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脸上淡淡的笑容，和鎏金色的眼眸，心里发寒。
“你……”
文森特的脸涨的通红，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看着自家主子一脸便秘的表情，周围的白俄罗斯女孩们动进入了全副武装地警惕模式。
她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枪，一片黑压压的枪口全部指向桌前的孙浩然，但是孙浩然依旧是依靠在椅子上，视若无睹。
“放肆！”文森特怒喝，“谁让你们拔枪的？”
文森特看着这些女孩还不收回手中的枪，那叫一个着急啊，不管小说里写的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眼前的这个人他都不能得罪。
然而女孩们像是定格在原地了一样，完全没听他的命令。
“别怪她们，这只不过是应激反应而已。”孙浩然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替女孩们解围道，随后，他轻轻打了个响指。
终于，这些女孩突然间像是脱力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单薄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
“这……这这！”文森特看着这惊人的一幕惊呆了，他终于知道这些女孩怎么突然间不听话了。
之所以拔枪是因为人类应对危机的本能反应，而拔出枪之后没有开枪以及僵硬在原地不动，则是因为她们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气势面前根本无法动弹。
这是人类能办到的事情？
“我代表公司而来，赌局我看就算了吧，并且我也不想动用武力，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好好谈谈可以吗？”孙浩然微笑着再次朝着眼前的老人问道。
“哦！可以！当然可以！”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里的光芒，文森特终于证实了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于是他激动地站起身来，那张本属于半只脚迈入棺材之人的苍白老脸上此刻面色通红，这是仿佛看见了神迹之后激动的充血！
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拖动着那佝偻的身形绕过赌桌扑向孙浩然，一个猛虎落地式，‘扑通’一声跪在孙浩然面前，不由分说的抱住了孙浩然的大腿。
“额……船长先生何故行如此大礼？”这动作反倒是把孙浩然整懵了。说起来被如此礼遇对待他好像还是第一次。
“我就知道！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文森特无比激动的看着孙浩然，热泪盈眶，“真的是天命之子啊！我可找到你们了！要是元首他老人家还在，亲眼看到你，该是多么的高兴啊！”
“元首……好吧，您老人家可真是忠心啊……”孙浩然无奈的看着扑倒在自己面前的老人。
追求神秘侧的事物大概是这个老人以及对方的元首毕生的信仰之类的东西吧，这世上总有些‘愚者’，分明没有资格接触某些事情，却穷极一生拼命追求。
对于这些人，他也不好过多评价。
一旁的亚历山大见此也是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和孙浩然对视一眼纷纷微微耸耸肩，像是在向孙浩然吐槽：鬼知道老船长又抽了什么疯，也不是第一次了，您多担待。
旁边的女孩们被孙浩然刚才吓得现在都还没缓过来，无奈的亚历山大只能自己亲自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老人，毕竟年龄摆在这里，跪久了难免会出什么意外，平日里船长先生可是走路都很困难，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那动作是回光返照呢。
等老人重新坐回座位之后孙浩然才缓缓开口：“好了。现在来说说看吧，你常年航行在这片海域，想要寻找的是什么？我想我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大概和你的目的是相同的。”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文森特闻言露出激动的笑容，正如眼前的男人所言，他常年航行在这片海域的确是为了寻找什么，但很遗憾，一直没能找到。
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是那种被‘选择的人’，那些‘奇迹’不愿意出现在他这样的凡人面前？
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该彻底死心放弃了，毕竟这副身体估计撑不了多久，就算不死心也没用。
而今天，他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再次看见了希望。
如果是这样的‘天命之人’的话，没准能够带领他找到那处‘神迹’！
“没人不对那东西感兴趣，我会全力以赴帮助您的！因为我也想解开这个秘密！”
说着，文森特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朝着一旁的亚历山大示意。
亚历山大会意微微点头，随后立刻带着女孩们离开了这个房间，随着那两扇海蓝色的大门合拢，所有的秘密都被封锁在这间小房间里。
之后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只有文森特和孙浩然两人知道。
文森特推着轮椅带着孙浩然来到房间里的暗室中，缓缓走到墙边，墙上挂着一副用黑布遮起来的画。
他的手颤抖着握住黑布的一角，缓缓拉下。
伴随着黑布的揭开，他的眼睛里像是闪着光芒，整个人似乎都充满了活力。
青色的大海和青色的天空，天空中流动着奇异的云彩，神秘的光从天而降，笼罩了海中央孤单的小岛。岛屿中央长满了参天大树，外围呈半圆形，仿佛是一道被切开的古罗马斗角场，只是原本该安放观众的坐席位置是一个又一个石洞，每个石洞中都放着一具棺材。岛屿外的海面上，有一艘孤舟正在缓缓驶近，船头同样放着棺材，站着紧紧裹在白色衣袍中的人影，看不清楚人影的脸，像是运输亡魂的死神，又像是降临世间引导灵魂的天使。
这就是画中所描述的景象，看上去极为诡异。
“元首说，这是一座真实存在的岛屿，”文森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孙浩然看见画之后的反应，“这座岛在神话中的名字……叫阿瓦隆！”
