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三十九章:出城
确实累了一整天了,李二虎低低地对陈彪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翻身沉沉睡去。
整个禁军的军营鸦雀无声。
辛安得到斥候的回报之后,也是一阵疑惑,难道是我多心了?
三更天,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
李二虎忽得睁开眼睛,浑身上下刚刚收拾利落,门外闪进一人,正是陈彪。
陈彪抱拳道:“李将军,老将军派来的斥候已被我们全部找出,并抓到了军营。我已派人去通知王将军,想必他们随后就到!”
陈彪话音未落,帐外传来一声轻咳。
李二虎小声道:“是王大哥吗?有话进来说。”
王颖武吩咐了急风几句,挑开大帐帷幕,走了进来。
李二虎关切得道:“王大哥,你的伤——”
王颖武混不在意地道:“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老王的命!”
李二虎点了点头,对陈彪道:“陈大哥,这次是玩命的买卖,搞不好我们全部都会战死。你事先有跟弟兄们打过招呼吗?”
陈彪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道:“李将军,摸摸陈彪的心,它是跳动的啊!我们这么多年跟着忠王出生入死,最后忠王倒戈,你知道我们受到其他士兵多少嘲笑吗?我们为什么当兵,是为了那点吃不饱饿不死的俸禄吗?将军,不是啊,我们是真的想为国出力啊!”陈彪有些激动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不瞒李将军,我们来这的目的,就是保护住大宋最后的一道屏障,然后等蒙古人知难而退后再将兵力延伸到雁门关!这就是所谓的收复失地了!将军,这样的日子我们早就过够了!别人我不敢保证,我挑出来的这一万兄弟,无论前面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他们都会毫无怨言!”
“好!”李二虎重重地一抚掌,道:“陈大哥,王大哥,我们就算是全部战死也要砍断蒙古的一条手臂!走,出发!”
李二虎带着王颖武、陈彪走出营帐,场中一万子弟已经整装待发,齐齐等着他了。
李二虎的事迹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军营,晚间的那一幕更是让无数的军人落泪。一张张刚毅的脸上写满了对他深深的理解和为国不惜死战的信心,看得李二虎激情澎湃。
有些话,有些感情,不一定要用语言去表达。就像情人间的爱意,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以表达。
李二虎飞身上了青骓,大手一挥,仅仅说了两个字:“出发!”
马去铃,人衔枚,一支壮硕的队伍,挂着十天的干粮,拉着十门沉重的火炮,带着足够的火药,缓缓的向前行去。
肃静地走了小半个时辰,襄阳的北门已经出现在了面前。只要跨出这道城门,穿过护城河,那么前面任何一处都可能是与蒙古激战、为急风报仇、为大宋报仇的战场!
李二虎长长地舒了口气,就算辛安现在得到消息,起兵追赶,恐怕也来不及了。
城门下守城的兵士见来了这么一支队伍,心里惊疑不定,忙高声喊道:“前面是哪位将军?”
李二虎看了看陈彪,陈彪会意,从腰间拿出一道金牌,打马上前道:“我乃禁军统领陈彪,奉辛老将军之命,出城办事,你等速速打开城门,不得有误!”
守城军士认得令牌,忙赔笑道:“原来是陈将军。既然是老将军派您出去办事,可有老将军令牌?”
陈彪哼了一声,道:“走的匆忙,未曾取得!”
守城军士疑惑地看了一看后面禁军,道:“将军说笑了,您的部队马去铃,人衔枚,准备干粮的时间都有,难道还没有时间讨块令牌吗?”
陈彪面色一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是私自出城吗?”
守门军士笑道:“陈将军息怒,我们这也是按规矩办事。这样吧,我派人去向老将军请示一下,若是老将军点头应允,我必定会下令打开城门,陈将军以为如何?”
陈彪勃然大怒道:“呸!你一个小小的守城军士也敢为难本将军,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守城军士面无惧色,笑道:“小的这是按规矩办事,就算是传到老将军那里小的也敢与你当面对质!天还没亮就要出城,谁知道你会不会和你主子一样,卖国投敌!”
