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黄秋阳带着郭家消息来找白拂时,云旗也来了。
“所以,是官窑的人将郭家给告了,名目是假造独家经销权?”
听完始末,白拂捋了捋思绪问道。
可不就是么,黄秋阳点头。
“郭家这次踢到死板了, 那官窑的管事与摄政王一派有些过节,可不得抓着这个机会咬回去。”
白拂与云旗对视一眼。
原来是公报私仇,郭家也够倒霉的。
“具体什么过节?”白拂问道。
这个还在查,黄秋阳暂不清楚,“时间紧迫,暂时只查到这些, 其它消息需要些时日...你是如何打算的?”
虽然独家经销权一直挂在黑宝石铺子里, 但除了同行,关注的人不多。
郭家与贺家的关系, 贺家与黑宝石的关系,黄秋阳也不曾关注。
所以他不知道这事与白拂也有关系,甚至觉得郭家出事对黑宝石可能是好事,毕竟少了个竞争对手。
白拂想了想,这次的事情怕是需要黄家的人脉帮忙周旋,于是给黄秋阳交个底:
“这个独家经销权是摄政王给贺家的,贺家是黑宝石股东之一,也是郭家的亲家。”
黄秋阳一听就明白了。
“所以你是担心这次的事会牵连到黑宝石?”
哪怕此时此刻,黄秋阳也没料到白拂才是独家经销权的策划者,只当贺家授权给郭家,郭家惹了事,间接影响到与贺家合伙的白拂。
白拂摇头。
“恐怕不仅是牵连,搞不好还会被当出头鸟给打了。”
郭老爷那个大喇叭精,肯定会毫不犹豫将黑宝石招供出来,根本不用质疑。
到时候矛头就会统统指向黑宝石。
她倒是不怕被查。
毕竟东西是真的。
不然她也不敢将东西光明正大挂在铺子里壮势。
只是他们现在还不够强大,万一直接捅到什么权贵那里,怕是少不了被人使绊子找麻烦。
走出白拂家大门, 云旗道声告辞便急匆匆走了, 黄秋阳上车前回头看一眼院门,微微叹口气--
他今日来的目的并不是只为了说郭家的事。
怎么说着说着事情就变这般了呢?
不过刚才眼角余光留心仔细看了一番,若不是她二郎腿跷得太熟练,若不是眼神太犀利,若不是手指有薄茧,若不是眉毛太英武,若不是功夫太好...
反正忽略他以往看到的那些所有。
细心了看,仔细了看,盯着看,确实是个女娇娘呢。
唔。
娇字可能得去掉。
反正是个女娘子没跑了。
收回视线,黄秋阳转身撩袍上车,道一声:“回府。”
送走人白拂也没闲着,下午直接去了趟府衙。
既然郭老爷是被府衙带走的,府衙的消息肯定是最直接全面的。
她在门口见到齐医官,齐医官正好约了徐知州有事,听道白拂是来见徐知州的,还以为也是为了谈防疫之事, 便邀请她一起进去。
白拂知道他误会了, 不过她没费口舌解释,跟着一起进去了。
看到白拂一起进来,徐知州一怔。
“白姑...”
他扫了眼白拂的男装,又看一眼齐医官,当即改了口:
“白公子怎么来了?”
“关于官煤独家经销权一事,我想与徐知州谈谈。”白拂不打算绕弯子,直接了当说道。
齐医官没想到白拂是为其他事而来,听到这话就是一愣。
徐知州也是面色僵了下。
倒不是他故意甩脸给白拂看,而是今日已经有人过来打了招呼。
涉及到摄政王,此事非同一般,有人来打招呼是情理之中,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白拂也来说这事。
徐知州示意齐医官在外面稍等,带着白拂进了里间书房。
“白姑娘与此事有何关系?”徐知州问道。
白拂想了想道:
“郭家与我有些交情,我来帮忙问问情况。”
徐知州松口气,心道这姑娘还挺有情义,不过这事不是她那点情义应该掺和的事,于是叮嘱道:
“郭家老爷这次犯了大忌,这事你不要掺和。”
让她不要掺和...
