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二十七章:石灰吟
应采儿也不理会李二虎,对渐渐围拢上来的学生们道:“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书院决定放假三天,明日芳班集体春游,今晚回去之后希望你们都好生休息。”
穆子涵撇撇嘴,道:“采儿老师,每年春游都是西湖边上随便走走,有什么意思啊?”
董妙妙马上附和道:“嗯,就是,就是,我觉得还是在家睡觉比较好些。”
邱楚男为难的上前两步,道“采儿老师,其实我是很想去的,但最近表姐重新开了个铺子,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所以——”
行了,你就别装了!二哥斜眼看了看他们,也是,平时书院难得有连放几天假的时候,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这群小子还不得在青楼小妞的肚皮上爽几天,好好的弥补一下自己?
想到这,二哥对他们眨了眨眼睛,道:“也好,明天早上愿意去春游的就在书院门口等着,不愿意去的我们也不勉强,这样总可以了吧?”
“嗷——”芳班的男生们丝毫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发出一阵欢天喜地的叫声。
应采儿皱了皱眉头,道:“李老师,书院出资组织的春游,若到时候只有十个人去恐怕有些不妥吧?”
穆子涵没等李二虎开口,跳出来道:“采儿老师,这有什么不妥?反正书院的钱是我们大家交的,我们都没意见,别人谁还会有意见呢?”
男生们纷纷道:
“对,钱我们都出了,去不去是我们的事啊!”
“嗯,子涵说的有理,钱要是有剩余就当我们给二哥的辛苦钱了!”
应采儿打量一眼李二虎见他一脸得意的神色,恼怒的道:“哼,芳班的学生都被你教坏了!”
说完也不理会李二虎郁闷的神态,道:“好吧,那就随了大家的心思。少数不去的同学在放假期间莫要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书院不好交待。”
见应采儿答应了,男生们又是一阵欢呼,来不及对二哥告别,三三两两的向远处跑去。
应采儿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原本以为不去的同学一定是占少数,可是第二天一早,当应采儿和李二虎来到书院大门的时候,她却惊讶的下巴都砸到了脚面上。
空荡荡的书院门前竟然只有一个人!
就连李二虎也有些不满的道:“垂宇,就你一个人去春游?!”
赵垂宇抱拳道:“老师,看起来好像是这样。”
李二虎有些不高兴的道:“这群小子,一见到娘们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应采儿白了他一眼,接话道:“还不是你说自愿的吗?这时候又来怪别人!”
李二虎反驳道:“谁知道这群小子真不来啊!”
赵垂宇见李二虎有些发怒,忙道:“老师,那我们还去不去?”
李二虎怒道:“就我们仨,还去个毛!回去睡觉!”
应采儿却执拗的道:“为什么不去?难道垂宇就不是芳班的学生?你要是不想留下个分裂班级同学的名誉,最好还是和我们一起。”
李二虎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了应采儿好一会才回过味来,这小妞什么时候学会强词夺理了?这应该是我拿手的啊!
分裂班级同学,这名声二哥可承受不起。见应采儿和赵垂宇已经迈步,二哥唯有无奈的从口袋里拿出根烟叼在嘴里,不情不愿的跟在二人身后。
西湖的美不仅在湖,也在于山。环绕西湖,西南有龙井山、理安山,北面有灵隐山、仙姑山、栖霞岭,它们像众星捧月一样,捧出西湖这颗明珠。南北高峰遥相对峙,高插云霄,峰奇石秀,林泉幽美,阔人眼界,宽人胸怀。
在此美景之下,即便是你心有愤恨,感慨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切不快都会烟消云散。
应采儿一边走着,一边对从未来过杭州的赵垂宇道:“其实西湖的美景不仅春天独有,夏日里接天莲碧的荷花,秋夜中浸透月光的三潭,冬雪后傲风而立的红梅,更有那烟柳笼纱中的莺啼,细雨迷蒙中的楼台,总之,无论你在何时来,都会领略到它不同寻常的风采。”
无须应采儿多说,眼前无尽的美景早就让赵垂宇沉浸其中。
李二虎也听得连连点头,见湖上游船如梭不断传来一阵阵的欢声笑语,问道:“采儿老师,那些花船是做什么的?”
应采儿抬头望了一眼,不由得脸上一红,怒道:“你这人明知故问!哼,你怎的不上去看看?说不定在那上面能碰到熟人呢!”
被应采儿一顿没头没尾的怒斥,让李二虎老大的不舒服,见她身影飘然远去,怒道:“这小妞是不是看我就是不爽啊!”
赵垂宇愣愣的看了一眼李二虎,道:“老师,你难道真的不知道那花船是做什么呢?”
李二虎奇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老子又不是神!”
赵垂宇脸上忽然升起一抹奇怪的笑容,道:“依你平时的性格,这也难怪采儿老师误会了。”
李二虎欣喜的道:“听你的意思你知道那花船是做什么的了?”
赵垂宇走了几步,回头道:“绿藤阴下铺歌席,红藕花中泊妓船。处处回头尽堪恋,就中难别是湖边。老师,那花船便是男人的温柔乡啊!”
又是青楼!我靠!
李二虎忽然想起一个家乡小姐说的话,她说:现在干我们这行也不容易,暗地里鸡头管着,明面上警察抓着,哼哼唧唧的一晚上赚那么点钱还不够交税的!明天老娘就去火车站租个小房,薄利多销,五块钱一位,哪辆火车不装个几万人,刷刷刷的一天多少钱?
将青楼开在游人如梭的西湖上,你不得不佩服那些青楼老板的眼光。
李二虎淫邪的看了看应采儿曼妙的身躯,眼神中满是猥琐之意。
一路上,应采儿似乎恼怒李二虎轻薄自己,便不再与他说话,只是时不时的低声与赵垂宇低头说上几句,李二虎也不以为意,跟在二人身后一边欣赏西湖的美景,一边在心里品评杭州的美女。
正行走间,忽闻前面人声鼎沸,一群才子打扮的书生将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围在中央。待走近间,李二虎方才看清,那老者笔走龙蛇正在书写着什么。二哥对书法没什么了解,但见那群才子眼中流露出一副渴望的神色,想必那老者写的必定非凡。
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李二虎道:“一个卖字的老头有什么看的,前面是不是岳王庙了?走,咱去瞻仰一下岳飞!”
应采儿不满的打断他道:“别说话,莫要打断老人家的思路!”
李二虎撇了一眼老者,不屑的道:“不就是在写一首词吗?我也会,所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这样的词你要是喜欢,回去我写一百首给你!”
“刷——”李二虎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周围的才子纷纷扭头对他怒目而视。
那老者似乎也听到了李二虎的话,最后一笔写好,上下打量了一眼李二虎,见他一身书院教师的打扮,也不敢小视他,道:“看小哥的这身装扮想必是松风书院的教师,难怪会出口成章。”
应采儿瞪了一眼李二虎,小声道:“偏你话多,这下被人盯上了吧?若是弱了书院的名头,看爹爹怎么罚你!”
动不动就和书院的名声扯在一起,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李二虎也不以为意,嘿嘿一笑,暧昧的道:“我这词比那老者的强多了吧?”
应采儿脸上一红,推了李二虎一把,小声道:“你连字都写不会写,还会写什么词?指不定是哪里抄来的呢!”
李二虎还想再调笑几句,却听那老者又道:“老朽去年秋日游历杭州,兴致忽起,于西子湖畔作词一首,思量许久,却苦无下阕。今日老朽旧地重游,若在场诸人能帮助老朽完成下阕,老朽甘愿将此词奉上!”