“你敢再说一遍?”陈彪已经怒极,唰地一下抽出钢刀,刚要上前,却被一双手拉住了。
李二虎靠近他,道:“陈大哥,嘴长在别人身上,他爱放屁,你管得着吗?”
守城军士见陈彪悻悻地收回了钢刀,心里更是得意,哈哈笑道:“这就对了,千万不要不识抬举!”
毕竟都是大宋的人马,李二虎本不愿意多生事端,诚恳地道:“这位大哥,我们出城是为了痛杀蒙古狗,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能否行个方便?”
军士扫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不屑地道:“你们这群文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何苦弄身盔甲呢?开门放你们出去,去杀蒙古人?哼,不是我小看你,就你们这点人还不够蒙古人塞牙缝的呢!”
李二虎笑道:“够不够蒙古人塞牙缝这些我们心里有数,不用大哥提醒。现在我只问你一句,城门,你是开还是不开?”
守城军士一握手里长矛,怒道:“我不开你又敢怎样?”
李二虎冷声道:“如果你不开城门,说不得,我只有得罪了。”
李二虎话音未落,十三道身影从马上凌空而起,齐齐地站在了他的身前,手里的钢刀闪烁着点点寒光。
守城军士大惊,道:“你们要造反冲关!来人,快来人——”
李二虎刚想命令冲关,忽然听到城楼上一人大喝道:“谁敢冲关!”
李二虎抬头一看,城楼上走出一名三十几岁的将军,手中令旗一举,一片喊杀声传来,四面八方涌来无数侍卫,将李二虎这支万人军队困在了中央。
那将军走下城楼见到李二虎先是微微一愣,继而不咸不淡地笑道:“这不是禁军的首领嘛,怎的有这般闲情要带禁军出去玩吗?”
李二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晚间可在襄阳府内?”
那人不屑得笑了笑,道:“何止是在,而且我还看到了某些人为了几个微不足道的军士痛哭流涕的样子,实在是可悲,可悲啊!”
李二虎不愿多说废话,道:“既然你在府内,那就知道我要出去做什么。你若行个方便放我们出去,就算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以后一定会加倍奉还!”
那人不屑得冷哼了一声,道:“放屁!我韩天霸的父亲就是当朝的兵部尚书,权倾朝野。你虽然是禁军首领,但别忘记,禁军调度也要经过兵部同意的!加倍奉还,你拿什么还?”
李二虎笑了笑,道:“好,很好。兵部尚书——这么说你是不肯卖给我这个面子了?”
韩天霸得意洋洋地道:“别说是你,就算是皇上来了,老子一样不会放你们出去!还报仇,就凭你们?狗屁的急风多少多少骑,去打探一下情况都会被蒙古人消灭大半,这群没用的东西活着本来就没什么意思!”
王颖武心中一怒,刚要上前,却见李二虎脸色铁青,伸手从得胜环上取下穿云弓,冷声道:“松风书院的韩冰可是你的弟弟?”
韩天霸朗声道:“正是!既然知道我韩家,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要干什么?”
李二虎拿过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之上,对准韩天霸,冷声道:“你侮辱了我的兄弟,若不是看在韩冰的面上我必定要了你的性命!今便留下一条胳膊吧!”
韩天霸面色大变,怒喝道:“你敢——来人,上!啊——!!!”
眼前一道箭影闪过,一支羽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贯穿了韩天霸左肩!
再看韩天霸,脸色惨白,额头上已经冒了冷汗,颤抖地指着李二虎道:“你,你,我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你!”
看着一脸杀气的李二虎,守城军士全部呆住了,竟然有人真的敢冲关,还射伤了韩天霸!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从韩天霸的口中,他们得知了李二虎的身份,禁军首领,先皇亲自任命的京城十万禁军的首领那是什么概念,那是皇上最亲信的人,是自己可以得罪得起的吗?但是打开城门之后,万一将军怪罪下来——
李二虎一箭之威震慑了众人,看也不看韩天霸,厉声道:“打开城门,我保证你们不会受到辛老将军的责罚。否则,挡我者,只有死!”
