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将那请神香一晃,便点燃了,香烟袅袅视那头顶石壁如无物,竟然直接就这般穿透,出现在外界天空,好像勾通着冥冥之中某个大能的存在。
那烟雾在两妖身前渐渐幻化成人形,却是个白发苍苍,但肌肤却泛着如玉光泽的老太婆,拄着根拐杖颤颤巍巍的出现在白狐眼前,正是万妖城里三大顶梁柱之一的白狐姥姥。
“乖孙儿,怎么燃起了请神香?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姥姥说话了,听这语气就如那邻家老太婆一般,任谁也想不到她会是那心狠手辣、戮人无数的妖族巨擘。
“孙儿胡不悔见过姥姥,此次惊动委实不该!可孙儿在将要完成计划时,却是遇到了一老者所阻,此人境界深不可测,孙儿委实是无能为力!”
白狐可不敢小瞧眼前这弱不惊风的老太婆,恭恭敬敬行礼回答。
“哦!那你倒是详细说说,看看姥姥能否认识认识这等大能之辈?”
姥姥那道幻影就宛如真人般,自顾自找了块青石坐下,还一边小力捶着腰,又见着那朗历此时已吓得浑身发抖,整个身体瘫软在地上,颇觉好笑,有气无力的来了句。
“喏,那头小青狼,过来给姥姥捶捶,哎,这年纪大了,身体就不行了!”
朗历如奉天音般,连滚带爬的扑过来,小心翼翼的替她捶背揉肩,还不停小声问道:“姥姥,你看这力道可还行?”
看着她这副弱不惊风的作态,白狐心里一阵寒意涌来,不敢多看,低头答道:“那老者自称容夫子,先前一直在那后营集里开授蒙学,没有半分异常之处,不知为何这次却是亲自出手,竟然吼了一声就逼退了孙儿!”
想起那时的场景,它的眼里还是露出惊吓、恐惧之色,继而好似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他好似还认得姥姥!”
这下白狐姥姥脸色严肃了起来!
“你确定他认识老婆子?”
开什么玩笑,她都已有近百年没出过万妖城了,认识她?那是什么概念,那就证明这也是个老怪物级别的大能者,这样的人岂是好惹得!
如果真是这样,连她都要慎重几分,何况胡不悔这个小字辈?
“那位老先生是这般说得,具体真假如何?孙儿阅历不足,却是无法确认!”
姥姥沉吟半响,对着白狐招招手,示意它过去身边,“此人真假还需确认,姥姥有个法子倒是能亲眼看看,倒底是何方神圣?但需要乖孙儿配合下!”
白狐神情有些迟疑,姥姥见此有些不悦,“莫不是还害怕姥姥会害你不成?还是有些事情不适合姥姥知道呀?”
它背上冒出冷汗,赶紧点头答应,直接趴卧在她身前。
姥姥在它身上光滑如绸缎的皮毛轻抚了几下,然后才安慰道:“这回光朔影之法,须得进入你识海深处,待会切记不可惊慌!”
说完她伸指一点白狐头顶百会,一点莹光就没入它的身体,白狐只觉得识海中宛如海啸般掀起轩然波涛,这是识海在自主抵御外来灵机侵入,它强行将自己心神平静下来。
见着那点莹光一进入识海,即幻化成一只迷你小白狐,对着那识海深处一抓,白狐就觉得心神一阵恍惚,眼中不由自主的流出副副画面,俱是其在那后营集所有行动,皆是一一呈现,像是回放一般,神妙非凡!
最后夫子那清瘦的面容出现,直到那骇人听闻的气机弥漫,姥姥冷哼一声,神念退出了它的识海。
“此人气机确是有些熟悉,可能是姥姥曾经见过的人之一,只是这老者面容却是头回见到!”
白狐姥姥皱眉思索道,看其那滔天气势,距离妖王境也只有一步之遥,绝非无名之辈,可为何容夫子这名字却是默默无闻,难道是哪个老怪物故意伪装成这样?
可她心下间却又想到刚刚见到的另外一幕,心里却是大怒,啪得一巴掌狠狠抽在那还在迷茫中的白狐脸上。
“在你记忆里,对阵那混蛋杨横,他失魂落魄时,最后一击明明就可以直接杀掉他,你为何要留手?”
白狐被抽飞出去,呯的一声,撞到了石壁上,姥姥那细小瘦弱的手掌,手劲却是出奇的大,它摔在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嘴角流出丝丝血迹,却又赶紧窜到姥姥身前跪下。
“姥姥恕罪!孙儿那时是情急之下反击,只想着阻敌,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到了后边,再想出手却又被那容夫子所欺,还请姥姥明鉴!”
姥姥死死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才叹息道:“非是姥姥不近人情,而你自己也当明白,要想修行那妖族无上经典《天妖经》,必须得断亲情、绝人欲,谓之斩俗缘!”
“这一关,对于所有生了七情六欲的生灵来说,何其难也!”
“你还年幼,经历的事情还少,姥姥不怪你!但是姥姥希望你明白,这世上什么感情、欲望,那通通都是假的,只有归于己身的伟力才是实实在在的,才是能让你在这波澜诡诈的世界走到更高的根本!”
她脸上浮现出狠厉之色,沉声道:“姥姥今年已活了千年有余,还能护尔等狐族几年,若姥姥有甚不测,不说那大夏、道门,只怕我等妖族自身那群吃人的,就能将尔等吃干抹净,连根骨头都不会留下!”
白狐一句话都不敢再分辩,只在那一直流泪,叩首不止。
“罢了、罢了,你们娘俩都是这般性子,三十年你那狐族圣女娘亲同样天赋异禀,却也是心软舍不得的冲那杨横下手,导致修行《天妖经》功败垂成,可那时姥姥还能撑得了,而今日你又是这般,可如今姥姥情况却是每日愈下,难道我白玉狐族注定要身死族灭吗?”
“姥姥、姥姥不会的,不悔绝不会再走娘亲的老路,还请再给孙儿一次机会!孙儿定会亲手杀死他,修成那《天妖经》!”
白狐眼里露出狠色,斩钉截铁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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