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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达成给自己点着了一支烟,稳定了一下情绪,看样子,儿子是动真格的了,他不是玩玩的,是认真的。按照时间推断,他们刚刚在一起也不会有太长时间,感情正在兴头上,这种时候,绝不能太过干涉,因为人都有本能的抵抗心里,遇强则强,不是有好多恋人,你越是阻止的厉害,他们的感情越坚固,你放松了,他们反倒彼此放手了,而且,结婚也不是说办就办的,想办法拖他个一年半载的,他们大可以去*,去恋爱,他又没有去阻止他们,说不上,过段时间,两人的感情就淡了,没准他们自己就觉得有问题呢?他几乎是立即就被自己的想法给说服了。
“你应该知道,”魏达成深吸了口烟,放缓了口气,这个儿子,从他母亲去世那天似乎和他就有了隔阂,这种事绝不能来硬的,“我并不想给你们太大压力,那种所谓的门第观念更一向是我所鄙弃的,所以,一向你找什么样的女孩,我都没干涉过,只要那人没有被你正式领回家来,那都是不算数的,就像魏莹,找了建生,我没半个不字,对于这个沈洁,我更不想用父亲的权威命令你不可以和她来往,你们可以在一起,可是,没有必要这么快就谈婚论嫁不是么?过个一年半载,如果你们感情还是这么好,到时候再说,现在实在是有些为时过早,从时间上来说,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应该并不长,大家应该再好好相处一下,了解一下,并不急于一时的对么?”他坐到了沙发上,脸色放和悦了,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他说的通情达理,换做任何一个父亲,绝不会这么明事理,作出这样的让步来,可是,他注视着儿子,儿子似乎并没有因为他这一席话而改变脸色,他半低着头,连抽着烟,眉头蹙成一个大大的结,怎么了?魏达成心里泛起了嘀咕,怎么,难道他还没有说明白么?他难道没有标明态度么?他的这一席话似乎并没有解决儿子的情绪问题呢?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魏军又抽了两口烟,把烟头掐掉,他抬起了头,面对着父亲,他好像在下决心,他的眼神里带着豁出去的神态,“爸,你知道沈洁的前夫是谁么?”
“谁?”魏达成条件反射地问。问完话,他就立即反应出来,既然儿子这么问,也就是,这个人很可能是他认识的,或者是熟悉的,只是,他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往自己身上联想。他盯着儿子,脸色一点点变了,“我认识?”
魏军迎着父亲的眼光,“她的前夫是陈祖安——也就是陈建生。”
魏达成像被谁给了一棍子,猝然震动,“你说谁?建生?”
“是,也就是陈祖安。”
魏达成盯着儿子,一时说不出话来,声音卡在喉结的地方,像是有什么堵着,半会儿工夫,他才白着脸,费力地从胸腔里逼出一句话来,“也就是你爱上了建生的前妻?”
“是。”
魏达成仍然盯着他,“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我知道,我爱上了陈建生的前妻。”
魏达成死盯着儿子,腮边有两条青筋不稳定地跳动起来,他的眼珠都快鼓出来了,又有好久,他才嘴唇抖动,语不成句,“你——,你简直是混账。”
“爸,”魏军急促地说:“我当时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她就是陈祖安的前妻,等到我知道,我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呢?”魏达成压抑着声调,快而急促地说:“当时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呢?既然知道了,你就应该马上和她断的干干净净的,你竟然还想着要结婚,你,你——你简直是糊涂加混蛋。”
“我想过要结束和她的关系,”魏军也说的着急,“事实上,我现在也正在做,可是,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这样的关系一旦传出去,你会被吐沫星子淹死。”
“那又怎么样?我爱上的是我妹夫的前妻,我爱上的又不是我妹妹。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又无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魏达成牙齿咬的更响,“既然你想的这么开,那你来问我的意见干什么?”
