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年走的时候叶北枳给了他一块精致的牌子,那是闻风听雨阁的信物,叶北枳嘱咐他多留意点睛石的后续,有消息便通过闻风听雨阁给他递信。
“再说吧。”唐锦年吐出一口青烟,面容表情都藏在烟雾里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但还是接过了牌子。
唐锦年带着饶霜往东边去了,他的家在海边。
“听说,你没习武之前……”饶霜带着三分好奇,七分犹豫,颇为扭捏地问道,“嗯……是个木匠?”
唐锦年似乎并没有生气,他转了一圈烟杆答道:“我现在也是。”
饶霜眨了眨大眼睛:“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嗯……普通人的那种木匠。”
“我知道,”唐锦年今天似乎并不厌烦与饶霜说这些,“我家往上数四代都是在海边修船的木匠,都是普通人,我现在也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饶霜被唐锦年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禁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茶肆里只剩下了叶北枳,池南苇,以及方定武三人。
“蝶恋花……她刚刚和你说了什么?”叶北枳突然对池南苇问道。
池南苇双颊一红,把头撇向了一边:“没说什么……”
叶北枳挑了挑眉:“我看到你们……”
“哎——你别问啦!”池南苇的脸更红了,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似乎是怕叶北枳发现她的窘迫,便背对着叶北枳,“女人的事你问那么多作甚——”
叶北枳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尴尬。
方定武想再添一杯黄酒,端起酒壶时才发现壶里已经空了。他放下酒壶,把玩着手里的空酒杯,有些失落地说道:“以前走镖,见过的人多了,便不怎么信缘分这东西,直到托唐公子和雪公子的福,我老方捡回了这条命,才知道人与人之间确实是有看不见的线连着的……百里公子,雪公子,和哪怕是外冷内热的唐公子,都是极仗义的汉子啊……”
叶北枳瞥了方定武一眼,淡淡说道:“他们没结账……雪沏茗还打了一坛酒走。”
方定武一愣,没说完的恭维话被噎在嗓眼儿里再说不出来。
半晌后方定武才喃喃开口:“这,这样啊……这真是……真是……”
“……江湖险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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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八百里加急从京师一路北上,抵达了凉州府。
应谷通自从被戚宗弼亮出金令夺取兵权以后就再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就连进了凉州府以后,他也是常住在军营里,无非和戚宗弼一起下榻监城司。
这一日,应谷通正在校场练兵,忽有侍卫来报,有圣旨下来了,召应元帅速去监城司接旨。
应谷通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难道朝中终于是见不得戚宗弼做派,要把兵权交还与我了!?
应谷通连衣服都来不及再换,唤人牵了匹马过来,急匆匆地就往监城司去了。
军营离监城司不远,快马加鞭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应谷通远远便看见监城司大门外围着不少人,城中官员一应在此,一名穿着褐服白靴的东厂大档头就在门前孑然而立。
应谷通翻身下马,正了衣冠,昂首往那边走去,他看到戚宗弼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心中更是笃定了之前的想法,不禁在心里暗笑——可谓是风水轮流转,你戚宗弼行事太过乖张得意,免不了有这么一天。
那东厂大档头早就看见应谷通往这边过来,待他走近了,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应元帅真是贵人事多,可让杂家好等。”
应谷通笑了笑:“对不住公公,敢问……何时宣旨?”说罢,还冷冷瞥了戚宗弼一眼。
戚宗弼自然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见应谷通这般模样,不由得阖上眼微微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理会这些人的小动作,大档头掸了掸袖子,从怀里掏出一卷明黄圣旨,朗声说道:“三军元帅应谷通,宰相戚宗弼——接旨。”
在场的一应官员纷纷跪下。
大档头偷眼瞅了瞅跪了一地的人,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凉州府战事事关大闰安危,应谷通勇谋无双,当以重用,特遣往建兴关统边关将士,震瓦刺宵小,此乃重任,即日启程。且于宣阳府与齐晏竹递交虎符,不得有误。戚宗弼谋略过人,留于凉州府主持大局,辅佐齐晏竹共讨北羌大军——钦此。”
“咚——”应谷通一下软倒在地。
戚宗弼看了应谷通一眼,深深叹了口气,举起手说道:“臣——接旨。”
大档头将圣旨双手递交给了戚宗弼,对脚边的应谷通冷冷说道:“应元帅,不赶紧回去收拾行囊,还要等到几时去?”
“不可能——!”应谷通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双虎目圆睁,紧紧瞪着戚宗弼手上的圣旨,“陛下怎么能把我调走!这不可能——”说罢,应谷通突然扑向戚宗弼,一把夺过圣旨来胡乱翻开看着。
戚宗弼不愿与他争斗,任由圣旨被他夺去,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半晌后,圣旨从应谷通手中悄然滑落,一名离得近的官员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了。
应谷通嘴里喃喃道:“这不可能……齐晏竹……怎么能是他……”
但此时似乎已经没有人再去管他,就连那些官员也都离他远远的,就怕引火烧身——熟悉这一套的官员们心里都清楚得很,这应谷通算是失势了,虽说现在还挂着个元帅的名头,但说不定哪天就给他把帽子摘了。
大档头笑眯眯地对戚宗弼说道:“戚大人,杂家的任务这就算是完成了,这便回京师复命。”
戚宗弼拱手客气道:“公公辛苦,既是还要回去复命,那戚某就不留公公了。”
两人又互相客套一番,大档头便翻身上马离开了。
待人群散去,应谷通还那样失魂落魄地站在监城司门前,戚宗弼靠了过去,缓缓说道:“我还是高看你了——这事我昨日便收到了风声,本以为你也有了消息,却是没想到……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过来。应谷通,朝堂向来如此……现在连个肯事先提醒你的人都已经没有了,可见你这元帅当的是有多么失败。”说罢,戚宗弼也不打算等来应谷通的回答,自顾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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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斯兰异闻录》,作者:鬼没有影子 一本挺新的书,从鬼贤的书评来看,文笔自然是有保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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