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年脸色看得见的由白转红,到最后整张脸都涨红起来,眼中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愤怒。
念头在脑子里飞快地转了好几转,顿时便想明白了前后因果。
这恶蛟才不是什么神话凶兽,其实只是一具机关傀儡,这也说明它必然是有人操控的。再联想到外界一直传闻活佛对各式木料情有独钟——全是放屁!这根本不是什么奇特嗜好,这活佛根本就是一名偃师!
唐锦年觉得自己是被戏耍了,特别是再想起山道上,活佛那一抹戏谑的笑容,唐锦年心中就更是怒不可遏。但他转念又想,活佛与自己素不相识,没道理光看自己一眼就知道自己是来盗宝的,毕竟活佛又不是真佛,哪有那般神奇?
唐锦年深吸了几口气才算是念头通达,此时机关恶蛟已除,唐锦年不再等待,小跑几步来到佛塔前,就准备寻门而入。
前文有提。舍利塔宝气华然,此时到了近前唐锦年才来得及细细观察。原来宝塔共有九重,塔的最顶端是一颗硕大宝珠,阳光打在上面,再经由宝珠的反射,把四周的山壁照得流光溢彩。
舍利塔大门分两扇开,各绘有坐莲古佛,却是并未设锁。唐锦年稍稍用力,那门便打开了一条缝。
门内并不黑暗,反而火光通明。唐锦年侧身钻进了塔内,左右稍稍环顾便看清了室内的布局,相比起外边塔身的华贵,塔内反而显得简单太多。入眼处的正中便是盘旋往上的木梯,木梯简陋,不设任何花饰。八角形的室内共八面墙壁,除了进门这面,余下七面墙壁上镂空出了整整齐齐的方槽,每一个方槽内都放置着一个木盒,木盒前燃着长明灯——这也是塔内不显得昏暗的原因。
唐锦年粗扫一眼,只觉得密密麻麻木盒怕是不下数百,这都还只是这一层之数,顿时便犯了难——舍利塔九层之高,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心里虽然叫着苦,但唐锦年却也没停下。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个木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铺着一层红色软绒绸垫,几颗晶莹圆润的舍利散落在盒子里。
“还真是舍利子……”唐锦年捻起一颗在手里捏了捏,又随手扔回了盒子里,嫌弃道,“一堆骨头渣子。”
在这一层逛了一圈,唐锦年发现每一个木盒都是一模一样,实在看不出哪一个里面像是装了点睛石的样子,遂又把目光落向了往上的阶梯。
唐锦年摩挲着下巴思忖道:点睛石这等宝物,怎么也不能就放在底层,不若直接去最顶上,那里空间也不像底层这么大,想来也容易搜寻一些。
说干就干,唐锦年顺着阶梯一路盘旋往上,不多时就到了第九层。
从楼梯口一冒头出来,入眼便是一片浮华的彩绘。唐锦年环顾看去,原是这塔顶一层只有四面墙,四面墙壁绘制着金碧辉煌的佛国景象,连成了一整幅画,成千上万的佛像不一而同,神态各异,皆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壁画前是一具莲台,此时莲台上摆着九个佛奁。
唐锦年走上前去,发现佛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聚目看去,却不是弯弯曲曲的乌思文,而是汉字。唐锦年细细通读,据文字所书,佛奁内所置乃是已经坐化的历代活佛的舍利,文字记载了活佛从出生到坐化的生平。
唐锦年挑了挑眉,直接把所有佛奁都打开了,果不其然,里面除了舍利再无它物,根本没有点睛石的影子。
唐锦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口中喃喃道:“不是说舍利塔是伽蓝寺藏宝之地么?怎么会这样?”
“塔中所藏舍利,皆是历代高僧所留,这些舍利对伽蓝寺来说,便是重中之重的宝物。”
一个声音突兀地从身后传来。
“谁?!”唐锦年汗毛乍起,像是只受了惊的猫,瞬间往旁边一跳,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楼梯边,一个身穿褐黄僧袍的僧人就静静站在那里,眯着眼温和笑着——是在断崖边遇到过的那名和尚。
“是你?”唐锦年惊疑不定,忌惮地望着和尚,以他的感知,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和尚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和尚双手合十做了一稽:“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唐锦年右手藏在身后,恶人先告状道:“鬼鬼祟祟,你跟着我作甚?”
和尚笑道:“先前在山下未曾告知施主法号,实乃冒昧,贫僧净海,有礼了。”
唐锦年冷笑:“意思是你跟着我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自然不是。”净海和尚笑着摇头,“今早得师兄嘱咐,说有贵客临门,要我好生招待,方才直到与施主临别,才意识到师兄说的贵客原是施主,遂匆匆赶来,邀施主前去与师兄一叙。”
唐锦年也不知净海和尚所说是真是假,便问道:“你师兄?你师兄又是何方神圣?”
净海和尚顿了顿,笑道:“活佛。”
“嘶——”唐锦年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顿生一股不好预感。
“我与宝寺活佛从未见过,更何谈认识?何来贵客一说?”唐锦年脑子里思绪急转,心说这活佛果然是早知自己不怀好意,这是要算账了,“我看见面还是不必了,我这就下山去。”
净海和尚还是那副亘古不变的微笑模样:“相逢未必是友,神交亦是有缘。活佛与施主便是有缘之人,自然就是我伽蓝寺的贵客,施主,请吧。”
说罢,净海和尚往侧旁跨出了一步,让出下楼的位置来。
就这么普普通通的一步,随着净海和尚迈出,唐锦年顿觉身遭气息一滞,似乎身周的天地立时筑起了无形的高墙,只余下净海让出的那一条道路。
只这一普普通通的一步,唐锦年便知了深浅,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和尚,一举一动间竟然已隐隐有牵动天地的气势。
人在屋檐下,唐锦年也只好认栽,跟着净海往楼下去了。
出了塔门,净海淡淡瞥了眼岸边的机关恶蛟,笑着说道:“想来施主与活佛定会有共同语言。”
“呵呵。”唐锦年皮笑肉不笑。
“对了。”净海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唐锦年问道,“还未请教施主名讳?”
唐锦年回了个微笑:“呵呵呵,请教不敢,姓雪,名沏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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