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外人的面,朝克图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这些人丢尽了,用力咳嗽几声,‘威严’的呵斥道:“够了,你们以为这里是哪?再有喧哗者,严惩不贷。”
果然,朝克图此言一处,混乱的汗帐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集在朝克图身上,最终如何处置此人,还需要朝克图首肯。
朝克图目光炯炯,好似想要从昂沁身上看出些什么。不过,令他失望的是,昂沁虽然被左右两名蒙古勇士按住,跪在地上,但他的上半身却挺得笔直,既不胆怯,也不谦卑,好似汗帐内发生的事根本与他无关。
说实话,朝克图其实及其厌恶这样的态度,这意味着自己大汗的威严,在此人身上起不到丝毫作用,着实让朝克图有一种失落感。
“听说,你知道一条通道能带着我的勇士,绕过松潘,直插茂州,活捉那裴小二?”
“正是。”昂沁生起一丝希望,“如果大汗能够信任我的话,我愿带着大汗,绕路,直接进攻裴小二。”
昂沁的话,令汗帐内的将领们眼前一亮,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上次裴家军入侵草原报仇,顺道在捞点‘利息’么?如果,此行能够捉住裴小二,那么就算不能重蹈当初金人捉住徽钦二帝的覆辙,至少也能混一个也先捉拿大明皇帝的盛况。
到那时,他们这些人想要什么样的财货,他裴家军敢不乖乖送过来?想着,想着,有些人甚至已经幻想到,此行大获丰收,俘获无数财货美女,回到部落欢天喜地的场景。
咳,朝克图重重咳嗽一声,将陷入幻想中的台吉叫醒,“你所说的小道在哪?”
“就在梭磨宣慰司。”昂沁说着,向南一指,“从这里向后退到松潘草原上,然后再由黑水一路南下,便可进入梭磨宣慰司,然后继续前进,穿过杂谷安抚司,翻越沙鲁里山,之后便是茂州。
不过,这条道路艰险难行,沿途土人众多,汉羌藏等各族杂居,非熟悉之人,不能通行。如果大汗愿意前往的话,小人原位大汗前驱。”
“大汗,我看可行,如果我们拿住了裴小二,那就可以利用裴小二,要挟四川提供源源不断的财货供我们驱使。”
“说的对啊,大汗,拿住了裴小二,咱们还可以要求裴家军投降。如果裴家军投降,那么四川便归大汗所有,咱们这些部落也可以再次进入汉人的花花世界,再也不用在草原上挨饿受冻了。”
“此言有理,依我看,即便有人不从,那裴家军也必然分崩离析,介时咱们只需坐山观虎斗,何愁他们不把狗脑子打出来?等他们打得超不多了,咱们再出门,收拾残局。”
眼看着汗帐内,又开始吵吵嚷嚷起来,朝克图再次拍响身前的桌案,将愈发离谱的将领们拉回现实。
“大汗,不知您意下如何?”昂沁趁机道,“若是大汗有所担心,则大可不必。小人就跟在大汗身侧,如果大汗有任何不测,可尽斩我头。”
朝克图有些犹豫。其实刚开始,朝克图对什么绕路去奇袭裴小二之事,嗤之以鼻,认为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是那贼人与裴小二实行的奸计,目的就是将他们引入歧途,然后在中途埋伏。
然而,这种想法随着昂沁的到来,便发生了动摇。朝克图深知昂沁的来历,他原本是蒙古人,并且被裴家军俘获这才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被训练成为了死士?
朝克图也是上位者,并且还是新进征服青海不久的征服者,他深知征服人体易,征服人心难。算算时间,自从他征服青海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四年的时间。
这么长时间,青海虽表面平静,但骨子里却依旧有人不服他这个大汗。这还是在他同为蒙古人的前提下。可想而知,要让一个人心悦诚服的忠心自己,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没理由裴小二就能点石成金不成?
不过,若是让朝克图真的听从昂沁的建议,就此奇袭裴小二,朝克图自诩自己心还没那么大,自己的小命还是挺重要。于是,朝克图冷笑,“你这个故事编的不错,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听故事。”
此言一处,昂沁表面上毫无波澜,但内心深处,却闪过一丝失望。而另一方面,汗帐中的将领们,却已经将失落写在了脸上,就差没三五成群的唉声叹气。
朝克图没工夫搭理这些鼠目寸光之辈,反而对昂沁犹豫起来,“至于你...”。朝克图本想直接了当的砍了此人,但转念又一想,暂时留着此人,说不定日后也能有些用处,于是便道:“先将此人带下去看押,等日后腾出手来,再行处理。”
说罢,立时便有士兵上前,将昂沁带了出去。
接下来几日,朝克图恢复了对松潘的城的猛攻。并且,现在与前几天大有不同,现在有不少山中的山民,被朝克图强行征召过来,加入了对松潘的进攻。
这些人就是及其廉价的炮灰,用起来根本不用在意这些人的损耗。如果都打没了,大不了在到附近去抓就是了。
直到此时,松潘城下才彻底变成了一个血肉磨盘,无数无辜的山民,被驱使着,向松潘城方向攻去。他们大多手无寸铁,连一块能够遮蔽的木板都没有,松潘城内一阵箭雨过后,这些人便如风吹朽木一般,大片大片的倒在战场上,生死不知。
但是,这些人的死,并没有引起丝毫怜悯,强行驱赶着山民,去消磨裴家军的箭矢。从昂沁抵达朝克图的大营开始算起,第一天被驱赶进行攻城的还大多都是青壮山民。
第二天,山民的数量开始变少。第三天,被破攻城的山民之中,便已经出现了老弱妇孺的身影。第四天,出现的便已经全都是老弱妇孺。
其中,甚至还有嗷嗷待哺的婴儿,在其母亲的怀中,被身后士兵无情的催逼着,向前,慢慢接近松潘城。最终,在一片箭雨之中,战场上只剩下婴儿凄厉的哭声。
大营内,朝克图的脾气最近越来越不好了。东进这么长时间,到现在除了杀了若尔盖千户几个无关紧要的叛徒之后,到现在一无所获。
劳师无功,灰溜溜回到草原上,自己的威望必然大受影响。即便下面的部众不敢明目张胆非议自己,但背地里必然有所串联,自己日后再想随意调动部众,恐怕就没现在这般容易。
“大汗,附近百里内的山民,能抓到的,都已经抓来了。剩下的,要不听到什么风吹草动,逃之夭夭,就是就近逃进深山,没了踪迹。反正,附近百里内,已经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汗帐内,前几日才刚刚受赏的将领,此时跪在朝克图的面前,苦苦哀求,向朝克图解释原因。
“废物?”朝克图大怒,上前一脚踢在他的头,“找不来山民,你是想让蒙古的勇士,去填么?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天黑之前,我看不到三千山民,去攻城,明日一早,就由你代替他们,去攻城。你明白么?”
“是,是大汗,小人尊令。”
“滚吧!”
那将领冷汗直冒,听此连忙慌不迭的逃出了汗帐,消失再远处。
汗帐内,朝克图余怒未消,恨恨道:“都是一群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他们何用?”
不过,话虽如此,但事情还需要解决,朝克图再次想到了昂沁的提议。此时看来,这个提议颇具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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