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进,一路奔波,庄元的脚底板发热发烫。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速行进过了。
在他的面前,是一条黑色的河流。
如果古代也有污染的话,那么这条河流看起来就像是被严重污染的水域。
里面还有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
说是里面死过不少人,庄元都信。
“这条河流一定要经过吗?”庄元问道:“没有其他的路了吗?”
“你要舍近求远吗?慢走不送。你可以去找远路,你可以走。我不会送你。那个方向。”
这女人看起来相当无情,似乎指了个方向就准备转头就走。
“我不过随便问问。”庄元哭笑不得。
“我也就是随便答答。”她从地上捡起来了一个石头,奋力丢了出去。
石头一下飞出了几百米远,不见一丁点声响。
“这河流名为无声河。无论是多大的重物掉进去,不会有一点声响。死物皆是如此,活物也是如此。”她转头,衣物猎猎而动,眉宇之间意气风发。
这一刻,夕阳沦为她的背景板,云霞满天,也不及她美丽的万分之一。
慵懒而华贵。
“无论多么有生命力的活物,下去了就是下去了。就好比死和生之间,界限分明。
下去了之后,再也不会有呼吸。”
“你所看到的红色,并不是新鲜的血液。没有一种血液能始终保持这种新鲜的红色。用不了多久在空气之中就会变成暗红色。”
“这种绚丽的红色其实是一种水生植物。应该是一种藻类。”
“它们依靠无声河之中的动植物为生。动物一般都是岸上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庄元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大多是魔兽、灵兽和活人吧。最多的可能是活人。”
秋倚罗轻笑道:“你还不算太傻。小修士,我希望你活得久一点。越久越好。跟你做朋友也不错。”
庄元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秋倚罗轻笑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想要考考你,这种情况,我们应该如何过去呢?”
她所幸坐在了岩石上,自成一派风景。
庄元道:“这个嘛。敢问姑娘,什么物体在这上面都会沉下去吗?”
“是的,所有的物体。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无一例外。”
庄元沉吟片刻,略微思索道:“既然姑娘这么说了。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在上面都不能漂浮。我们也无法渡过。但姑娘还是带着我来了这里。说明还是有办法的。让我想想。”
又思索片刻,庄元道:“海陆空三界。海路在这里就是水路,水路不能走;这里没有陆地;难道说是飞行?亦或者,这水中还是暗含玄机。”
穿上了鞋子的秋倚罗姑娘双手撑在身后,挑眉道:
“小修士。你说的不错。秘诀在于。水底还是有东西。”
“想要从上面过,不是没人想过这个问题。”
“但是呢,难度比较大。因为呢,这上面,同样也是不能飞的。”
“为什么,难道这里也有脾气暴躁的魔兽吗?”庄元抓了抓头发。
说不烦躁是假的。人习得了御剑和御舟的好本事就是要用的。可不是用来收着自我欣赏的。
可偏偏因为这里魔兽的存在,不能飞行,速度会变慢,束手束脚的。
“差不多。”
她忽然将手伸向内甲,状似要解开衣服。
庄元略微震惊,稍稍移开了目光。如果要宽衣解带或者换衣服,能不能稍微提醒一下。
依照这姑娘的战斗力,指不定自己真看到了什么就灭口。
“干什么,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没什么”我当然以为你要宽衣解带啊。
一看就知道发育极好,庄元倒是想看,也得考虑自己会不会被灭口或者挖眼。
在她的手中出现了许多紫色颗粒。
原来,她大概是伸向了什么空间法宝,摸出了些东西来。
庄元隐隐约约觉得这些东西有妙用,但一时之间不能破解这问题。
“这个嘛,是个好东西。能帮助我们渡河。”秋倚罗眨了眨眼睛,眉眼之间皆是风情。
她的手如莲花瓣一样展开,手中的紫色颗粒就飞手而出。
落到了无声河的河水中,很快,有异动在河水之中响了起来。
就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从深不见底的无声河河底深处往上游,即将出现在世人的眼前,最终震惊世人。
庄元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压力感。