闻听此话,众人都是一惊。单看这老者信手涂鸦之作,竟能如此龙飞凤舞、力透纸背,想必一定是大有名望之人,若拿去出售,肯定价值不菲。
老者却不理会众人的惊讶,一边说着,一边将刚才写好的词拿在手里,众才子纷纷抬头看去,轻吟出声:“群芳过后西湖好,狼籍残红,飞絮蒙蒙,垂柳栏干尽日风。”
噗,李二虎轻笑出声,这老家伙太有才了吧,这么一首词竟然思量了半年?再说,就算是别人帮你补上了,怎么的你也该给个百八十两银子啊,给一副破字,你是不是忒小气了些?
应采儿却是在看到老者的字迹之后,脸上现出一抹钦慕的色彩,眉头紧皱,沉吟良久,方无限惋惜的叹了一句:“可笑我才疏学浅,与这幅字是没有缘分了。若是月儿在这,说不定能将这副字拿到手里。”
李二虎道:“采儿,你要这破字有什么用?我回去写给你呀,保证比他那个好看!”
应采儿道:“你当我没看过你写的字吗?细细的就好像蚯蚓在地上爬一样,怎能和这位老人家的相提并论?”
李二虎郁闷道:“我那叫简体字,以后你们的孙子、曾孙子都会学的!”
应采儿见他又胡说八道,不理会他道:“这老人家的词写的是秋天的景色,如今却是春天,这杭州的一干人等,又如何能对出工整的下阕来?”
李二虎斜眼看了看应采儿,道:“可惜,我对字没什么兴趣,不然我能对出来!”
应采儿眼中闪过一道喜色,不过转瞬即逝,道:“垂宇,我们走,别听他在这吹牛!”
应采儿回头看了看,却没有看到赵垂宇的身影,李二虎一把抓住应采儿的手臂,道:“采儿,你不信是不?不然我们打个赌,我要是想的出来,你就嫁给我怎样?”
众目睽睽之下被李二虎抓住了手臂,应采儿脸上一红,怒道:“李木,你快放手,被人看见成何体统?”
李二虎非但不放,手里反而加了几分力气,道:“谁叫你不相信我呢?怎么样,我要是做得出下阕,字归你,你归我,谁都不亏!”
李二虎靠的自己极近,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让应采儿芳心乱跳,故作镇定的道:“那老人家的字拿出去卖肯定价值千金,你若做的出下阕还能眼看着千金从你面前溜走?哼,我看你明明是做不出,却趁这个机会轻薄于我!我便是死了,都不会放过你!”
呵,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在这小妞面前就抬不起啊!
李二虎不动声色的松开了应采儿的手臂,向前走去。
应采儿看着李二虎的背影,嘴角上忽然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却见李二虎回头道:“采儿,激将法对我没用。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一定会帮你得到,一定!”
应采儿的小伎俩被李二虎一语揭穿,她只觉得一阵面红耳赤。这人看来年纪不大,为何心思却这般深沉?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一定会帮你得到,你这话,对月儿也是这般说的吗?应采儿心思百转,不由得向李二虎怔怔看去。
诸人正在思量中,却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应对的,却是先前那口放厥词的老师,都是眉头微皱,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李二虎也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自顾自的从口袋里拿出自制铅笔,在空白的纸上刷刷刷的写上几行大字,最后将笔一收,对老者道:“老人家,你看这个下阕您满意吗?”
老者放下手里的字,将李二虎写好的下阕拿在手里,并未着急看,反而是对着众人一一展示,意思是这下阕却是这个小哥所作。
众人不看还好,一看皆捂嘴偷笑,松风书院的教师就写这样的字?墨细如丝,不见捭阖,字都写不好,还出来做什么词?
旁边有几个才子不屑的道:“哪里来的小子,冒充书院的教师,下去下去,别耽误我等做词!”
李二虎懒得理他们,对老者道:“老人家,我是来做词而不是来比字,您不妨将这下阕当众读上一读!”
老者见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疑惑的将词翻转过来,细读之下,神色大变,兴奋的道:“是了,是了!我怎的就没想到!”
才子们一脸疑惑,试探的问道:“老人家,你将那词读来我们听听,若确实工整,我等方才心服!”
老者看了看李二虎,见他点头答应之后,才道:“都说杭州多英豪,今日老朽方才信服!这位小哥的下阕便是: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
众才子见李二虎这副下阕春秋相对,应情应景,这才纷纷低头,不敢说话。
一旁的应采儿不由得也是微微点头,这下阕即便是应月儿在这,也断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欣喜的抬眼看了看李二虎,不由的一笑,这人必定是在哪里见过这词,不然他怎能对上?
李二虎开口道:“老人家,未曾看出竟是同道中人,我这下阕,您可满意?”
老者脸上一红,道:“小哥高才,老朽信服就是!”
见老者如此高明磊落,李二虎心里也是高兴,一老一小相视一笑,那笑容里说不出来的诡异。
李二虎这下阕对的却是工整至极,但却不是春秋相对,而是事件相通。老者上阕表面上是说秋天的景色无尽的萧条,但实则是说西湖上花船里面的风尘女子。意思就是这些女子有客人的时候金樽满酒,极尽奢华之能事,就连她们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以为是大家的小姐一样,等待别人来娶;李二虎下阕也是一样,表面上是写春天游人散去的景象,实则是写歌舞退去,客人远走后那些青楼女子的落寞。
老者被李二虎一语道出了词中之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老朽见识短浅,到让小哥见笑了。”
李二虎嘿嘿笑道:“若不是内人喜欢老人家的字,我也不会点破老人家的秘密了。”
老者笑道:“即小哥如此说来,老朽便将这幅字送给小哥的妻子,祝你们白头偕老吧!”
应采儿在人群外面羞的小脸通红,幸亏赵垂宇不知道去了哪里,否则她肯定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老者将李二虎的下阕写在纸上,刚要说话,却听周围才子议论纷纷的道:
“老人家,您这幅字乃是近世难得一见的佳作,又怎能送给一个连字都写不好的教师呢?他懂的欣赏吗?”
老子懂不懂欣赏关你们屁事?
李二虎气得险些喷血,不等老者说话,道:“按照你们的意思又该如何?”
先前那才子脸上一喜,道:“我等的意思就是由老人家再出一词,谁能做出,便将这幅字拿走!”
作诗?李二虎不屑的笑笑,不是我说你们,你们读书都为了考试,别说老子是学中文的,就算是我那个时代五六岁的小孩子会背的诗都比你们多!读几本书就觉得自己了不起,自以为是,你们算什么东西!
李二虎摆了摆手,道:“这位老人家刚才已经说过了,能做出这首词的人便有权得到这幅字。现在我做出来了,这幅字也就是我的了,现在要拿我的东西给别人去做赌注,换做是你,你会同意吗?”
李二虎见墨迹已干,将字卷成一幅,拿在手里就要向外走去。
老者见李二虎要走,在身后叫住了他,道:“小哥何必着急?你既然已经做出下阕,这幅字就非你莫属,老朽定不会反悔!”
李二虎站住脚,回头看了看老者,道:“我只不过是听不得狗叫,老人家还有什么吩咐?”
