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觉着周肃尔这个家伙好像还挺不错。
就是……有那么点点黏人。
几乎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刀具什么的,仿佛一眼照顾不到,她就会自残自戕一样。
真是令人头疼。
关于她是怎么受伤这件事,周肃尔解释是场意外。
再往深里问,他就闭口不谈了,反过来问她:“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小白就这样很不争气地被转移了话题。
周肃尔说她从上初中起就一直在周家住着,她的那个舅舅舅妈如今已经迁到邻市去了,吸血鬼一样的人家,没有见面的必要。
小白点头。
她对舅舅的唯一印象,只剩下打人很痛,还有舅妈骂人时候那张厉害的嘴。
机关枪一样,叭叭叭的。
别的就没了。
还有一件事,她的膝盖上的伤。
先前在疗养院的时候,护工也没有告诉她这伤的来历;周肃尔只说是意外留下,小白想了无数次那个可能的意外。
难道是自己出车祸了?还是说坠楼?
都有可能耶。
这样想想,她都伤成这个模样了,周肃尔还愿意养着病恹恹的她,大概也是传说中的真爱了吧。
也可能真的是拿她做挡箭牌。
住到周家都一周了,周肃尔始终没有碰她。
两人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亲吻。
亲到小白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傻乎乎的,紧张到不会呼吸,只睁圆了眼睛看着周肃尔的脸。
满脸通红,可怜兮兮的模样。
周肃尔松开了她:“怎么憋成这个样子?来,放松,呼吸,又不是要你的命。”
小白抚着胸口,心想,可不是要了命嘛。
别的不说,就周肃尔……长的也太好看了点。
她憋着一口气,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天底下大概没有比她更轻松的金丝雀了吧?被他锦衣玉食地娇养着,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那啥……嗯,如果周肃尔要求的话,她还是很可以的!
周肃尔终于带她去见了以前的朋友们。
虽然现在的小白已经一个都记不清了。
一个叫苏早,头发不怎么长,眼睛明亮地看着她,周肃尔介绍说这是她以前好朋友;还有林定、程非……冷着脸的祁北杨。
小白有点害怕这个板着一张脸的男人,没怎么和他说话,又缩回了周肃尔的怀抱中。
呜……这几个人,除了苏早,看上去都不怎么好相处呢。
尤其是祁北杨,看她时的目光意味不明。
小白最怕的就是他。
聊天中,听到他们反复提到一个名字,“余欢”;每提一次,祁北杨的脸色就差一分。
小白忍不住,偷偷地问周肃尔:“余欢是谁呀?”
她很好奇。
周肃尔表情未变,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不认识,不用管。”
这句话一出,祁北杨看她的目光更冷了。
小白只好缩在周肃尔怀中,猜测,这个人,多半是祁北杨的仇人吧。
怎么每次说起她,祁北杨都是要杀人的模样。
好可怕呀。
—
来到周肃尔身边的第一个周末,小白毫无征兆地犯病了。
上一秒,小白还开开心心地和周肃尔说,今天想要吃香草味的冰激凌,要加好多好多蜜豆的那种。
周肃尔算着她的生理期快到了,坚决不同意。
小白就撒娇,和他磨呀磨,好不容易磨到周肃尔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心,头忽然痛了起来。
疯狂的记忆涌入,阴暗的石壁,水滴到地上,啪嗒啪嗒地响着,冰凉的水没过膝盖,面部狰狞的人,高高举着锤子,毫不犹豫地砸向她的膝盖——
瞳孔骤然收缩。
这样支离破碎的记忆和画面叫小白头痛不已,她抱着头,竭嘶底里地尖叫起来。
周肃尔脸色微变,跪俯在她身旁,拧着眉,叫她:“小白?小白?”