莫不是徐知州还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白拂眸光闪了闪接着问道:
“徐知州能否提点一二,为何郭家犯了大忌?我也是开煤铺子的,万一不小心犯了事就不好了。”
白拂很肯定,只要过审,郭老爷绝对第一时间将黑宝石供出来。
可看徐知州样子,还不知道郭家与黑宝石的关系,莫不是还没开始审?
白拂觉得事情有蹊跷。
想着白拂与好友的交情,加上白拂也帮过他的忙,徐知州觉得提点一二也不为过,便道:
“大业国历来不存在什么独家经销权,摄政王不会做这种事。”
独家经销权是她提出来的,大业国自然不存在。
“为何摄政王不会做这种事?”白拂又问。
徐知州蹙眉,“自然是因为摄政王没有这般做的理由。”
堂堂摄政王,会为一个商户开这种先例?
图什么?
若说是为了牟利,这种好东西怎么不给站队摄政王一派的皇商乔家,偏偏给一个不起眼的煤铺子?
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干这种事,何况摄政王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精明人。
白拂摸了摸下巴,陷入思考。
怎么会没有理由呢?
石油火炮那么大的理由明摆在那里!
这么久了,全大业国都知道摄政王得了石油火炮,若说一般百姓不懂其中门道,徐知州作为一州之长,多少应该收到点风声吧?
郭六郎说摄政王此事做得隐蔽,尽量撇开了与贺家关系,但火炮工坊那边动静不小,白拂不觉得能一直瞒下去。
看徐知州样子却好似真的不知道。
白拂都觉得迷了。
又不好多问,只能从绕着弯子套话。
“所以大人也觉得这独家经销权是假的?”白拂问道。
徐知州眸光微转没有回答,只道:
“不然你的铺子,还有其它煤铺子,哪还有立足之地?”
官方独家?
徐知州心里呵呵两声。
徐知州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断定独家经销权是假的,说的话也算合情合理,但白拂总觉得徐知州隐瞒很多。
郭老爷都来了一天两夜了,按理说应该已经将黑宝石招供了出来,可看徐知州的样子又确实还不知道那独家经销权其实是黑宝石的。
到底哪里出来问题?
白拂斟酌一番后还是决定主动将那层纸戳破。
“徐知州,不瞒您说,郭家拿的独家经销权其实是安州贺家,而安州贺家也是黑宝石的股东之一,所以这事哪怕我不掺和,也脱不了干系。”
徐知州大吃一惊。
“所以你的铺子也用了这个独家经销权?”
白拂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
“我们有,但没主动拿出去用过,铺子刚开张初期有人来找过麻烦,我便让人将独家经销权挂在铺子里壮势。”
对方是饶州地头蛇,手下有个不小的煤炭铺子,不知道怎么想的,黑宝石开业没几天还没什么生意的时候就派人来谈收购。
云旗没同意,对方就语出威胁。
之后云旗与白拂一商量,将独家经销权挂了出来,那之后那些牛鬼蛇神就不敢来找茬了。
徐知州立马道:
“赶紧将那东西取下来,莫要对外声张。”
“怕是不行”
白拂佯作无奈道:
“很多人已经看到了,同行也都知道郭家与黑宝石的煤都来自安州贺家,与郭家一脉同源。”
徐知州眉头深深蹙起。
给他打招呼的人再三强调要拿此事大做一番文章,他的阵营决定了他不能拒绝,反正郭家不过是个不足为惧的小商户,敢捅这么大娄子就要做好被捅刀子的觉悟。
可若是和白姑娘有关...
“此事你可与子宴说过?”半晌,徐知州忽然问道。
...
