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的问题向允年不想再思考了,这特么都把火烧自己身上来了。
还有这个姬卫东,什么耳朵,怎么光听这种敏感的。
你想了,李学武,和姬卫东,凑在一起,那还有好?
两人在一旁叽咕眼睛,呿呿的,嘴里说的话连村口的老婆儿都畏惧三分。
造谣小能手姬卫东可是好这个的,向允年但凡有三秒钟的迟疑,他都能在脑子里给你编出来一段凄美的陈世美故事来。
“你去不去?”
姬卫东看着向允年问道:“车上还有位置呢”。
“我不去”
向允年的脸色不咋地,估计是刚才被李学武的话诱导的有些失去了对爱情的信心。
这钢城的感情还有没有纯真和专一一点儿的了。
“你呢?”
姬卫东见向允年不去,又看向了李学武。
李学武倒是点头道:“我特么千里迢迢来这儿为的啥,还不就是为了看个热闹么,为什么不去!”
“走!”
“铁锹和镐拿了吗?”
“拿了,跟厂里工程队借的”
“人可靠吗?”
“都是自己人”
姬卫东推了李学武上了一台大卡车,对着前面的人示意了一下,卡车便开出招待所的大院。
“要我说啊,你这人点儿真正,活该你看热闹”
姬卫东手抓着头顶的栏杆,凑到李学武身前说道:“嘿,今天挑的这日子也好,那是相当的热闹”。
“说好了啊,你们动手”
李学武搭拉着眼皮看了姬卫东一眼,道:“我这刚结婚,不宜干这个”。
“窝草?你还信这个?”
姬卫东吊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问道:“那我这未婚的就活该干这个?”
“没事儿,你火力旺!”
李学武歪了歪嘴角,道:“这大中午的,正是阳气最旺的时候,你们不用怕”。
姬卫东上下打量了李学武几眼,问道:“你阴气重啊?”
“你可想好了”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着姬卫东,道:“聪明人从来不同时得罪两个人,你已经得罪一个了”。
“……”
姬卫东无语地看了看李学武,目光转向了车后面,看着倒飞而过的景物,嘀咕道:“你要是特么的在意这个,那里面的钱也别分了”。
“我特么要是分不着你也别想分着”
李学武听他嘀咕自己也开始嘀咕:“回头儿我就把韩雅婷调钢城来,不!调边疆去”。
“艹!”
姬卫东转头瞪向李学武,咬着牙道:“算特么你狠!”
“呵~”
李学武没理会姬卫东的威胁,轻笑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还有比这更狠的呢,我都没说等你结婚了再调呢”。
“你特么就缺大德吧你!”
姬卫东嘴里骂骂咧咧地嘀咕道:“连特么兄弟都坑!”
“呦呵!现在拿我当兄弟了,早干嘛去了?”
李学武翻了翻眼珠子,说道:“别说我没提醒你啊,钱多了也咬手,怕不是运不出东北去”。
“真的假的?”
姬卫东看向李学武,脸上的玩笑褪去,皱眉问道:“别特么闹了,你是不是听着啥了?或者打听到了啥?”
“还特么听着,那咱俩早嗝屁了!”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把着姬卫东的肩膀低声说道:“这钱见不得光,拿了五万出来,剩下的我弄走”。
“你怎么弄?”
姬卫东皱眉道:“你弄走了咱们回去怎么跟向允年解释?”
“解释什么?啥都没有解释什么?”
李学武耷拉着眼皮道:“反正他都说了,现有的证据都能枪毙,还特么差这个了?就说没找着”。
“你可真黑啊”
姬卫东咧了咧嘴,道:“那特么是好几股攒了十多年的……”
“我黑?我特么为了谁啊?”
李学武手上压着姬卫东的肩膀捏了捏,说道:“你觉得胡惠生就到头儿了?别找死了,赶紧跑路吧”。
“你可别吓我”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道:“你把话说清楚”。
“说屁啊,自己想去”
李学武哼声道:“就你这脑子再不用都特么长锈了,还想不想进步了?”
“我……”
姬卫东嘴里有话骂不出,他现在不确定李学武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真按照聂连胜供词上所说,这些人的后路都在一起,那这数量确实吓人。
可要说运不出东北去,是不是有点儿吓唬人了?