“唰”身后万人钢刀齐齐出鞘,发出震天的怒吼:“杀!杀!杀!”整齐划一、凄厉如歌的刀声,就是他们对侍卫最好的回答!挡我者,唯有死!
可是,出了城,死的必将是他们,但是他们却依旧毫不迟疑!铿锵的刀声就好像是兴奋而又悲壮的号角,让整个大地都为之震颤!
杀气,弥漫在整个襄阳城内,鬼魅般的人影一闪,王颖武的钢刀已经架在了韩天霸的脖子之上。
撼人心魄的威慑之下,大宋兵士的心理终于崩溃,垂头丧气地打开了城门,缓缓地放下吊桥——
李二虎回头留恋地看了一眼大宋,对守城军士说了几句话,然后再无迟疑,打马跨出襄阳!
太阳如同美人的脸蛋,羞涩地从云端露出半个头。
老将军得到城门传来消息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守城军士战战兢兢地说完事情的经过,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牙齿咯咯打颤。
老将军听完似乎也并不觉得意外,连连摇头叹息。
见老将军不说话,右路将领廖青忍不住抱拳道:“将军,新任禁军统领打伤我部下韩天霸,还请将军下令,由我带一万人马将他追回来由将军定夺!”
辛安摆了摆手,道:“廖青,昨日你去巡营,并未目睹晚间发生的事情。他这么做虽然过于冲动了些,但也未必不是一条血性的汉子。”
廖青面上大怒,压制着怒火道:“老将军,我们是在与蒙古人打仗,岂能任他胡为?末将,末将不服!”
老将军抬头看了看廖青,道:“禁军只听从皇上的调动,老夫也是无能为力,你有何不服?”
廖青面色一寒,道:“就算是这样,老将军是主帅,擅自调动人马也要经由您同意了才行!”
老将军哈哈一笑,对守城军士道:“那小子走的时候可曾留下什么话语?”
军士不知辛安为何有此一问,颤抖地道:“他说,老将军的一片好意他铭记于心,但此仇不能不报,若是不幸战死沙场,托付老将军的事情还请您代为转达!他还说——”
辛安见守城军士欲言又止,面沉如水地道:“说!”
守城军士浑身一颤,咬牙道:“他还说要老将军将韩天霸革职查办,要皇上罢黜兵部尚书,他说,大宋朝堂之上,军队之中,决不能收一些没有人情味的禽,禽——兽——”
“大胆!”廖青暴跳如雷地站起身道:“将军!他敢指责朝廷,污蔑我军将领,若不严加查办,我右路大军难以信服!”
老将军面色一寒,微怒道:“廖青!你是在威胁本帅?”
廖青心急之下,口出不忿之言,当下惊恐地跪下道:“老将军,末将绝无此意!只是——”
老将军摆手打断他,道:“廖青,你昨日不在军中,不知道他的来历。别说他要求罢黜兵部尚书,就算要本帅下台,本帅也只有听命的份儿!”
廖青大惊,道:“老将军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岂能这样抬举他人?”
老将军哈哈一笑,道:“老夫一生戎马却令蒙古百般欺凌大宋,还算立下什么汗马功劳?若是年轻之时,听闻自己兄弟惨死,老夫也一定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辛安不让众人说话,站起身道:“传令下去,我三军将士严阵以待,斥候巡视范围扩大到襄阳八百里外,密切注意蒙古动向!令,听从帝师吩咐,马上免去韩天霸右路先锋之职,飞鸽传书于皇上罢黜兵部尚书!”
帝师?廖青一阵胆颤,难道那小子就是皇上甚为推崇的帝师?要是那样———
时间已到中午,襄阳城在这支孤军的目光中渐渐弟成了一个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陈彪是第一次跟着李二虎办事,以一万禁军震慑了几万宋军,总算是出了口憋在心里多日的恶气。陈彪哈哈大笑弟打马到李二虎的身前,折服弟道:“将军,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凭着一腔热血出了襄阳,至于到底要怎么杀蒙古人,说实话,李二虎心里也没底。
李二虎勒住马匹,回身巡视了一眼神情肃穆的大军,忽得大声道:“兄弟们,你们知道前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吗?”