从镇上回来天将将黑,白拂直接去了斐夫子院子,却没碰到人。
问了古妈妈才知道这几日斐公子挺忙,今晚不一定回来。
白拂只得给古妈妈留了话,若斐公子今日回来不管多晚都去告知她一声。
深夜,白拂还在书房忙活。
隐约听到隔壁有动静,想着应该是回来了,她出门朝斐公子院子去了。
她的屋子出门一拐有个角门,穿过就是斐公子院子,就几步的距离,白拂懒得掌灯,直接开了角门。
院子里很黑,古妈妈屋子还暗着,阿礼也不见踪影,只有书房亮着,那书房只有斐公子用,白拂二话不说朝书房走去。
“此时不必再提,下不为例。”
刚走到书房门口,书房里突然传出说话声。
说话的是斐公子。
却不是白拂熟悉的斐公子语调。
有些冷。
白拂停住脚,正犹豫要不要退回去,书房里说话声停止,斐公子打开门,看到白拂没有丝毫意外:
“小白找我有事?”
他有些事要处理,今日本不打算回,但暗卫来报小白过来找他,看样子挺急,想着莫不是有要紧事,这才临时决定回来一趟。
白拂视线从斐公子身后收回。
担心事情拖久了对自己不利,她也没藏着掖着,将对徐知州说的话原封不动说了,还加了一些揣测--
“据我从贺家那里得到的消息,这独家经销权是真的。”她神情认真说道。
斐公子看白拂一眼。
他知道是真的。
那日猜到白拂与摄政王的联系后,便派了暗卫去证实,结果果然与他猜测的无二致。
见斐公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白拂微微叹口气。
“这件事我本不想来找你说。”她对上斐公子探寻目光,“从秦十三的态度,我猜秦夫子定然是不喜摄政王的,而你与徐知州唤秦夫子一声老师,你们的立场很可能相同。”
顿了顿,又道: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觉得不管如何应该告诉你,若这件事最终闹得大家心里不痛快,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选择。”
这句话说得有些含糊,但白拂相信斐公子听懂了。
今日从府衙回来路上她仔细琢磨了徐知州的话,猜到事情可能涉及到派系斗争不会善了,而且徐知州很可能已经在不知详情的情况下选择了站队。
毫无疑问是摄政王一派的对立面。
这两派有什么恩怨情仇她不想考虑,她与贺家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妥妥是摄政王阵营,不管出于什么立场,事情若闹大,她必定选择以理据争到底。
届时与斐公子他们的关系...
白拂不动声色打量斐公子,看吧,这才刚刚开始就是一副深沉模样。
搞不好以后朋友都做不成了。
所以,还是趁还能心平气和说话时将该说的都说了吧。
斐公子确实听懂了。
不过对于他站队的说法,他不甚赞同。
虽然在所有人眼里,他毫无疑问站了队。
“所以,你也选择了站队?”沉吟片刻后,斐公子淡淡问道。
斐公子说这番话时眸色深深,语气却依旧平和,白拂觉得此刻的斐公子有些矛盾,有些陌生,与她平日所见完全不同。
盛世美颜依旧,气质也出尘得挑不出一丝瑕疵。
可不知是不是白拂错觉,此刻的斐公子身上隐约多了几分清冷,几分...厌烦?
白拂看不懂,也猜不透,不过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
“不,我不站队,摄政王是贺家的选择,我的选择是四海升平生意兴隆过好日子,只是恰巧这个选择背后的靠山是摄政王罢了。”
斐公子似乎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神情微微一怔。
好一个四海升平生意兴隆过好日子。
简单直白的几个字,却包罗了所有。
白拂又等了一会儿,见斐公子久久不语,知道请人帮忙的事怕是没法开口了,只得站起身道:
“我理解你们的选择,但有些事我不得不做,但请相信我对你们也没有任何恶意。”
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直到走回自己院子,斐公子都没有再开口,白拂隐隐有些失望,站在门口呼出一口气--
果然斐公子和徐知州这两条现成人脉是行不通了,还得再想其他法子。
今日唯一的收获是得知徐知州与斐公子还不太了解情况,这事背后应该有其他人在推动。
更多的她便猜不到了。
只能等云旗和黄秋阳那边的新消息。
看白拂站在院子里愣神,罗锦走过来,“晚饭快好了,你还受着伤不要久站。”
白拂回过神轻嗯一声,突然看着罗锦,“你也不喜欢摄政王吗?”