“你骂谁!?”先前说话那才子听出了李二虎话里的意思,脸如猪肝的厉声问道。
李二虎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老者显然也想不到一个堂堂的教师出口就会伤人,微微一愣,勉强笑道:“老朽今日能见到杭州诸多才子,实在是欣慰的紧。不如老朽再出一词,请小哥指教一番,如何?”
你都那么大岁数了,怎么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李二虎对老者的第一感觉不差,看了看应采儿,没有说话。应采儿趁人不备,微微的向他点了点头。
李二虎明白应采儿的意思,今天身份被老者说穿了,要是就这么走了,传出去必定说松风书院怎样怎样,收的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之徒。想到这,李二虎轻轻一叹,罢了罢了,谁叫你勾引了人家两个女儿呢?
老者见李二虎似有意动,忙道:“那老朽便先吟一词。”
老者低头略一沉吟,指着远处道:“荷花开后西湖好,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绿盖随。画船撑入花深处,香泛金卮,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曲院风荷!”
老者这词一出,杭州才子便不再理会李二虎纷纷低头考虑。
老者这词不难,描写的是西湖十景之一曲院风荷的景色。
看你们那副样子,现在又是谋反又是蒙古入侵,把我的梦婷忙的团团赚,你们却在这里淫什么诗,做什么对儿,可恨!可耻!
老者等了许久,见无人敢说话,叹了一口气,对李二虎道:“小哥,可有好的诗词?”
李二虎笑了笑,道:“还是让这些才子说吧,免得我做出之后有些人又说我不懂得欣赏老人家的墨宝了!”
李二虎趁机报复先前说话那人,老者也不去点破。虽然他年岁已大,但骨子里那份傲气却不见清减,听李二虎的意思分明是胸有成竹,负手道:“老朽在大宋享有盛名数十年,早已厌倦,若是有人能取代老朽名望,那是老朽最大的荣幸!”
口气倒是不小!李二虎向前走了几步,道:“那我就试上一试!”
李二虎见周围的人都一种怨毒的目光看着他,心里老大的不爽,大声道:“老人家你说杭州多俊杰,又说您在大宋享有盛誉,恕我不敬,你们不过是一些欺世盗名之徒!如今大宋危难,国将不国,为何不考虑为国出力出策,反而龟缩在后方谈论什么诗词,做什么字画?哼,前方便是岳王墓吧?好,我敬佩英雄,便作诗一首,你切听好:岳王墓上草离离,秋日荒凉石兽危。南渡君臣轻社稷,中原父老望旌旗。英雄已死嗟何及,天下中分遂不支。莫向西湖歌此曲,水光山色不胜悲!”
“好!”李二虎悲戚的声音刚落,那老者竟大声的叫起好来!
李二虎微微一愣,自己虽然说得光明正大,但无非是为梦婷抱屈而已,这老者被骂却为自己叫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者看出李二虎的疑惑,道:“小哥说的对极,若是天下人都有小哥这般想法,何愁我大宋不兴?!”老者说完,脸上一股落寞的神色,继续道:“我自十五岁入朝为官,一直将振兴大宋,收复河山作为老朽毕生的志愿,但奈何光阴似箭,时不我待,壮志未酬之时,我却早已风烛残年!”
人这一辈子最宝贵的是什么,以前李二虎给不出一个答复,但是现在看老者那副样子,李二虎知道了,人这一辈子最宝贵的,便是青春。的确,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即便你再有想法,再有抱负,你还有精力去实现它吗?
李二虎似乎感受到了老者心里的苍凉,笑道:“绝好江山谁看取?涛声怒断浙江潮,老人家,我中华人才辈出,外族必定会湮没在历史的车轮里,你又何必在意这许多?”
老者得到李二虎鼓励,眼神一亮,道:“不错,在我大宋,像小哥这般人才必定不止一个!”
李二虎谦虚的笑了笑,道:“我只不过是书院的一个教师,又算得上什么人才?这些国家大事,我不过随便说说罢了,倒叫您见笑了。”
老者正色道:“小哥莫要谦虚,能与小哥交谈一番,那是老朽莫大的幸运。”
李二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老人家,今天得了您一幅字,满足了内人的一个心愿,我也算是不虚此行,天色不早,来日再见吧!”
李二虎说完,分开人群向应采儿走去。
明明还未到中午,偏说什么天色不早!应采儿本来专心致志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忽的看见李二虎向自己走来,想起刚才他称呼自己做内人,现在若是被别人看见,那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应采儿心里一急,却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李二虎走到她身边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将老者的字交给应采儿,道:“喏,这是你要的字。”
应采儿有些激动的将字拿在手里,忙打开观瞧,细细辨认之下,竟是大惊失色,对李二虎道:“你怎的这就回来了?”
李二虎道:“不回来难道在那还和那老者聊天?”
应采儿急忙道:“李木,你知不知道天下有多少人愿意得到他的指点?”
李二虎无所谓的笑道:“不知道。”
应采儿气的一跺脚,道:“你这人,真被你气死了!”
李二虎看了一眼老者,心里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一个大官,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帮助梦婷吧!
那老者见李二虎看着他,忽的心里一动,大声道:“小哥,老朽此处尚有一谜,还请小哥指点!”
李二虎笑道:“老人家客气了,我最多能做几首诗而已,猜谜却不是强项。”
老者不依不饶的道:“小哥见识非凡,想必定能猜出此物!”
李二虎拗不过他,只好道:“那便请老人家说出。”
老者脸上一喜,激动的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晕,这还是我小学时候学的呢!
李二虎心里一轻,毫不犹豫的道:“这个谜的谜底是石灰。”
本来尚在思考老者谜面的才子们吃惊的抬起头看着李二虎,这么快就破解了一个谜语,难道他都不用想的吗?
老者脸上一喜,继续道:“还请小哥说完。”
李二虎道:“石头是经过千万次的撞击和敲打才从大山上开采出来的,它把烈火焚烧看成是平平常常的事。即使身体粉碎也不害怕,决心要把洁白、干净的石灰留在人世间。这还是首借物咏志诗,通过赞颂石灰的坚强不屈,洁身自好的品质表达了作者不同流合污,坚决与恶势力斗争到底的思想感情和在人生道路上清清白白做人的高尚情,老人家,我说的对吗?”
老者抚掌而笑道:“想不到,三十年来最理解我于谦的竟然是小哥你!对,这便是我于谦终生的志向!”
我靠,不会吧!那个大清官于谦?!
众才子皆是震惊不已,这个就是号称天下学子榜样的于谦于大人吗?
李二虎脑瓜子有些短路了,喃喃道:“你是那个两袖清风的于谦?”
于谦不在意的笑笑道:“老夫便是于谦。”
我靠!历史不是玩我吧!
的确,历史的长河虽然发生变化,但是也不排除浪花的相互撞击,于谦是这样,展昭是,陈近南或许也是。或许他们是不同时代的人,但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或许都是人杰。
李二虎一阵兴奋,窜上前恭敬的道:“我前几年在于忠肃公祠见到过您的雕像,仰慕您的人品,给您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您一定看到了吧?”
“书院的那老师,于大人如今健在,你勿要口出狂言!”李二虎说到祠堂拜祭于谦,一旁早惹恼了杭州众人,纷纷对他加以指责。
李二虎尴尬的一笑,上辈子的事你咋扯到这辈子来了?
于谦却不以为意的笑笑,道:“小哥果然是我的知己,老夫确实是想把自己的坟墓定在杭州,你便帮老夫选择一处宝地,如何?”
李二虎不糊涂了,道:“于大人身体硬朗,必能长命百岁,何须选址?”