从未有人相信过他所说的话，每当他为别人介绍这幅画，并说这画中的岛屿是真实存在的，都会被人当做老糊涂或者疯了。
而现在。
眼前这个男人不同。
孙浩然点头了。
这样的认可，让文森特无比感动。
不，这不仅是认可，以眼前这个男人的神秘身份，点头就意味着他数十年来的坚持，这一切都不是在幻想，他所追追寻的，是真实的世界！
“阿瓦隆传说中远离尘世的理想乡，也是死人之国。”孙浩然以眼前的老人也能听懂的描述淡淡的解释道，“凯尔特神话中，那位伟大的君王亚瑟死后尸体乘着小船前往阿瓦隆，到达那里之后他就将死而复生。阿瓦隆岛上的时间是停滞的，因为它是永恒的，它既是死亡之岛也是生命之岛。神话无从考证，但阿瓦隆的特征跟尼伯龙根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尼伯龙根？”老人激动不已，“这是您们对这种神秘之地的统称吗？”
“是的。”孙浩然微微点头，“并且它确实是真正存在的，所以我在找它。我知道你也在找它，所以才会来到你面前。”
“果然是这样的！！它是真实存在的！”文森特满脸笑容，容光焕发，热泪盈眶，“终于，终于有人认可我了！你知道吗，自从元首大人死后，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疯子！他们根本不相信，不相信阿瓦隆的存在！”
“好了，我不是为了来听你的感慨的。”孙浩然说，“我想要知道的只是关于这座岛屿的线索。你在这片海域航行这么多年，应该发现过它的蛛丝马迹吧？”
“当然！我曾不止一次看见过它的影子！”文森特激动地无以复加，“不过从未成功抵达过它的所在就是了……我会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是……在此之前，我想请您答应我一个要求。”
“带你一起去？”孙浩然微微挑眉问道，眼前这个老人眼中的渴望实在是太好猜了。
“对！是的！这是我一生的请求！”文森特激动不已，“您知道我找这座岛屿是为了什么吗？”
“不知道。”孙浩然微微摇头，“不过也不感兴趣。俗人的欲望要猜测的话实在太过简单，无非就是见证伟大的神迹，亦或者寻求‘永生’，再者就是‘复活’你的元首大人？”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文森特热泪盈眶。
“但可惜……那里没有你所追寻的东西，在那儿的东西必然不会是什么美好的东西。真正的真相不仅不会让你感动，甚至还会让你绝望，最糟糕的情况你将死在那里。”孙浩然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问道，“即使这样，你也依旧想去看看吗？”
“没错，我有生之年的梦想就是想亲自抵达那里！只要让我亲眼见证，哪怕一眼都好！我就别无所求了。”文森特兴奋地快要跳起来，“只要您答应帮我，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抵达那里！你们是古神的血脉，那金色的瞳孔像是神光！我已经见过了您刚才的威严，简直和小说里的描述一模一样！有我提供线索，您来领路，一定能够做到！”
“我是说你到了那里或许会死。”孙浩然有些无语的再次提醒道，他很怀疑这老头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那里本就是死人之国，不是一般人该去的地方，也许连我也没办法保证你能够活着回来。”
“这种小事儿不必担心！我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见证奇迹就已经满足。”文森特似乎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哎……”
孙浩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好。”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见孙浩然答应下来，文森特万分感激，差点又从轮椅上扑过来。
“所以……你知道它的大概位置吗？”孙浩然将话题引入正题。
“当然！”文森特激动地说，“我说过，我之所以会在这片海域航行，就是因为我曾经看见过它的影子！而且不止一次！我在极光倒映的水面中看见过这座小岛，那是真正的净土！即使是在这极北之地看上去依旧生机勃勃！只是……要如何抵达那里，恐怕就是您才能解决的问题了。”
“极光吗？换句话说这是那座岛屿出现的条件？但是这种东西不是随时都有的吧？”孙浩然思索了一阵，问道，“下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
“当然是在不久之后！”文森特理所当然的回答，语气中满是自信，“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在这种时节还出航来到这里？自从我见过它之后，每次极光出现的时候，我都会来到这里寻找……那就像是可望不可及的圣地，仿佛我只能在远处瞻仰！但是这次不同了，有您在！您能帮我真是太好了！”
“我可不是帮你……只是要去那里寻找某些东西顺路带你罢了。”
孙浩然无奈的摇头，“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航行吧，等抵达了目的地记得通知我，我会带你去的。”
说着他转身离开。
回到船舱之后，大厅里似乎正在举办派对。
“Merry Christmas！”吧台前众人开着香槟欢呼着。
孙浩然这才想起，原来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
圣诞节过后，国内也该过年了，希望能赶得上回去吃年夜饭。
原本年夜饭这种东西和他基本是无缘的，但现在不同了，公司执行部的氛围很好，大家其乐融融的和亲人没什么两样，就连绘梨衣呆在那里都每天过得很开心。
虽然这丫头身上的血统问题还没完全解决，但是呆在那里至少不必和以前一样被独自关在源氏重工的隔离室里，毕竟公司什么都不多，就是怪物多。即便是孤独的小怪兽，有其他怪兽陪着也就不那么孤独了。
音乐在大厅里响起，是每到圣诞节时大街小巷都会放的熟悉的圣诞歌。
男孩在烛光下打开了丝绒的首饰盒，钻石戒指反射着璀璨的光，女孩尖叫出声，男孩就趁势跪下向她求婚。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赌钱才上这艘船的，去北极圈过圣诞本身就是件浪漫的事情，只是只有孙浩然知道这艘船将要去的地方恐怕是一处险境，希望这些人的结局不要像是泰坦尼克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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