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甜想不通。
想了好久好久,一直到出院。
其实她真的没多大事儿,这几天因为上药,连腿上的淤青都快好了。
也不等她想通,出院那天,季和邈给她通风报信儿了,这小子说要给她做助攻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阿喵:我哥发烧了,过来。
阿喵:不要像那个施可岚一样做白眼狼,要知恩图报。
“……你听我说话没有?没什么事就快点,有个京城那边来的大帅哥呢……”
曲蓉蓉办完出院手续看见郁甜还捏着手机站在原地,上去拍了一下她的肩。
郁甜收起手机,一脸严肃:“帅哥就留给你吧,我要去报恩了!”
说完拎着包就跑。
曲蓉蓉在后面想拉人没拉到,扒着门框无能狂怒:“郁甜!你给我回来!”
郁甜不但没回头,还跑得更快了。
郁甜冲到季家的时候,季和风正坐在书房里看文件。
她敲了两下门然后扒着门露出了一个小脑袋看着里面坐得又直又正的男人:“季哥哥,我能进来吗?”
“嗯。”
郁甜蹿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温枪,季和风还没反应过来,“滴”的一下,郁甜收回了温枪,吓了一跳:“三十八度八,你居然还能坐在这儿?你快给我去休息!”
她也不问季和风的意见,拽着人就想将他从椅子上薅起来。
“我没事。”季和风不吃她这套,也不想休息,他大概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他撤资了。
这是不能做的事情,如果天上真的有掌控一切的神明,那一定是在惩罚他了。
但是季和风却并不后悔。
老实讲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既已如此,也就只能如此了,不过是发烧罢了。
“我有事,你发烧说不定是因为我呢,看见恩人发烧我就头疼,就撞过的地方,你快起来,乖一点儿!”郁甜这一波碰瓷儿式发言也没能撼动季和风,还是季和邈来帮忙了。
“逞强什么,我都问过医生了,你需要休息,钱比命还重要吗?”
俩人就像是那日在宴会的时候一样,一左一右,愣是把季和风给拖到了卧室的床上。
季和风有些无奈,但是确实,身体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但他却觉得非常冷,尤其是被摁着躺下之后,他的头都有些昏沉了。
季和邈伸手,是退烧药。
郁甜倒了杯水,递到了季和风的手边。
季和风不习惯这样,接过水,对两个人说:“我没事。”
郁甜瞧了瞧季和风,突然说:“季哥哥,你怎么在家里都穿着衬衫呀,你没有舒服一点儿的衣服吗?”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门,似乎那里是衣帽间,她指了指那个方向,说:“你换一件睡觉的衣服吧。”
季和风把药吃了,但似乎没打算换衣服。
郁甜往前凑了凑,伸手就坏笑着要去解他的扣子:“我帮你?”
季和风捉住了想要使坏的手,然后站了起来,朝衣帽间走去。
换了一身黑色的居家服出来的时候,郁甜已经准备出去了,离开之前还不忘记警告他:“必须休息哦,我一会儿会回来检查的。”
看她这样子似乎是不打算离开。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季和风靠在床头,随手从床边的桌子上拿起了没看完的原文书,季和邈尴尬的站在一边挠了挠头,抬腿就要溜:“我去看看她在干嘛……”
这女人太不够意思了,居然撇下他跑了!
季和风眼看着深色实木门重新被关上,重新低下头,但是视线似乎却没聚焦在文字上。
季和邈朝路过的园丁打听了一下,郁甜去厨房了,他追过去劈头盖脸的就骂:“太不够意思了,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那里,你这算是恩将仇报了吧白眼狼!”
郁甜惊讶:“我还以为你很想趁机与哥哥培养一下感情呢,这不正是兄友弟恭的好机会吗?”
季和邈:“……”
想想已经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怎么可能,我们能干嘛!”季和邈没好气。
郁甜想了想:“打游戏?”
季和邈当她放了个屁。
就季和风那副模样的,他连消消乐都没玩过吧!
“你要做什么?”看郁甜在那里像模像样的剥虾,他这才想起来,他们还在是在厨房。
“爱心海鲜粥啊,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你不懂吗,这叫趁虚而入。”
季和邈吐槽:“真土,家里明明有厨师,你一个手残在这里加什么戏?”
郁甜提到看向季和邈,笑眯眯的:“你说什么?”
季和邈:“……”
“没事儿就出去,别在这儿碍事儿!”郁甜开始轰人,她一看季和邈这小子就想揍他。
季和邈想了想,不知道自己应该干嘛,于是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了一个凳子,就坐在那看她剥虾。
郁甜看他那副悠闲的模样碍眼,干脆掏出手机扔给了他:“帮我录。”
曲蓉蓉前两天找她要素材呢,正好。
季和邈接过手机,猜到她可能又是为了发视频了,打开录像功能,对准了郁甜,但是满脸都写着不信:“你能行吗?”