于谦笑道:“小哥莫要安慰我了,我这把老骨头要是不死,那便是在误国殃民。”
李二虎正色道:“于大人,历史上遗臭万年者有之,万古流芳的人更是不在少数!小子不敬,于大人百年之后会葬于三台山上,后世对联称:近邻花港一杯永振三台山,遥望岳坟千古并称双少保,横批便是——热血千秋!”
于谦听李二虎说的信誓旦旦,先是一愣,继而开怀大笑道:“好!那岳飞是我历史上的英雄,老夫能与之齐名,与愿足矣!小哥,老朽公务繁忙,这便离去了吧,日后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于谦说完,欢喜无限的看了一眼李二虎,在众人的挽留声中,飘然离去。
于谦离去之后,众人纷纷散去,李二虎叹息了一声,竟是久久不曾言语。
应采儿看他那副样子,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李二虎叹口气,道:“我在想,历史上的官员要都像于谦这样那就好了。”
应采儿道:“你以前认识于大人?”
李二虎道:“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认识他。”
应采儿不信的道:“那你怎么说的头头是道呢?”
李二虎又叹息道:“我小时候听说大宋朝政**,贪污成风,贿赂公行。那个时候于大人还是地方官,地方官进京办事,总要先送白银贿赂上司,只有他从来不送礼品。有人劝他说:‘您不肯送金银财宝,难道不能带点土产去?’于谦甩动他的两只袖子,笑着说:‘我一无所有,只有两袖的清风。’”
应采儿听的神往,喃喃道:“我到今日方知,原来两袖清风竟然是形容于大人!”
李二虎忽的问道:“刚才你是不是早认出于大人了?”
应采儿脸上一红,道:“我也是拿过这字方才猜到的,所以才叫你去多与他交流一番——”
娇羞之下的应采儿粉面桃腮,比三月的桃花还胜了三分,李二虎的心急速跳了两下,暗道,不行了,这小妞实在太撩人了!这样下去,再过不了几天,老子便是被她推倒了,也是心甘情愿的了!采儿,来吧,推到我吧!
应采儿见他盯着自己,嘴里已经有了口水,忙道:“我又不是故意骗你,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
李二虎道:“看你漂亮。”
应采儿恼怒道:“你真人真是无礼!你别忘了,月儿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若是你再这般轻薄我,我便叫月儿永生永世都不再理你!”
我倒,你还能控制得了应月儿的思想?不是我吹啊,月儿这辈子恐怕是离不开我了吧?
李二虎见应采儿脸上微微有了怒意,便不再说话了。调戏女人一定要有耐心,每天调戏一点,久而久之,必定会破开女人的防线,这道理和水滴石穿一样简单。
李二虎嘿嘿直笑,应采儿见他面露淫光,吓了一跳,急忙远离他几步,这人的眼光,实在是太可怕了。
两人向前走了一会,赵垂宇方才从后面赶上,李二虎疑惑的道:“垂宇,刚才你干嘛去了?”
赵垂宇面不改色的道:“人有三急,刚才我出了次恭。”
李二虎点点头,也没追问。天已正午,三人寻了一处树荫坐下,应采儿从包裹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糕点,匆匆吃罢,又休息了一会,应采儿便主张继续前行。
李二虎躺在地上懒洋洋的道:“采儿,你知道我吃完饭就要睡会的,前面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不如我们就多休息一会吧!”
应采儿道:“吃完饭就睡,我看你比那猪强不到哪儿去。”
李二虎道:“没办法啊,谁叫这里的生活节奏这么慢了呢?”
应采儿不理解李二虎嘴里的新名词,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也罢,乡试已过,过两日书院就恢复正常,我们今日便早些回去吧。”
李二虎眯眼道:“好,我先睡会,什么时候走叫我一声就是。”
李二虎翻个身,竟要沉沉睡去。
应采儿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轻轻的推了推他道:“前面便是岳王庙,你不去看看嘛?”
李二虎迷迷糊糊的道:“以前早看过了,没什么意思。”
应采儿不依不饶的道:“刚才你不是说很仰慕岳飞?”
李二虎含糊不清的道:“民族英雄谁不仰慕?我总不能因为仰慕他就不睡觉了吧?”
应采儿有些不高兴的道:“我看你是在吹牛!”
来了来了,又来了,我不告诉你激将法对我没用了吗?
李二虎翻身坐起,道:“行,你也别卖关子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就是!”
应采儿脸上一红,继而满脸期待的道:“岳将军到底有怎样的故事,你真的知道吗?”
赵垂宇的脸上也显出一抹奇怪的神色,怔怔的看着李二虎。
李二虎疑惑的道:“岳飞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吗?他有什么故事你们应该知道的比我清楚啊!”
赵垂宇插嘴道:“岳将军忠心为国,最后被奸臣所害。为了掩盖自己的罪名,奸臣将与岳将军关系亲密的人逐一杀害,直至近年当今圣上方才为岳将军平反,似我们这群人又怎能知道知道他的故事?”
被奸臣所害?岳飞真的是被奸臣所害?
李二虎有些怜悯的看了看赵垂宇,叹口气道:“好,那我就给你们讲讲岳飞的故事,说不定对你们日后的发展能有些帮助吧。”
应采儿和赵垂宇同时点点头,期待的看着他。
李二虎道:“我对岳飞的第一印象是小时候我妈妈给我讲的故事,说岳飞在从军之前,岳母亲手在他的背后刺上了‘精忠报国’四个字,这四个字是岳飞的座右铭,也是岳飞一生戎马的真正写照。但我对岳飞的认知,却是在他的武功和文采上。不说他的《满江红》名垂千古,就是他的武艺,纵观整个中华历史,也是无人能及。你们别看《三国演义》里说的关羽坐下赤兔、手里青龙偃月,于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什么探囊取物,其实都是虚构的!”
应采儿不由的打断道:“关羽虽是传说中的人物,但既然能为武圣,必定有他过人之处,你怎能信口开河,诋毁别人?”
李二虎笑道:“诋毁?好,那就算是我诋毁!不过,我要告诉你们,关羽那个时代,骑兵最多是用来刺探和骑袭敌营,却不能真正用来杀敌。原因就是那个时候的马是没有马镫的,也就是说他们在作战的时候双腿是悬空的。”
应采儿倔强的道:“即便是悬空又能怎样?”
李二虎道:“因为他的腿悬空了,所以他必须用一只手握着马缰来保持身体的平衡,青龙刀最少也有八十几斤,就算他们力大无穷,能挥得几次?若他们双手握刀,那必定就会坠马。”
应采儿有些懂了,一手持刀,还要保持身体平衡,这样的姿势如何能穿梭万军之中?
李二虎见应采儿不说话了,方又解释道:“那些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发明了马镫,将骑兵用于大规模的战争当中,我们加以仿效,才有了岳飞手持沥泉枪奋勇杀敌的故事。”
应采儿瞪了他一眼,道:“除了武功,你就不能说些别的了吗?”
李二虎笑道:“能。岳飞不是靠着裙带关系直接成为将军的,而从一个小兵做起,一步步走上了殿堂,这股坚持不懈的劲是我最为仰慕的。传说中他以一个小兵的身份去拜见当时的河北招讨使张所,张所见他是一个小兵,便不屑的问他:‘你上了战场能杀几个人啊?’岳飞当时挺胸道:‘将在谋而不在勇,我,万人可敌!’张所马上整整衣冠,郑重的道:‘君非行伍之人,必大将之才’。”
当下,李二虎将自己知道的岳飞事迹一五一十的讲述出来,一直说到岳飞如何在在供状上写下“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个大字,又如何被“莫须有”的罪名陷害,饮恨风波亭。
应采儿冰冷的脸上呈现着一股愠色,听李二虎说完,怒道:“这些祸国殃民的奸臣,实在是可耻!”
