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村子。
看着沿路变化,白拂有些意外。
此刻是上学上工时间,路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老妇人在沿路的亭子里做针线活儿,看到白拂几人都放下手里活计过来打招呼。
白拂发现他们做的好像是孩子衣服,还是一样款式,好奇问了一句给孙子孙女儿做新衣服呢。
老妇人们笑呵呵。
“是给幼儿园的娃儿做的, 斐夫子给了布和工钱。”一人答道。
白拂笑着点点头,打过招呼后带着苏宁崖继续往前走。
路过幼儿园时,苏宁崖被幼儿园门口各种好玩东西勾了魂,兴奋地冲了进去。
李枣今日来替小四儿代课,科普蜂窝煤常识,顺便教如何用蜂窝煤渣种花,一群孩子围着他在游乐场角落的花圃前忙碌,并未注意到身后这一幕。
忽地有个孩子大喊一声。
“有个大人进了游乐场!”
李枣立马起身, 回头看去,就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哥哥在滑滑梯上玩得不亦乐乎,还兴奋地发出欢呼声。
滑完滑梯他又跑到一旁秋千,无事一旁年龄提示,一屁股坐了上去使劲晃。
李枣神色沉了沉。
这么大人,跟小孩子抢玩具就算了,还不管不顾破坏玩具,简直可恶。
他喂了一声,快步朝苏宁崖走去,正要斥责几句,就见白拂出现在苏宁崖身前,一个伦手将他给拧了下来。
“这个你不能坐。”白拂道。
“为何?”
苏宁崖不解,伸手指了指提示牌,“上面写了十岁以下都可以坐啊。”
白拂:“......”
哦,忘了你是五岁。
白拂翻了个白眼,“你太胖了,这个提示要改一改,超过一定体重不能坐。”
苏宁崖是个守规矩的孩子, 他乖乖从秋千上下来,指着旁边几个器具一一问能不能玩,白拂一一回答。
最后苏宁崖兴高采烈去玩了。
听完全程的李枣及一众孩子一脸懵地看人高马大的苏宁崖,所以,这人真的不到十岁?
白拂转身看到大伙儿,差点被他们一水儿的短发及同款服装给萌翻了。
哎呀。
这才是花朵儿该有的样子嘛!
干干净净,整整洁洁。
除了李枣。
李枣还是那一身粗布衣服,手上还有煤渣,白拂朝后看看,便知道李枣是在给孩子们上课。
白拂笑道:
“没事,你们接着上课,这个哥哥脑子撞伤了,以为自己只有五岁,你们好好跟他说他听得懂。”
李枣神情复杂看一眼仿佛真的只有五岁的苏宁崖,沉默了,不过也没说什么,打完招呼带着孩子们回去继续上课。
罗锦说白拂今日回来,大丫没去铺子留在家里做饭,听到外面动静才知道白拂回来了, “小姐怎么不进屋?”她笑着问道。
白拂只好将苏宁崖又介绍一遍。
大丫笑着喊李盼, 让她看着点玩得不愿意进屋的苏宁崖, 白拂跟苏宁崖说玩累了自己进屋后便回去了。
“小姐,水都烧好了,您进去洗澡歇歇,饭菜马上就好,晚上他们都会回来给您接风洗尘。”罗金氏体贴说道。
白拂却道不急,回屋拿了一套干净衣服去了语文他们曾经住过的院子。
席北已经站在院子里,浑身湿漉漉的,木着一张脸。
除了捉奸,现在他的任务范围又扩展道解救奸夫淫妇呢,想想就生无可恋。
他是龙鳞卫!
什么是龙鳞卫?
那是为了守卫皇族血脉而存在的最高级隐卫!
从小到大他被告知无数遍,他守卫的是最尊贵的血统,打探的是最隐秘的内幕!
可瞧瞧,瞧瞧他现在都在干些什么?!
白拂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怨念,而且这怨念来自席北,这怨念她曾在席左那里也感受过,从席北这里这般如此强烈感受到还是第一次。
不就是打湿了衣服。
至于这般?
