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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军瞪着他，“你少胡说，好歹她也救过我，我总不愿意她遇人不淑。”
邢卫峰眼光在他脸上深一眼浅一眼地溜着，“我真以为你看上他了。”
魏军转过头，“滚蛋，别他妈的胡说，”他喝了一口酒，那酒喝的急，几乎呛到他，正好有两个女服务生过来上酒，照着其中一个女孩的屁股，他就给了一巴掌，“今晚跟我回家，明天我送你一辆宝马。”
那女服务生放下托盘，从唇边绽开笑容，眼神春情荡漾地瞅着他，半真半假地，“真的假的，军哥，咱可说好了的，那你得先把车钥匙给我。”
“干嘛？”邢卫峰一瞪眼，“怕我们赖账不成？你脱了裤子我们就给你。”
“你傻不傻啊！”慕浩东笑着对那女孩说：“这两个可都是百年难遇的王老五，真要让他们动了凡心，把你娶回家去，别说是一辆宝马，就是给你开个宝马厂都行。”
“我才不信呢！”女服务生抿嘴一乐，“没*之前，准保说的天花乱坠，等到新鲜感没有了，他就一大堆理由打发你，爱情，爱情都不如一个面包实惠。”女孩摇着屁股走开了。
“他妈的，现在的女孩越小越精了。”邢卫峰骂骂咧咧的望着那女孩的背影。“现在的女孩是不是都这么自恋的，就这资质，别说是一辆宝马就是一辆自行车我都嫌亏得慌。”
“她这才是自知之明呢！”许桡阳说，看了看手机，起身，“我可不和你们贫了，我得走了。”
“干嘛？”邢卫峰眉毛一掀，“你可是刚到。”
“没时间陪你扯蛋，我得回家陪老婆去了。”他走，慕浩东在那边也坐不住了，也看看表，“我也得去怀柔接雨浠了。”
两人说走就走，一忽就没了影子，邢卫峰百无聊赖地四下看看，“就是这么两个没出息的东西，都给男人丢脸。”他四下望着，没看到什么目标，再往魏军脸上溜过去，见对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在那闷头抽着烟，便又凑过去说：“不如这样，你帮着我给沈洁打个电话，约她出来，怎么，你和她也是有渊源的，你的面子，她一定给。”
魏军慢慢把头转给他，盯着他的脸看，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天下女人都死绝了，你非得盯着她，她就那么有意思？不就是一个女人，所有女人脱光了都一样。”
“我没脱她衣服，我怎么知道是一样的？”他上下斜睨着魏军，笑嘻嘻地，“别告诉我说，你脱过？”
魏军瞪了他一眼，却不等他说话，邢卫峰已经把他手机拿过去，他伸手过去抢，被邢卫峰躲闪着让开。盯着手机屏幕，邢卫峰笑嘻嘻地，边躲边看，“哎呦，让我看看，有人给你发信息了。什么——妈妈哭了。”
魏军怔了怔，忽然间气血往上奔涌，他的脸色都变了，几乎是扑过去将邢卫峰手里的电话夺了过来，果然有条信息，内容很简单就四个字，妈妈哭了。
他呆了呆，握紧了手机，兴奋的情绪燃亮了他的眼睛，他的手都在抖。
邢卫峰被他的表情弄的惊动了，“怎么了？谁的信息？”
他强压住那份激动地情绪，用最快的速度发一条信息过去，妈妈为什么哭？
他始终盯着那手机看，可是，那屏幕如死了一般，再无任何信息回来。他强自镇定地坐好，去喝酒，再去点燃了一支烟，邢卫峰凑上前来，想要看他的手机，“这人谁啊？什么妈妈哭了？”
他无法等下去了，期待的情绪令他心怀大乱，他抓过手机，撇下邢卫峰就往外走，
邢卫峰在后面一头雾水地扯脖子喊：“你去哪啊！”人影在门口不见了，他重新坐下来，骂了一句：“这一个一个的，都他妈的有病了。”他随即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句：“妈妈哭了？妈妈是谁？”
天总算亮了，浓重的雾霾在车窗慢慢消散，摇下来的半个车窗仍然没有带出多少烟霭，即使暖风已经开的最大，车厢里好像仍然不温暖，仿佛只是*之间，气温骤降，天地间都被冷冰冰的寒霜罩满了。
魏军拿过手机，一看再看，整晚到天亮他这个动作不知重复多少次了，信息也不知道发了多少条过去，可是，那屏幕再无什么反应，那些信息也依然如石沉大海。
上班的人多了，无数的私家车交相在身边停下来，不断有家长牵着孩子的手从车里钻出来，在校门口叮嘱一番，再离开。魏军盯着校门口，几乎是很快，按他的预计时间，沈洁牵着聪聪的手出现了，他几乎想要冲动的下车过去，可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沈洁在门口叮嘱两句，将孩子交给老师，快速地离开。他不受注意地下了车，几步跑过去，门卫认识他，主动将他放行，他进到校门里，叫住聪聪。和那个老师打声招呼，他把聪聪拉到一边，蹲下身来，他注视着那孩子，对方的小脸上绽放着光彩，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昨天是你给爸爸发的信息？”他问。
