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尸体看了半晌,齐翌问:“谁把尸体搬过来的?”
“报案人,”巡特勤说:“他说把尸体搬到这以后就走了,我们也联系不上他。”
齐翌直起身子,觉得这报案人有点不对劲,拿起手机给姜晓渝发了消息,让她查一下, 又继续盯着三具尸体。
姬承鹏走向齐翌:“有什么发现吗?”
“我还没开始检查。”
“那你?”
“在想事情。”齐翌问:“那条热搜是怎么回事?谁发的?照片又是谁拍的?为什么没人第一时间报案?还是有好奇心重的‘群众’,顺着地址过来发现了这些尸体,我们才接到报警电话。”
姬承鹏跟齐翌合作的不多,不太熟悉他的风格,低着头听他说完才煞有介事的说:“这个问题我没法给你答案,调查才刚刚开始, 我所知的信息也只局限于那条热搜。”
齐翌其实只是预设问题明确方向, 他没想这么快找到答案。他点点头,没有过多解释。
“开始调查吧, 我进楼里看看。”
“先查现场再看尸体吗?也好。”姬承鹏对毛宁安招招手:“老毛!辛苦你过来下,跟小齐一块进去看看。”
毛宁安提着勘察箱走来,老池也不甘寂寞的跟上,边走边说:“这几个娃儿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大半夜跑到这种地方,胆子真肥啊。”
姬承鹏说道:“都是高中生,大孩子喜欢探险嘛。”
“真的是,家长也不管管,到现在都不露面。”老池嘀嘀咕咕。
走进烂尾楼,齐翌等人顺着倒伏的杂草等痕迹,很快找到了他们做游戏的暗间。尚在暗间外几米,他们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里边依然空无一物,只在地面上留下了幅暗红色的巨大而诡异的画,看着像用血画的阵符,正是热搜上的第二张照片,但照片上,这个阵符是鲜红色的, 也不知是套了滤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齐翌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蹲下身,用湿棉签在阵符边缘刮擦片刻,凑到鼻子尖闻了闻,点头:“血腥味。”
老池问道:“被砍了手脚的那个孩子的?”
“大概是吧,三名死者只有他失血过多。”
毛宁安:“这么大的画,涂得又厚,那孩子的血不太够吧?”
“掺水了。”齐翌起身说:“所以这血比正常的颜色要淡点。否则几个小时过去,血都变成黑褐色了。”
“凶手画这幅图干啥?”老池又问:“在搞什么邪恶仪式吗?”
齐翌回了句有可能,绕着暗间走了两圈,通过各个角度观察眼前的巨大阵符。
阵符近乎占满了整个房间,部分纹路已延伸到了墙壁上,所以齐翌走的很小心,避免踩到痕迹。
毛宁安也跟他一样,绕着阵符走起来。
几圈走完,毛宁安说:“现场许多痕迹的细节之处都被破坏了,但也有许多痕迹的模糊轮廓反而被放大了许多,比如那一圈坐痕,凌晨时那帮孩子应该就是围坐在这玩游戏。”
老池伸出指头数了数, 说:“十二个屁股印?不是只有九个人吗?”
“这不能说明什么, 可能有人中途挪了下位置。”毛宁安说:“得想办法把这些坐痕烙印下来,带回去做特异性分析。”
齐翌接话:“还有足迹, 但可惜只能看见轮廓了。”
又在暗间里转了圈,暂时没发现值得重点勘察的线索,几人决定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毛宁安又锁定一道不太明显的浅淡痕迹,带着齐翌和老池一路向上。
很快顺着痕迹走到三楼,走到挨着大江,似乎想打造成露台的一片区域,齐翌在这里又发现了大量的喷射状、溅落状血迹,及几片大小不一的血泊。
血泊附近,各种痕迹杂合,显得凌乱不堪。大片杂草倒伏,且有许多草叶被碾碎,还有断裂的蔓藤,被掐断的散落草杆等,仔细看,水泥地板上,还分布着几处并行交错的浅浅刀痕。
边上大约三四米处,还有一片凌乱的痕迹,明显有人躺在这儿,且挣扎的很厉害,但没有明显的血迹,只在草叶间藏着点某种粘液干涸的斑痕。
这片区域的勘察价值不小,几人颇有默契的四处转起来。
过了良久,齐翌说:“这里看来就是凶杀现场了。通过刀痕可以推断,作案凶器是一柄刃长十五厘米左右的砍刀或斧子,从挣扎痕迹看,女孩被煎鲨、男孩被挖眼割叽斩断四肢时,都没失去意识。”
老池早已义愤填膺:“妈的,凶手的手段未免残忍的过头了,简直丧尽天良!”
齐翌走到露台边缘眺目远望,在心里测算了半天后才说:“这里离最近的马路有将近七百米,更是看不到有人家居住,惨叫声之类的动静,恐怕传不出去。”
老池依然很不爽:“废话,不然昨天夜里就有人报案了。”
齐翌无视他,自顾自的说道:“僻静的荒郊野外,夜里跑来玩怪谈游戏的学生,暗室里的诡异阵图,三种不同的杀人手法,巨博上的热搜……这恐怕是桩预谋已久的案子。”
“嗯?”老池反应过来了:“凶手可能就是玩游戏的学生之一?”
“不一定,可能是这场游戏的发起人,也可能,是引诱、蛊惑他们来这做游戏的人。”齐翌说:“走访调查中,应该能有所发现。”
说完他看向毛宁安,问:“毛主任,你那边有什么收获?”
毛宁安站在露台另一边,背对着他们,久久无言。
齐翌有些奇怪,一边朝他走去边问:“毛主任?”
“啊?”毛宁安回过头,表情有些怪异。
齐翌顺着毛宁安的视线看过去,也跟着愣在原地。
大约八九百米外,有片不大不小的沼泽洼地,其上长着密密麻麻的芦苇,但芦苇丛中却倒了一大片,空缺的部分,正好勾勒出一只乌鸦的形状。
“这是……”老池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呆呆的看着洼地,呐呐道:“麦田……不,芦田怪圈?”
齐翌低声道:“乌鸦……冒牌货……以这么残忍极端的手法作案,还把所谓的怪谈游戏推上热搜,他这是跟我们正式宣战?”
毛宁安伸出手:“你们再仔细看看,乌鸦的眼睛处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噢?”齐翌立刻盯着乌鸦眼,隐约间,似乎确实有个黑点,勉强能辨认出模糊的轮廓,有点像人,但又看不真切。隔得太远了,他看不清楚。
“走吧,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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