白拂想了想,很认真地看着席北,拍了拍他的肩膀,“湿着身子确实不舒服,你别在这守着了,也去洗洗吧。”
席北木着脸转身走了。
白拂撇撇嘴儿朝有水声传来的那间屋子走去,她敲了敲门,里面的人似乎受到惊吓,水声停住。
白拂轻声道:
“不用害怕,这里是小溪村,我将衣服放在门口,这里没有人,你洗完换上出来便可。”
里面传出一声犹豫怯懦的好。
白拂回去拿了些吃食,特意多等了一会儿,回到女人所在院落时女人已经等在院子里,低着头捏着手,神情不安。
是个模样端正清丽的妇人。
白拂看她一眼,将吃食放在院子的石桌上,“不用拘谨,那笼子我让人处理了,不会引人怀疑,晚点我让人将你儿子接来,你们何去何从自己决定,若需要我可以帮你。”
妇人猛地抬头,有些不敢置信。
方才她不知道飘了多远,昏昏沉沉间只觉得有人将她救起带来了这里,还说等她洗好他家小姐会来亲自解释。
现在听这小姐的意思,还要帮助她和她儿子离开...
半晌,妇人垂下眼眸,道:
“小姐,多谢您救了我,但请不要将我儿子接来,我答应孩子他爹要替他郑家留个后,冲儿还在读书,如今我...已经是不洁之身,带他走只会害了他。”
白拂沉默一刻,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她其实不在乎这人是不是真的淫妇,只是觉得那个孩子对母亲这般不舍,加上他喊的那些话,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只是不知内情的她没法明着去挑战世俗惯例,只好让席北偷偷将人救来。
“那总得让你儿子知道你还活着吧?”白拂试探着问道。
妇人有些犹豫,不过很快再次摇头。
“他奶奶虽然不喜我,但很疼他郑家的血脉,不会亏待了冲儿...我身上的污点已经没法被洗去,活着只会成为他的污点,让冲儿以为我死了,忘了我吧。”
白拂有些搞不清古代传统女儿的脑回路,但见女人很坚决的样子,也不再劝,问了女人以后打算。
女人露出一丝茫然。
虽然夫君前几年因病离世,但在被强一奸之前,她从未想过要离开郑家,因为她答应夫君要抚养孩子长大成人。
她从来没有为自己打算过。
如今...
她神情黯淡几分,“小姐大恩大德,日后必定报答...只是,可否容我在此考虑几日?”
白拂应下,“这院子暂时没人住,你住下来慢慢考虑吧。”
下午语文几人从镇上赶回来,罗锦与斐公子也回来了,白拂没看到秦十三人,有些纳闷,这种时候一般都少不了她,“秦公子忙什么去了,怎么没来凑热闹?”
刚走到门口的秦十三脚步一顿。
怎么说得像他是那种喜欢凑热闹之人一般?
巴格看到秦十三,高兴招呼一声,“正说秦公子你呢。”
见秦十三来了,白拂对面的人主动让了座位,招呼秦十三过来坐,只有一个陌生面孔连头都不抬,吭哧吭哧吃个不停。
秦十三视线落在苏宁崖身上,白拂给小亮使个眼色,小亮忙在秦十三耳边小声道:
“小白路上遇见的大哥哥,脑子撞傻了,以为自己只有五岁,非说小白是他哥哥。”
秦十三:“......”
