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府衙大牢。
听高宜把方才的事讲述完,张大秋眼中精光闪烁。
好警觉的人!
在喝得醉意朦胧之中,遭人攀扯构陷,立即意识到不对,当即派人去向公主府求救,可谓毫不拖泥带水,之后又想方设法把许丰牵扯进来, 企图借许家之势,逼捕头放人,一边也是拖延时间,等公主府来人。
其性情果断,心思细腻,机变过人, 实在让人佩服。
不过这反而让张大秋确定了很多东西。
对方敢这么晚派人去公主府求救,而且笃定公主府一定会来人,这说明他和公主府关系绝非一般!
这人肯定有问题, 自己真是来对了!
“大人,咱们要不要派人守在城门口,等陈元从公主府回来的时候把他拿下?”
高宜小心地在旁边伺候着。
先不说面前这人是个千户,在级别上远胜于他,就说他是个暗卫,就值得他奉承,从那座中央黑狱中跑出来一只狗,都值得他奉为座上宾。
张大秋瞥了他一眼,说道:“公主刚把他唤去,你就要捉他,就为了三千两银子的案子,你是想把公主的体面放下脚底下踩?”
高宜赔笑道:“咱们暗卫一切唯首辅大人是从,首辅大人和公主不睦,咱们又何必在意公主体面不体面呢。”
张大秋冷声道:“首先,我是暗卫, 你不是。其次,咱们暗卫对公主也只有敬重二字, 做人要明白自己的位置, 咱们就只是大人手中鹰犬,与公主相对的是首辅大人,而不是暗卫,首辅大人可以不敬公主,咱们却不行,敬公主正所以敬首辅大人,这你要明白。”
高宜一点都不明白,但他清楚一点,拍马屁似乎拍到马屁股上了。
自讨了个没趣,这让他心中有些惶恐。
“既然不能捉陈元了,那之后该怎么对付他?”
高宜问道。
张大秋想了想,说道:“不能对付他,但可以从他身边的人着手,今天他派去公主府的那人,你有没有他的案卷?”
“有,有!”
高宜连忙叫人去调郑小陆的卷宗。
任大爷见他们只顾谈话,全然顾不上他, 忍了半天,终于提起勇气说道:“高大人, 您之前许诺的…”
“许诺什么!”
高宜呵斥道:“你事情都没办好,还想要好处?好狗胆!”
“快滚吧,后面我再找你。”
任大爷好处没拿到,白辛苦一场不说,还挨了一顿骂,心中愤愤不平离了府衙,往清扬河边的货栈走去。
径直来到货栈,早有手下总管在那里候着。
见任大爷气呼呼地走过来,总管连忙迎上去,问道:“老爷,怎么样,军粮货运的单子拿下来了吗?”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吃山吃水都不如吃朝廷,一旦能拿下这个单子,他们又能发一笔,能顶几年的辛苦。
任大爷道:“拿,拿个屁,这帮做官的没一个好东西,老子还以为只是个寻常人得罪了高大人,所以高大人要设计整他,没想到事情没办成,反惹一身骚,那小子似乎和公主府还有些关系,咱们这次别说吃下军粮的单子,能不被公主府怪罪就算好了!”
老总管原本就有些愁容的脸更愁了,说道:“对了,老爷,刘大胆他家里人今天又来闹了。”
任大爷脸色一变,怒道:“你怎么还没把这事解决掉,这都多少天了,要是被人抓到把柄,把事情捅上去,咱们还活不活?”
这刘大胆原本是任家货栈的帮工,因为不满任家对帮工们的苛待,以及经常克扣工钱,于是带头闹事,向任家讨说法。
任大爷气急,于是杀鸡儆猴,他先是调刘大胆去货运上做工,然后在货船行进大河中后,把刘大胆推进了河中淹死。
任家货栈中的帮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一方面没有证据,另外任大爷也运用了些拉拢分化的手段,恩威并用,最后闹事的帮工全都安静下去,再没人敢提这事,只有刘大胆的家人还不时来货栈要说法。
总管支吾道:“那些人不过是要些钱,咱们给他钱不就完了。”
任大爷睁大了眼睛,说道:“给钱?你当我是修桥补路的大善人?我为什么给他钱?”
“今天咱们愿意给钱,明天那帮干活看咱们软弱可欺,就敢造反!”
“一文钱都不给,你去城里给我找一伙泼皮。要是那家人再敢来这里闹,你就叫那伙泼皮去他家,我倒要看看谁拖得起。”
老总管暗中叹口气,转身走开了。
……
大牢里。
张大秋拿到郑小陆的卷宗,说道:“你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斟酌一二,再做打算。”
要试探陈元,必须把握好尺度,一来不清楚他是不是陈先生,二来不清楚他和公主府的关系,稍不注意,一旦没把握好尺度,就有可能遭受反噬。
所以最好不直接针对陈元,而是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通过今晚的事,张大秋发现,这个郑小陆对陈元或许不无影响力,是个不错的入手点。
张大秋说完起身要走,他要赶紧把手中卷宗看完,然后做好筹划。
高宜也跟着站起来,躬着身,赔笑道:“听说大人现下还住在客栈?”
“怎么?”
高宜道:“以大人的身份,住客栈未免寒酸,也显得我云州府招待不周,下官家中还有几处房舍,大人若不嫌弃,不妨暂且下榻下官家中。”
“拙荆素慕大人风采,也常催促下官邀请大人。”
张大秋先是一愣,随即深深地看向高宜。
他虽然刚来云州府不久,可也听过这位高大人的传闻。
这位高大人年龄不大,只三十几岁,修为也只有八窍,可已经是云州府仅次于知府和通判的人物,人都道其中多半是他那位貌美妻子的功劳。
倒是好一位守门相公。
张大秋心中鄙夷,说道:“高大人,好好为严大人,为暗卫做事,本官不会埋没你的功劳,不要走这些偏门!”
高宜一张脸顿时通红起来。
张大秋随意拱拱手,揣好卷宗,走出了府衙。
府衙外一处阴影中,陈元分身静静地坐着,半天没有丝毫动静,仿佛化作雕塑,忽然府衙后门处的响动吸引了他的注意。
从后门走出来一个身体精壮,气势强悍的汉子。
分身小心翼翼收敛好自己的气息,等汉子走的远了,这才缀在后面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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