聪聪点点头。他欣慰地摸摸聪聪的头，“我就知道，你心里明白，那后来为什么没有再给爸爸回呢？”
聪聪看着他。
“让我猜猜，”他说：“手机被妈妈发现了？”聪聪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试探着问：“怕妈妈发现？”
聪聪点点头。
“噢，”他摸了摸对方的头，思想着，“那妈妈为什么会哭？你惹妈妈生气了？”
聪聪摇摇头。“那，”他注视着对方。对方的眼珠雪亮雪亮的，黑黑的瞳仁像染了墨汁，他不得不在心里暗自惊叹，造物主怎么会造就如此相像的两双眼睛？他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妈妈是因为想爸爸？”
聪聪翻翻眼珠，竟然点了点头。
他一时情怀激荡，颇为动容，注视着聪聪，他眼眶有些发热地，“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眼明心亮的孩子。以后妈妈有任何事，就发信息给我，遇到不会写的字可以发拼音，做这些，千万不要让妈妈发现你的手机。”
聪聪再点点头，他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再看看对方，“还有没有小朋友欺负你？”
聪聪摇摇头。
“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给爸爸发信息。”
目送那孩子离开，他站起身来，心里莫名其妙地暖融融的，他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可是转过身的那个瞬间，他却僵在那儿了。沈洁长身挺立，不动声色地站在那儿，正用一种近乎责备埋怨的眼光注视着他。他心头混乱，心脏砰然作响，他慢慢走过去，走到她面前，紧紧注视着她，“你竟然没走。”
他们彼此对视着，她硬生生挪开目光，“你不守信用。”
“我没找你。”他说。
“你答应过我的不打扰我的生活。”
“我没想打扰你，我只是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她扭头往回走，“只要你不来打扰我，我一定生活的好。”
他紧跟过去，咬咬牙，“很好是么？很好，你哭什么？”
她猛然收住脚步，转头瞪着他，“你别信小孩子的，他那么小，怎么会知道大人在想什么？”
“他小么？大人往往觉得比小孩聪明，其实是自作聪明，更是作茧自缚。”
“是的，我是作茧自缚。”她说，脚步加快，“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不听话的事，可是，你教会他撒谎了，教会他骗人了，教会他不听我的话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么？”
“可是，”他急急地跟过去，“他懂得和我沟通了，不管他采取什么方式，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别人沟通，这是个进步你知道么？”
她再度收了脚步，眼光望向他，神情有片刻的迷茫。
“你不觉得么？”他察言观色，热切地说：“你最好不要揭穿这件事，就让他和我沟通，他现在可以给我发信息，或者有一天，他会给我打个电话。”
她眼睛逐渐地焕发出一种光芒来，瞪着他，好半天，她才费力地从喉咙里逼出了一句：“会么？会有这一天么？”
“会的，你相信我。”他说。攥住她的手，她的手依然凉的要命。“你相信我，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就装做不知道，这对他绝对有好处。”
她依然瞪着他，判断着他说的话，她迟疑着张了张嘴，可是，她并没有说出话来，转过头，她拿下他的手，快步奔向路边，风扬起她脖子上的丝巾，在风中瑟缩的抖动，一辆出租车挨着她的身边停下来，她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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