小白没有办法回应他。
她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流,仿佛膝盖上的痛感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闭上了眼睛。
神智再度恢复的时候,小白没有看到周肃尔。
她仍旧躺在床上,只是不知为何,被用了束缚带困住——她见过这种东西,精神病院中,护士长会给那些发狂的病人们用,以防止他们伤害到自己或者别人。
这还是小白第一次用。
她有些委屈。
房门没有关严,小白听到外面周肃尔与人在交谈。
“周先生,这样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我劝您还是放弃吧,仍旧把白小姐送到疗养院。至少,在那里,她犯病的几率会低不少。这已经是第五次失败了,您难道还想看着白小姐”
“不行。”
“在疗养院中,白小姐仍旧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您也看到了,她在那边过的一直很自在。”
周肃尔沉默了。
片刻后,听到脚步声响起。
小白一开始想要装睡,可还是没忍住,睁开眼睛。
周肃尔坐在床边,那双令她着迷的眼睛正看着她。
他眼角有一道深深的擦伤,已经结痂了。
小白傻眼了:“你的脸……”
她想去摸,但被束缚带困的严严实实。
周肃尔沉默着给她解开束缚带。
刚刚得到自由,小白还没来得及看他脸上的伤口,就被周肃尔揽入怀中。
他吻着小白的眼睛,脸颊,边亲吻,边低声说着“对不起”。
小白有点懵。
天呐,这人该不会真的是打算把她送到疗养院里去吧?
小白有点恐慌。
也不是说疗养院不好,但问题在于疗养院里的自由是有限度的。
如果说在周肃尔身边,去哪里都要他陪的话,那在疗养院中,她压根就没有出去的机会。
见识过外面的热闹,小白不想再回去了。
她揪着周肃尔的衣服,眼巴巴地看着他。
怎么才能叫这人改变心意呢?
冥思苦想好久,小白终于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睡了周肃尔!
然后让他负责的话,他就不会再把自己送走了吧?
但,怎么睡到周肃尔,这还是个问题。
她力气肯定不如周肃尔,硬上这个想法直接pass;温和一点的话……那就引诱?
小白思索着恐怕是有史以来最难的一个问题,无意间看到日历,愣住了。
闹着吃冰激凌的那天是周六。
而现在,日历清晰地显示着今天是周一。
中间丢掉的这几天,她都在昏睡吗?
还有周肃尔脸上的那道血痂,小白丝毫不怀疑,那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不仅仅如此,家里的家具啦,还有一些东西,都被换掉了。
先前用的那个杯子,还是周肃尔与她一起亲自挑选的,有两个可爱的猫耳朵,俏皮极了。有那个杯子在,小白连吃药时心情都要好了很多。
现在被肃尔默默地换成了不易摔碎的。
小白自己身上也有伤,胳膊上长长的一道,洗澡的时候才发现。
她不敢想象,自己发病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
周肃尔平静极了,仿佛她受伤发病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小白自己惴惴不安,纠结了两个晚上,终于决定对周肃尔下手。
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好好睡,就是要往周肃尔身上蹭啊蹭的,要去亲亲他的脖子,脸颊,专挑重点部位下口。
周肃尔被她撩拨的上火,困住她的双手,严肃地看着她:“你做什么?”
小白说:“我喜欢你。”
按住她手腕的手松了松。
周肃尔眼眸沉沉,瞧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小白点头:“知道呀,我喜欢你啊。”
喜欢到想要把自己送给你。
周肃尔声音沙哑:“你记起来了?”
“什么?”
小白不知道他问的什么,同他注视片刻,踌躇极了:“你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
周肃尔苦笑两声。
他按住了小白的手,阻止她的进一步搞事,拉着他,把她带到自己怀里来,亲吻她的额头:“乖,早些睡。”
他的胸膛温暖,奇异般地抚平了小白心中的焦灼。
她也没有再闹,抱着周肃尔,小声问:“那你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
周肃尔沉默片刻,终于知道她焦躁不安的原因。
“不送走,”他郑重地说,“有我在,你放心。”
小白这才松了口气。
“你不需要拿这件事来证明自己的魅力,”周肃尔说,“我不碰你,不是因为不喜欢你,而是不想就这样欺负你。”
小白听的似懂非懂。
周肃尔摸了摸她的头发,笑了:“我不想你怨我。”
“不怨,”小白小声说,“做的话,是正常的吧。”
毕竟她花他的钱,住他的房子,犯病的时候还会打他。
小白忧虑地想,周先生可能真的脑壳有点问题哦。
不然怎么会纵容她这么厉害。
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把她给扫地出门了。
她鼓起勇气,在周肃尔推开她之前,凑了上去,吻上周肃尔的喉结。
周肃尔身体微僵。
他身上温度很高,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小白往后缩了缩,看到周肃尔眼睛发亮,如同深夜中的狼。
周肃尔不再忍耐。
沉默攻陷,一塌糊涂。
次日,小白一直睡到了中午。
清醒后的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周肃尔这个人,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她还是原装的嗷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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