李二虎不置可否的看了看赵垂宇,道:“垂宇,你是怎么认为的?”
赵垂宇站起身,对李二虎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道:“岳将军之事过去已久,垂宇不敢妄自评论。不过垂宇今日方知,老师学贯古今,并非虚言。”
行了,不就是一个故事嘛,你小子就别捧我了。
应采儿站起身,道:“走吧。”
李二虎一愣,道:“这就回去了?我还没睡觉啊!”
应采儿瞪了他一眼,怒从中来,道:“岳将军蒙受这千古奇冤,如今庙堂就在眼前,不去凭吊一番如何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靠,不会吧!现代杭州岳王庙也不过是旅游景点而已,你看到谁去凭吊了?
李二虎见应采儿一脸的怒火,也不好多说,懒洋洋的跟在她的后面。
前文已经说过,大宋消息闭塞,哪怕是最为紧急的军情恐怕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送到皇帝手里,所以才有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同样的,在现代岳飞的故事虽然是尽人皆知,但在大宋,恐怕只有岳飞的亲信才能知道的清楚一些。
应采儿作为一个局外人,今日才知道了岳飞生平竟是如此的悲壮,同是大宋儿女,面对英雄豪杰她又怎能不去拜祭一番?
大宋的岳王庙还不是旅游景点,民众只知道这里埋葬了一个抗金的英雄,仅此而已。
由不得李二虎不去,三人说话间,岳王庙朱红的大门已经出现的面前。应采儿见庙的入口处有十几个顶盔挂甲的兵士,不由得轻咦了一声:“本来岳王庙是有人把手来着,但今日怎么会这么多兵丁呢?”
李二虎有些奇怪的问道:“采儿,你以前没来过岳王庙?”
应采儿瞪了他一眼,道:“岳王庙建成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是不允许百姓私自进入的,直至两三年前,岳王庙才算正式对文人武将开放。哼,连这都不知道还说自己以前来过这里,你说,你不是吹牛是什么?”
只对文人武将开放?李二虎微微的摇了摇头,难道岳飞精神教育的便只是这些人吗?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口号喊得震天响,统治者,你们真的做到了吗?
三人站在门前没有动,岳王庙内一个满面病态的华服老者对身边的略有些驼背的老人道:“老秦,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才子?”
若是李二虎见到这驼背的老者一定会大吃一惊,他不是别人正是将李二虎救到家中,便说要回金陵养老的秦大叔。
此时秦大叔在华服老者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起,只是微微的扫了一眼,道:“正是。”
华服老者点了点头,道:“老秦你一生谨慎,想必这次也不会看错人。”
秦大叔忙恭敬的鞠躬道:“属下为主子尽忠乃是天经地义。”
华服老者叹了口气,道:“老秦,你我相交四十年,你们家为我们付出的已经太多,私下里就不要说这些话了。”
秦大叔不敢说话,额头上似有汗水淋淋落下。
华服老者道:“也好,他们既然来了我便出去见见这位能让你称赞不绝的老师,顺便,垂宇在外也有月余,也是叫他回家的时候了。”
秦大叔忙道:“主子若要见他,命人带进来便是,何须——”
华服老者摆手道:“这一生都是别人来见我,我就不能去见见别人吗?”华服老者说完,信步向外走去。
秦大叔看着华服老者越走越远,心里暗道,李木啊李木,是机遇还是祸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庙门口,李二虎三人刚要迈步上前,就见为首的一名兵士道:“今日外人不得踏入岳王庙一步,你等速速离去!”
应采儿道了一个万福,道:“兵大哥,我等久慕岳将军威名,今日特来凭吊一番,还望大哥行个方便。”
那兵士久在军营,何时见过应采儿这般的美女,当下微微一愣,笑道:“这位小姐若想凭吊岳将军,不如晚上准备点酒菜,哥哥与你交流一番,你看怎样?”
妈的!连老子的女人都敢调戏,你是不是活腻了?
李二虎愤然向前两步,将应采儿挡在身后,笑道:“这位兵大哥,你实在是勇气可嘉!”
兵丁猛然见有一人挡在了自己眼前,见他一身文人打扮,轻蔑的道:“军人以血肉之躯御敌于国境之外,勇气自然是比无用的书生强过百倍,何须用你来夸赞!赶快给老子闪开,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应采儿怕李二虎惹事,忙悄悄的在他身后拽了拽李二虎的衣角,想让他离开。
应采儿本是好意,但却犯了一个男人的忌讳,那就是男人在女人面前,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是不会轻易放下自己面子的。所以聪明的女人一定要知道一件事,喜欢你的男人若是与别人发生了冲突,你最好不要去阻拦,因为结果肯定是与你期待中的大相径庭。
显然应采儿不是聪明的女人。
李二虎上前两步,冷笑道:“你说的对,不过你比其他的军人更有勇气!”
兵丁一愣,道:“此话怎讲?”
李二虎又走了两步,差不多距离兵丁两米左右才站住了脚,道:“因为整个军营你最丑,却敢出来见人,你说你是不是最有勇气呢?”
兵丁猛然明白过来,手中长矛一横,怒道:“奶奶的,你找死?”
“是你找死——”李二虎话音未落,左手抓住枪杆,顺势用力往怀里一带,那兵士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了一大步,李二虎一股血冲到脑门,一个跳步,右脚抬起,瞅准兵丁的膝盖上去就是一脚!
“咔吧!”一声脆响,那兵士扔掉手里的长矛,倒在地上抱膝呻吟不止。
李二虎将枪杆拿在手中,矛尖对准兵士的咽喉,冷冷的道:“你眼睛长屁股上了,当我的面调戏我的女人,这就是你的下场!”
一连串的变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守门的兵士竟然握着长矛一动不动,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竟然有人敢打兵士,而且打倒兵士的竟是一个书生!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多!
应采儿虽然感激李二虎为自己出头,但听他说自己是他的女人,脸上也是微微一红,不过来不及考虑那么多,紧张的看着李二虎。这回她学聪明了,没有说话。
李二虎矛尖向兵士喉咙送进了几分,丝丝的凉意让兵士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颤声道:“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寒毛,我二十万禁军的兄弟不会放过你!”
我靠,好大的威胁啊!
守门的那些兵士这时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不敢小看李二虎,刷的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一人冷声道:“放开他!”
李二虎打量了一下四周,心里暗道不好,自己这次之所以能轻而易举的打倒一个士兵,是在这个士兵全无防备之下,眼见周围的兵士将自己围在中间,矛头闪烁着冷冷的光辉,李二虎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不过却仍冷笑了一声,道:“我要是不放呢?”
兵士轻咦了一声,似乎不愿意多说话,冷道:“只有死。”
李二虎忽的笑了,为什么都喜欢拿死来威胁别人呢?
兵士冷道:“我数三声,你若不放下长矛就只有和他一起去死!三——”
打了一个兵士反正也不好收场,老子练了这么久的功夫还怕了你们?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李二虎心里主意已定,手里稍微加了分力气,锋利的矛尖划破了兵士的皮肤,渗出丝丝血迹。
其余的兵士见自己同伴性命危在旦夕,不等吩咐,十几支长矛从不同的角度向李二虎刺来!
