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惟年朝王铁军递个眼神，两人分头找起来。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十足。
不一会儿，五支枪齐齐整整摆眼前。
搜查还在继续，萧惟年看一眼天色，对方天说：“天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
萧惟年又说：“我老婆怀着孩子，就爱吃我做的饭，我得回去做饭了。”
李卫东见萧惟年至始至终，都没有要点他的意思，福至心灵般跟着附合起来。
“就是，我爹这两天腰疼，起床都难。我要不回去，我妈可搬不动他。”
“我妈也是，前天上山崴了脚，家里没人做饭。”
“我爹妈都不在家，弟妹还在家等我呢……”
其他人也跟着找理由。
不是爹妈有病，就是弟妹有难。
个个说的情真意切，就差没把孝义二字刻脑门儿上了。
今天这情况，挺有意思。
以方天的经验不可能放人。
但不知为何，他看着萧惟年，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再看一看那一张张青涩的脸，莫名觉得很触动。
从警以来，他常有个感觉就是，好与坏，善与罪，往往就是一念之差。
不管这群年轻人今天聚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在没有坏的结果出现之前，他愿意相信他们。
尤其这个萧惟年……总之，有点儿意思。
方天叫来同事，帮他们简单做了笔录。
放行时，又严厉道：“最近你们可别乱跑，要有情况，随叫随到。”
个个说好，态度诚恳的很。
看着一群人说说笑笑的下山，有名民警对方天说道：“队长，你不觉得这事儿很奇怪吗？”
方天笑笑：“有啥好奇怪的。”
“不是，这个叫萧惟年的和李卫东二人可是很不对付，之前就打过几次架了。”
一对冤种约着上山玩儿，还玩出一堆枪来。
然后又报警……
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儿。
方天摸着下巴，思索了下：“暂且这样吧，平时留意着点他们。只要有风吹草动，先给我摁住了再说！”
多年以后，当刚刚那几个小子的名字，如雷贯耳，家喻户晓时。
方天特别庆幸今天相信了他们。
……
刚下山坡，李卫东满头大汗地瘫坐在地，顺势还抱住了萧惟年的腿。
“萧惟年，你今天必须得给我说清楚！”
萧惟民一脚踹过来，“放开你的脏手！李卫东你个王八蛋！”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家伙都是你们藏的吧！”
“咋的，想直接干死我们啊？！”
“有种来啊，老子现在就陪你干！”
李卫东不为所动，任他踢，任他骂。
就是抱着萧惟年不撒手。
他那几个兄弟没尿裤子已经很争气了，这会儿哪还敢硬气。
个个耷拉着脑袋，只当没看见。
“惟民！”
萧惟年一个眼神，王铁军和张大伟忙将萧惟民拉开。
“是，我早就知道了。”
萧惟年居高临下看着李卫东，很平静的承认。
李卫东咬着牙：“是谁？”
早就听说他手下有人想跟萧惟年，所以办这事儿时，他特别谨慎，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
也就是眼前这几个。
他目光刚一过来，几人快哭了。
“东哥，真不是我们！”
“要是我们几个，还能跟你上山来？”
萧惟年也道：“不是他们，是谁我也不可能告诉你。”
“李卫东，你要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卫东松开他，有些沮丧地抓了抓头发。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点我？”
“还有报案的那支枪……”
李卫东目光一凛，“该不会是你自己的吧？”
萧惟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平和地看着他。
“李卫东，咱们之间是不是必须要有一个了结？”
李卫东想也不想就道：“那是当然！今天这事儿我记你一个人情，但不代表之前的事可以一笔勾销！”
萧惟年点点头，“那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和惟民的赌约还作数，只是我们把内容改一改。”
李卫东警惕地眨了眨眼睛，“你先说说看。”
萧惟年道：“你俩现在就报名参加高考，下个月，你俩谁被预选上谁就赢。”
“赌约照你们之前商议的，输者不仅要向赢家支付５０块钱，还得正式磕头认爷。”
“如何，你俩敢吗？”
萧惟民先炸了，“不是哥，你疯了吧！”
高考才恢复没几年，每年按报考总人数的百分之三十先预选。
就他肚子里那点被他们爹强灌进去的墨水，能预选上？
“别闹！我不干！”
萧惟年看他一眼，“你现在没有发言权，都听我的。”
萧惟民猛地想到在山上时，他和他哥的赌约。
丢！
他万万没想到，他哥给他挖的是这样一个坑！
萧惟民死死盯着李卫东，只能寄希望于这货千万别头脑发热。
其实，当萧惟年说出赌注内容后，李卫东也惊呆了。
踏马！
见过赌钱赌命赌婆娘的，还真没见过赌这种事的。
这就要说说李卫东的家庭情况了。
李卫东是家里老幺，上面有三个姐姐。
大姐和二姐都已出嫁，而且嫁得还挺好。
大姐在镇上，二姐嫁的是县城人。
眼界不同，思想境界自然也不同。
她们都希望唯一的弟弟能有出息，一直怂勇着他参加高考。
奈何，李卫东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当回事儿。
就在这短短的两分钟时间里，李卫东的脑子里电光火石般，有无数个念头神奇地冒出来。
他突然意识到，刚刚在山上，他其实就站在命运的交叉口。
如果今天，他和萧家兄弟真干上了！
在双方都有家伙的情况下，其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他确实有想要置萧惟年于死地的危险念头。
只因，前不久他做过一个梦。
梦里，萧惟年是大老板，而他是个臭要饭的。
萧惟年天天开着豪车搂着美女从他面前过，而他必须要一边磕头一边喊萧爷。
不然就得挨饿挨揍！
那怕是个梦，他也恨啊！
恨得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这才讨好他两个姐夫，骗了些钱，搞到几把枪。
说是只吓唬吓唬萧惟年……万一弄真了呢？
附近的黄家村就是个例子。
有个人拿枪打鸟，不小心打伤路人，不但赔钱还得去坐牢。
如果他真去坐了牢，这辈子就真毁了！
指不定将来还真得去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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