他可是知道的,李学武一直惦记这个呢,是不是想独吞啊?
可一想又不对,要是独吞,为啥让他们跟着啊,自己来不就得了?
别说特么中午晚上的,要说把钱都给他,大半夜的他都敢拎着铁锹来挖来。
什么特么阳气阴气的,活着他都不怕,死了还能怕?
怕不是这里的东西都没有他坏呢!
姬卫东现在脑子是真有点不够用了,但他想明白了。
刚才在门口,这小子是故意说了那些话给向允年听的,也是故意逗着他不来的。
“这拿出来五万……”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问道:“你还真打算咱们几个分了啊?”
他想起刚才李学武说的拿出五万块钱的事儿了,还有,聂连胜写的保证书,且还没叫关东再做笔录。
想必现在再有人找关东去审讯怕不是也审不出什么来了。
心如死灰,精神破灭。
“一人一万五?”
李学武看着姬卫东冷笑道:“你也不怕撑死,当然是人人有份啊,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懂不懂啊小老弟儿”。
“……”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跟他装大哥也是有些无语,可现在他也没心情跟李学武争这个。
“那剩下的钱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藏着吧?你打算怎么处理?”
“反正不能露面”
李学武的手抬了起来,抓了顶部的栏杆,道:“算是入股吧,跟你们上次入的股一样,我给你们在港城那边的企业单立一股”。
“跟我爸商量的那个?”
姬卫东倒是想起了李学武说的是啥了,皱眉道:“那个是正经企业吗?”
“你说呢?”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我就是正经人,我跟你爸一起弄的,你觉得你爸不正经?
“你给我滚~”
姬卫东翻了白眼,道:“可这特么怎么说呀,跟于敏说你那个似的,唰?”
“随便说呗”
李学武看了一眼车里的人,低声道:“东西抠出来你下去看一眼,确定了就别拆了,装车上回去处理”。
“你找人?钢厂的?”
姬卫东皱眉道:“稳不稳妥啊?倒不如我找人了”。
“你?”
李学武踅摸了车里一眼,道:“少了行,多了你就是垫脚石了”。
说完再次拍了拍姬卫东的肩膀,道:“乖,跟哥学着点儿,今天我再教你一招偷梁换柱”。
姬卫东的心里已经知道这笔钱咬手了,前面风风火火的查,单位里已经没人对这个抱希望了。
只是他不甘心罢了,可把李学武叫回来,查出来了,又特么勾搭出这么多事儿来。
当时李学武递给向允年的那几张纸他也看过,要真是逗掀起来,他们几个都得交代在这。
现在他也明白,这笔钱抠出来并不是功劳,反而是特么炸弹。
怪不得向允年那小子被李学武说了两句就特么不来了,敢情是躲了。
这鸡贼!
这钱真带回去了,向允年也分不着,谁又愿意背这个锅。
所以现在他也已经准备接受李学武的建议了,不过嘴还硬着。
“你是不是没闹清点儿事儿?”
姬卫东龇牙咧嘴地拍掉了李学武的大手,狠声道:“我比你大!”
“……”
他这最后一句刚说出来,车就停了,所以这句话清晰地传进了车里蹲坐着那些人的耳朵里了。
这些人被车晃了一下,却都是目瞪口呆看向了站在车尾的两个干部。
随即便是抿着嘴低头笑了起来。
好么,刚才卡车行进的时候这些人还以为两位干部讨论案情呢,说的那么认真,嘀嘀咕咕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听着姬卫东最后一句话,再看两人凑在一起的动作。
这特么不是在比下面的大小吧?
“笑特么什么笑?!”
姬卫东的脸通红啊,让手底下人看了热闹,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关键是还没法解释,这种事越解释越不对啊,难道真的说自己两人没有比那个?
“滚滚滚,都下车!”
恼羞成怒的姬卫东见着车停了,便催促着这些人下车,而他自己也跟李学武一起跳下了车厢。
左防右防的,还是特么被李学武摆了一道。
刚出来那会儿他还对能找到这笔钱的线索儿感到高兴来着,现在,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来了。
姬卫东跳下来的时候,正瞧见李学武站在车边搭着手往大地里面看呢。
“这特么就是你跟我说的热闹?”
