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
“那宝物体量太大,老夫放在庭院,且随我来。”
老信国公开口,抬步走向后院。
第一轮装哔失败。
让他很无奈。
想到这,他不由回头看了眼跟在慕老头左右的慕子清。
不得不承认。
老慕这孙女虽然心黑了点。
但才十六七岁就能掩饰好自己情绪,三四成把握就敢出言诈他,胆量和智谋要比自己那群不成器的儿孙好太多。
只可惜是女儿身。
若是男子,就这器宇、胆量和智谋,未来定是一方人杰。
但是女人迟早要嫁人相夫教子。
而且不得为官,纵然有一身才华和满腔抱负,也无处施展。
所以,像慕丫头这样的女人。
虽然清醒。
但活的反而更累。
当然,这话老信国公就在心里感叹两句。
他相信慕老头也明白这些道理。
只是不愿说出来。
毕竟这对慕丫头太残酷。
很快,三人来到庭院。
只见一尊被黑布完全盖住的物件,四平八稳的摆放在院内。
“什么东西?”
“还搞的这么神秘。”
慕老头撇了下嘴,接着不等老信国公说话,上前直接把黑布掀开。
下一刻。
山川河流的地势出现在他眼前。
上面还有各种颜色的瓷块,小旗帜等物件,标注驻军营地的位置。
“这...这是何物?!”
看到这一幕,慕老头失声喊道。
征战沙场数十年。
他的眼界不逊于老信国公,瞬间便看出面前这东西的价值。
看到老友目瞪口呆的样子。
老信国公心满意足,走上前志得意满的介绍道。
“此物乃苏状元所造,名为沙盘。”
“旗帜代表营地,瓷块代表军队,以草为林,以蓝泥为水。”
“此方地势,皆入老夫目中矣”
老信国公开口,眉宇间满是傲意。
他将沙盘带回家后,先是亲自指挥下人重塑地势,然后便苏长歌之前的话语,逐步完善沙盘,使其像个模拟战场。
慕子清此时听到老信国公的话。
心中不由暗念一句。
“果然是夫子。”
虽然有些惊讶,但早有准备,只是不得不再次感叹夫子的才华。
如此才华。
除了圣人以外。
世间何人配与夫子齐驾并驱?
而慕老头则是有些惊诧。
“又是苏状元?”
“若是老夫没记错的话,这位苏状元不是个儒生吗?”
“前些日子在百花楼,好像还作出一首千古诗词,现在怎么又是兵书,又是造成此等巧思之物?莫非他也懂兵法?”
慕老头开口,奇怪的问道。
前面听老信国公的兵书是从苏长歌那的来。
他没有像慕子清那样。
觉得孙子兵法是苏长歌著写的。
毕竟文人懂什么兵法。
大概是机缘巧合下得到的,或者是祖上传下来的宝物。
可沙盘这东西,虽说看上去简单,但却需要巧思,非熟稔兵事的人,绝对想不出来,这就让慕老头有些诧异了。
只知道纸上谈兵的文人。
也通兵事?
听到这番话,老信国公大笑起来。
“哈哈哈...”
“老慕啊,你这就有所不知了。”
“孙子兵法乃是苏状元,根据先师孙武的教诲所著。”
“而孙武此人,老夫虽无缘得见,但观其兵法,神鬼莫测,飘忽无常,如兵道之圣者,古往今来,无人能与其媲美。”
老信国公开口,言语间对孙武推崇至极,已然将其视为兵圣。
“老霍,你这话会不会太过了?”
慕老头开口,眉头微蹙。
孙子,也就是孙武。
他的兵法虽然惊艳,一句兵者诡道也,尽述兵道真谛,可谓兵道大能。
但称之为圣,未免有些太过了。
何为圣?
一道之极致也。
儒圣有五尊圣人,但却分上三圣,和下两圣,为何?
就是因为文圣以教化成道,亚圣以仁义成道,礼圣以礼法成道,三人同是儒道,但却各自走出不同的路出来。
董圣和朱圣的道,则是在他们的道理上进行补充。
董圣讲的是天人感应,大一统。
本质上是补充礼圣的礼法。
让王朝皇帝权力集中,世俗礼法深入人心,三纲五常的雏形出现。
同样的,儒道能崛起也是董圣功劳。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自他伊始。
朱圣讲的是存天理灭人欲,提倡三纲五常。
走的是亚圣和礼圣两人的路子。
各取一部分,在其基础上进行延伸,完善出自己的一套理论。
言归正传。
仅凭一篇兵书,慕老头很难视一个从未见过,名声不显的人为兵圣。
见状,老信国公也没和他争。
“老慕,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相信。”
“但你要是看过另外两篇兵书,你就会知道,我的话一点都不过。”
“孙武此人,足以冠上圣名!”