我靠,十几个打一个,真没素质!李二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苦练,一眼就看出,这十几个人一定是经过严格的训练,恐怕比老黑带来的那群人还要厉害!
就在李二虎迟疑要不要先废了脚下兵士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庙内冷冷的传来:“发生了什么事?”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包含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李二虎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庙内传来。这样的感觉他在见到英王的时候感觉到过一次,但这次却比上一次强烈的太多。
那十几个兵士也是浑身一震,纷纷收回自己的长矛,单膝跪地,道:“参见主上!”
从庙内出来的正是华服老者,老者目光扫了一下,最后定格在手持长矛的李二虎脸上,冷冷的道:“你动手打了兵士?”
老者的眼神似能看穿别人的心思一般,李二虎老大的不爽,傲然不惧的道:“你手下的士兵欺负应老师,我看不过去才帮你管教一下!”
李二虎知道,一个士兵就算为大宋流了再多的血,他的地位也绝不会比一个文人尊贵,这是他们的悲哀,李二虎利用的也正是这一点。
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手下的人何须用你来管教?”
李二虎也笑道:“天下事天下人管,遇到不平事总要有人管。”
老者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道:“殴打兵士,说大不大,但是若与‘对朝廷不满’联系起来,杀头是绰绰有余!”
忽悠,接着忽悠!李二虎又笑了笑,道:“我已经打了,你看着办。皇上要是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依旧说我‘对朝廷不满’那他就是老糊涂了。”
老者脸色一变,怒道:“你敢辱没当朝皇上?”
李二虎惊诧的道:“此辱没非彼辱没。我是担心高高在上的皇上忽略了我们这些百姓的疾苦,任由兵士妄为而辱没了他老人家的威名!”
老者冷道:“这么说你是为皇上着想了?”
李二虎点头道:“我没说,你这么想也没错,就是皇上在我面前,这话我也敢说!”
应采儿见有人出来干涉,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听李二虎乱说一气,心里笑道,谁若与这人说话,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老者见李二虎面不改色的侃侃而谈,忽然发出一阵朗声的大笑,引起了一连串的咳嗽。
李二虎还是蛮懂得尊老爱幼的,道:“老人家,白梨加冰块有止咳祛痰的功效,您不妨试试。”
老者咳了一阵,对李二虎道:“算你说的有理,放他起来。”
老者的沉声说出来的话,似有些让人难以抗拒的魔力一般,李二虎缓缓的收回长矛,扔在了一边。
无须吩咐,门口走来两名兵士,将自己的同伴搀了下去。
老者这才问道:“此事因何而起,还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应采儿忙上前两步,行礼道:“老人家,事情是这样的。民女路过岳王庙,仰慕岳将军的威名本想进去凭吊一番,但刚才守门的那位大哥非但不予放行,反而出言轻薄民女,我——我相公气不过,才拳脚相向——”
事情毕竟是因自己而起,李二虎差点为此丢了性命,应采儿本想说“我书院教师”的,但总觉得不够分量,于是改成了“相公”,毕竟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自古有之,而且也易于让别人理解、接受。
李二虎自然知道应采儿的意思,扭头抛了个媚眼,脸上一抹得意洋洋的神色。
老者这才看见应采儿,上下打量她一番,忽的问道:“你可认识杭州松风书院院士应默林?”
应采儿一惊,忙道:“应默林正是家父。”
老者点了点头,道:“与应卿——咳咳——与默林京中一别已有十五年,想不到他的女儿竟出落的如此大方!”
应采儿奇怪的道:“十五年?敢问老人家是如何认出我的?”
老者哈哈大笑,道:“你十五岁的时候曾去过京城辛将军府上,适逢那日我在辛府做客,听你是故人之女,便多看了几眼,因此记在了心中。”
应采儿心里一阵乱跳,面前这老人竟认识爹爹与辛老将军,那刚才自己的那番谎话,不是要引起误会吗?
老者似乎并未在意应采儿的话,开口道:“既然是故人,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我亦不予追究。”
应采儿忙谢道:“既如此,采儿便谢过老人家大恩。还请老人家告知名讳,他日我父必定会登门致歉。”
老者摆摆手,道:“我与默林相交甚深,这些礼节不要也罢。”
幸亏碰到父亲的熟人才将此事压了下来,应采儿怕李二虎再闹出点什么事,点头道:“既然如此,采儿等这便告辞。”
老者阻止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一观?”
李二虎走了两步,听到这话,忍不住插言道:“传说岳飞带兵有方,但在他庙前竟然出现了这等兵士,实在是败坏了兴致,你说要是你还会进去吗?”
应采儿恼怒的看了李二虎一眼,老者却是一笑,道:“不会了。”
李二虎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就是了,你都不会进去了,我们还会继续吗?说不定你里面埋伏了士兵准备瓮中捉鳖呢!”
老者先是一愣,继而放声大笑起来,声音竟然穿透了整个竹林,惊起几只深藏林中的飞鸟,那气势着实非凡。良久,老者笑罢,又是剧烈的一阵咳嗽之后,方道:“李木,都说你无耻,老夫今日总算见识了。”
什么叫都说我无耻?我认识很多人吗?李二虎心里一阵郁闷,忽然想起一事,惊讶的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现在才觉得奇怪,真不知道你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应采儿瞪了他一眼,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老者点点头,道:“我从秦去国和赵梦婷的口中都听说过你的事迹,今日一见果然有一套。”
李二虎心里一动,忙上前几步,却见老者身后走出来四名紧身打扮的壮汉,凶神恶煞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李二虎站住脚,急道:“你认识梦婷?她现在在哪里?”
老者平静的道:“我自然认识,她现在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李二虎见四个大汉横在自己身前,过又过不去,心里有着急得知赵梦婷的下落,跳着脚道:“那她到底什么时候来杭州啊?老人家,大叔,爷爷,求您就别卖关子了!”
老者依旧是不紧不慢的道:“你要是想知道梦婷的下落,须要与我谈论一些事情,如若我满意了自然会告诉你,否则——”
李二虎忙不迭的点头道:“行行行,只要告诉我梦婷的下落,我就是给你当孙子都行!”
老者一挥手,左右大汉退到了一边,回头道:“跟我进来。”
老者说完当先向岳王庙内走去,李二虎刚要迈步,应采儿在后面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关切的道:“李木,你就这么冒冒失的进去,不怕对你不利吗?”
李二虎急道:“事关梦婷的下落,就是龙潭我也要去!”
应采儿脸上升起一抹黯然,道:“那梦婷在你心里就是这么重要吗?”
李二虎正色道:“采儿,如果换做是你我也会义不容辞的进去的!”
应采儿执拗的道:“也好,你进去我也不拦着你,事情是因我而起,是福是祸,我与你一起承担便是!”
应采儿说完当先跟在了老者后面,老者回头看了一眼,并没阻拦。
哎,这小妞咋就这么倔呢?李二虎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应采儿的举动还是让他心里泛起了一丝温馨。
老者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回头道:“垂宇,今日你便留下来,明天我们启程回京!”
赵垂宇认识他?李二虎这才注意到,华服老者出来后,赵垂宇就一直隐身在应采儿身后,连头都不敢抬起。
听到老者吩咐,赵垂宇脸上一急,道:“父亲,李老师教给我很多知识,让我知道了自己身上许多不足,我想再多留在老师身边几天!”
