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意也连忙附和,“是啊是啊,好不容易都好起来了,千万不能再说这些了。”
戚嵘没有被烧伤的右边嘴角微微勾起几分,“好,我不说。”
一屋子的人这才放心下来,这是出事之后季溏心第一次看到大家脸上出现了放松的表情。
那根一直紧绷的弦终于回到了最初的状态,那种如履薄冰一般的恐惧也在这一刻彻底踏实下来。
整个上午戚嵘都没能休息太久,一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这才耳根清净。
经过这么一次受伤,他的精力连以前的三分之一都达不到,季溏心出去送人回来的功夫,病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看着他平静的睡颜,心里某处酸酸软软,像是淋了柠檬汁,烧得慌。
她凑近刚准备伸手替他盖一下被角,还没等人碰上便听那人忽然开口,“都走了?”
季溏心吓了一跳,手顿在半空,视线移过去对上那双略显疲惫的眸子,轻轻点了点头,“嗯,你睡一会儿吧,我在旁边陪你。”
闻言,男人这才老老实实闭上眼睛,任由困意来袭,安心睡过去。
他睡得安稳,季溏心倒是困意全无,看到这张脸,心里就无比踏实,但同样的也会为了以后的事情而担忧。
中间,她出去了一趟,特意吩咐护士将屋子里所有镜子都收走,虽然戚嵘的确优质侵权,但是这一次,她想自私一点,不为任何人,为了自己,为了这个价。
……
阿桑在东躲西藏将近一周之后终于落网,追到人的时候是在远离塘王村外三百公里的一处城镇郊区。
因为被警方的人统计,阿桑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她找了一个不需要身份证件登记的小旅馆,一晚上二十五块钱,暂时住下来。
说是旅馆,其实设备及其简陋,里面只有一张床,十五平米,转过身就是墙壁,窗户都没有,整间屋子里都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警方当时破门而入的时候,阿桑正在睡觉,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快被找到,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几乎在她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控制了。
当天晚上,阿桑被连夜带回了J市,面对着穿着制服面色严肃的一屋子人,她这才有了些实感。
她开始感到恐慌焦虑,手脚冰凉,后背发麻,开始冯远征只觉得她是装的,刚准备加大审问力度,她突然叫着心脏疼,然后便捂着左边胸口倒在了桌上。
医生立刻过来对她做了检查,结果显示她并没有任何疾病,但是她难受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
“可能是植物神经紊乱。”医生给出了最后的可能,并且越看越觉得相似,“并没有器质性的损伤,而是由神经引起的,通常会感到手脚发麻,心肌痛,伴随一些其他的症状。”
冯远征对于这个词语并不了解,“那她到底有没有病?”
“心理疾病。”
这时,阿桑已经从刚才极致的焦虑中稍微缓和了一些,她视线有些空洞麻木的扫过在场的人,心跳很快,呼吸也有些急促,“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他们要求的办事而已……”
阿桑的心理防线崩盘的很快,甚至在他们还没有进行正式的审问前,自己已经招了。
冯远征朝医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站在一边,“按吩咐办事?你按谁的吩咐办什么事?”
阿桑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出了很多汗,逻辑也很混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是王卫!王卫说让我去帮别人治病,我就去了……但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说的什么叶清让,我不认识!”
“那阿肯呢,你也不认识?”
“不认识!他只是来找我拿过一次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
阿桑看起来十分崩溃的样子,仿佛她现在坐着的不是椅子,而是老虎凳。
那种焦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晰的感受到,是一种可以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皱起眉头来的不适。
“既然你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帮他们?”
问到这里的时候,阿桑明显愣了下,她似乎在考虑什么,额头上的汗出的又快又急,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她在惧怕什么。
这样的态度让冯远征更加怀疑了,一定是有什么,否则在这样的状态下,她绝对不会还三缄其口。
于是,冯远征坐到阿桑对面,锐利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故意朝她施加压力,“说吧,隐瞒没有用的,只要你说了,我就立刻让你离开这间屋子。”
听到这句话,阿桑瞪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球在眼底来回晃动,“我、我……”
“如果你不说,今天晚上都要在这间屋子里,你能熬得过去吗?”
阿桑仍旧没出声,冯远征佯装放弃的站起身来,作势要离开,“刘伟,你继续让人在这盯着……”
一想到整晚都要深陷在这样的焦虑中,阿桑一下子慌,她没想到冯远征竟然说到做到,见他要走,连忙伸手拉住,几乎乞求的开口,“我说,我都说!”
冯远征跟刘伟对视一眼,这才坐下来,“说吧。”
阿桑咽了口唾沫,这才道出实情,“是、是因为我跟王卫的关系。”
这下,就连刘伟都皱起眉头,“你跟王卫?”
根据他们的调查,两人并没有任何任何过多的交集,“你们从前就认识?”
阿桑回想起两人曾经发生的一切,脸色沉白,“何止是认识呢,我跟王伟曾经……在一起过。”
不说还好,这句话一说,还真是把在场的人都竟惊到了。
农村丧偶的老实男人,还有城镇懂得医术有家室的女人,怎么联想都无法绑定在一起。
“当初我来塘王村给人看病,那时候我跟我丈夫的感情正不好,孩子日渐长大,但是他对我不是拳脚相向就是各种辱骂,我实在受不了,正好这时候王卫的岳母身体不好,他忠厚的样子,一下子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天也是下了很大的雨,我没带伞,王卫把他手里唯一一把伞给了我,自己淋着回去的。”
时隔多年,哪怕是现在说起来,阿桑依旧能够记得拿把伞的样子,还是当时王卫肩膀衣服湿透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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