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冲开了乔耀祖嘴角的妆粉,先前大半个小时的妆容都如流水一样白瞎了,眨眼间就现出了原型,一脸蜡黄死灰的病容——吓的小王特助连心肝都在抖:“乔总,我马上送你去找范大师。”
“不用,送我回家。”吃力的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乔耀祖看着手上的离婚证,虚弱的脸上全是苦笑与痛色:“最终你还是要离开我。”
知道一切实情的小王特助眼眶热辣辣的难受,乔总这是用他自己的寿命为古小姐续的命,换来的却是离婚的结局。可这一切又没法怨古小姐,毕竟她也没错,两人的婚姻中间隔着的是人命。也没法怨老太太,毕竟她人已经没了,还是不得好死的那种。她不开门有错,可她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最受苦的是乔总,两边煎熬。老太太生前他生她的气,不见她不理她,等人没了,他又后悔自责。
小王特助多想时光能够倒流,如果当初老太太把门打开该有多好。那这一切的惨痛就不会发生了,她也不会最终赔了命,一想到她的死不瞑目,小王特助心里也难受得厉害。生前无数过的埋怨过她净会闹幺蛾子,可是从没有想过她会横死。
清明节前几天,老太太想回家给老爷子扫墓挂抢,在回之前她打电话给儿子,那时乔耀祖已经同小王特助一起出发去内蒙的路上,在古知恩又一次下了病危通知单后,乔耀祖打听到了有个范大师能‘逆天改命’,他信了。
电话一如即往的是小王特助接的:“乔总,老夫人想让你陪她一起回家扫墓。”
乔耀祖沉吟了一会后,说到:“伱安排两个人陪她一起回去。”
“好的。”
老太太到达机场的时候看到了楚幼仪,她挺开心的,非常热情的喊到:“幼仪,幼仪,幼仪……”
大庭广众下尖着嗓门不管不顾没素质的叫喊声引来无数人的注目,特别是老太太穿得土不拉叽的,手上拎着的居然是蛇皮袋!听到叫喊声楚幼仪回了头,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让她脸色很不好看,恨不得找个地洞能钻进去,恨不得改名换姓!
老太太一路跑到了楚幼仪的跟前,看着她的大肚子,开口就是不过脑子:“幼仪?你肚子都这么大了?什么时候结婚的啊?我怎没听说……”
其实本意是说要知道结婚的话就包个大红包给楚幼仪,可无奈老太太是真的嘴巴笨,表达的词不达意,再加上楚幼仪心里有鬼,听在她耳里觉得被内涵了,被讥笑了,气的肠子都差点打结了,深吸一口气后转移话题:“伯母,好久不见了,您这是要去哪呢?”
“回老家给老头子扫墓呢。”老太太一点都不懂察颜观色,她还在执着于楚幼仪的肚子:“你这是最少都六个月了吧?肚子圆圆的我看准是个丫头,我眼光毒着呢,错不了,保证是个丫头片子。”
一心想生儿子好巩固地位,内心深处最是重男轻女的楚幼仪听到这话差点没气歪了鼻子,心里狠狠的咒骂这死老婆子要是个哑巴该有多好!“伯母,你这回家扫墓怎么一个人?乔大哥不陪着你一起回去的吗?”
老太太叹了口气,不满的抱怨到:“他一天到晚的忙得人影子都不见一个,我也想他陪着一起回去,可哪由得了我!眼见着都三十有加了,也不给我结婚,怎么催他都没有用,我可真担心老得动不了了才能抱着我的大孙子。”
看来是毫不知情!楚幼仪眼珠一转,有仇她喜欢当场就报:“伯母,乔大哥早就结婚了呀,我当初知道了还伤心了好久的。”
“什么?!”因着太惊讶了,老太太吼声如雷:“阿祖早就结婚了?我压根就不知道!他娶了谁?”
“古知恩。”楚幼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个名字:“乔大哥一心都在她身上,不娶她也不会娶别人。只可惜她命不好,承受不住乔大哥的福气,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只吊着一口气。伯母,你要想抱大孙子有得等了。”
楚幼仪话里的恶意几乎是明晃晃的,任谁最能听出她的恶毒,可惜遇到了个棒椎!老太太硬是没觉得楚幼仪的话有哪里不好,她的观注点全在后面那句‘古知恩命不好,受不住阿祖娶她的福气,现在只剩下一口气没咽了,抱大孙子没指望了’,这简直是在戳她心窝子!