上午罗锦也在场,白拂当时因为想事情没太注意罗锦脸色,确认了斐公子态度后,她突然觉得有必要问问罗锦。
似乎读书人都不太喜欢摄政王。
罗锦也是读书人。
原来是在想这事,罗锦笑笑,“谈不上喜欢,但也谈不上不喜欢,我等小民喜欢不喜欢也不重要。”
白拂夸张地舒口气,也笑了。
“吓死我了,我真怕你和他们立场一样。”
罗锦似懂非懂,笑道:
“我和你一样,你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
...
郭老爷缩在黑黢黢的牢房角落欲哭无泪。
他事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抓之前才听喻姨娘慌慌张张将事情说了一通。
喻姨娘不过是个女子,平日看着沉稳,遇事就慌了,说得乱七八糟,直到被带进这里,他都没理顺思路。
喻姨娘说她让铺子管事拿着独家经销权去了官窑,先是有个官窑听说是贺家,表现得挺恭敬,还问贺家的焦煤他们能不能供。
管事虽然不知道焦煤是什么,为了不露怯,只得含糊说只要是贺家的,他们都能供。
那官窑管事听了更恭敬了,临走的时候恨不得跟管事称兄道弟。
管事见独家经销权这么好用,底气瞬时起来了,去其它官窑便倨傲了些,然后就莫名其妙被打了。
再然后就是官府来抓人封铺子。
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郭老爷被带来的路上还在想,见了当官的解释几句便清楚了,结果来了后根本没有当官的露面,他也被直接带进牢房里。
虽然家里花钱打点了狱头,没让他吃什么大苦头,但这样关着不管不问,是个什么意思?
莫不是德天阁和黄家知道了郭家的小算盘,干脆买通官府用这种方式警告他?
“看着人模狗样,原来是个想吃独食的黑心东西!”郭老爷恨恨淬了一口。
他亲家的好处,外人占得,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女婿还占不得了?
这理上哪里去辩,他都站得住脚!
白拂此刻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黑心东西咒了,知道了也不在乎。
郭家在整个事件中不过是被人当出头鸟给打了,若不是考虑到郭老爷是郭六郎亲爹,郭老爷跟她也有几次一起八卦的情分,她都懒得去特地琢磨怎么救他出来。
毕竟回头事情解决了,郭老爷也能出来。
只是多吃点苦罢了。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郭六郎亲爹出点事情,郭六郎怕是要不好做人。
所以还是要尽快救一救。
黄秋阳很快带来了最新消息。
告官的官窑管事叫严星火,不过是个小小管事,还不够格跟摄政王有仇。
只是当年为了一个肥缺给摄政王的人送了厚礼,结果不仅没捞到半分好处,最后还犯了事被摄政王的人贬了官职,一直记恨在心。
这人也挺鸡贼,虽然本意是泄愤,告的名头却是“郭家造假摄政王独家经销权。”,理由是“郭家无法提供独家经销权原件。”
若最后独家经销权是真的,他能落个维护摄政王清明的名声。
若是假的,他则能立个功。
泄愤又能落得两头好,不得不说这人算盘打得极好。
“奇怪的是,州府那边带走人就关押了起来,不审不问,不知道是个什么意图。”黄秋阳思忖着说道。
白拂沉吟片刻。
“你觉得,若我们提供原件,事情能解决吗?”白拂思忖着问道。
既然告假造的理由是郭家无法提供原件,那他们若提供原件,照理说事情就该能解决。
郭老爷那种人,被逼急了肯定会找郭六郎要原件,郭六郎还能大义灭亲打死不提供不成?
