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府中珍藏的千年人参放入田老爷口中,希望可以吊住田老爷这份生机吧。”一顿忙碌下来,魏大夫浑身上下大汗淋漓,瘫软在椅子上,随口吩咐这身旁的婢女。
那婢女对用千年人参给田老爷吊命的命令没有丝毫犹豫,她们都知道比起千年人参,田老爷的姓命才是她们的护身符,才是她们不至于被田起凤杀害的最终价值。
很快,已经生长了几千年,形状已经近似人形的人参,被一众婢女拿了出来,这人参田时震当初风头正盛之时,偶然间得到的,后来田起凤为了他父亲的姓命,特意从宝库中将这株千年人参拿了出来,吩咐随时给他父亲吊命之用,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已经用上了。
有了千年人参的药效,田时震的呼吸再一次平稳了下来,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田时震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见此,魏大夫长长松了口气,他知道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只要这千年人参还在,那田时震的姓命就还可以在维持一段时间。
田时震苏醒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全府,一直在大厅等候消息,不敢进入卧房的田起凤神色放松了下来,张口吐出了一口浊气,想了想对一旁的亲随吩咐道:“我现在要往城外军营,老爷要是在发生任何事尽快通知我。”
随后,也不等亲随回应,便扬长而去。
卧房中,田时震躺在床上。身边的一众婢女也已经被他赶了出去,整个卧房中只剩下他一个人,安静的氛围加上日渐模糊的意识甚至让他产生了幻觉,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发妻,她依旧是往日中那美丽,一点都没有变化,她就那样静静的坐在一旁,含笑的看着自己。
“梦儿,我没有将咱们的孩子教好,致使他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我愧对你啊!”不知不觉间,田时震早已经老泪纵横。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了管家的声音:“老爷,老爷,孙先生求见。”
一声呼唤,将田时震重新拉回了现实,孙曰绍,田时震艰难的回忆起了这个名字,在他的残破印象中,孙曰绍与自己的交集并不多,怎么会在这个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情况下来找到自己。
“让他去找凤儿吧,我老了,不中用了,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帮助他。”田时震虚弱道。
“可是老爷,那孙先生执意要见你,还说要是您不见他,那么今后田家一切祸害便源自于此,让您不要后悔。”管家为难道,“他还说,他只要提一个名字您肯定会见他。”
“什么名字。”
管家犹豫,还是凑到田时震的耳边轻声道:“裴小二。”
田时震浑身一震,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仿若一只猛虎重新回到了他最初的雄风。然而,这股雄风没有坚持多久,便散了去,他终究还是太老了,老到即将要死了。
“去将孙曰绍叫进来吧。”
“是,”管家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去,不多时便带过来一个一身粗布麻衣之人。
来人虽身着一身粗布,但风度尚可,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田时震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过田员外,”
田时震没有理他,而是对自家管家道:“好了,我想跟他聊聊天,你先下去吧,方圆三十步内禁止有人,违抗者杀无赦。”
管家打了一个机灵,随后道:“是,老爷。”随后慢慢退了出去,还顺便关上了门。
很快,房间内只剩下一站,一躺两个人。
“你是裴家军的人?”田时震虽病,但对附近所发生的事依旧了如指掌,特别是前一段时间,郧阳被裴家军贡献,他便对这伙不速之客特别的上心,要不是他早已年迈且病入膏肓,这个时候恐怕早就派人与郧阳的裴家军惊醒了沟通。
“田员外慧眼。”孙曰绍对田时震能猜出他是裴家军的人并不意外,自己以裴小二的名义来到这紫阳县,自然就不怕对方知道自己是裴家军的人。
“裴小二派你来所为何事?”
“自然为汉中之南,金州紫阳二县而来。”
“咳咳,真是好大的口气。”田时震虽然在咳嗽,但神志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情形,他知道现在已经关系紫阳上上下下生死存亡之时了,他必须要仔细应对。
“敢问紫阳田家可是铁了心爬上这棋局做那棋手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田时震佯装不解问道。
“我的意思田员外自然明白,我就不多费口舌了。”孙曰绍轻笑,“现在就说说田员外自己究竟要怎么做?要真这么一条道走到黑,恐怕要不了多久令郎田起凤恐怕就要追随你一起到哪地府游历了。”
“那贵使的意思是?”
“要想田家长久太平富贵,还需要趁着田员外还活着的时候,早日做出正确的决断。”
“什么决断。”
“自然是投靠我家大将军,以我家大将军的名誉,自然会保证田家镶锦荣华富贵,安稳一声。”
听到此言,拖着残躯的田时震竟然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便开始剧烈咳嗽,“想让我家投靠裴家军?”
“正是。”
“我家深受朝廷大恩,要不是我儿一步走错,我有岂能从事那乱臣贼子之事?更何况,一步走错,岂能步步走错?我田家迟早要归顺朝廷,与大明朝廷同休,又何必投降那所谓的裴小二呢?”
“你”孙曰绍没想到这老货竟然还想投靠朝廷,真是愚不可及,上头怎么会以为这老货有可能投靠裴家军呢?孙曰绍有些气急。
“田员外要是想投靠朝廷应该早就投靠朝廷了吧,又岂能持续道现在?”空荡荡的卧房内,突然生出第三个人的声音,紧接着一道黑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问问的落在了田时震的卧榻之侧。
这个身影来的是如此突然,以至于交谈之中的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之后,孙曰绍更是惊呼出来,“庄元祯”。
庄元祯淡淡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床上的田时震。
“你们裴家军行事就是作那梁上君子一套?”田时震讥笑道。
“行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田员外要是想投靠朝廷,恐怕不会拖到现在吧,然而到了现在朝廷那边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那么就说明朝廷对田员外的求抚并不感兴趣。既然如此,田员外还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么?”
田时震沉默,他明白对方说的都是真的,朝廷这么长时间没有一丝回应,这件事怕已经黄了,不仅如此,现在陕西巡抚乃是洪承畴,此人是出了名的杀俘之人,他也不敢贸然跑过去投靠,要不然恐怕一个不留神便被洪承畴捉住,成为对方的刀下亡魂。
然而,田时震并不想就这样痛快的答应对方,以他几十年的生存智慧,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知道珍惜,同样,要是田时震这么容易便投降裴家军,那么先不说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单说就算投降过去的好处也没有多少,他还需要继续观望,等待对方提出更高的筹码。
“而朝廷并不是一个人,这个大人不同意诏安,我田家大不了换个大人便是,又何必非要投靠你们裴家军呢?”
“换个高管?”庄元祯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可笑的笑话,直笑的前俯后仰,好半天才收敛起来,道:“敢问田员外,换个大人自然容易,但你有这个时间么?恐怕还没等你找到答应诏安你们的朝廷重臣,你田时震怕是就要一命呜呼了吧,到那个时候,你的宝贝儿子田起凤还会同意投靠朝廷么?我可听说,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拿下金州,好称王称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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