郁甜剥完虾又切了香菇胡萝卜丁,找厨师要了一小碗青豆。
“我怎么不行,熬粥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不行?你瞧不起谁呀?”
“那更不行了吧,我觉得你的粉丝都是想看你翻车的。”
郁甜沉着脸把虾头倒进油锅,举着铲子就想扇他:“信不信我把你也摁锅里?”
季和邈翘着二郎腿,举着手机跟着她的移动挪胳膊,听了这话,就挑眉:“怎么,现在已经容不下说真话的人了吗?”
郁甜:“……”
季和风睡了一小会儿,但是因平时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心里装着事情,他这一觉睡得不太舒服,昏昏沉沉的,听见了大门处的动静。
然后一个有些凉的手就贴上了他的额头:“怎么还这么热,明明吃了药呀!”
郁甜满脸担忧,季和邈握着温枪,对准他大哥,“滴”的一声,三十八度八。
“叫医生来看看吧!”
“早晨就来看过了。”季和风出声。
否则季和邈也不会知道他发烧的事情。
“那怎么办呀……”郁甜皱着眉,扫了一眼靠坐在床上的的季和风,拉过椅子坐在了床边,端着粥碗说,“把粥喝了再睡一会儿吧。”
“哪里的粥?”季和风以前喝过家里的厨子做的粥,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郁甜一脸理所当然:“我做的呀,王师傅说你早饭都没吃呢,现在都中午了,病号不能空着肚子。”
季和风看了郁甜一眼,没说话,但是却伸出了手。
没想到,郁甜却缩了回去,一脸跃跃欲试:“我喂你吧,你还有力气吗?”
季和风:“……”
“好嘛好嘛,知道了,”郁甜把碗递了过去,又问,“季哥哥,我们在这会吵到你吗?”
季和风说:“不会。”
热乎乎的粥顺着喉管滑进胃中,鲜香的味道令他有些昏沉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发冷的身体似乎都暖了起来。
郁甜得了季和风的准话,笑着扯了扯季和邈,两个人在大床不远处的一块小地毯上,小地毯旁有个黑色的小桌子,小桌子与房间的整体格调大致相同,是用来放松的,但是看得出它的主人从没正确使用过,因为桌子上只有一个文件夹。
郁甜随手把文件夹扔到了抽屉里,然后招呼季和邈吃点心,还顺便放了个电影,特别的不见外。
她知道季和风喜静,电影的声音都调小了。
季和风的房间中从没进来过第二个人,就连潘连珍都没有,他把空掉的粥碗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看了一眼不远处凑在一起对着电脑屏幕小声嘀嘀咕咕的两个人。
季和邈似乎被郁甜给气着了,但还不敢大声的吼,就凶神恶煞的看着对方。
郁甜就没那么客气了,抬手就一爪子糊在了对方的脑壳上。
他转回头,唇角无意识的扯起。
一个多小时的电影放完,郁甜关掉电脑,转头去瞧季和风,对方似乎是睡着了。
她悄悄走上前,仔细的看着季和风的睡颜。
这人平时总是很严肃,那双眼睛像锋利的刀,看谁都带着疏离和防备,这会儿闭着眼,头发都乖乖的贴在脸侧,季和风整个人都看起来有些温和。
只是,他的眉头依然皱着。
郁甜轻轻用手贴了一下对方的脸,用口型示意季和邈:“好像退烧了。”
季和邈放下了心,端着空碗离开了房间。
郁甜跪在地毯上,趴在床边,近距离观赏帅哥的睡颜,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悄悄看向季和风随意放在被子上的右手,果然,她那天没看错。
骨干又有些病态苍白的手腕挂着一条黑金的手工编织手绳,隐在衣袖里,露出了一点醒目的红。
郁甜悄悄直起了身子,像做贼一样看了眼门的方向。
很好,季和邈没回来。
她直起了身子,伸手,想扯起季和风的衣袖,看看那到底是不是纹身。她在左边,床又很大,郁甜有些迫不及待,所以懒得站起来绕过去,就这么弯着身子,姿势浮夸的朝对面探去。
挺不可思议的,但她觉得季和风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纹身。
紧闭着眼的季和风就像是有所觉一样,警惕的攥住了对方的手。
事实上,季和风现在深陷梦中,他梦见那一世被火活活烧死的场景,满眼的火红,浓重的黑烟,刺鼻的焦糊味。
忽然,上方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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