什么都能忍,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太太心心念念的都是抱大孙子,岂能容忍!她气的鼻孔都张大了,呼吸粗重极了,呼哧呼哧的直喘气。
楚幼仪幸灾乐祸的火上浇油:“哎呀伯母您别生气,我真不知道您不知道乔大哥和古知恩结婚了。毕竟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以为您知道的。您也别急,古知恩应该能挺过来。退一万步讲,即使古知恩不幸去了,乔大哥再娶一个就是了。在农村可能死了老婆的男人不好找,可以乔大哥那么好的条件,只要他愿意,分分钟就能找到合您心意的儿媳妇……”
这话听在老太太的眼里,就是古知恩没规没矩,而且贱得很,连家婆都不知会一声就入门了,相当于无媒苟且!彩礼没要,喜酒也没摆,相当于不要钱的倒贴的便宜货,还一点都不把婆婆当回事!而且她命不好,现在快要死了,要真死了,阿祖就成死了老婆的鳏夫了,这可不行,在农村会被人说闲话的,会说阿祖八字硬!越想越气!
眼见着都要被气得翻白眼了,楚幼仪只觉得大快人心:“伯母,您别急,快喝口水缓一下,早知道我不告诉你了。”
喝了几口水后,老太太那口闷气终于缓过来了:“不,谢谢你告诉我,要不我还蒙在鼓里。”
“伯母,你想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更何况乔大哥那么优秀,他会幸福的。你呀就等着抱大孙子做奶奶吧。”
大孙子就是老太太的死穴,被楚幼仪接二连三的戳,她哪里受得住:“不行!这婚必须得离!”本来就一直看不上古知恩,要不是后来阿祖说借了她6个亿,也不会改了主意。现在她进乔家门了,又没命享乔家的泼天富贵,可不能由着她祸害阿祖,只是自己的儿子什么样自己知道,老太太愁的不行:“这婚要怎么才能离?阿祖不听我的!”
楚幼仪从中使坏:“伯母,你可以去问问你亲家母的意见。我听说古家那边一直对外宣称的女婿是贺之江。”
老太太如受太上老君点拨一样,立即就开了窍,她飞机也不上了,匆匆就要往医院赶:“幼仪,你给我叫个去医院的车。”
有好戏看楚幼仪哪里愿意放过:“不用,伯母,我送你去。那两人是乔大哥安排给你使唤的吗?那得让他们自己打车,我车里坐不下那么多人。”
看到两高高大大的保镖,是儿子的一片心意,怕她回家受人欺负才特意安排的,老太太说到:“是阿祖让他们陪着我回去扫墓,阿祖孝顺没得说。”
楚幼仪在心里冷笑一声,挑拨离间到:“伯母,你别怪我多嘴,我就想问一声,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乔大哥对你最好还是最听古知恩的话啊?”
说到这个老太太就一肚子的火,每次一有冲突儿子都是护着古知恩,让她心里一直有隐隐的深深的担忧,担心古知恩进了门她就没家庭地位!实在是儿子对古知恩太好了,屡次为了她怼亲妈,每次都向着古家向着古知恩,这亲妈就像是地摊货上买大白菜送的尼龙绳一样。不过,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打死也不认:“阿祖孝敬,当然是向着我了。我一把屎一把尿的辛辛苦苦养大他,生养之恩大过天,阿祖都记着呢,清楚着呢。”
自欺欺人!楚幼仪压根就不惯着,故意戳破了假象:“那乔大哥早就和古知恩结婚了,怎么不告诉伯母你啊?”
好扎心!老太太非常介意这个!儿子结婚了,当亲妈的居然不知道!这像话吗?不像话:“还不是古家那老太婆不同意这门婚事,阿祖才瞒着的……”
“那古家也不知道什么眼光,乔大哥这么优秀,比那私生子的贺之江好几百倍,她们居然……”
楚幼仪这话真是说到老太太的心坎里去了,反正在她眼里和心里,自己儿子是天底下最好的,能看中古知恩,是古家祖坟冒青烟了。
因着楚幼仪的一路耸火,老太太对古家对古知恩的不满越来越多,越发觉得这婚必须离,阿祖不能被古知恩拖累。
因此一到病房看到正在给古知恩用热毛巾擦手的郝女士,老太太就火力全开:“我到今天才知道我家阿祖居然娶了你女儿!结婚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当初可是你家男人说的‘古家女不进乔家门!’,怎么一个当家男人说的话就跟放P一样?天底下又不是没男人了,你古家的姑娘怎么就专盯上我家阿祖了。我可是早就放过话的,看不上你古家!”
老伴的突然离世给郝女士的打击是巨大的,要不是儿子女儿需要她,她根本就熬不过去!她尊敬了老伴一辈子,老伴也受世人爱戴了一辈子,现在人没了还要被这样侮辱,郝女士大怒:“你滚!”
“你以为我爱来看你这张老脸!一脸苦相,一看就是克夫克子的命。只要跟我家阿祖离婚,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这张尖酸刻薄的脸!什么东西!”
