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重度痴迷 > 初恋篇(二)

与余欢初初交往之时,祁北杨还并未察觉自己内心那不可言喻的独占欲。

    他只想着得到她。

    余欢胆子有点小,脸皮薄,怕被人说闲话;不许他去接,在校园内,也避免和他接触。

    祁北杨心中有些不悦,但也纵容着她。

    他并不清楚她在害怕些什么,甚至觉着她这样的小心谨慎有些可怜可爱——

    双方都是单身,并无婚嫁,也不存在什么出轨劈腿,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恋爱关系,她怎么就这么不想被人知晓?

    不舒服也只是暂时,更多的是暗搓搓的甜。

    余欢比他想象中更加的要规矩守礼,祁北杨甚至疑心小姑娘是个兔子变的,胆子怎么这么小,可可爱爱的。稍有风吹草动,立刻缩回自己的窝。

    第一次牵手,还是陪着她去超市买日用品。

    余欢几乎都不吃零食,只在货架上认认真真地挑选着自己要用的东西,付款的时候也拒绝祁北杨支付,执意拿自己可怜的兼职钱出来。

    祁北杨十分无奈,哄着她:“就当是我上交的伙食费好不好?”

    余欢仍旧摇头拒绝。

    她似乎很介意这段感情和金钱挂钩,敏感而脆弱的尊严,拒绝他提供帮助,哪怕那些东西对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买了许多东西回去,祁北杨顺手拎了购物袋出去——他是男人,力气大,怎么可能叫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去拿重物。

    那可真的是禽兽不如了。

    余欢提出想与他分担一些。

    祁北杨觉着小姑娘的想法天真且好笑:“我左手还空着呢,不介意再加一个你。”

    余欢停顿两秒,才觉出他话中的意思,慢慢地红了脸颊。

    片刻后,她涨红了脸,小心翼翼、谨慎地拉住他的左手。

    他的手掌宽大,先触碰到他温热的手指,继而慢慢地握了上去。

    那天日头毒,天气炎热,余欢脸颊手心都是红的。

    祁北杨牵着她绵软无力的一只小手,谨慎到不敢用力,担心给她捏坏;天气这么热,她手依旧是凉的。

    两人沉默着牵了一路,谁都舍不得松开。

    余欢租住的小区老旧,治安也不好。祁北杨不放心,想让她搬出去住,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小房子也有小房子的好处,至少,在这里的时候,祁北杨可以完全放松下来,可以和她一起下厨做饭,帮她顺手做些事情,看着她开心地抱着自己,高兴地叫他名字,说他最好了。

    她的快乐其实也简单。

    这个小女孩幼年时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很容易得到满足。祁北杨怜惜她这样什么都不敢索要的性子,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疼她。

    渴望与她接触,想要她到自己的羽翼之下,为她遮风避雨,阻挡严寒,想叫她再不受外界侵害。

    把她保护在象牙塔中,永远开开心心。

    都说温室里的花朵不堪一击,可若是能够选择,他宁可叫桑桑成为花朵,不要遭受那么多没有必要的风风雨雨。

    祁北杨的确也是这么做的。

    他给了房东一笔钱,叫房东通知余欢要回收房子;在她迷茫的时候及时出现,伸出援手。

    天真的桑桑并不知这是他设下的局,毫不设防,一脚踏入。

    他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她。

    柔软的她,全心全意的依赖。

    那段是两人最轻松的时光,余欢开始渐渐尝试接受他的好意,不再像之前那样排斥。祁北杨耐心地记下了她的喜好,请医生给她调理身体,叫这么个柔弱小姑娘能够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她喜欢在连绵的细雨天午睡,告诉祁北杨她最喜欢听雨水落在叶子上的声音;他便找人把一间房间重新做了规划,特意开辟出一个玻璃温房,种满了鲜花,在落地玻璃窗下摆上贵妃榻,好让她小憩。

    她说自己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祁北杨便独自起来查攻略,搜索资料,陪她一起出去玩,给她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两人分享过同一袋小甜点,最甜的是她舌尖上的那一块;也曾一粒粒剥着莲蓬吃,她捂住祁北杨的眼睛,恶作剧一样,噙着莲子喂给他吃,满手满齿的清香。

    情到浓时,她的耳垂脸颊都是红的,不自觉地颤栗,软软的一声声叫他名字。

    祁北杨人生中最明亮轻松的那段时光,都和桑桑有关。

    这是命运所给予他无限的恩赐与温柔。

    祁北杨甘愿把整个世界都摆在她的脚下,只要她想要。

    可是祁北杨还是把那个全心全意依赖他的桑桑,不小心给弄丢了。

    时间渐长,祁北杨越来越不想叫其他人看见桑桑的美,每次去看她同男舞伴跳舞,都会嫉妒到发疯。

    不想叫别的男人触碰她,哪怕是舞伴也不行。

    跳不成双人舞,她也可以跳单人舞啊。

    他的掌控欲随着爱意逐日增长,渐渐演变到令他自己都惊异的地步。

    还有裙子。

    桑桑的一双腿又细又长,皮肤白如玉,若是穿短裤短裙,总会惹来不少男人的注意;不一定全是坏心思,但祁北杨就是不爽别的男人看她失神的模样。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知道那些家伙都是怎么想的,脑子里不外乎是些龌龊下流的东西。