的确,很快河面产生了躁动。
这应该是鳄鱼。根据庄元对动物形态的判断。
但是和庄元所知晓的鳄鱼种类都不一样。他似乎是第一次知道有这样的鳄鱼。
不在他从前记载的书籍之中,他确定没有。
“金边鳄。”秋倚罗道。
“这鳄鱼嘛,最奇妙的地方在于,他们的周身啊,有很多金色的边。好像是人为画上去的,但其实不是,这些是它本身就有的。花纹很漂亮。”
“如果你要度过这无声河啊,少不得这些籽料。”
说着,她又演示了一遍。
当她从手中撒出这些籽料的时候,那些金边鳄就会瞬间出现。
一个个如同排列好的浮岛,在红色的河流之中出现,仿佛土地。
庄元脑中灵光乍现,道:“难道这就是通过的办法。”
“不然呢,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就在庄元说话的工夫,忽然间,远处岸上有人试图飞行度过。
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下一秒,金边鳄精准无比地开始攻击,一下将在空中御剑的人咬住,拦腰直接咬断了。
鲜红的血流喷溅开来,变成两半的人落进了无声河中。
果真河如其名,掉进去很快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因为血腥味的吸引,无数金边鳄蠢蠢欲动,蜂拥着等着从天上降落的肉。
这肉的吸引力相当之大。
金边鳄从无声河之中跳了起来。
远处的同伴看着因为大意飞来横祸的同伴凄惨下场,纷纷呜呼哀嚎,甚至捂住了脸,面色悲伤又难过。
一条生命的离开,是这么简单又迅速的事情,完全由不得人。瞬息之间,便是生与死的隔绝。
“你看,这就是下场。”秋倚罗玉手一扬,似乎感觉不到这残忍和血腥,只是淡淡地道。
“他们以为无极深渊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每年想来的人很多,这里确实有珍宝。但是找不找得到,又能不能取到,取到了能不能带离开,都是很大的问题。
这之中第一个问题都处理不好,还想着后面的问题,简直痴人说梦。
来了,然后走不了的,是大多数。”
说前面的许多话,秋倚罗的语气更偏向于冷漠和嘲笑,而说到最后,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落寞。
庄元道:“该回去的,迟早有一天会回去的。”
秋倚罗看了他一眼:“多谢劝告。”
庄元道:“我真实想法罢了。游子在外,归心似箭。属于你的,迟早会回来。”
秋倚罗点点头:“你的话确实给我鼓舞了,小修士。”
她笑了笑,眼中又是狡黠的光芒,满是生机和活力:“你说的对。不能丧失信心。原本我觉得,可能一辈子就交代在这里了。”
其实庄元没有透露,他其实是可以自行离开无极深渊的。不需要找出口。
他有生灵相助,依照生灵目前的能力,能将他带离无极深渊一次。无论什么时候。
而在那之后,他说自己有可能陷入深眠。这是他对自己的自我保护。
所以,庄元尽量想自己找出口。
他什么叫做保命符。生灵就是。
就是说自己可以在无论什么情况下,就像玩游戏时在死之前忽然退出。而且这比游戏还划算,不会被认定为游戏失败。
而是彻底摆脱困境。
但是,他只能自己一个人离开。不能带着她离开,当然现在的她也无法离开。
“走吧。”秋倚罗道:“伸手。”
秋倚罗给了庄元一把紫色籽料。
“别看只有一把,省着点,够用了。每次几颗,抓紧时机,踩准了。这些籽料对金边鳄的诱惑力非常大。就像是鱼对猫的诱惑力。”秋倚罗道。
庄元接住,握紧:“好。”
他跟着秋倚罗。
她看似是个柔弱不堪的姑娘,但人不可貌相。
往往在行动之时,更是显现出来分明的波澜不惊。好似天地崩塌于前也能不改颜色。
庄元打起精神来,一步步向前。先撒一颗籽料。然后会有一条鳄鱼出现,庄元踩着下一条鳄鱼的背前进。
就这样,一步一步。
庄元觉得自己已经算快的了。
结果一抬头,对方已经和自己拉开了几十米的距离。
而且庄元知道,她在等自己。刻意放缓了速度,防止自己出什么意外。
虽然说了不会管自己的,让自己负责自己的性命。但并非完全那么无情。
庄元不紧不慢地跟着,逐渐掌握了节奏。
这就好比是独木桥,如果放在半米高的地方,人走着不会害怕。
但如果放在百米高的室内,用透明玻璃罩着,让你能看到这独木桥,再走一次,心态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就想必是那独木桥。
只要自己不接触无声河的河水,就不会遇到任何问题。只要自己每一脚都精准地踩在金边鳄的脊背上,不会有任何问题。
一切都很顺遂,一直到一支利剑破风而来。
速度奇快。
好在庄元一直保持着警觉的状态,所以说,他听到暗器靠近的声音,瞬间一个灵活地翻身。
但因为金边鳄瞬间伏下水去,庄元看到了,危急时刻,在空中旋转了两周,快速落到了另一只鳄鱼身上。
好险!
