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叫郑秋红。
她骂人的声音,喊得很大,愤怒得更是有些歇斯底里。
就好像是自己拿着银行卡去取钱,结果要插卡前,被人给夺走掰断了,还在她面前跳舞一样。
孟雪儿前行的脚步,停在当场。听着里面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她一阵头皮发麻。
是真的头皮发麻,忍不住想去挠头的感觉。
父亲二婚之后的这些年,她听了太多那女人的叫骂声,有时候真的有种,让人想要冲上去,掐死她的冲动。
叶凡的眉头更是一皱,转眼看向孟雪儿,“你这次回来,是要订亲的?”
孟雪儿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头咯噔一声,心跳停了几拍,而后方才紧咬着嘴唇,轻轻点头,嗯了一声,脸色有些慌乱、躲闪,不看再去看叶凡。
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面对叶凡一样。这种感觉一出来,她自己都给吓了一跳,自己回来订婚,干嘛要害怕让叶凡知道呢?
“那你提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歹也给你准备些礼物啊。”叶凡不咸不淡地说到,语气有些冷漠。
其实,早在从家里出来之前,在孟雪儿给他收拾衣服的空当,他就让人查了一下,因为事情太反常了。
查到的结果,就是孟雪儿要嫁人。原本得到这个消息,叶凡是没什么想法的。毕竟,自己和她如果说有情的话,根本搭不上,顶多是比普通朋友好一些而已。
但是!
得到的消息是,孟雪儿根本不是自愿的,而是被后妈给“卖了”,只为了换得高额的聘礼及钱,给她异父异母的弟弟结婚用。
更让叶凡心里不顺的是,孟雪儿要嫁的男人,是一个人渣!
得知这一切之后,叶凡才想着要跟孟雪儿一起回家的。
叶凡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了,而且孟雪儿是一个这么阳光的女孩子,他不想她的人生,以后如坠地狱。况且,自己能很简单的就可以解决,何乐而不为呢?
杀人,是修杀心;助人,是修善心。
这也是一种炼心之途。
只不过后来,比较凑巧的是,那个人渣竟然让叶凡在公交上遇到了,还惹怒了自己,所以才废了他一条腿。
孟雪儿听到叶凡的语气,有些责怪自己的意思,连忙摇头,“不,不用拿什么礼物的。你能给我放几天假,我已经很满足了。”
说着,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在有意和叶凡保持距离一般。自己都要订婚的人了,已经不配和叶凡走这么近了。
叶凡不置可否,反正刚刚郑秋红说了,周家人用不了多久就来了,到时候一并解决了就是了。
“那我们进去吧?”叶凡指了指门紧闭的房门。
“好,好吧……”孟雪儿听着里面还在争吵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总不能叶凡来都来了,不让进家门吧。
孟雪儿走在前面,到了堂屋门口,皱眉头忍着里面的喝骂,敲门。
“谁啊!等着!”那女人大喊了一声,气呼呼的走过来,很是用力的拉开门。
到看到是孟雪儿回来时,脸上的愤怒僵了一瞬,很快脸上就堆起了笑。
“哟,是小雪回来了啊,来快进屋来歇着。怎么样,累了吧?妈给你倒点水去。”
她说着就朝里面走,去给孟雪儿倒水,显得比平时殷勤多了。至于叶凡,她根本没有看到,她也没想过孟雪儿后面还会跟个人回来。
孟雪儿苦笑摇头,这个女人越是反常,就越没有什么好事。这次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周家要上门提亲了,这女人害怕自己临时变卦,所以才会这样的。
很快,郑秋红把一杯温水端过来,递到孟雪儿手里,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一人。
“小雪这……这个男的是谁?他该不会是你在外面找的野男人吧?”
一看到叶凡,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客气了。看向叶凡的眼神,也充满了审视。
“阿姨你别多想,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朋友,想到山里来玩两天,加上我的行李太多了,正好让他帮我拿一下的。”孟雪儿解释到。
郑秋红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那他这些天都住我们家?我们这里可没有多余的空房子,而且吃饭住宿可是要钱的。”
她说完还上下打量了叶凡一眼,看他穿得这么体面,肯定有不少的钱,怎么着也得捞一笔才好。
叶凡扯嘴一笑,“放心,钱少不了你的。”
对这个女人,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此刻一见真容,更是心里不屑到了极点,更不会对她客气了。
“那就好那就好,快进来坐吧。”一听有钱,郑秋红就客气了不少。
叶凡提着两个箱子往屋里一放,很是大方地搬个椅子坐了下来。
两人都落座了,孟老三才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想也是,自己被女人大骂的事情,恐怕被女儿和外人给听到了,他就算再软弱,但还是有些自尊的。所以看两人的目光有些闪躲。
“小雪回来了,走这么远累不累?要不要爸给你倒点热水,去泡个脚?”孟老三有气无力地说到。
“爸你不用操心了,我不累的。”孟雪儿看得有些心疼。
“这位是你……朋友?”孟老三指着叶凡问。
“嗯。”孟雪儿又“解释”了一番,说不是男朋友。
孟老三深深地看了叶凡一眼,暗叹了一口气。
他是过来人,自然看得出来,女儿看叶凡的眼神,根本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但他也知道,就算是这样又能怎样呢?