李学武吊着眉毛看了姬卫东一眼,嘴撇的老高。
“哼哼~知足吧你~”
姬卫东回给李学武的则是:“我还给你准备了节目,你呢?准备当我语文老师!”
同样是撇着嘴说完,姬卫东又眯着一只眼睛看着李学武道:“哎!你别教我什么偷梁换柱了,你教教我怎么空手套白狼了吧”。
“那个是属于俗语的范畴,先不急着学”
李学武坏笑道:“咱们先学成语,老师教你刨坟掘墓和挫骨扬灰”。
“你特么都缺老德了你!”
姬卫东从车上接了一柄铁锹,对着李学武瞪眼睛道:“我特么就是被你带坏的!”
“得了,你本来就是那个玩意儿~”
李学武没去接车里的铁锹,溜溜达达地跟着姬卫东斗着嘴,两人带着十几个调查部的小伙子往坟地里走去。
这边就是耕地,只不过耕地的边上有一堆坟。
李学武观察了一下,这处坟地是经过了仔细整修的,坟头错落有致,显然是祖坟了。
坟地背靠一片树林,远处是几道山岭,风水倒是不错。
往前看是一大片过膝盖高的苞米苗,还能看见好多人在弯腰铲地呢。
“还特么真能找”
李学武瞧见坟地走出来几个人也没搭理,站在树林边上往上看了看。
嘿,怨不得人家人丁兴旺呢。
姬卫东不懂风水,也没有闲心像是李学武这般神神叨叨的,迎着那几个人就过去了。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腰上扎着白孝的年轻人指着过来的姬卫东等人喝道:“这里是钟家祖坟,你们要干什么!”
“滚蛋!我特么管你是谁家的祖坟!”
姬卫东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见着年轻人手指着他,上去就是没道理的一巴掌。
这小子也是混蛋,哪有打戴孝的。
可他不管这事儿,身后跟着的那些小年轻就更不管了,见姬卫东动手了,其他人也都将拦过来的几个小子打倒了。
坟地里正假哭着的也都不哭了,都把目光看了过来。
刚才就瞧见一群小伙子手里拎着家伙事儿,还以为是干活的。
等瞧见他们是奔着坟地来的,钟家老叔爷以为是哪个村里来找事的,便叫了家族里的小子们迎上去了。
这钟家,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角色,自从钟家鸡窝里飞出个金凤凰,钟慧莲的男人步步走高,这钟家在当地也霸道了起来。
再加上钟家人多,光是现在正站在坟地的老钟就有六个儿子,那更是谁也不敢惹的。
本来老钟家做事就不大当人,但仗着他妹妹牛啊,没人敢有事的时候不来。
老钟有六个儿子,冬天那会儿因为在滑雪场犯事,被人当场毙了一个。
本来剩下的五个看着也够多的了,养老是不成问题的,可这一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军覆灭。
老钟没了上次李学武见着的时候那么的富态,脸上全是褶皱,老了不止十岁。
今天就是这五个儿子下葬的日子,族里来人帮了忙,棺材摆了一溜,看着倒是挺吓人的。
这边打了起来,他们也都停下了下葬的动作,齐齐围了过来。
东北的白事跟京城的又是一样,没那么的繁琐,却是讲究时辰。
因为这五个儿子都是犯了错误被枪毙的,所以在本质上来说名声不好,也算横死的。
再加上老钟已经没有了儿子,属于绝户,还能埋进祖坟,实在是家底殷实。
这些族里的人还要抄起下葬的铁锹上手,却是被站在人群里的钟慧莲叫住了。
她今天当然在,这五个侄子生前最后的风光就是她给的,钟家五虎嘛。
只是出师未捷,流年不利,钟家五虎遇到了打狼队。
因为李学武的建议,姬卫东将所有能移交给地方的那些人都移交了,手里只掐着关键人物,比如于敏这样的。
而被移交了的这些有被厂里保卫处领走的,有被相关单位的保卫处领走的,而钟家五虎是被当地工安领走的。
除了当时在大堤上抓到的那个把关东媳妇儿上了的第五虎,其他四虎可是在城里没少闹腾。
当天夜里死的那几个关键人物都是他们干的,这也是为啥领回去这么快就被执行了法律的原因。
好么,主谋还没判呢,从犯都要埋了。
钟慧莲这会儿叫住了族里的人,脸色也是青了白,白了青的。
要说她怕李学武等人,那是真的怕,毕竟现在胡惠生还在羁押中,家里的靠山已经没了。
可另一个怕了的原因便是姬卫东等人手里拎着的铁锹和洋镐了。
这坟地站着的,恐怕没有人会觉得这是好心来帮他们家下葬的吧。
姬卫东他们下手很快,几个回合那边已经没有站着的,面前就剩下堵在坟地的钟家人了。
“怎么?想要负隅顽抗?妨碍公务?”
