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前几年吧。
他们几个上山玩,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集体拉稀。
萧惟年那脑袋瓜子不知咋长的,突发其想,要给自己的黄金便找口棺材。
正好不远处就是二狗子家地。
那年,他家种的南瓜长的又格外好。
于是,萧惟年就让他们几个用刀把南瓜掏个洞,完事儿后,再给盖上。
生长期的南瓜生命力也是强,好几个居然没坏,还长愈合了。
某天,二狗子家来了客,二狗妈去挑了个最大的回来,准备切了上锅蒸熟,再做点南瓜饼。
结果一切开,喷了一灶头。
那味儿,据说半个月都还有。
都知道肯定是萧惟年带头干的,可没证据呀。
再说,萧家还有头母老虎呢,谁敢惹?
可那口气,二狗妈怎么也消不下去。
于是,搬个凳子坐自家坝子里,足足骂了三天。
萧惟年天天躺家里听,不出声也不吭气儿。
等二狗妈骂够了,消停了,他出门了。
晚上半夜三更,二狗家响起鞭炮声。
不一会儿,全村人都来了。
见到二狗妈,都问:“是谁在喊,说二狗妈去了,这不好好的吗!”
“这哪个天收的造的谣?”
“还能是谁?咱们村能干出这事儿来的人能有几个?”
二狗妈气得跳脚,二狗那时还没成家,捞起把锄头就要去拼命,被大家死死拦住。
想起这事儿,王铁军心里愈发没底。
以前年纪小,不干人事儿顶多就是挨几句骂,讨人嫌。
现在都二十出头了,再不干人事儿,还娶不娶媳妇儿了?
萧惟年倒是老婆孩子都有了。
他和大壮还没着落呢。
这两天,可能是受萧惟年影响,王铁军其实也有了很大的转变,开始想‘未来’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
但这事儿还得看萧惟年。
王铁军摸着鼻子,轻咳两声,试探着道:“年哥,该说不说,咱啥时候去县城?”
虫草是有了,但他们卖哪儿去?
萧惟年只说去县城卖,可县城那么大,卖给谁?
总不可能像卖鸡蛋似的,摆摊卖吧?
刘大壮见王铁军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咱啥时候去啊!”
萧惟年微眯着眼睛看他俩。
心道,不错嘛,知道先问问题了。
这要搁上一世,叫他俩吃屎,估计他俩也会先吃了再问为什么吃?
萧惟年笑起来,拍拍手上的泥道:“去县城的事不急。”
“这样,你俩明天开始就去镇上先卖着。”
王铁军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卖?”
刘大壮斜他一眼,“摆上摊,叫着卖呗,你没卖过东西呀!”
王铁军:“……”
萧惟年哈哈大笑:“大壮说的对,就那么卖!”
得到支持,刘大壮心花怒放,“年哥,那咱卖多少钱一公斤?”
萧惟年道:“20收的,起码也得25卖吧。”
“一公斤赚5块,十公斤50,一百公斤……一百公斤……”
见刘大壮抠着肚皮,眼睛都快翻上天也算不出来。
萧惟年好脾气地说:“一百公斤,咱起码赚500.”
“500?!”
刘大壮眼睛瞪得比牛大,随而大笑着狂摇王铁军。
“铁军儿,你听见没!咱要发财了!要发大财了!!!”
王铁军:“……”
憨批!
王铁军心都凉了。
还真被他给猜中了!
别说没人买得起,就那玩意儿,不懂的人看着都害怕。
这不是闹着玩是什么?
但他现在骑虎难下。
一来,不敢直接脱离萧惟年,也就不敢有反对的声音。
二来,这牛都吹出去了,即便萧惟年能放过他,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混?
王铁军闷声不说话,脸黑如锅底。
慧眼的作用下,萧惟年看到的不止是张黑脸,王铁军头顶还隐隐发着绿光。
这货是要出墙啊!
要搁以前,他直接一脚过去了。
可现在的萧惟年,万分理解王铁军的心情,甚至觉得很欣慰。
还是那句话,做人要有想法,生活才有希望。
这一世,他们是要一起闯天下的人。
铁军和大壮越有想法他越放心。
念及,萧惟年手搭在王铁军肩上,故作轻松。
“咋的,不信你年哥?”
王铁军赶紧摇头:“那能呀哥,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见萧惟年目光温和,没有要发飙的意思,王铁军大着胆子道:“那玩意儿,镇上估计卖不出去。”
“这样,咱俩打个赌吧。”
萧惟年说:“最迟明天,要有人买,算我赢。要没人买,算你赢。赢家可以随意让输家干件事,谁赖谁生的儿子不长肚脐眼儿,怎么样?”
按照系统给的提示,收虫草的人应该就这两天要来了。
让他俩去守株待兔最合适。
“行啊!”
王铁军想也不想就同意。
瞬间就觉得,这事儿能干!
稳赢!
“哈哈哈……”
萧惟年又是一阵大笑。
觉得这个年龄段的他们,是真好玩儿!
什么事儿,你要好好说,摆事实讲道理,估计都没啥用。
但你只要说来赌一把,这事儿它不成也得成。
赌啥在他们眼里都是赌血性。
没血性那还叫男人?
……
第二天,欠肉钱的村民依旧上山挖虫草去了。
没赊到肉的,都在等着看笑话。
尤其是得知,王铁军和刘大壮拿着虫草去镇上卖去了后,有人关上门,差点没笑死。
25一公斤,十几块钱一斤啊!傻子才会买!
等萧惟年被现实鞭打后,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那些吃了肉的,吐都来不及。
萧惟年这天没去镇上,也没上山。
他在家干木工活儿。
姜莉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蹲厕是个大难题。
有时,蹲下去就很难再起来。
听秀儿说,她已经碰上两三次了。
萧惟年想着,他也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姜莉身边。
就算能,以那丫头现在的性格,估计更难为情。
所以,他想着,现在安不起马桶,就做个坐便器吧。
这天,萧汝林也没去学校。
他不抽烟,就端着杯茶,从窗户里看萧惟年。
见他找来几根木头,一会儿锯,一会儿磨,一会儿又去茅厕量尺寸,不知道要干啥。
眼看三天期限就到……
萧汝林一声长叹。
是他错了。
都二十二年了,自己儿子是个啥样,还看不清楚吗?
那就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还是茅坑里的那种。
亏他还敢赌上自己这张老脸。
他的脸倒也不重要,关键还连累了村长。
萧汝林捂了捂隐隐作痛的心口,端起茶杯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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