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人够无耻,便不会有任何尴尬。
比如此刻的顾长风,顾长风不着痕迹地挡在王施如身前,他微微笑道:“娘,阿衡,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陈氏指着顾长风身后的王施如道:“你这臭小子,你又想干什么?”
陈氏大概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调性。
王施如走到两人跟前,柔声说道:“夫人,县主。”
王施如今日穿着一袭浅绿色衣衫,不施粉黛,却也清丽动人。
顾长风笑着说道:“娘,我同王小姐相约赏雨,却不知道娘和阿衡来此处作甚。”
陈氏气道:“你管我们做什么?我警告你,你可不要再跟她们家的人扯上什么关系,你娘我的命差点交代在她手里你晓得不?”
其实顾衡很想说,你儿子晓得,你儿子什么都知道。
顾长风脸色毫无变化,甚至还将手搭在了王施如的肩膀上,他低声说道:“娘,儿子要做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这对你对妹妹都不好。”
陈氏此刻当真恼怒,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生了这样一个怨种儿子。
若是顾衡面对这样油盐不进的人,肯定没其他办法。
可陈氏有,只见到陈氏脱掉自己的鞋,朝着顾长风走过去。
饶是顾长风也有些裹不住,他嘴角微微抽搐道:“娘,儿子长大了,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样……”
陈氏一个鞋子砸到了顾长风高挺的鼻梁上。
那一下少说也得鼻梁骨折……
顾长风捂着喷血的鼻子,疼的面目狰狞,陈氏趁此机会拧住顾长风的耳朵,将他拉扯到一边。
“你是不是想让你娘我死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狗屁玩意儿!行啊,咱母子俩今天就直接找个山崖跳下去一起去见你那死鬼老爹!”
陈氏拧着顾长风的耳朵朝着山上走去。
饶是王施如也惊呆了,她忍不住对着顾衡道:“县主,真的不用去看看吗?”
顾衡摇头,她开口说道:“三小姐有所不知,这世上能治的住他的,只有我娘。”
王施如无奈地笑了笑。
顾衡开口道:“三小姐,你当真喜欢他嘛?”
王施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笑着说道:“县主,是五郎和六郎求你的吧?”
王六郎没出面,出面的是王涧,不过细细想来,这三小姐并不是王涧的胞姐,本不该如此上心。
那其中必然是王六郎了,王六郎同她不对付,自然不肯亲自出面。
顾衡点了点头。
王施如苦笑道:“太后和皇上博弈,我们辅国公府无论站那一边,都是吃力不讨好,这天下总归是皇上的,而且我也相信皇上会是个好皇帝,我是辅国公府的一条退路。”
顾衡总算明白了,她以为是顾长风对王施如的敲骨吸髓,可实际上还是狗皇帝的算盘。
对啊,他们天家母子斗法,便要有无数人跟着演戏,偏生不愿意来的痛快些,次次还留有余地。
当真可笑。
王施如看到顾衡的脸色,她略微凄凉地看着远处。
“我曾经憧憬过一个少年郎,只可惜,他和我想的并不一样。”
顾长风和王施如之间的事情,似乎并不如她想的那般。
最终顾长风被自家亲娘殴打的面目全非,好在最后这顾长风不知说了什么,将陈氏给劝回去了。
顾长风捂着鼻子,十分狼狈地看着顾衡。
他似乎真的生气了。
“顾衡,你若是一直这般自以为是,那我也帮不了你。”
顾衡抬起头来,看着顾长风,她突然笑了。
“原来你也是个棋子。”
顾衡说完后,也不搭理顾长风和王施如,直接离开了这里。
风雨交加,顾衡心中愤懑。
她又抑郁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几乎将她的信心给掐没了。
她没想到狗皇帝这么厉害。
她隐约记起,书中顾长风的婚姻非常的不幸。
顾长风的结局是,五马分尸。
上辈子顾家人,王家人全军覆没,都成了那位无情帝王的垫脚石。
她以为自己知道点剧情,就能改变什么。
可真正面对狗皇帝的时候,她却觉着由衷地无力。
顾衡的伞都丢了,她都未曾发现。
冰凉的雨水打在顾衡的脸上,她努力眨了眨眼睛,一把伞打在了顾衡的头上。
只见到王六郎和王涧站在他身前。
王六郎颇为别扭地说道:“没想到你真的肯帮忙,劝不了,那就劝不了,用得着跟死了一样嘛?”
顾衡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十分嫌弃地说道:“脑袋简单的人是不会理解聪明人的世界的。”
王六郎顿时气的双眼发黑,恨不能一脚把顾衡给踹到山沟沟里去。
王涧轻咳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送你回去吧。”
王涧将顾衡送到了马车上,他和王六郎在外面赶着车。
此刻外面雨水依旧下个不停,顾衡突然开口问道:“王涧,你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让我来,难不成就是想让我哥被人打一顿嘛。”
王涧:“有些大道理,我并不认同。”
顾衡低下头笑了笑。
王六郎开口道:“三姐姐她,她承受了太多,你可以说我们辅国公家做的不对,可若是错了,也不该都算在她一个人身上。”
顾衡的鼻子有些发酸。
“你今日倒是说了句人话。”
王六郎顿时气的掀开帘子,却发现顾衡的脸上多了两道泪痕,她的肩膀抖得跟筛子一样。
王六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两人将顾衡送到了县主府。
顾衡进到屋内,恰好看见杨佑业在喝酒,可桌子上却没有菜,顾衡问道:“紫荆呢?”
杨佑业道:“紫荆去街上买菜了。”
听到这句话,顾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坐在桌子前,端起酒壶就往嘴里灌。
杨佑业愕然地看着她。
顾衡边喝酒边哽咽着说话:“我感觉好害怕啊。”
顾衡放下酒杯,她抱着自己的胳膊。
杨佑业问道:“你怕什么?”
顾衡抬起头看着眼神一片漆黑的杨佑业。
“我怕,我怕一个根本不像人的人。”
杨佑业突然笑了。
他开口说道:“只有拥有无上权力的人,才会不像人。”
顾衡问道:“那该怎么办?”
杨佑业道:“权力需要的就是惧怕,如果你惧怕它,说明你被驯服了,但只有不甘心被驯服的人才会问怎么办,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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