这个家里,他说话没有什么地位,帮不了女儿什么。
而且和周家的亲事已经答应下来了,算算时间,聘礼可能都已经在路上了,现在变卦的话,早就晚了。
“小雪,你来,妈跟你说个事儿。”郑秋红拉着孟雪儿,就往里屋走,样子神神秘秘的,似是房间在躲着叶凡。
孟雪儿跟了进去。
房间里剩下了叶凡和孟老三两人。
“叔今年有五十多了吧?”叶凡随口跟他唠起来。
“五十七了。”孟老三嘬了几口烟杆,将烧得泛黄的烟斗在桌上磕了几下,把烟灰抖出来磕到地上,眯着眼睛吐出一口烟,有些怅然地说道。
叶凡顿了一下,正想多聊两句,却是耳朵一动,听到外面有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响起,索性放弃了闲扯的想法,直接问。
“叔,我知道你不想小雪嫁给那个人渣。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敢不敢悔婚?”
孟老三有想过,小雪订婚的话,叶凡肯定会有些想法的。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叶凡竟然这么直接,不禁愣了一下。
而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悠悠地说道,“小伙子啊,你和小雪确实很般配,只是……这件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也不怕你笑话,在家里我说话是不中用的。那周家,也不是好惹的,这个婚……我……唉……!”
无能为力的话,孟老三说不出口,最后只剩下一句叹息。
“我懂了,你放心一切交给我。但是,关键的时候,男人还是要男人一下的。”
叶凡的话,听得孟老三又是一头雾水,连忙道:“小伙子,你是个好人,不过……你可不要和周家做对。这么跟你说吧,周家在这里没人能惹得起的。我看得出来,小伙子你可能有些本事,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今天的事,我已经很对不起小雪了。如果再因为这事,让你受伤了,恐怕小雪会恨我一辈子的。”
孟老三有些歉意地说到。
叶凡笑了一下,像是自语一般。
“强龙不压地头蛇吗?那只是因为龙还不够强。”
两人说话的空当,几道刹车的声音,停在了家门口。
“秋红,出去见客了。”孟老三扯着嗓子,朝里面喊了一句。
噗!
叶凡差点没笑喷,这……话是这么喊的吗??
“你个死老头子,怎么说话呢你!”
果然,郑秋红瞪着眼睛从里面快步走出来,剜了孟老三一眼,一转眼脸上就堆满了笑,快速朝着门外赶去。
她当然知道,这时候来的几辆车,是干什么的了。
“唉哟,亲家来了,快快里面请。”
人还没走出院门呢,那奉承的声音就已经喊出了老远。
孟雪儿听得心头一紧,脸色有些沉郁,眉头紧锁,她也从里屋走出来,坐在椅子上,两腿并拢,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腿上,不时的搓着手,眉间有着一抹化不开的忧郁。
外面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在抬什么东西。
叶凡往外看了几眼,是一些嫁妆,后面还有人端站个升,就是古人常说的“升米恩、斗米仇”的“升”。上面用红手巾盖着,想来里面装的,应该是钱了。
孟老三瘸着腿,走出门迎了出去。
“亲家公,在屋里好好坐着吧。”媒婆笑着说到。
而后引人把东西搬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占了一大片地方。
这时,从后面走上来一人,笑得很是大声,“大爷,我先替我哥把礼送来了,我哥一会就到了,嫂子人呢,也不出来见见人,给客人奉个茶什么的。”
说话这人,叫周朋升,正是被叶凡打的那个光头,周朋举的亲弟。他此刻还不知道,他哥已经被打了,还在这里穷乐呢。
孟雪儿听这话,就从里面走出来,手里端着一般杯子,和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茶壶,出来给人敬茶。
这时,叶凡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从她手里接过盘子,很是自然地倒起茶水来。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一皱眉。
周朋升一愣,“这是小舅子?”
他印象中,好像这家的儿子不长这样啊?
孟雪儿也很是疑惑,不知道叶凡这又是要唱哪出?
郑秋红也是有些不悦地瞪了叶凡一眼,不满地说到,“小伙子,这是该我女儿给人敬酒呢,你瞎掺和什么?”
叶凡没理会,只是不紧不慢地把每个茶杯倒好水,然后才缓缓起身,扫视了所有人一眼,淡淡地说道:
“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凡,是雪儿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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