父亲?应采儿和李二虎同时一愣,赵垂宇竟然有这么气派的一个父亲?他不在京城好好待着,来这做什么?
华服老者沉吟了一会,点头道:“那你便随李老师一同进来,李老师会在这里给你上最后一课。”
赵垂宇似乎很是惧怕自己的父亲,唯有点头道:“是!”
应采儿这是第一次来岳王庙,只见头门是一座二层重檐建筑,巍峨庄严,正中悬挂“岳王庙”三字竖匾,继而是一个天井院落,中间是一条青石铺成的甬道,两旁古木参天,大殿正中是彩色一丈多高的岳飞塑像,岳飞生前是无资格穿蟒袍的,因后封鄂王,所以身着紫金蟒袍,臂露金甲,显示了武将的英雄气概。
彩像上面是岳飞草书:“还我河山”巨匾,大殿右首是岳飞墓,系块石围砌,墓碑上刻有“宋岳鄂王墓”字样,旁边是岳云墓。墓道前方照壁上,有“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岳氏父子阶下有秦桧、王氏、万俟呙、张俊四跪像。
因为四人罪恶滔天,来岳王庙游览的人必定会唾上几口,所以现代李二虎来到杭州旅游的时候,这四人的跪像表皮已经剥落。但眼前的跪像却是刚刚铸成,完好无损,李二虎看着跪倒的四人,不由的道:“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老者回头看了李二虎一眼,将三人带到大殿之上。
老者居中而坐,赵垂宇垂首站在了老者身后,李二虎也不用别人相让,对着老者找了一个最近的位置,坐在了上面,应采儿本想提点他一下,但见老者并无责备之意,只好站在了一旁,没有说话。
李二虎等老者坐好,急忙道:“老人家,现在能告诉我梦婷的下落了吧?”
老者看了他一眼,不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李木,你可知岳王坟前跪着的是谁?”
李二虎有求于人,只能答道:“那四个人千古留名,我自然知道。”
老者又道:“你对他们四人有何评价?”
李二虎笑道:“了不起。”
老者有些疑惑,道:“你说他们四人了不起?”
李二虎点头道:“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去做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们却敢做,你说是不是了不起呢?”
老者点点头,道:“确实了不起。”
李二虎又道:“那就是了。万、张虽是逼迫岳王爷招供的凶手,但他们不过是秦桧的两条狗而已,跪在那也是罪有应得。要说最为了不起的,还是秦桧。”
老者奇怪的道:“秦桧是前朝最大的奸臣,你又为何说他了不起?”
李二虎道:“秦桧年轻的时候才华横溢,早年就入朝为官,本想做一番大事,不过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应采儿听李二虎说的毫无顾忌,忙打断他道:“李木,不要乱说!”
李二虎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这里不是京城,老人家也不是皇上,我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怎么叫乱说呢?”
老者点头附和道:“今日屋中只有我四人,但说无妨。”
李二虎继续道:“刚才我说秦桧了不起,并不是瞎说。你们都是宋朝人,想必知道靖康之变的时候,大金的铁骑踏破京师,掳走两位皇帝的事情吧?”
老者听李二虎揭朝廷的伤疤,脸上有些难看,不自觉的盯了李二虎一眼。
李二虎见他不说话,继续道:“当时满朝文武都弃两位皇帝而去,只有秦桧跪在金朝大军前面请求他们将自己一并带走。金人问他何意,他说要侍奉皇上,就算是作假,秦桧的这份心思也是无人能及,这是第一点。”
李二虎看了看老者,又道:“秦桧到了大金以后,生活凄苦,为了让生活能更好一些,他让自己貌美的妻子王氏去军中做妓,任金人糟践,试问,除了秦桧谁能做得到?当然,或许在正直的人眼里,秦桧这是放弃了尊严,是很无耻的行为,但我问你,若论忍辱负重谁能及他?这是第二点。”
李二虎深吸了一口气,道:“而真正让秦桧历史上留名的却是第三点,那就是他忠君之心!”
李二虎先前两点说的信誓旦旦,在场三人虽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但还是表示赞同,唯有这第三点让三人有些迷惑,赵垂宇道:“老师,秦桧祸国殃民,怎的与忠君联系在了一起?”
李二虎反问道:“有人说秦桧贪污,有人说他勾结金人谋反,请问,你们有证据吗?”
赵垂宇执拗的道:“当年岳将军在朱仙镇的时候,是秦桧假传圣旨,连下十二道金牌将岳飞召回了京师,这还有假?”
李二虎叹道:“不假,所以我才说秦桧是被自己忠君的心思所害。”
见三人都是不解,李二虎也不忍让他们为难,解释道:“靖康之变后,宋高宗赵构泥马渡江(1),开辟了新一代的大宋,也是偏安一隅不思进取的大宋!而赵构,其实就是杀害岳飞的真正凶手!”
老者闻听此言,脸色大变,忙起身道:“李木,你能看透其中的缘由?”
李二虎道:“这有何难?赵构作为当时皇帝的第九个儿子,若不发生靖康之变皇位轮的到他吗?可以这么说,没有靖康之变,没有赵构的话,秦桧在历史上的名声会和岳将军同样的响亮。”
老者听完连连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二虎叹口气,道:“岳飞军事上是杰出的,但政治上却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一旦真的攻破了大金,迎回了两位皇上,还有赵构的立足之地吗?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赵构是绝不会让岳飞攻打金朝的,但中原主战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高宗也是心急如焚,保住皇位和顺应民意之间他如何抉择?秦桧就是看出了高宗这个心思,出于对现在皇上的忠心,他在得到高宗的暗示之后,不得不违背良心连发十二道金牌召回岳飞,又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韪匆匆处死岳王爷!秦桧明知是千古骂名,为了皇上也敢于去背负,你说他是不是很了不起?”
赵构泥马渡江涉及到一个位列仙班的阴间首席判官崔府君,典故出自《大宋宣和遗事》,大概的意思就是当时还是康王的赵构得到金人的允许南归回国,途中金人变卦,命骑兵追捕赵构。康王纵马疾奔,劳乏之余,夜宿崔府君庙上,半酣之间有人叫醒他道:“速起上马,追兵将至!”康王问道:“无马,奈何?”其人曰:已备马矣,幸大王疾速加鞭!”康王果然见一马立于庙前,飞身上马,一昼夜行七百里。前遇一江,后面追兵赶至,那马凌波而过后,僵立不动,康王下马观看,顿时明白那是崔府君庙前的泥马。
老者听完李二虎的一席话,良久不动声色,浑浊的眸子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大殿偏堂,秦大叔听完,泪水顺着自己的面颊颗颗低落,对李二虎充满了感激。
应采儿听的入迷,一声轻叹,道:“叫你这么说,秦桧是很伟大的人了?”
李二虎摇头道:“奸臣永远都是奸臣,这种为了迎合别人而改变自己初衷的人,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老者最终叹道:“孰是孰非,便交由历史去评说吧!”
李二虎也知道多说无用,站起身对岳飞的彩像躬身一拜,念道:“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到而今、铁蹄满郊畿,风尘恶。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岳飞大哥,虽然你的这首《满江红》不如‘怒发冲冠凭栏处’那么出名,但却表达了你收复中原的毕生信念,若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梦婷平安无事!”
李二虎见识广博,让老者一阵折服,又道:“如今北方大金方灭,蒙古又起,依你之见,是主战还是主和?”
