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栋,你真的还要再战吗?”
镇北王闻言,不怒反笑。
他缓缓开口道——
“这道枪势,本王,只用了一成功力。”
谢岐行的面色顿时有些凝固。
而镇北王说话之间,长枪再次挥动。
这一次的挥动,不似之前那般迅猛,反而极为缓慢且带有枪刃重影……
长枪还未停止,空间已然如玻璃一般破碎开来。
“看看我这凡人的全力一击,你这仙人,挡得住吗?”
镇北王有力威严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这一击,天地失色,大道泯然……
整个紫禁山顶周围,都仿佛于此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死寂。
唯有天上太阴、太阳两颗星辰,在此刻格外耀眼、光芒万丈,仿佛刺破天际。
一枪完全挥出。
如有龙吟。
金色枪势瞬间如同铺天盖地一般袭卷而来。
枪势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为之寂灭破碎,而后,金色能量拂过,空间又随之复原。
几次破碎,几次复原。
循环往复。
谢岐行面色凝重难看到了极点。
他本能想躲,却发现自己躲无可躲。
那金色枪势犹如一道高若万丈的城墙壁垒,正向着自己以一种看似缓慢无比而实则迅猛至极的速度袭来。
这一刻,就连鹿台上的皇帝王公、山腰处的天下高手、整座金陵城的百姓商贾,都是为之瞠目驻足。
这是他们从未有见过这般恐怖的枪势……
仿若天劫神罚。
仿若万物归一。
谢岐行周身灵力顿时如实质一般涌现。
他突然原地悬空而起,九阶道法仙尊的实力全数使出,使得他周身空间内不断浮现变化着各种强大奇异的法阵纹路。
“紫灵真神法坛·挡!”
法咒念出。
之前变化的无数法阵同时出现,化作一巨大无比的紫色莲花法坛。
直直向那霸道无匹的金色枪势迎去。
一击过后。
刹那间宛如万籁俱寂。
谢岐行缓缓落地。
他的嘴角处出现一丝血迹……
在他的背后,原本的连绵高山被枪势余波波及、瞬间炸开,宛如被至高神力所抹杀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严栋,你很强。”
“……怪不得大师姐会看上你。”
谢岐行擦掉了自己嘴边的血迹。
他挺直了身躯,低沉笑道——
“……你若是生在我那个时代、本源之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时代,你,早就是世间的至高武神了。”
“……可惜,你偏偏生在这个时代,这个已经被霁华仙尊那家伙给搞乱了的时代。”
谢岐行说着,面色逐渐疯狂扭曲。
“严栋,你知道,为什么九阶道法仙尊就一定会比九阶武者强大吗?”
镇北王并没有理会谢岐行的问话。
他冷漠打量着对方,神识感应着自己刚刚一击,究竟给对方造成了多少有效伤害。
他思考着自己下一击,有几成把握直接取其性命。
而谢岐行则是继续自问自答道:“因为,我们可是仙人!仙人最厉害的……是法器!”
说话间,一缕光芒,从虚空中出现。
谢岐行右手于身前虚握,仿佛抓住了那一缕光芒……
光芒逐渐成形。
一柄华丽至极的如光长剑,出现在了谢岐行的手中。
镇北王看见了那柄长剑,他原本冷静的双眼神色之中,顿时宛如有烈火在熊熊燃烧。
他清晰记得这柄长剑的模样……
他竭力保持着冷静。
“你这柄剑,是梦韵当年的佩剑。”
谢岐行闻声一笑,没有否认。
他转而解释说道——
“这柄长剑,是天下神器之首——【凝光剑】!”
“……这也是霁华仙尊曾经的法器,他当年,留给了作为昆仑神殿守护的首席弟子大师姐,也即是你的妻子柳梦韵。”
“……但现在,这柄剑,是我的法器了。”
谢岐行说着,巧取霸占之色溢于言表。
“大师姐本就无意于修行,却凭白占据着这般上等天赋与神器,我只不过是……让这些东西,发挥它们应有的价值。”
“是你,夺走了梦韵的天赋修为与随身法器。是你,杀了柳梦韵!”镇北王的声音很淡很冷,却又带着一丝逼迫之感。
“是,又如何?”
谢岐行丝毫不以为意。
镇北王闻言,手中【霸王枪】刃尖缓缓上抬。
他猛然抬首,面容狰狞恐怖、眼中精芒一闪,狠声道——
“你已经死了,谢岐行!”
