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定二十八年(宋淳熙十五年,夏乾祐十九年,西辽天禧十一年)腊月(十二月)中旬。
北风吹断马嘶声,银装素裹旗指路。
中都城北合扎猛安军营内。完颜璟双手背负站在中军大帐外,寒冬腊月大地一片雪白,北风吹得四色龙旗呼呼作响。
北风犹如刀子般打在完颜璟脸上。完颜璟一身白色的披风,就这么在风雪中看士兵训练,站了将近半个时辰。
校场内身穿棉甲的四旗士兵,按各旗所列分成四个方阵,正黄旗、正白旗、正红旗、正蓝旗,枪兵在前,刀盾兵在后,左右两翼分别是弓箭手跟弓弩手,周围一队队骑兵策马游走。
看着一个个膀大腰圆,各种战术动作信手拈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一身精悍,外观跟清八旗一般无二的士兵,完颜璟也是一脸欣慰,不容易啊!自四旗建立以来,就从没有一天休息过,不管炎霜风雨就没一天停过,一天一练,怕士兵们高强度训练身体吃不消,伙食都是一日三餐,隔三岔五的还有猪羊鸡兔等肉食,至于牛羊奶更是天天供应,总算是成为强军了,这还是他们原本就是从军多年的老兵,底子本来就好,要是换成新军没个两三年都别想成军。
看来想组建强军,还得是在现有得猛安中淘汰练新,从新招募士兵想要练成强军太耗时耗力,经不起考验。
这时苏珍昌一脸焦急的跑来,来不及喘口气,就急道:“主子,宫中出事了!”
完颜璟一脸淡定道:“别急,慢慢说。”
苏珍昌缓了一会道:“宫中粘竿处人员来报,陛下今日早晨在东阁突然昏厥了过去,宫中御医束手无策,宫中为封锁消息,紧闭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也就是在刚才偷偷找到机会,将消息从宫门夹缝处写成纸条传递而出,奴才知道了,不敢耽搁,立刻来前来告知主子。”
完颜璟依旧不为所动道:“这是皇爷爷这个月以来第几次昏厥了!”
苏珍昌回道:“陛下是这个月以来第三次昏厥了。”
“三次呢!不必大惊小怪,继续保持关注就好,不要有任何动作”:完颜璟一脸平静道。
苏珍昌虽然不明白,不过还是答道:“喳。”
完颜璟虽然不知道老皇帝是在具体哪一天驾崩的,不过大概日子还是知道,估计也就在这两个月左右。
不是完颜璟不关心皇位,只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不能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别再弄巧成拙了。
完颜璟问道:“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吗?”
苏珍昌想了想道:“大事倒是没有,小事一大堆。”
完颜璟道:“那就说点有趣的事,解解闷。”
苏珍昌说道:“奴才这还真有个趣事,说是工部员外郎田驰梯,怀疑其夫人跟府上的下人有染。
便带着几个工部的同僚前去捉奸,结果还真让他给捉到了奸夫**。
不过跟他夫人有染的不是府上的下人,而是他一个户部最要好的朋友。两人因为此事是大打出手,士林都说二人是斯文扫地,这田驰梯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完颜璟听到后也是一阵大笑,这田驰梯也是个妙人,这种事别人都是藏着掖着,他倒好,搞的是四处皆知啊。
接着苏珍昌又给完颜璟说了一些中都朝野内外的趣事。
两刻时后完颜璟看今天的四旗合练差不多了,叫过亲兵让其打旗语,各旗解散收队回营。
完颜璟一直等到各旗兵丁各自有序归营后,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中军大帐,苏珍昌也在一旁跟上。
完颜璟回到帐内,便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在帐内的侧方架这个大火盆,火盆上方烤着一只铜黄色的小羊羔,旁边是两个巴牙喇的亲兵,一个正在往火盆里夹着木炭,另一个正在往烤羊身上刷着粘料。
“孤打一进来就闻到这肉香了,真是色香味俱全啊”:完颜璟看到烤羊已经熟了,便迫不及待伸手去抓。
“嚯!烫手”:完颜璟刚碰到羊肉,就被烫的叫出声来。
苏珍昌在一旁笑道:“太孙别急,这羊一直火上烤,还没凉下来,奴才替主子拿。”
苏珍昌说着就要用旁边桌上的小刀去割羊肉。
完颜璟赶紧拦下苏珍昌道:“孤自己来,你不懂这吃烤肉的乐趣,这吃烤肉啊,得自己用手抓着吃才有乐趣,别人代劳不得。”
就在完颜璟正在享用美食之时。
而同一时间中都皇宫东阁内……
“陛下醒了!陛下醒了!太尉快看陛下醒来了!”:正在完颜雍身旁侯着的梁国寺激动的对一旁的太尉徒单克宁说道。
徒单克宁还是不放心的问一旁的御医道:“陛下这是真的醒了?没什么大碍吧?”
那五十多岁的御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老臣为陛下用过针灸,现在已无碍了,不过陛下还须静养调休,最好是不要过多的打扰为好。”
徒单克宁应承道:“听御医的”,又对一旁的梁国寺道:“让你的人除照看陛下的以外其他人都下去吧。”
梁国寺除留下两个需要照看皇帝的人外,其他无关紧要的人都赶了出去。
这时完颜雍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躺在床上看着徒单克宁虚弱道:“太尉也在啊,朕昏睡多久了?”
徒单克宁躬身道:“陛下圣体有碍,已有四个时辰多了。”
完颜雍这时咳嗽道:“咳咳!梁国寺何在?”
梁国寺赶紧出声道:“主子,老奴在这。”
完颜雍盯着梁国寺道:“诏皇太孙完颜璟,平章政事完颜襄,尚书右丞张汝霖,参知政事完颜婆卢火,户部尚书刘暐前来面圣。”
梁国寺不敢怠慢,领命后立刻出殿安排人前去传诏。
完颜雍这时斜躺在床上,看着徒单克宁道:“朕也不长久了,可朕惟放心不下麻达葛这个孩子,习显啊你要多照看麻达葛啊!”
徒单克宁听到陛下叫出自己以前的名字,就知道陛下这次恐怕是真不行了。不由地悲从中来道:“陛下龙骧虎步,只是身染小疾,多加调休定可康复,万不可出此言语。”
完颜雍虚弱的笑道:“你徒单习显可不是会说假话的人,怎么现在也学会这等安慰之语了。”
徒单克宁道:“臣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骗陛下。”
完颜雍道:“你这是可是欺君之罪啊!不过朕此次就恕你无罪。
你还未回答朕,你是否尽心辅佐太孙。”
徒单克宁跪倒在地痛哭道:“臣敢不竭力,必照视皇太孙周全,非我死,犹当辅太孙而为愈主。”
完颜雍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再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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