“因为你是我爸,我需要得到你的祝福。”
“祝福?”魏达成咬牙切齿,血管都快爆了,“我不仅不会祝福,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和她断了,否则,你不要在我面前再出现。”他一时头痛欲裂,扶着额头,“你,你根本无需问我的意见,只要是个正常人,没有人会同意。”
“爸,”魏军喊了一声。
魏达成挥手制止他,喘着粗气地,“你别跟我喊,你赶紧出去,让我清静一会儿。”
“爸,”魏军恳求地叫了一声,“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以为你应该明白,你也年轻过,你也应该知道,感情的事根本控制不了。”
“你别跟我提感情,你们根本就是胡来。中国是个讲究风序良俗的国家,你和她这种关系,一旦传出去,就是一桩丑闻。”
“丑闻就丑闻,我过我的日子,我还在乎别人说什么?”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魏达成脸都气青了,“你的智商呢?你受到的教育呢?你还是个孩子么?”他忍无可忍地起身,背负着双手心神混乱地绕了两圈,“你真的娶了她,将来我们一家人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你让她儿子喊建生什么?我都奇了怪了,你怎么还能把这个问题拿到我面前来?”
魏军听的烦躁,“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你可以,你就让魏莹和陈祖安离了。”
魏达成站住了,难以置信地盯着儿子,冷笑一声,“这个想法也就你能想的出来,先不说魏莹同不同意,即使她真的和建生离了婚,这也于事实无补,到时候她就变成了你妹妹前夫的前妻,这个更是笑话。”
“我不管你同不同意,说什么我也得娶她,除了她,这辈子,我谁都不娶了。”
魏达成瞪着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他咬咬牙,点着头,“很好,你懂得用这个威胁我,那我也不妨告诉你,这段关系,不管你同不同意,难不难舍,你也必须马上结束它,如果你不方便,那我替你来做,你应该知道,如果我出手,我就连一条后路都不会留给她。”
魏军瞪着父亲。父亲的反应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他知道他会生气,恼火,甚至会明令他们分开,可是,他绝没有想到,父亲的反应会是这般激烈。在他记忆中,从来没有看见过父亲这样的表情,一时间,他明白,父亲不是说着玩玩的,他是真的动了火了,他就像是一只猫,平时温顺无比,一旦发觉有人想要袭击他的巢穴,侵犯他的孩子,他就本能的要露出利爪,来捍卫这份安宁了,而且,他没说大话,只要他出手,这件事就不会这么简单,他会赶尽杀绝她,他绝对有这个能力。
他稳定着情绪,和父亲对视着,他忽然低下声音,刚刚的怒火都飞跑了,“你不用赶尽杀绝她,”他把身体靠到沙发背上,向上看过去,语气里带着消极的味道,“她根本就不同意和我在一起,我们现在已经分开了。”
魏达成愣了愣,这倒出乎他的意外了,也就是,事情还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这急转之下的变化令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看着儿子,刚刚还说的理直气壮的一个人忽然间就变的无比消沉和低落,这样的神情是以往他不常见的,到底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几乎是立即,他内心深处那份关切的情怀就窜了上来。
他坐回到沙发上,研究着儿子的脸色,缓和了口气,有些为刚刚自己的态度和威胁内疚了,“既然这样,就别在往前走了,这样下去对你们都没有好处,”他小心翼翼地提着建议,“达琳在日本的工厂不是开工了么,你有一段时间忙呢,出去散散心,我敢保证,三个月五个月你就会忘了这事了。”
魏军抬起眼皮看着父亲。
“听我的,没错,”魏达成的态度更加好起来,“你之所以对她念念不忘是因为她是建生的前妻,你们这段关系因为见不得光,你会觉得更刺激,更有新鲜感,更有征服欲,你的性格我知道,你天生就有不服输的性格,这和你以往接触的女人不同,人总有潜意识的自我强迫症,越是想反抗什么,就越会有两种截然相反的念头在作战。这是错觉,过了这段时间,你一定会忘了这事。”
会么?会么?怎么都这么说呢?
魏军望着父亲,他想说,他试过了,可是,不行。
门口,小秘书从卫生间出来,看见陈祖安像个木桩伫立在那儿,热情地和他打招呼。“陈助理,”
陈祖安转过头,用手势制止了她出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只是声音是稳定的,离开门口位置,他面对着小秘书,勉强笑笑,“他们父子在谈事,不要打扰他们。”
随后,他手掐着文件夹,往走廊那边疾走,一路看见几个员工,前后和他打招呼,他得体地应着,连上始终挂着笑容,直到电梯门打开,他走进去,笑容瞬间全部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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