老信国公开口,信心十足。
而见他如此有信心,慕老头也不由狐疑起来。
于是说道:“既然你这样有信心,另外两篇兵法也在你手上吧,老夫倒要瞧瞧,孙武能否配上兵圣这个名号。”
“这个先等等,老夫话还没说完呢。”
老信国公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苏状元师承于孙武。”
“一身本领已得十之八九。”
“但他不仅精通兵法,能造出沙盘,文采更是千古无双,乃当世潜龙。”
听到这话,慕老头疑惑的看着他。
“你说这些干什么?”
慕老头开口。
苏长歌文采他自然知道,能作出千古诗词,造出沙盘。
足以证明他才华非凡。
被冠以潜龙之名不算过分。
可你突然扯这些干嘛?
但很快,慕老头就知道老信国公为什么突然褒扬苏长歌了。
只见老信国公拉着他走到桌面另一侧,几行字迹飘逸,如笔走龙蛇的诗句出现在他眼里,让他顿时挪不开眼。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慕老头看着结尾两句诗词,心中感慨万千,豪气自生。
可就在这时,一桶冷水突然浇下。
“此诗如何?”
“这是苏状元特地送过老夫的,感念老夫护佑大晋之功。”
老信国公开口,丝毫不脸红。
听到这话,慕老头就像是吃了只苍蝇,踩了坨狗屎一样。
恶心,真他娘的恶心。
意境如此豪迈壮烈的诗句,竟然是写给霍大头的。
老夫不比他更实至名归?
同样的,慕老头的心里很是羡慕。
谁不希望有人作诗赞扬自己,而且还是此等千古流唱的诗词!
但很无奈,这种诗出现一首都是百年罕见。
即便去找苏长歌也没用。
更何况,若是为此事去求的话。
霍大头是送,自己是求。
这其中味道就变了,反而显得自己不如霍大头那老货
再者,苏长歌跟自己非亲非故,只是孙女的夫子罢了,自己现在跑过去求诗,人家答不答应还是两说。
想到这。
慕老头看着春风得意的老信国公。
心中无比的郁闷。
说诗好吧,让这老东西长脸,说不好则是昧了良心。
于是他索性不说话。
将注意力重新转到沙盘上,就当没听到老信国公的话。
而慕子清这边,看着桌上的诗词,眼神中满是赞叹,敬仰之意。
“苏夫子的诗才,当世无人能及。”
念此,慕子清嘴角微微扬起。
......
太子府邸。
苏长歌与太子在府中同游。
基本上都是太子发问,苏长歌回答,或是诗词歌赋,或是朝堂政策。
但与之前的摊丁入亩不同。
苏长歌回答的中规中矩。
既没有出现纰漏失误,也没有出现令人耳目一新的政策。
就如此,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申时,太阳渐渐西沉,不似午间那般炽烈。
“唉,马上就到夏季了。”
“希望今年能风调雨顺,无旱无涝,这样百姓们也能过个好年。”
走廊上,太子出声感叹道。
“天意非人力所能控制。”
听到声音,苏长歌答道:“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在雨季来临前,应当派遣官员前去检查堤坝,扼制人祸。”
“其次,命各地县府预先收购米粮,做好赈灾的准备,若真遇到大雨,堤坝被冲塌,亦或者出现旱灾,这样也可从容应对,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苏长歌开口,回答的中规中矩。
没有将以工代赈那套拿出来。
毕竟现在只是问答,灾情还没有发生,说出来也没什么用。
“恩。”
太子点了点头。
苏长歌的回答虽然循规蹈矩,但却不失老成谋国之意。
毕竟新意的东西哪有那么多。
就好比洪涝,干旱。
可不就是提前做好准备,尽人事听天命,能防则防,能救则救。
太多新意。
反而会将事情变得棘手。
正此时,一道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
“殿下,晚膳备好了。”
一名太监走来,姿态礼仪都很讲究,小碎步,低着头,两手垂放。
“恩,孤知道了。”
“你退下吧。”
太子挥挥手,让他下去。
然后转头看向苏长歌。
“苏状元。”
“天色已晚,劳你陪孤走了一天,先去用膳吧。”
太子开口,语气敦和。
苏长歌走了一整天,听到可以干饭,自然不会客气,点头答应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殿下!”
“殿下!”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没看到有贵客吗?有没有规矩。”
太子开口训斥,微微蹙眉,接着出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奴婢知错。”太监赶忙认错,然后声音颤抖的说道:“启禀殿下,四公子...四公子他突然落水了。”
太监非男非女,所以自称奴婢。
此话一出。
苏长歌怔了一下。
这个世界的人难道和水有仇吗?
又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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