姬卫东的手里的铁锹往地上一戳,吊着眼睛道:“公家办事,还特么敢动手?”
“你想干啥?”
别人不认识,老钟是认识李学武的,当初就是李学武在他脑袋上开了瓶酒。
现在家族里的人只能跟他站站风,要说出头,还得是他自己。
所以他现在走到了前面问向了站在一旁的李学武。
姬卫东他不认识,也不想跟姬卫东这样的混横说话,怕挨打。
而李学武现在看着倒是更好说话些,手里没家伙啊。
“卫东,注意点儿影响”
李学武没接老钟的话茬,而是走了上前,对着姬卫东说道:“在地方办案,哪能不照顾一下当地的情绪”。
姬卫东斜楞了李学武一眼,心道:你特么都来挖人家坟了,怎么客气的好?
啊,你好,我能挖挖你家祖坟吗?
这样说是不是客气?
人家让吗?
李学武没理会姬卫东的态度,看了看老钟,又看了看老钟身后帮他“摇旗呐喊”的族人。
“第一啊,我们不是来打扰你们下葬的,所以该忙忙你们的”
李学武提了提嗓门,继续道:“我刚才看了一下,你们家这风水很好啊,可是让横死的,还是绝户进坟地,也不知道你们是咋想的,不想着后人了?”
“你放屁!”
老钟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先前对于李学武的畏惧这会而被冲昏了头脑,也没再管李学武是谁,指着李学武骂道:“我们家的事管你屁事!给我滚犊子!”
他这边骂着,李学武没搭理他,却是看着那边几个岁数大的躲了他的眼神。
这坟地关系重大,他们心里也是正在犯嘀咕呢。
虽说钟家这一股出了能人,老钟是车间段长不说,老钟妹子嫁得好,老钟几个儿子也好。
可现在,几个儿子都死了,妹子的男人也被抓了,老钟这段长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这今天下葬,也是老钟给家族里送了不少钱,不然今天也埋不进来。
本来这就惹人议论,被李学武这个外人这么一点破,家族里堵在这边也都嘀咕了起来。
“第二啊”
李学武抬了抬手,道:“今天我们是来执行公务,所有阻碍公务的,我不管你们带没带孝,都按章处理”。
“第三,你们该埋埋你们的,我们该挖挖我们的,互不打扰,别找事”。
“嘿,你说的真好”
姬卫东站在一边撇着嘴,道:“说的我都有点感动了,要不你再说说,让他们自己帮着咱们挖得了”。
老钟听见李学武的话正要骂街呢,却是见着带头的跟李学武嘲讽起来了,却是不知道该说啥了?
这特么谁看谁的热闹?
李学武却是没搭理姬卫东的骚话,而是看向了老钟后面人堆儿里的钟慧莲。
“钟女士,又见面了,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来干啥的吧”
老钟听见李学武的话转回身去看他妹妹,却是见钟慧莲面色苍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姬卫东对着手底下两个人一使眼色,那两人便过去把钟慧莲给铐住了。
“别堵着了,真当自己家的事儿了?”
李学武一改刚才的和煦态度,抓了钟慧莲,冲着面前堵着的人阴沉着脸说了一句,随后便示意姬卫东他们行动。
姬卫东早就不满李学武这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行为了,见着他也学自己使眼色,嘀咕了一声便拎着铁锹往人堆里走了进去。
这些人也都是看热闹和跟风的居多,谁敢跟公家对着来啊。
再加上李学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人再跟着老钟拦人了。
老钟这会儿也是老泪纵横,眼看着拦不住那些人,便看向了李学武。
“欺负人要欺负到这个地步吗?死了都不放过?杀人不过头点地吧!”