一万儿郎齐齐一愣,前面不是蒙古大军吗?还有什么?
李二虎高声道:“以一万之众对抗二十万大军,在大宋乃至整个历史上都不会有这样的壮举!面对强敌,或许我们这支队伍里有人会倒下,也可能会是全军覆没,但无论胜负,你们的名字必定会留在大宋人民的心中,必定是载入历史的典籍!前面,前面就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地方,你们怕不怕!”
王颖武明知道这又是李二虎振奋军心的说辞,但心里还是一阵汹涌,与一万军士一齐震天喊道:“不怕!不怕!不怕!”嘹亮的声音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刺穿了苍穹。死则死矣,沙场男儿当如是!
李二虎也是一阵激动,厉声道:“弟兄们,我们身后的地方,那里有我们的父母、娇妻、孩子,这些都是我们要用生命去捍卫的人!他们翘首以盼,期望你们将蒙古鞑子赶出大宋!现在我要大家忘记身后的地方,以你们一往无前的勇气,去证明你们不会让他们失望!!陈彪,传令下去,大军原地休息,随时准备战斗!”
“是!”陈彪答应了一声,传下命令。
李二虎面色凝重地坐在地上,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仗,到底应该怎么打?
王颖武递过水壶,道:“李兄弟,喝口水吧。”
李二虎抬头看了看他,摆摆手,道:“我不渴。大哥,你告诉告诉我,这第一仗该怎么打?”
王颖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兄弟,你不是胸有成竹了吗?”
李二虎忙拉他坐下,道:“嘘,你小声点!我成竹个屁啊!”
王颖武面上一黯,醒悟道:“李兄弟,是急风连累了你——”
李二虎眼中一红,道:“大哥,说这种话干嘛?急风为国能捐躯,我就不能为兄弟报仇吗?”
王颖武叹口气道:“兄弟,大宋别人都死得,就只有你死不得。”
李二虎倒是有些疑惑,道:“那是为何?”
王颖武道:“不说你在民间已然享有盛誉,就是永安公主和皇上,他们离得开你吗?若不是你在,恐怕大宋早就沦陷了!”
李二虎连连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少抬举我了。赶紧说说正事,这第一仗该怎么打?”
王颖武也不与他争,沉吟道:“前方百里就是新野城,再往前二百里便是蒙古人的两个前锋营,大约有五万人马。若想直逼蒙古元帅军营,必须先解决掉它们!”
一万打五万?云长老兄都不敢干吧?
李二虎摇头苦笑道:“这还真有点难办——”
王颖武也是叹息道:“这群禁军已经是大宋精英中的精英,勉力能与蒙古人分庭抗礼,但若是以一万之众冒然发起攻击——”王颖武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陈彪已经传完命令,兴奋地来到李二虎跟前,抱拳道:“将军,命令已经下达,这第一仗到底该怎么打,你下命令吧!”
我倒!李二虎躺在草地上直翻白眼,道:“陈大哥,昨晚没睡好,今天又走了一个上午,先好好地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再说吧!”
王颖武忙打了个哈欠,道:“李兄弟说得对,折腾了这么久我也有些累了。”
说完两个人斜斜一躺,竟真地齐齐睡了过去。
陈彪晃了晃脑袋,看着两人安详的睡姿心里不由得一声感慨,将军就是将军,难不成蒙古人都伸长了脖子等我们去砍吗?
睡梦中李二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蒙古人被自己打跑,整个大宋一片欢腾。赵垂宇亲自为他办婚礼,举国欢庆。正当他拉着五位娇娘走出来的时候,忽见一女子浑身是血地出现在他眼前,嘴里凄厉地叫道:“李木,李木,薄情寡义,薄情寡义,杀我族人,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李二虎心里发酸,却看不清那个女子的面容,惊得自己一身冷汗。恍惚中,那女子忽然消失不见,大殿外又传来一个女子的悲戚之声:“老公,老公,看看你的小甜甜,看看你的小甜甜——”
“甜甜!甜甜!”睡梦中李二虎只觉得痛彻心扉,挣扎之下,竟是惊醒过来。
汗水已经湿透了全身,一阵秋风吹过,李二虎泛起了彻骨的寒意!
