崔某有所成就,必不忘前辈大恩大德。”
李慕摆摆手,道:“我只是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还得看你自己,坐吧,不必如此客气。”
崔鸿渐从善如流的坐回凳子上,双手端起酒杯道:“对我这等人来说,一个公平的机会便已是莫大机缘,小生敬前辈。”
……
一顿晚饭在欢快的气氛中结束,拾儿有些喝高了,一结束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呼呼大睡。
崔鸿渐反而因为比较有分寸,没有醉过去,饭后与李慕一边在宅院中散步消食,一边探讨关于科举考试中,最重要的“策问”部分。
所谓策问,就是针对当前时务,提出一些解决办法。
考题中的时务,往往涉及国家现实问题,可以使读书人从故纸堆中爬起来,面向社会,观察、思考问题,进而解决问题。
与李慕这一场闲聊,崔鸿渐大感受益匪浅,对他更是惊为天人。
夜色渐深,众人各自回房,李慕他们依旧是以修炼代替睡眠。
崔鸿渐回到房间,脑子里还在想着与李慕的谈话内容。
直到在案桌前坐下,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条白纱。
抱着白纱陶醉了一会儿后,他展开宣纸,提笔一气呵成的在上面画下一幅女子画像。
就在他画完画,提起来欣赏时,一阵怪风刮过,竟将画吹飞,还巧合的从破窗户上飞了出去。
崔鸿渐连忙起身追了出去,而在厢房之中,李慕等中洲队资深者,纷纷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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