他喘息不止。
若是自己速度不够快,反应再慢一些。
自己的下场就会和那个大大咧咧直接御剑飞行的修士一样的下场。
死在无声河中,成为河的养分,滋养着里面的植物和金边鳄。
遥远望过去,他死死瞪着来箭的方向。
他看到一个紫衣修士,手握长弓,刚刚放下,背上背着行囊和箭筒,里面有十几支箭。
这箭,和方才朝着他射过来的箭一模一样。
料想刚才长弓必然是拉满的状态。
阴暗的人真是哪里都有。分明与对方无冤无仇,就是要半路找茬,给庄元使绊子。
自己这动静不小,自然也吸引了秋倚罗的注意力。
“怎么了?”她问话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庄元注视的方向。
那里有个修士。
“原来是不怀好意的。自己不行,也见不得别人行。”
果然。
那大概知道庄元的处境并不安稳,几乎是有恃无恐地又拉满弓。
那金边鳄的速度虽然快,但那修士的箭矢速度更是快到可怕。刚才金边鳄拦截了,但并没有成功。
这一回是五支箭。
有恃无恐似的,嘴角是倨傲的笑容,就这样看着庄元。
拉满弓,箭飞射而出。
金边鳄不能一直停留,每次投出饵料,一只鳄会停留大概两秒的时间。
这段时间,如果光用来渡河其实绰绰有余,但若是分心思打架,那就完全不够。
庄元把握时间,快速前进。
箭朝着庄元来了,这一回比之前的速度更快,力道更狠。
庄元以利剑搏击,将箭矢打飞了。
同时蓄力控制乌荆,以最快的速度迎击。
在这无声湖之上,什么都不是例外。
乌荆也遭到了金边鳄的围攻,所幸,并没有将它围攻下来。
庄元本不想分出精力用在杂事上,但别人已经欺负到了头上来,万没有退缩的道理。
既然决定要出手,那就要来真的。
剑穿行而过。
没有插中那修士,修士左闪右避以为自己逃出生天,嘲笑道:“我看你也没多大本事吗,靠的什么歪手段通过无声河,没那本事迟早要下去的,不如我助你一把。
你要是识相点最好在死之前将通过的手段告诉我。否则我找到你家人,把你家人也大卸八块。”
谁都不认识谁,你知道我家人在哪吗,搞笑。放这种狠话。
庄元嗤笑道:“怎么了,眼红了?你不行就安稳地握着,否则就是活腻了找死。”
“找死,放你的屁!就放你的狠话吧!我今天是不会让你走”
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吐血暴毙而亡了。
“真以为我没两把刷子啊。你要我命我跟你闹着玩呢。”庄元嗤笑道。
丝毫不同情。
在这样的世道中,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就是你的下场。哼。”庄元看着他逐渐腐化成一潭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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