这事她都能想到,那些人精必定也想到了。
黄秋阳道:“结合官府的行动来看,恐怕有人不想见到这份原件。”
可为何不想见到原件呢?
没有更多消息前,白拂能想到的,除了想稀里糊涂拿此做文章的派系斗争,就是原有的供应商不想被断了财路给郭家使绊子。
“你再去查查,这个案件的是谁在推动,原有的煤炭供应商又是谁。”
说完白拂顿了顿,突然对自己这般不见外地使唤黄秋阳有些不好意思,忙起身对着黄秋阳行了个礼:
“这次的事,算我白拂欠黄家一个大人情,日后必定报答。”
黄秋阳没急着说不必见外这种话,只看着白拂意味深长笑了笑,“你打算如何报答?”
白拂歪着脑袋似乎真的认真想了想。
“你以前不是说过黄家有瓷器窑?我知道一种制作透明琉璃的法子,到时候和你们黄家合作如何?”
白拂那日听说火房黄瓜就想到要造个温室,温室自然少不了玻璃,瓷器和玻璃的原材料以及工艺有很多相似之处,白拂当即就想到这事可以和黄家合作。
今日正好借着这个时机说出来。
玻璃可是穿越者最喜欢造的东西,白拂也不例外,不用想也知道这东西对古人有多大吸引力。
白拂说完便静静看着黄秋阳,等他表现出意外震惊欣喜。
咦,怎么好像都没有?
莫不是这东西已经有了,只是她孤陋寡闻没见过?
“不感兴趣?”
白拂微微诧异,“这可是好东西,有了这个,以后关着窗户都能看到窗外,躺在床上就能数星星,隔着瓶子就能看到里面装的什么...你见过此等宝贝?”
黄秋阳摇头,“并未。”
白拂松口气,旋即恢复穿越者的狂妄自信,笑道:
“有了此物,我相信以黄家实力,定能从三分之一变成大业国独一无二的存在!”
大业国三大皇商,盛家,齐家,黄家,白拂打听过,黄家是最后挤进排名的,相对根基要弱一些。
看在黄秋阳问都不问派系立场就帮忙的份上,白拂觉得,这黄家值得她深交。
黄秋阳被白拂狂妄的话惹得哈哈大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欢愉。
这么高兴才对嘛。
白拂微微勾唇,“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黄秋阳笑得更大声,一手扶桌一手捧腹,强忍着笑意道:
“好,这个梦想,我要了。”
“村尾的鸡都要被你们吵跑了。”
话音落,秦十三单手执书缓步走过来,一看便知道是读书正酣被黄秋阳豪放的笑声吵到。
黄秋阳停了笑,看向秦十三手里的书,忍不住又笑了:
“原来唐虎虎的书也要聚神看呐。”
秦十三面上一僵,他过来前在顺手拿了一本,都没注意是什么书。
白拂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想不到这两人还看唐虎虎...
白拂打了个寒颤,“我还以为唐虎虎的书只是小女人们爱看呢。”
秦十三走过来,将书丢给黄秋阳,“你的书,拿来还你而已。”
“那怎么只还一本?”黄秋阳揶揄地笑着。
秦十三不看他,转头看正翘着二郎腿的白拂,这...真的不怪他迟钝,哪个女子会这般...嗯,不拘小节?
这般看我做甚?
白拂在秦十三的视线逼迫下放下腿坐直了身子,“对对,君子要站有站相坐有坐姿。”
黄秋阳再也忍不住,直接拆她的台:
“少来了,一个小娘子,装什么君子,我倒是想看看你装小娘子是个什么模样。”
白拂:“......”
你才装小娘子!
你全家都装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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