王颖武关切得道:“李兄弟,你没事吧?”
李二虎浑浑噩噩地张开眼睛,心里的那股悲痛竟是挥之难去。
看着眼前一双双渴望的眼神,李二虎叹口气,道:“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噩梦——”
陈彪不以为然地笑笑,道:“将军,我一万儿郎已经整装待发!将军,请您下令!”
自己身上肩负着一万人的性命,李二虎也不敢大意,一脸严肃地站起身,抬头看了看天色。落日的余晖点亮了天边的云彩,泛起了点点的胭脂红。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二虎叹口气,一次冲动,不知道我以后还会不会见到如此凄美的黄昏——等等!胭脂红?!我靠!
李二虎心中一动,忽得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火速前进,务必在日落之前进驻新野!”
陈彪传下令去,众军不再迟疑,奋力狂奔!
王颖武打马赶到李二虎身边,道:“李兄弟,新野离蒙古前锋营不过二百里,以蒙古的快马不过两个时辰就可以赶到,去那里是不是太危险了?”
李二虎抽了一鞭青骓,大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大哥,新野那是不是有个叫博望的山坡?!”
王颖武点头道:“不错,博望坡传闻是伏牛山的延伸岗,地势险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昨天蒙古大帐正是从那里撤走!”
李二虎哈哈一笑,道:“博望坡,博望坡,老子光想着咋射蒙古人了,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将在谋不在勇,诸葛亮能在那里放火,我为何就不能!哈哈哈——”
王颖武面上一喜,醒悟道:“李兄弟,你要用火攻?!”
何止是火攻,老子的工具可比诸葛亮强多了!
振奋之下,李二虎一马当先,一万孤军,日暮时分赶到新野!
新野历史悠久,古称贵地,它北依宛洛、南接荆襄,沃野百里,八水竞流,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自古有“南北孔道,中州屏障之称”,只不过此时蒙古入侵,新野城早已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也不用搭建营帐,军士各自寻到房间,安排妥当之后,陈彪和王颖武一起来到了李二虎的房中。
刚一进门,陈彪搓着火热的手掌,道:“将军,前方就是蒙古军营了,这一仗到底该怎么打?”
李二虎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把破旧的羽扇,轻轻的摇了摇,那样子要多骚有多骚。不慌不忙的品了口茶水,轻声道:“王将军,此处距离博望坡还有多远?”
王颖武一愣,李兄弟莫不是抽风了,以前也没有叫过我王将军啊!
疑惑归疑惑,王颖武唯有很配合的抱拳道:“回军师,最多不过五十里!”
嘿嘿,你小子挺上路子嘛!
李二虎得意的哈哈一笑,道:“好,王颖武听命!”
王颖武连忙跪倒,道:“末将在!”
李二虎又摇了摇羽扇,摇头晃脑的道:“博望之左有山,名曰豫山;右有林,名曰安林:可以埋伏军马。嘿嘿,太拗口了。王大哥,你带领两千人马前往豫山埋伏,另外在急风中选出几个机灵点的,同样带着两千人马埋伏在安林背后的山谷中,切忌,等蒙古人来了注意隐蔽,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
王颖武抱拳道:“末将遵命!”
李二虎嘿嘿笑道:“行了行了,我过过军师瘾也就算了,起来吧。”
王颖武也是哈哈一笑,起身问道:“李兄弟,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攻击?”
李二虎没有正面回答他,对陈彪道:“陈大哥,命令全体军士,速去新野农家搜寻桐油、硫磺等引火易燃之物,哦,还有,务必要多找些干柴,放于博望坡两侧,只要看到蒙古人进了博望,便可放火烧山!”
陈彪哈哈大笑,道:“将军,这事便交给我!”
李二虎点了点头,这才对王颖武道:“王大哥,你们等蒙古军自乱了阵脚之后,便从后方杀出,到时候我会在前面进攻,必定叫蒙古人有来无回!”
王颖武疑惑的看了看李二虎,道:“李兄弟,老王不是不信你,秋后干燥,最适合火攻,那些蒙古人会上你的当吗?”