    他不想叫那些人看着桑桑来想那么多恶心的东西。

    只想保护桑桑。

    导火索是桑桑身边那个叫余希的家伙。

    他看向桑桑的目光,凶狠贪婪,常常令祁北杨想起阴暗角落里的虫子,那些小虫子看向糕点时,想必也是这种眼神。

    令人生厌。

    可偏偏这人,同他的桑桑相依为命,一起长大。

    他如果真的动了这人,那桑桑势必会难过的吧。

    谁知余希竟然主动惹事,就连找人偷拍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他有意阻拦桑桑与余希见面,可惜成效甚微——余希仍会以其他朋友的名义把她约出去,同她私下见面。

    祁北杨忍无可忍,严肃地告诉桑桑,不许她再同余希相见。

    可桑桑却不能够理解他,或者只是表面上的忍让。

    ……

    事情究竟是怎样发展到覆水难收这一步,祁北杨已经记不清了。

    他亦不想对此过多回忆。

    离心是一日日累积起来的,余欢看他的眼神中,那种单纯的欣喜愈来愈少,日渐沉寂。

    当她提出要离开的时候,祁北杨并没有过多阻拦。

    慈济院那块土地需要动迁,这件事他知道,也重新选了址,预备等事情办下来之后再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

    可他又改主意了。

    桑桑果真如他所想,为了慈济院的事情重新回来;她归来的那天,祁北杨身体力行地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想念她。

    可回应他的是桑桑的眼泪。

    祁北杨费尽心机想要讨她的欢心,新的慈济院建设需要一大笔钱,他毫不犹豫地从自己的私人账户上打过去,给那些孩子们添置东西,设立专门的钱款用于孩子们的教育和医疗。

    为了她偶尔的一句话,翻遍全城,去寻找她想吃的东西;想方设法挤出时间来陪她散心,努力地修复着裂痕。

    俱以失败告终。

    祁北杨因项目出国,其实早早就把项目谈妥,转到瑞士多逗留几日,是想亲自选一处农庄,种满薰衣草送给她。

    他想要对桑桑求婚。

    等他回国,就向她道歉,坦诚自己内心想法,再不掩饰。

    只希望桑桑能够原谅他。

    只可惜,回去的车子出了意外。

    甚至没有给他丝毫反应时间,两车相撞,胸口剧痛,耳旁是巨大的轰鸣声。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桑桑正站在不远处,穿了件白色的裙子,怔怔地看着他。

    祁北杨朝着她伸出手,鲜血从额头上流了下来,落入眼睛中,刺刺的痛。

    他闭上了眼睛,心想。

    如果桑桑看见他这幅模样,一定会心疼的不得了吧?

    他不想看她难过的模样。

    ……

    祁北杨自这段陈年的梦中惊醒,臂弯中的余欢睡的正沉。

    她迷迷糊糊抬眼,下意识的手和腿就搭了上来,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浓浓的困倦:“你怎么啦?怎么一惊一乍的啊……”

    说到后来,声音低下去,都快没有声了。

    祁北杨轻轻地亲了下她的额头:“乖,睡吧。”

    睡梦中的余欢迷迷糊糊,伸手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觉着这个姿势不舒服,又得寸进尺了。大半个身体都快压到他身上,一脸满足地睡了过去。

    其实,祁北杨还有不少东西瞒着眼前的小姑娘。

    譬如和林朗风——她名义上的父亲谈条件。

    林家从始至终,没有放弃过想要接她回去认祖归宗的想法,皆被他一一或强硬或委婉地拒绝。

    林家人当初想去圣彼得堡找她,也都被祁北杨给拦了回来。

    林朗风自己的家事乱糟糟的一大团子,处理不清楚,祁北杨才不想叫桑桑再去淌那摊混水。

    桑桑梦呓地叫了一声“祁北杨”,不知梦到了什么东西,头抵着他的胸口,喃喃:“我想吃烤鱼,想吃冰激凌。”

    祁北杨笑了,搂紧了她:“中午做给你吃,你多睡会。”

    昨天晚上她累坏了。

    时针慢吞吞挪到七点钟,祁北杨安抚好余欢,轻手轻脚下床,去叫小豆包起床,叫他吃完早饭,送他去上幼儿园。

    不远处的小卧室里,小豆包抱着玩偶,睡的香甜。

    他梦到了天上在下豆包雨,好多好多的豆包呀,他欢乐地捡了一篮子,想攒起来一口气吃掉。

    他捡啊捡啊,好不容易,豆包堆成了小山。正准备一口吃掉,却听到了爸爸的叫声——

    呜,梦里的豆包一口都没咬上,他醒了。

    好委屈呀!

    叫醒儿子的祁北杨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打断了儿子的美梦。

    只是今天一天,他都疑惑不已。

    怎么小豆包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最讨厌的香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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