这还真是傻得不轻。
吃过饭,白拂让语文他们都留了下来,听完这段日子的工作报告后,她开始安排后续的事情。
看得出来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各个铺子和工坊都运营得很好,其实没有多少需要她操心的。
但她即将出发去元都,估计年底才能回来,这里许多事还是要交代交代。
加上听了巴格小四儿的推测,她也觉得这个背后搞事的人若不抓出来,说不定还要给她整些不必要的幺蛾子。
“除了李虎,还有其它值得怀疑的人吗?”白拂问道。
小四儿的怀疑不无道理,但他们没有证据,而且消息渠道七弯八绕的,无法判断李虎是蓄意的还是无意的。
看来现在关键是那个匿名信,查到写信送信之人,就能大致判断有没有冤枉李虎。
当晚席南就带来了好消息,信不是李虎送的,而是西庙村的郑地主派人送的。
至于怎么查到的,斐公子没说,白拂也没细问,因为席南直接将人证物证带来了。
人证就是送信之人,物证自然是笔迹。
“公子,真的是郑地主家的下人让我送的”
被绑了手脚的人证头上被罩了个黑布袋,语气颤抖,“管家说做好这事给我一两银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信,就去送了。”
此人不是西庙村郑地主家的奴仆,只是郭家村商街上一个打杂伙计,郑地主为了避嫌,特地让人去郭家村找了个人跑腿。
那人以为这伙计不认识他,但他低估了别人,这伙计的哥哥也在同一家铺子当伙计,是个老手,通过那人腰间一个配饰认出那人,并且告诉了弟弟。
事情到此,白拂已经大致能判断两次的事估计都是李虎搞的鬼。
先是李虎与郭家煤铺子有合作,郭家姨娘知道了郭六郎被人救的事。
然后李虎带郑地主来找她谈合作,没谈成,接着就出了郑地主让人送匿名信的事。
若说都是巧合,是意外,那也太巧了。
若是其他人,白拂可以直接让人给李虎一个教训,可李虎是村长爷爷的儿子,白拂不得不细细琢磨下。
还有那郑地主,这么折腾一番不过是想出出她当初不同意合作的怨气,不足为惧,就是有些闹心,倒是值得先去警告一番。
“你刚回来,好好歇几日,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斐公子让席南将人带走后,走过来轻声道。
白拂道:“我也不想操心,就是担心我们不在的日子他们又闹其它幺蛾子。”
斐公子笑了。
“放心,我自有安排,保证这边一点问题没有。”
“什么安排?”白拂好奇问道。
斐公子递过来一个册子,“你以前不是建议在村里设个保安亭吗?我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徐知州也同意在小溪村试点进行,银钱由村里出即可。”
白拂眼睛一亮。
没想到啊没想到。
她随口一说的东西,斐公子居然一个个默默帮她促进了!
这趟回来小溪村似乎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方才开会时她明显感觉到,家里家外很多事里有斐公子的手笔,没有无微不至,但每次建议和帮助都在点子上。
简直比她还要周到细心熨帖。
白拂此刻觉得满足无比。
亏她以前总觉得养个爹好麻烦,现在觉得家里有个靠谱顶事儿的男人简直不要太爽了!
翌日郁丞来了趟小溪村,说院长同意撤销状纸,但念在白拂刻意欺瞒也有错,所以需要改一改协议--
以后生下的骡子要留几匹给武尊学院观察。
说是观察,其实是想测试骡子是不是真如白拂说的那般好。
白拂同意了。
若是武尊学院知道了骡子的好,以后还愁没人替她繁育骡子吗?
郁丞满意地走了,走前说让虎啸镖局直接将公驴送去武尊学院,免得让母马们跑来跑去折腾。
送走郁丞白拂直接去了虎啸镖局,却没碰到云旗人影,一问才知道她和孙先生又去外地考察煤炭工坊选址了。
白拂提前从青州传了信回来,说今年冬天还会是寒冬,孙先生一琢磨决定加快开分店速度,带着云旗马不停蹄四处探查。
想着白拂出发去元都前他们不一定赶得回来,云旗给白拂留了个管事任她差遣。
白拂将配种的事安排给管事,正说着话,虎啸武馆的管事也过来找云旗,看到白拂他眼睛一亮。
“白姑娘,你回来了!”
白拂微笑颔首,“管事这么急是有什么要事吗?”
管事忙不迭点头,神情无奈又欣喜,“老剑又来踢馆了!”
白拂:“.....”
这家伙,有完没完!
白拂去云旗屋里换了身衣服,戴上面具跟着管事去了武馆,进门便瞧见老剑又蹲在武台上画圈圈。
“画了好一阵子了”管事在身后嘀咕道。
白拂扫视一圈,此刻武台周围乌压压站满了人。
不少还是上次老剑被白拂干趴下后慕名来当学徒的新学员。
管事高喊一声六级高手到了,人群中立马一阵喧嚣,很快自动让出一条道,白拂穿过人群径直走到老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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