老伴猝死,儿子失踪,女儿又是只剩下一口气,郝女士本就一直在受着煎熬,结果被指着鼻子骂克夫克子,这相当于直戳她死穴,气的当即就吐了血,血液大半都溅在床单上,还有一些喷在古知恩的脸上,触目惊心极了。
一看把人气吐血了,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强撑到:“你别以为吐口血我就会心软!自古都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你女儿不要脸的无媒苟合!三茶六礼她都不要,一心就想入我乔家门!以为这样我就能逼着我认了这门亲事,呸,想得挺美!这在我们那个年代,连个外室都算不上!以为倒贴我就能看上了?我告诉你,我就是看不上你古家的姑娘!配不上我家阿祖,我也不想要个短命的儿媳妇!再不要脸的趴着我家阿祖不放,可别怪我拔她氧气管子!反正也是个短命鬼,否则得罪人的苏桃花怎么没事,就她被捅了!就是命不好,短命。”
郝女士气的眼前直冒金星,她扶着床头柜才没有摔倒:“你去叫你儿子来,这婚事我早就说过我不认,我只认阿江是我古家的女婿!不稀罕你家儿子!”
强撑着说完话,郝女士又是一口心头血吐出,再也支撑不住,摔在了地上,吓的老太太魂飞魄散,不会是把人气死了吧?只想把这门婚事搅黄了,可没想出人命:“别以为你装晕这能把离婚赖掉!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同意这么婚事的。”
放完话立即就逃之夭夭了。
在病房走廊时撞上了去过问主治医生病情回来的贺之江,她更慌了,连电梯都没敢做,硬是拖着老胳膊老腿一口气从楼梯逃路了,生怕被贺之江抓住了算帐,她可打不过他。
贺之江回到病房见到晕过去的郝女士,以及古知恩脸上全是血,仪器又疯了似的发出警报声,他吓得三魂六魄都快没了:“妈,妈,阿恩,阿恩,医生,医生……”
直到老太太在楼下把气喘均了,那两坐出租车的保镖才匆匆赶了过来,在机票排队打车需要点时间,完全不知道就前后相差这么会功夫,老太太闯下了大祸。
一直在楼下等着的楚幼仪已经问到了全部经过,她很满意:“伯母,你现在去机场还赶得上飞机,我祝你一路顺风。”
老太太心里害怕,走路腿都直打晃,一路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怕把人给气死了。一直到回老家了心才安了些——如果人真死了,那肯定不会这么风平浪静,古家那老婆子命硬着呢,肯定没死。
心安了,老太太也就有心思走亲串友了,她回村时可是带了不少东西的,蛇皮袋子虽然看着埋汰,可里面装的东西样样皆价值不菲——当时老太太来得突然,很多人来看古知恩送的礼品都非常高档,古知恩走的时候都没拿,都被老太太收起来了,平常她又舍不得吃,这不都带回来了。
老太太用了三天的时间走亲访友,再花了两天的时间去买扫墓要的东西,清明节也就到了,老天爷也应景,大清早的就降了温,下起了毛毛细雨。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老太太去坟上哭了大半天后,回来吃了两碗饭就躺下了——晚上她还有事要干,得养精蓄锐。
两保镖压根就不知道天黑后老太太悄悄的从后门出去了,人在家里又睡了,所以两人也就放松了警惕。
老太太摸黑去找刘老头,在外面的一两年,她想得最多的就是刘老头了。她不甘心又后悔,当初如果早点给他一个准话,也许就不会被王寡妇缠上了,她也就不用背井离乡了。天知道在外面日子过得有多难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想回家了。
这几天已经足够老太太摸清楚了,那王寡妇回娘家了,所以她才敢夜里一个人摸过来找人——否则她也是很惜命的,怕被王寡妇报复。
好不容易摸黑到了刘家,老太太万万没想到老刘头恨毒了她:“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老太太问的小心翼翼:“你还和那王寡妇暗中有来往吗?”
明面上已经没有来往了,老太太早就打听过了。
“关你什么事?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你太恶毒了。”刘老头没个好脸色,直接赶人。
老太太被推出门外时,人都懵的。觉得老刘头果然是被王寡女勾了魂,以前对她可是很好的!深受打击之下失魂落魄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压根就没注意到后面跟了个黑影。
那孩子生生流掉后,王寡妇恨毒了她,一直骂她是乔家老贱人,不得好死。她一直都想血刃仇人。等了几百个日日夜夜终于等到了她回来,没想到身边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两个保镖,好恨。因此故意在村子里放出风说要回娘家去,没想到还真让等来了机会,老贱人终于落了单!
待到熟悉的山脚下的田埂时,王寡妇左右看看见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后动手了,她飞快的追过去用扁担往老太太脚下一伸,果然她摔下了田埂。
从最少两米高的田埂摔下来,老太太摔的心脏都差点要吐出来了,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样,牙齿还重重的咬到了舌头上,一嘴的血,额头也磕到了石头,血哗哗哗的往下流,痛的她惨叫连连。
惨叫声在静寂的夜里不仅惊飞了树林里的鸟儿,也惊到了赶夜路迷路的贺之江,他上午才匆匆赶飞机回来,去给古父扫完墓后去了村子里探望外公外婆,两个老人想女儿,想外孙,想外孙女想的不行,看到贺之江拉着他的手哭了半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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