……
紫金山腰。
剑圣君行与铁車战于一处。
拳刃不断,剑气横生。
一时间从主峰山腰打到群峰之间……
铁車是七人之中实力最为强大的。
他的双手由一层陨铁所在制造的拳甲所覆盖,与碧海剑圣君行恶战数十回合未落下风。
二人之间的战场也有意明显与其他人隔开。
他们的实力远远超出其他几人,稍有波及,便是万劫不复。
曹熹这边,他自然也知道,不可能真的让刀圣那老头以一对三。
万一那老头真死了,这里的战局就十分不利了。
他与刀圣二人,此刻正在合力对付其余四个铁面人。
局势比较紧张。
刀圣老头二十余年未有出手,如今突然面对一番恶战,颇为兴奋……
他的锈迹长刀,在每一次破开敌人防御之后,一刀砍入敌身,便开始变得更加锋利起来。
每一次击伤敌人,锈迹长刀便似乎更加光滑镗亮了起来。
此刻,刀圣的手中长刀,也终于变得如同锐利宝刀一样,隐隐反光……
“大家小心,这老头的刀,很奇怪,会吸食人血。”
铁士捂着自己刚刚被划伤的右臂。
他敏锐感知到对方长刀破体的那一刻,不断吸食着自己的血液内力。
其余铁面人也是心有所感,纷纷戒备起来。
两方高手对峙。
曹熹、刀圣这边,虽然以少对多,身上也出现了不少被铁面人造成的伤口,但好在都并不致命。
战局紧张。
他们观察了一下君行那里,虽然是一对一,但也觉得并没有丝毫轻松。
正值剑弦紧绷之际,忽有一道空灵回响而带有无穷怒意之声,自山顶响彻于人间……
“宣,上古凶兽——”
“饕餮!”
“混沌!”
“穷奇!”
“梼杌!”
话音落。
凶兽现。
四处虚空大门敞开于山顶,模样恐怖的四大凶兽自虚空之中缓缓现身。
凶兽皆是远古之灵,实力强大。
一踏出,便只觉得整片天空都被血色侵染。
“给本座杀!”
命令之声随之同时落下,四大凶兽齐齐离开虚空之门。
山腰处。
曹熹、刀圣二人皆是有些面色难看……
刚刚的四头凶兽,明显是谢岐行借助远古神器而召唤出来的。
这等恐怖威势的远古凶兽、传说中的存在,他们自认为对付一个,都不一定能够战胜。
山顶上的严栋,恐怕也只会是凶多吉少吧。
与他们交手的四个铁面人,自然也是看见了山顶虚空之门里的远古凶兽。
他们暗暗感叹——
“镇北王严栋竟然能够逼得师尊不惜巨大代价、召唤远古凶兽,还同时召唤了四只!”
“……这等实力,只怕是大师兄也比不上吧。”
激战间隙。
刀圣默默吞咽了一口唾沫。
曹熹冷声提醒道:“快速击杀眼前几人,我们也去山顶相助严栋。”
刀圣心里想着——这曹熹也就会说,对面四人,杀了我们都有可能,又如何能快速击杀了他们?
谁知,刀圣老头还未有动作。
这曹熹,便是突然周身气场大增……
“你干什么?燃烧本元,不要命了?!”
刀圣紧急出声提醒道。
而曹熹不管不顾,周身先天罡气不曾浓郁增强……
他猛然踏出,一爪疾袭,顿时周身空间都是破碎不断。
几个铁面人匆忙应战、措手不及。
刀圣看在眼里,暗暗感叹自愧不如。
随后,他也是面色一狠……
“好!好你个曹熹,老夫今天就也舍命出去,不管了!”
说话间,刀圣将手中长刀划过自己左掌。
鲜血流出,那刀如同贪婪之狼一般,不断吞噬吸收……
霎时间,长刀吸血,光芒大盛。
“吾以吾血祭此刀!”
刀圣艰难从牙缝中碰出这几个字眼……
此种秘法,刀主的一生也就只能用三次,三次之后,便会死亡……
他以前保命时用过一次、与剑圣君行决战时用过一次。
而现在,便是最后一次了!
长刀划过,血迹还在刀刃之上。
不过数息之后,血迹便是完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这柄长刀顿时如同一道血色魔焰一般燃起。
刀圣面色发白。
但他猛然将此长刀一举,霎时间血光冲天,从长刀中更是出现一道魔焰之柱,直冲天际!
“王妃恩情,老夫今日,就用这条命来还了!”
刀圣的声音响彻群峰。
远处与曹熹恶战的几个铁面人见状,大惊失色,不由纷纷出声道——
“饮血魔刃?!是‘神器榜’第三的饮血魔刃!”
