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因地制宜,发展机器工业与家庭手工业相结合的轻工业。
轻工业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国民生活息息相关。在轻工业领域,国民政府鼓励乡绅、外资投资新建新型企业。
(一)国有资本逐渐退出民用领域。
中兴公司原在九江兴建有火柴厂、纺织厂等民用企业,有些民用企业规模巨大、利润巨大。
按照国民经济委员会的规划,这些原属国有的民用企业将逐步改由民间经营管理。国有资本将逐渐退出这些民企,共和党干部将逐渐退出企业董事会,改由士绅股东经营管理。
国有资本从国有民用企业减持的股份,由士绅照价赎买,直至士绅完全掌握企业经营管理的能力。此举在于争取士绅阶层的支持,激活民用经济活力。
这些由国有改为民有的民用企业,将长期与政府保持密切关系。日后,将由他们领衔建立行业协会,带头执行统制经济政策,按照政府规定完成生产计划,制定商品价格,通过银行处理资金业务。
譬如,九江火柴厂是一家民用企业,本来是中兴公司的控股子公司,受到中兴公司的有力控制。
在一五计划中,中兴公司将逐渐减持九江火柴厂的股份。代表中兴公司管理九江火柴厂的,原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名叫徐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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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润是广东香山县人,十五岁时随叔父来到上海,在英商富顺商行担任当学徒。1855年,九江之战后,徐润来到九江,受到广东同乡、时任中兴公司总经理容闳的赏识。
中兴公司创办火柴厂时,容闳推荐徐润担任火柴厂厂长,代表中兴公司管理火柴厂。
徐润很有才干。历史上,他是近代中国最大的茶叶出口商、最大的房地产商、最早的股份制企业创始人。他与唐廷枢、郑观应、席正甫三人一起,被后世称为晚清“四大买办”。
按计划,中兴公司减持九江火柴厂股份后,徐润将以个人身份继续留在九江火柴厂,主导建立火柴产销协会。
为支持火柴产销协会,中兴公司将向其转让安全火柴的相关专利技术。徐润将通过火柴产销协会,帮助各省市士绅建立火柴厂,授予其专利技术,以与外国火柴抗衡。
同样的,国民政府将通过火柴产销协会,贯彻落实火柴产业政策,深刻影响国内火柴产销格局。
在统制经济体制下,火柴产销价格将相对固定,股东最多只能拿到百分之五的利润,民间也将得到物美价廉的火柴。
(二)大力鼓励民用轻工业。
只要是在统制经济白名单之外的领域,民间资本、外资均可自由投资、自主办厂,无需申请,无需批准,只需事后在政府工商局登记备案即可。
工商企业在华夏是个新事物,而新事物很容易被恶意投机。为避免投机,绅商成立新企业时,应以实收资本做资本金,即企业注册资本一万法币,应实收一万法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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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新企业注册成立时,应在银行开设专门账户,至少在账户内存入资本金的百分之十。这百分之十的存款,不受银行控制,企业可以随时支取。
这样做的目的,在于引导企业通过银行办理资金业务。因为在统制经济下,银行将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既要支持工商企业,也要监控工商企业,确保统制政策得到执行。
民间创办工商企业,将从三个方面得到支持。
第一个来自行业协会,可以得到技术、管理经验、生产销售情报等方面的支持。
第二个来自银行,可以得到优惠贷款,解决资金问题。
第三个来自统制经济本身。统制经济下,政府对经济的控制较为有力、隐蔽,可以通过行政、财政等多种手段,确保本国民用企业得到强有力的扶持。
(三)因地制宜,大力发展家庭手工业。
发展家庭手工业,主要是基于多种考虑:
第一,华夏社会还有大量的富余劳动力。嘉庆、道光以来,华夏人口暴增至四亿多人。农业社会无力安置这么多的剩余人口,造成民间普遍贫困,导致了一场又一场的农民起义。
共和国工业化刚刚起步,也无力一下子那么多的富余劳动力。家庭手工业生产效率低,对劳动力需求较大,可以吸收一部分劳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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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士绅筹资兴建火柴厂,就曾因地制宜,利用家庭作坊制造火柴盒。南昌市民把纸张、胶水带回家,制作火柴盒,既降低了火柴生产成本,也让一些贫苦之家增加了收入。
第二,发展家庭手工业,可以提高妇女地位。譬如湖南、湖北等地,妇女基本不参加农业生产,社会地位低。但在江苏、浙江、上海等地,很多妇女在家从事织布劳动,具有相当高的家庭地位。
男女平等不是一句空口号。大力发展家庭手工业,可以让广大妇女参加劳动生产。妇女有了劳动,就有了收入,就可以提高其家庭地位。
第三,发展家庭手工业,可以降低生产经营成本。
华夏工业基础几乎为零,民间也并不富有。这就决定了民间创办工商企业时,资本额不可能太高。
对于工商企业来说,最大的投资可能就是机器设备。发展家庭手工业,可以减少企业对机器设备的依赖,甚至可以家庭手工作坊代替部分机器设备,从而降低企业创办成本。
吴捷清楚,近代日本通过一系列对外战争确定了其世界强国地位。但就其经济而言,直到二战结束时,日本的家庭手工业依然占有很大分量。
很多日本家庭从工厂里拿回原材料,加工成零部件后再送回工厂内组装。
中日韩都属于儒家文化圈,具有高度相似性。吴捷主张统制经济,无疑也从韩国经济奇迹中得到了启发。同样的,参考日本发展家庭手工业,对于解决华夏人口过剩、提高国民收入亦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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