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救她或者不救她,都是我的自由,连姣不怀好意的在学校接近我,或许还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们这些行为在我这里早就够死一百次了,现在还要我心甘情愿的去救她,又有谁替我考虑过!”
她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狠劲儿,娇小的身子因为情绪太过激烈微微颤抖着,“戚嵘,事情发生了我没有办法做到像从前一样装作开心不在意,从小我在季家可怜惯了,察言观色满心戒备,让我相信一个人很难,可一旦相信了我会不留余地的信任他,但是如果对方背叛了我的信任,我永远都不会再让他住进我的心里。”
她爱一个人,便是全身心的都爱了,可如果这份爱换来的是阴险的算计,就算爱的再深,伤的再痛,她也会收回来。
她说的这些,戚嵘又何尝不知,她外表娇柔,可内心却无比的刚烈,她一直都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眼睛里容不下半粒沙子。
他知道的,所以内心深处才会那么恐惧,他太清楚她的性子,正在失去她的边缘游走。
“我从来都不想伤害你,恨不能现在躺在床上快死的人是我,恨不能跟连姣血型匹配的人是我,就是把我的血抽干了也不会想动你!”男人神情悲怆不已,字咬的很重,“当年娶你,是因为你的血不假,可是我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有朝一日我会爱你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开始他是错了,他可以承受一切惩罚,他的这些苦衷不求被谅解,只要她不离开就好。
季溏心闭上眼,眼泪滑落,有很多话想要说给他听,可走到到这般地步,已经无法挽回,又能说得上是谁对谁错呢?
季溏心仰头将眼底的泪水逼退回去,“我问你,如果没有我这一身可以救她的血液,连姣她会怎么样?”
这一句话像是将戚嵘定格在了原地,她问到了他最不能够面对的那一处。
他不语,季溏心却了然,她伤心难过,不是没有理由,“如果没有我,她只能保守治疗,换血并不是市面上的手段吧,就算不是连姣换做任何人,也只能是顺其自然的救治,说不定哪天会停止了心跳,可这是她的命,她只能认!但有了我一切都不一样了啊,只要抽血她就有希望,可你从来没想过问问我愿不愿意啊……”
每一个字,都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得以说出口,她颤抖着嗓音,强迫自己面对那残忍的事实,“如果我不愿意,你能做到当作没有我这个人,让她认命吗?你不会的,不管这个世界上多少人因为病痛离世,但她连姣就是不行,为什么呢?”
季溏心自嘲的勾了勾唇角,“不只是因为你对她有亏欠,对她家人有承诺在先,而因为在你心里,反正我也死不了,根本无所谓啊!这一身血想用就抽,无所顾忌,毕竟就算我身体虚弱也比不上人命要紧……我呢?我要不给就成了见死不救,哈哈,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一个没有感情的造血机器?”
她知道,他没法眼睁睁看着连姣死去,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每一分钟,都有无数人生老病死,这是人间世最大的无奈。
怎么有了她季溏心这一身血,一切就都变了呢?
连姣有句话说对了啊,对于戚嵘来说,有关于她的事情任何人都只能占第二位。
她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两人至今到底是怎样的纠葛,也完全不想知道,但她说的没错,起码在这件事情上,的确如此。
戚嵘被她字字句句堵得说不出话来,商场上的能言善辩派不上用场,明明不是她说的那样啊,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一颗心全都乱了,无数想说的话在嘴边徘徊,张口却又言不由衷,“慕白跟我保证过一定不会影响你的身体。”
“可我已经晕倒过两次了,我不是完全没有影响,只不过你们觉得这样的伤害太微不足道了,只要还给我留一口气我就要感恩戴德的说一声没关系谢谢?”
她的声音落在空气中,周身一片沉寂。
戚嵘无言以对,是啊,他一早就知道对她身体没危害是自我安慰的借口,纵使心里再疼惜她,可做出来的事终究是她说的这样。
季溏心不是感受不到他的痛苦与折磨,可她真的无法继续体谅理解下去了,她的信任和热度被消磨干净,自身已经千疮百孔了。
季溏心永远都无法原谅他做的这场交易,婚姻也好,爱情也罢,她不要这样的开始,百般算计,百般遮掩,最后落得一个无法收场的结局。
“这段感情,从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开始不幸,结局也不会改变,我们对彼此来说终究是负担和痛苦,你和我之间,始终隔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无法轻易的剔除,要用我的血来浇灌……”
季溏心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身体里的情绪在四肢奔走,她控制不住,情绪到达顶端甚至想要呕吐,生生忍着,“戚嵘,这样的我们回不去了,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左边心脏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疼,伸手抚上去,里面是她曾经对他毫无保留的爱意,此时正一点点的流失。
她已经熟悉了将这个男人放在心底,小心翼翼的珍藏,此时剥离出去,无异于是扒皮抽筋。
可事情发生了她终究没办法安慰自己继续下去,看到他的出现,听到他的声音,对她来说都是巨大的煎熬与折磨。
曾经的甜蜜幸福,如今沧海桑田,她们走不下去了,看到他就会想起来今天,想起来连姣那洋洋得意的脸,这种巨大的冲击无时无刻不在按着她的脑袋往墙上撞,她承受不起,快要被逼疯,面对这样的现实,几乎要跪下了。
季溏心闭上眼睛,一双手攥得很紧很紧,“还是那句话,血我会给,至于我们……离婚吧,就当做对我最后的保护,算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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