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瑞兹!”琴酒凶狠的声音在电话的另外一头格外暴躁,似乎他嘴巴里面嚼着的是火焰,词语一颗一颗地从中蹦出来。
“雪莉失踪了……我现在需要你的位置和你刚刚做了些什么。”
实在不能怪琴酒会这么做。
……才刚刚通知了雨宫彻雪莉被关押,并且即将处刑的事情,没过多久就接到手下的报告说毒气室空了,雪莉失踪了。
这让人很难不想到,雪莉失踪的背后是不是斯普瑞兹在捣鬼。
毕竟斯普瑞兹虽然奉命处刑了宫野明美,但宫野明美是宫野明美,宫野志保是宫野志保,斯普瑞兹认识宫野明美是因为和宫野志保之间的友谊。
这其中很难辨别斯普瑞兹是否隐藏了自己的什么其他的感情。
和宫野志保之间的感情。
如果真的是斯普瑞兹做了这些……想到这里,琴酒突然有些沉默。
他想跑,自己似乎也抓不到他?琴酒突然有些迷茫,如果有一天自己奉命去抓捕斯普瑞兹……自己该怎么抓?
还好……斯普瑞兹那跳脱的声线一如既往,和之前电话里的声音唯一存在的区别的就只有那不似作伪的惊讶。
“雪莉逃走了?她不是由琴酒你亲自看守的吗?”
“是的。”琴酒脸上青筋一阵一阵的暴起,带着伏特加出任务多年的养成的良好养气功夫此刻一点作用都没有发挥出来。
“我事先声明……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
“我现在在家里呢,虽然刚刚确实出过一趟门,但并不远,你甚至可以查楼道里的监控看到我。”
“我所在的这栋小区因为前段时间的刑事案件刚刚安装了监控……我回来的录像还没有来得及清除呢。”
斯普瑞兹对着电话那一头的琴酒说着,一如既往地跳脱听不出任何的伤感与痛苦,反而有一些幸灾乐祸。
雨宫彻拔出自己腿上的手术刀,换了个位置,再一次捅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利刃割肉声,让敏锐的琴酒有一些警觉。
“你现在在干嘛?”
“你查了监控录像就知道了。”
斯普瑞兹无所谓地说着,甚至懒得给琴酒一个确切解释。
但正是这种有恃无恐的感觉,让琴酒更加放心了。
“……如果你迫切想要知道的话,也可以让伏特加马上来一趟?”
斯普瑞兹呵呵冷笑了几声,属于组织的那一部分黑暗再一次在他的身上涌现。
“倒是我亲爱的师父大人……我说好的藏品溜走了,这可让我高兴不起来啊。”
“最值得收藏的绝望,总是出现在希望破灭的下一秒,就像是最值得收藏的希望是绝望的上一秒一样。”
“这样一来……放久变质了的感情,可不是我所希望收藏的啊。”
像是一个正在讨论佳肴的优秀评鉴者,斯普瑞兹居高临下的点评着。
琴酒沉默了一下,他虽然黑暗,但他崇尚和追逐的黑暗似乎并不高雅。
这种舞台剧式的说辞……让琴酒感觉到一阵阵的变扭,和雨宫彻称呼他的那句“师父大人”一样让他难受。
这两年斯普瑞兹在英国到底经历了什么……一段时间不见,他怎么变得这么浮夸了?
不过至少有一点琴酒是满意的,看起来这件事情和斯普瑞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甚至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虽然组织的怀疑一向不讲究证据,但如果的确有着足够确凿的证据,也是可以让组织不再怀疑的。
“伏特加已经来到你的公寓楼下了,我刚刚吩咐他就近寻找雪莉的下落……他会仔细检查监控视频的。”
琴酒沉默了一下,努力适应着斯普瑞兹突如其来的变态,转开了话题。
伏特加当然不是为了寻找雪莉而来的……他就是为了斯普瑞兹而来。
琴酒相信斯普瑞兹,即使他一开始表现得那么焦急,但即便如此那位先生也需要证据来证明斯普瑞兹的忠心。
这种提前的到位也可以有效避免斯普瑞兹对于监控做什么小手脚。
琴酒正在琢磨在自己交给那位先生报告上应该如何给斯普瑞兹说好话,避免影响到斯普瑞兹即将到来的升职。
“有问题我会再找你,做好准备。”
为斯普瑞兹写证明报告,安排手下去找雪莉,还要给那位先生做检讨越想越是察觉了自己忙碌的琴酒果断挂断了电话。
沉默了一会儿,雨宫彻把自己腿上比之前更多了的小刀小匕首一一收起来,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确保没有人能够看到那些自残的痕迹。
他推开房门,宫野志保已经清醒了过来。
她几乎是刚刚意识到自己的现状,随意地套上衣服之后,就甩开了岩永琴子,想要冲到雨宫彻的面前质问他。
只是在她的质问开始之前,宫野志保就意外听到了雨宫彻和琴酒的对话。
“绝望,希望,藏品?这就是你在琴酒他们面前的嘴脸?”
“这可真是好笑呢”
缩水的宫野志保一脸冷漠,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我本来以为你和他们是不同的……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区别嘛,都是那样双手沾满血腥。”
宫野小志保双手抱胸,虽然比面前的男人挨了快一米,但依旧能够从她的脸上看到高傲的样子。
那是以前的她不会在雨宫彻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
“你接下来又想怎么样……把我交给琴酒?交给马上赶来的伏特加?还是说把我困在这间小房子里,和姐姐的绝望一起,成为你的藏品之一?”
“你告诉我啊?组织的狂犬,斯普瑞兹。”
“…………”
雨宫彻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算长久的站立让腿上的伤口开始微微渗血,刀刃撕裂肌肉疼痛没有消散多少,反而作为调料衬着雨宫彻的愧疚,让他更加难受。
“不……宫野小姐,或者说宫野小小姐,你大概是理解错了什么。”
宫野志保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是岩永琴子从宫野志保身后出现,拿着他一贯的手杖,冷静地打断了她。
“我理解错了什么?那你告诉我理解错了什么,理解错了他不是一个双手血腥的刽子手,不是琴酒还有那个所谓先生的武器?”
“她杀了我姐姐!琴酒甚至把尸检报告都扔在了我脸上,我理解错了什么?”
宫野志保咄咄逼人,看着默不作声的雨宫彻,似乎想要把这两天所有的委屈全部爆发出来。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至少在现在已经不害怕死亡了,她只想要一个解释。
她希望雨宫彻能够说服她,能够给他一个理由,哪怕这个理由苍白而无力。
至少…不要继续让她这样被夹在挚友与姐姐之间,这么痛苦。
“阿彻的确杀了你的姐姐,但你的姐姐没有死,他还活着……甚至都快要和他的那个男朋友确认关系了,这一点我希望你知道。”
“还有,他刚刚出去就是为了救你,还有你乐意看到的地上那么多武器,都是他为了你做好的和组织决一死战的准备。”
“这就是我想要给你的解释,我希望你能够稍微冷静一点。”
岩永琴子平静地解释着,身为在这个世界上对雨宫彻最了解的人之一,她看得出来,现在的雨宫彻状态很不对劲。
而如果继续让宫野志保这么刺激雨宫彻的话,很难说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我姐姐被杀了,但是没有死?
你的语文是在哪里学的?你的逻辑一点也不通畅你知道没事?
……只是,姐姐没死?
宫野志保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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