“速速退避,小心此刀!”
“退、退、退!”
君行与铁車战于山林群峰之间,先前见到主峰山顶出现有四大凶兽,君行虽然惊讶,但也还能保持专注,继续搏杀。
而现在,那一道熟悉至极的魔焰之柱突然出现……
君行微愣,喃喃道——
“这老家伙,真不要命了。”
忽然,铁車袭来,君行持剑以挡。
他也知此刻危机不断……
先有四大远古凶兽现身,如今刀圣老头那边又被逼得以命相搏。
“罢了罢了,也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
“……老夫今天也豁出去了!”
说话间,君行也是长剑猛地一挥,燃烧本元,须发尽皆浮起,攻击愈发凌冽。
铁車抵挡不及,全身上下顿时出现多处伤口,完全被压制。
……
紫金山门处。
程华念一箭射出,将最后一位谢岐行的真传弟子射杀。
他正在带领军士,将诛杀其余的那些憔悴道人……
再还有就是一些镇守关隘大阵的真传弟子以及灵兽。
紫金山的这些道人,仿制瑶仙宗的三千内门弟子,也共有三千之众。
但当然,这些憔悴道人,实力远不如那些真传弟子,根本就没什么威胁,又岂是白马义从的对手?
程华念率军在几乎没有受到损失的情况下,便是全歼了这批道人……
只是,战场间隙。
程华念看见山顶忽然出现的四大远古凶兽,尔后山腰又有魔焰之柱通天。
程华念深感此战危险重重。
“世子还没有来吗?”
程华念一语出。
是严栋专程让程华念守在这里的,带话给严无鹭的。
严栋给程华念说,世子一定会来的。
身边的“白马义从”摇了摇头。
程华念眉头微皱,几经思量,开口道——
“本将军上去协助王上剑圣等人御敌。你们守在这里,到时候遇见世子,就说……”
说话间,一阵蔚蓝金色的水龙卷凭空出现,尔后消失。
而严无鹭则是已然现身于水龙卷消失之地。
随之一起的,还有两人……
严无鹭看了一眼四周,立马便是要继续运功上山。
程华念拦住了他。
“世子。”
“程将军,你这是做什么?”严无鹭眼神凌冽逼人。
程华念的神色十分淡漠,不受分毫影响。
他仿佛就永远都是那样一个面瘫表情一样……
“王上有令,要求世子您——不准上山。”
“哪有父亲在前面死战,而我这做儿子的在后面看着的?!”
“王令如此。”
程华念说着,难得补充解释道:“……王上说了,这一场与仙人的战争,是他唯一一次没有把握的战争。”
“……王上要求你不能上山,只要你不上山,就算王上战败身死,大乾皇帝,也会从仙人手下保住你的。”
“呵。”
严无鹭轻嗤一声,十分沧桑道——
“……血海深仇,这一战,躲不过去的。”
“……父王若是真的战败,赵普瑞,也保不住任何人。”
他说着,神色转而坚定阴厉,“今日,我偏要上山!”
严无鹭上前。
程华念想拦,却是发现自己根本拦不住对方。
严无鹭转瞬便是已然来到了大军前方。
“诸位将士,我的父王、你们的王上,此刻,正在山顶浴血奋战!”
在所有军士的视线注视下,严无鹭高声喝令道——
“……我知道,这一战危险重重!”
“……我也知道,这一战,连我也很有可能性命不保,但我仍要杀上山去、相助父王!我也仍要你们,以一己之力相助于我!”
严无鹭不知何时已经骑上了一匹战马,振臂高呼——
“诸位将士,随我杀上山去!”
说话间,严无鹭驱马上山、一往无前。
“杀!”
“杀!”
“杀!”
军阵之中,传来一阵“杀”声、响彻云霄。
镇北军从不畏战。
更何况,王上与世子都已经亲自领头上阵,他们之中,不少人早就按耐不住心中战意。
战马齐动,便是有大量镇北军士已然跟着严无鹭杀上紫金山。
但也有不少人依然在看程华念的脸色。
他们毕竟是程华念一手带出来的精锐,没有严栋在这,他们更想知道程华念的意思……
而程华念知晓,如今的世子,已然不是自己就能猜度、阻拦的了。
“杀上去!”
“……全力保护王上与世子!”
话音一落,程华念便是第一个驱马冲出。
剩余“白马义从”也紧接着跟上。
一时间,马蹄践踏、战马长鸣,白甲洪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奔紫金山顶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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