“确实”
李学武看着老泪综合声音哽咽的老钟,点点头,道:“即便是古之恶人,也少有掘人家坟地的”。
这话却是让老钟稍稍缓了一口气,泪眼看着李学武问道:“那为啥你要带着人来?就因为我钟家以前得罪过你?”
这话却是有点儿诛心了,周围人的眼神看向李学武的时候都变了。
生产队干活的人也都过来看热闹,远远地站着,议论着。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是命啊,要说报仇,我还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只是!”
李学武说着话,点了点被押上车的钟慧莲说道:“你觉得你妹妹为啥大惊失色到这个地步?”
这话却是叫老钟的目光为之一凝,看了卡车那边一眼,又看向了李学武,想要个答案。
李学武抿了抿嘴,道:“我要说我们是来帮你的,你肯定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老钟当然不信,帮忙有在葬礼上抓人和掘坟的吗?
“甭管你信不信,反正事实就是如此”
李学武又指了指坟地,对着老钟说道:“你看,我们挖的是坟,不是来砸你儿子棺材来了”。
老钟转回头一看,却是见着这些人正在挖自己小儿子的坟。
“你!你们!”
老钟睚眦欲裂,转过身来就要跟李学武拼命,身后的那些亲戚其实早都看见了,可这会儿也都只是瞪着眼睛罢了,没人要过来帮忙。
李学武当然不惧老钟,但是没必要跟他动手,点了点正在挖的坟包道:“你特么哭错坟了”。
“啥?!”
老钟冲到一半的步子停下,人愣在原地,不知道李学武说的啥意思。
李学武歪了歪脑袋,道:“我说,你,哭错坟了,那里埋着的不是你儿子”。
“不可能!你想要干啥!你到底要干啥?!”
老钟要被气疯了,想要跟李学武拼了,却是没了力气,只站在那打着晃。
“呵呵,报复你,挖你儿子尸体出来晒尸”
李学武眯着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想听这个?傻哔吗?我们这么有闲工夫?要不你自己去车边问问你妹妹把你儿子尸体埋哪了”。
说完也不等老钟回答,扬了扬手里的手包,挡开看热闹的人,往坟地去了。
老钟这边也是呆在原地,眼睛看着卡车出神。
姬卫东十几个人,这个时候又是五月份了,挖起来还是轻松。
只是这些人不经常干这个活儿,所以李学武走过来的时候看着都满头大汗的。
也是这个时候中午热,要不是这边还有凉风,说不定且得挖一阵的。
好在人多力量大,埋的也不算深,李学武摆平老钟的这会儿工夫,已经能见着棺材盖儿了。
“嚯~还特么挺阔!”
姬卫东撇了撇嘴,示意其他人继续挖,自己则是站在一边对着李学武解释道:“聂连胜说的,当时是钟慧莲主动提议给小侄子打棺材,木料用的足足的”。
“是特么挺足的”
李学武跳到棺材上踩了踩,听回音里面的空间不大,木头的料子是榆木的。
艹,这特么埋地下十年都不会烂啊,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看热闹的那些人瞧见李学武等人都不怕这个,也都在心里寻思开了,这钟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啥刚才那个带队的干部说里面没埋人,那埋的是什么?
李学武也没拦着那些看热闹的,只是接了一柄羊角镐,开始起棺材上的钉子。
这大中午的,在坟地里干这个,看着确实吓人。
那些看热闹的倒是不怕,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等着李学武开箱呢。
美得你们,还想看开箱直播?