李二虎笑了笑,道:“老人家,这些事不是我一个小小的教师管得着的,若您对我刚才的言论满意的话,便告诉我梦婷现在何处,我们这就走了吧!”
老者笑笑道:“原本你是管不着的,但若梦婷上了战场呢?”
“什么?!”李二虎脸色一变,急道:“梦婷要上战场?靠,你开什么玩笑!?”
老者不动声色的道:“蒙古入侵大宋,梦婷武功高强,她上战场有什么稀奇?”
李二虎怒道:“不行!一个女孩子上战场,难道大宋的男人都死绝了?!”
老者反驳道:“穆桂英算不算女人?为何她挂的帅,梦婷却上不了战场?”
李二虎有些控制不住了,叫道:“那也不行!我是梦婷的相公,她要是想上战场,也要我先答应了才是!”
老者哦了一声,双眼放出一道寒光,冷道:“李木,我念在你尚有几分才华,不忍为难于你,你莫要口出狂言!”
李二虎暴怒道:“口出狂言?我就口出狂言你又能如何?快点告诉我梦婷在哪里!”
老者平时高高在上,别人在他面前说话都唯恐声音稍大,何曾见过李二虎这样不怕死的?听李二虎骂人,老者微微一愣,继而觉得有些好笑,沉声道:“原本我是不干涉梦婷任何事的,但你若再敢在我面前污言秽语,说不得,我只好叫梦婷终生不再见你了。”
叫梦婷终生不再见我?李二虎闻言心中更怒,喝道:“你说不见就不见?你算她什么人!”
老者点头道:“不错,我若叫她不再见你,她便不敢见你。因为,我是他的父亲。”
我靠!老者声音不大,但听在李二虎的耳朵里却如平地起了一个炸雷。梦婷的父亲?靠,那不就是我未见过面的老丈人?不对,梦婷是公主,那这老人不就是——
“民女应采儿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应采儿反应到底是比李二虎快了一些,听老者这么说,偷偷的拉了一把李二虎,跪倒便拜!
李二虎迷迷糊糊的收敛了下心思,看看老者,对赵垂宇喃喃道:“他是你和梦婷的爹?”
赵垂宇对李二虎一抱拳,道:“回老师,梦婷正是我的姐姐!”
我靠!李二虎大声道:“你是太子?!”
赵垂宇脸上有些不自然的道:“学生有自己的苦衷,所以才欺瞒了老师,望恩师勿怪!”
完了,这下完了,万一这老皇上一生气,别说叫梦婷不见自己了,就是自己的脑袋都说不定会随时搬家了。
李二虎挠了挠头,低声道:“皇上?”
老者不满了看了一眼李二虎,对应采儿道:“采儿,起来吧。朕今日是微服私访,这些虚礼能免就免了吧。”
应采儿恭敬的答应了一声,心情忐忑的看了一眼李二虎,便站在了一旁。
皇上似乎有些累了,坐在椅子上,道:“李木,究竟是主战还是主和,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二虎确认了老者的身份,心里有些紧张,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梦婷的终身幸福可就掌握在他的一念之间啊!
李二虎为难的道:“皇上,刚才我是不知道你的身份才乱说了一通,有什么不对的,看在梦婷的份上你可别见怪啊!”
皇上一声冷哼,道:“朕问你一句你便回答一句,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李二虎嘿嘿一笑,道:“人家都骑在你脖子上拉屎了,除了战,还有别的选择吗?”
皇上点头道:“你是主战了?但那蒙古鞑子体格彪悍、骑术精湛,我大宋经过连年内忧外患国力已经大不如前,若是战,胜算有多少?”
李二虎道:“胜算的确不多。”
皇上见李二虎这么说,脸上一抹失望的神色,问道:“不多是多少?”
李二虎道:“百分之百。”
皇上脸上先是一喜,继而怒道:“李木,你竟敢戏弄朕!”
李二虎忙道:“皇上,天地良心,我怎么敢戏弄你?”
皇上冷哼了一声,对李二虎这副样子也是毫无办法,威胁道:“你若能讲出道理便罢,不然,我一定会叫梦婷亲手取下你的人头!”
我靠!果然是皇上,这种谋杀亲夫的事都能逼女儿去做,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李二虎笑道:“我想先问一句,皇上你是主战还是主和?”
皇上斜了一眼李二虎,道:“朕主战怎样,主和又怎样?”
李二虎针锋相对的道:“主和,便和南渡康王一样,年年纳贡,俯首称臣;主战,便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皇上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心动的道:“怎么说?”
李二虎解释道:“大宋孱弱已久,若是一味的割地求和,久而久之必定会失去民心。常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一旦失去必定是引发国内战乱,到时候内忧外患,皇上你又如何收场?就算求和能保大宋一时的安稳,皇上,你难道还能正大光明的南面称‘朕’?所以,不管蒙古多么强悍,战,是唯一的选择。”
李二虎顿了顿,又道:“或许,如狗日的小鬼子侵占中华一般,前几年我们会失去不少城池,但我中华最不缺少的就是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英勇之士!一年打不赢,我们就打两年,两年打不赢就打三年,就算是再艰难还难得过八年抗战?最后实在不行,年年打不赢那就年年都打,直到打赢为止!”
年年打不赢年年打,这岂不是失去了一个大国的颜面?皇上心里虽然认同了李二虎的想法,但毕竟以前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不敢轻易下了结论。
李二虎见老皇上沉吟不决,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皇上抬起头,道:“李木,你还有何话要讲?”
李二虎冷笑道:“我的确有一句话,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皇上道:“当着朕的面污言秽语,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李二虎把心一横,道:“大宋积贫积弱,不在于民而在于皇上的决断!纵观大宋历史,竟无一人敢开疆拓土耳!”
刷——李二虎此言一出,一旁早吓坏了应采儿了。应采儿见皇上的脸上阴晴不定,心里暗道,伴君如伴虎,你这人怎的连这种话都敢说出,就真的不怕皇上杀你吗?
李二虎将话说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看着皇上。
赵垂宇心里一急,忙屈膝跪倒,道:“父皇,老师说话虽惊世骇俗,但儿臣以性命担保,老师绝无污蔑之意。”
老皇上沉吟许久,忽的一阵开怀的大笑,厉声道:“好!朕就做开疆拓土的第一人!李木上前听封!”
听封?干嘛?回到“大宋”当王爷?
赵垂宇脸上一喜,道:“老师,父皇要授予你官职,还不下跪谢恩!”
当官?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李二虎嘿嘿一笑,道:“皇上,若您要是封官给我还是算了吧。您知道的,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稍微有那么点好色,万一手里有了权力,说不准到时候你就要罚我个强抢民女的罪名了。”
应采儿忍不住一声轻笑,总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皇上冷道:“你真的不愿做官?”
李二虎笑道:“不是不愿,是不敢。”
皇上叹口气,道:“也罢,那梦婷的这番心意——”
李二虎急忙道:“等等!你说梦婷的心意?什么心意?!”
皇上似笑非笑的看了李二虎一眼,道:“你若想娶梦婷,男情女愿也并无不可,但梦婷是当朝最受朕宠爱的公主,怎能嫁给一介布衣?本来朕想封你个官职,但既然你执意不愿,这事就当朕没说过。”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现在是特殊情况,你是我老丈人,跪了跪了!
李二虎把心一横,噗通一声跪下,道:“岳父——不,皇上在上,李木给您磕头了!”
皇上摆了摆手,无限感慨的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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