回你自己家坟地开去吧。
李学武把钉子起了个大差不差,只剩下了对角的两个,便停住了手。
“叫那边钟家管事的几个人过来”
李学武招了招手,示意看热闹的叫人。
这看热闹的还嫌事儿大?早有人去叫老钟去了。
老钟并着家族几个岁数大的,踉跄着上了坟堆,看向了站在坑里棺材上的李学武。
老钟还想悲愤一下的,却见李学武对他招了招手,道:“下来,闻闻,看看有没有臭味儿”。
就这么一句,却是提醒了在场围观的众人。
年轻的不懂,上了岁数的可都知道,这新坟挖开,难免的有股子臭味儿。
可李学武把钉子都起的差不多了,围观的这些人愣是一点臭味都没闻到,哪能不叫这些人怀疑。
老钟这会儿也是愣住了,见李学武叫他,腿都有点儿抖了。
还是钟家族里的,扶着他下去了,凑近了闻了闻。
李学武蹲下身子,看着趴在棺材上的老钟,笑问道:“闻见啥味儿了?有没有钱的味道?”
“哄~~!”
李学武这一句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围观的人群不用李学武再多说了,全都在心里想明白咋回事了。
感情钟家的亲戚污了钱,藏到了坟地里!
哎呀,这可真是新鲜了,也不怕老祖宗托梦骂街啊!
老钟伏在棺材上,却是傻了眼,被李学武的一句话点醒后,便是茫然与慌乱。
“这……这是……”
“是啥你就甭管了”
李学武伸手抓了他的肩膀将他薅了起来,指了指外面道:“该干啥干啥去,是埋你其他儿子,还是去车那边问你妹妹这个儿子都随你,但就别在这边耽误事儿”。
老钟被李学武提溜着上了坑,可腿却软着,坐在那好半天起不来。
还是老族叔看不过眼了,叫人搀扶了他往一边去商量事儿了。
随后这坟地就出现了戏剧的一幕,五个坑埋棺材,一个坑往出起棺材。
埋的简单,起的时候可费了劲了。
本来挖坑就够累的了,再特么往上抬,十几个小子差点累断了腰。
李学武叫来了卡车,甩了三十块钱,找了周围看热闹的壮汉一起给棺材抬上了车。
他也是损,听了调查员对钟慧莲的突击审讯后当场就让姬卫东把人放了。
姬卫东看着钟慧莲祈求的目光也是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见着真混蛋了。
当卡车嚎叫着开出了坟地,在看热闹的一群人的注视下,在那些人得着抬棺材钱的喜悦表情下,这伙儿来挖坟的人上车离开了,留下了站在原地的钟家姑奶奶钟慧莲。
“要说不是人,还得是你啊~”
姬卫东脚踹着棺材,跟众人一起挤在车厢两边,看了一眼车后越来越远的钟慧莲,不由得对着身边的李学武说了一句。
李学武却是挑眉问道:“呦~这会儿懂得怜香惜玉了?要不要喊停车,让你把人接回来?”
“就当我没说~”
姬卫东扯了扯嘴角,不再看后面,而是看向了脚踹着的棺材。
调查员审讯出来的结果他自然也知道了,钟慧莲这女人就是个蝎子,毒蝎子。
大错没有,但是对男人,对家人,没特么有一点儿人性。
当初跟着李学武去抓胡惠生的时候他还觉得这女人不错来着,虽然出了轨,但人还是可以的。
可后来,胡惠生在这边羁押,别人的妻子都有来送点饭啥的。
虽然这些饭都被姬卫东他们给倒了,但并不妨碍他能看出这些人妻子或者亲人的人品来。
这钟慧莲可真是会划清界限,一次都没来。
时至今日,姬卫东就算是再想找女人,也不会找这样的。
刚才发牢骚那是纯为了找借口说李学武罢了,要是今天是个大晴天都能算是理由的,他也会用。
现在看着棺材,他不想女人,只想着这么多钱得能养多少女人。
李学武却是不这么想,他想的是,这么多钱当本钱,得能赚多少钱。
一直困扰他的资金问题解决了,虽然算作是投资,但这个时候上哪儿找银行贷款去。
钱生钱才是投资之道,风险是别人的,利益是自己的,而且还捆绑了这么大的一个利益。
李学武看向姬卫东,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小伙儿真不错。
有了姬卫东,就有了姬瑞轩的关系。
有了姬瑞轩的关系,就让调查部敢押宝了。
跟姬瑞轩所代表的单位一起合作是挣钱,如果再加上姬卫东身后的单位,那就是站着把钱挣了。
李学武绕了这么大的圈子,终于要把早前定下来的目标实现了,看着姬卫东哪里能不顺眼。
姬卫东却是被李学武瞅的毛毛愣愣的。
“你特么瞅啥!”
“瞅你咋地?”
……
——
五月六日下午,京城派驻到钢城的特别联合调查组正式结案。
相关犯案人员都将依照规定被移交至奉城检查|院提起公|诉。
向允年作为审查人员将随同东城特勤押送队伍一同前往奉城,随后将在奉城乘火车直接返京。
而今天下午,跟向允年前来办案的纪监人员将与调查部人员一起乘火车返回京城,结束为期一个多月的外勤任务。
李学武作为主审人员同地方代表和炼钢厂代表到车站送行。
姬卫东作为带队干部做了总结讲话,同志们结束任务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承载着任务完成和特殊补贴喜悦的列车缓缓发动,李学武站在站台上对着车窗敬礼致意。
随同前来的强力部门虽然心里有着情绪,但送走了这些瘟神,还是抬手敬了礼。
等火车开走后,李学武转身同几个相熟的地方强力部门的干部握了握手,便上了吉普车回了炼钢厂。
炼钢厂,董文学的办公室。
李学武此次出差行程的最后一项事宜便是要跟自己的上级,也是自己的老师谈话。
董文学选择在办公室接待李学武,也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时间过的还真快”
董文学见秘书摆好茶后出了门,这才感慨着对李学武说了一句。
而李学武则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时至今日,再多的猜疑都没有了必要,先前李学武的话都被来自京城的消息一一印证。
学生的担忧他以前觉得是杞人忧天,即便是上次不久的见面,他还觉得即便是形势恶化,也不会这么快。
可是,曾经他以为的那道防洪坝没有了作用,滔天的洪水就要倾泻。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董文学满脸苦涩地说道:“我是不是有些理想化了?其实你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却不愿承认”。
“其实您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李学武点头安慰道:“从去年开始,我就在您的指导下开始了准备工作,就连昨天我去拜访师母,她都说您带着我做了这么多准备,实属难得”。
“呵呵,小殊”
董文学见李学武提到了妻子,不由得笑了笑,嘴里念叨了一声,顿了一会。
李学武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昨天晚上他又见到了那位服务员,王淑敏。
较之上次来时看,好像富态了不少,不知道是身形的变化,还是气质的变化。
王淑敏自从上次见识到了李学武的厉害后,便少有凑过来讨好他了。
任谁在一楼弄的人哭爹喊娘的,都叫人不敢有亲近之心了。
王淑敏知道董文学在轧钢厂有保卫处处长的职务,但在董文学的身上却是从未见过李学武的这种彪悍气息。
李学武在谈话中提起师母,未尝没有提醒董文学的意思,这一点看来董文学已经知晓了。
两人即是师徒,也是上下级,更是亲密的战友,李学武可不想这位老师中途下船。
“说说吧,轧钢厂和炼钢厂,还有边疆办事处,你都是怎么想的”
董文学放下了心里的包袱,看向了李学武,说道:“炼钢厂这边按照上次的讨论,我已经带人走了几家兄弟单位,特种钢材确实算是建设的一项短板”。
“还有合金”
李学武点道:“强度高、热强度也高,抗腐蚀性好,低温性能好,用途疼的广泛”。
“嗯,确实”
董文学点了点头,同意道:“你说要搞小商品,有什么目标了吗?说给我听听”。
“五金是一个大类”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大到工具,小到零配件,就是咱们用的指甲钳都属于五金范畴,而合金在其中的应用要比纯钢广泛的多,因为它更轻便”。
说到此处,李学武把自己跟轻武器研究所的合作说了出来,给董文学详细的解释了这种合作的可能性和优点。
董文学听的很仔细,当李学武说完后,想了想,问道:“你打算在炼钢厂的基础上筹建枪械加工厂?”
“这只是其中之一”
李学武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解释道:“鍕工品质是值得信任的代名词,依托这种名声,再要开发其他金属类小型产品也就变的简单了很多”。
给董文学解释了其中的关键,李学武还强调道:“炼钢厂,本身的企业体量是不足以开发更大型,或者人员更多的工厂的,在管理和配套上就有着先天的不足”。
“所以是零件化、轻量化、小型化、集成化,对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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