李二虎嘿嘿一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子亲自做饵,想不上当都难!
李二虎怕王颖武担心,摆手道:“这些你们就不用担心了,陈彪带一千人前去放火,剩余的五千人我另有安排!”
陈彪和王颖武同时抱拳道:“末将遵命!”说罢,两人领命而去。
李二虎唤过门外保护自己的急风第七骑,道:“张大哥,你手艺精湛,马上去做出一面大大的帅旗,上书‘宋军忠勇大元帅——李’,务必要在明日午时完成!”
急风第七骑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李二虎眉头紧皱,一道道命令不时的从他的房里传出去,众将心里都是迷惑不解,李将军这是要干什么呢?
发布完最后一道命令,李二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悲戚的道:“兄弟们,蒙古这五万前锋营,算是先收回一点利息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王颖武和陈彪满脸焦急的走进李二虎房中的时候,二哥还在呼呼大睡。
王颖武和他相处的时间久,大着胆子推了推他,道:“李兄弟,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你下命令了!”
李二虎迷迷糊糊的道:“下令?下什么令?”
王颖武一阵大汗,我们忙乎了一个晚上,你倒好在这呼呼大睡,折腾我们呐?
陈彪是个急性子,忍不住了,上前道:“将军,桐油、硫磺、火药我们都准备完毕,什么时候开始放火?”
李二虎睁开眼睛不满的道:“陈大哥,杀人放火、采花欢好这样的事情只有晚上做起来才有味,你现在急什么?”
陈彪脸上一红,哈哈笑道:“将军竟然也有这般爱好,果然是我辈中人!”
汗,李二虎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军打仗的时候,由于精神高度紧张,若是不能在战后好好发泄一下,必定会影响全军士气,严重者,甚至会造反,这也是慰安妇存在的一个重大原因。完了,这次走的匆忙,并没有带着女人,李二虎看了看陈彪那淫邪的眼神,心里叹道,完了,看来新野城内和军中的母性畜生,这回八成都要遭殃。
李二虎眼前忽然出现陈彪淫邪的将母马摁到的场面,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忙起身道:“陈大哥,你千万不能冲动啊!”
陈彪一愣,满是感激的道:“末将性急,倒叫将军担心了。将军放心,无论鞍前马后,陈彪唯将军马首是瞻!”
又是性急又是马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二虎嘿嘿一笑,道:“这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大家听我号令,这一战就算是不能全胜,也必定会让蒙古心惊胆寒!”
王颖武好奇的道:“李兄弟,你后面又是命人挖坑,又是什么火药的,到底要干什么?”
李二虎穿好衣服站起身,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们自然就明白了!”
王颖武挠挠脑袋,笑道:“好!如果这一战被蒙古人包了饺子,到了地府以后,李兄弟你可要花钱请我们嫖娼!”
日暮时分,起风了,刮得人脸颊生生作痛。
王颖武和陈彪满心激动的带人离去,李二虎一脸悲壮的骑在马上,对炮营的百十个兄弟们道:“弟兄们,能否全歼蒙古前锋营,就看你们的了!”
炮营将领抱拳道:“将军,我等参与设计的这些火炮,不敢说百发百中,但也绝对叫那些蒙古狗有来无回!”
李二虎点点头,拨转了马头,对五千军士道:“你们的任务都记清楚了吗?”
五千军士震天高呼:“记——住——了——”
李二虎哈哈一笑,雄浑的声音和呼呼的风声混杂在一起,仿佛是战场上激昂的鼓点,敲在了众人的胸膛:“这里没有金银珠宝,没有娇妻女人,但是却是我们最珍贵的地方,是我们要用鲜血和生命誓死守卫的地方——敢犯大宋者,必定诛杀之!”
“犯我大宋,必定诛杀!”无数将士齐声高呼,熊熊的火焰,将那温度都提升了几分!
李二虎刷的抽出钢刀,怒号道:“三千军士,随我出发!”
“杀!杀!杀!”将士们钢刀出鞘,以三千对数万,大宋的将士们对蒙古前锋营发动了决死的攻击!
无数的小黑点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风驰电掣,就好像一股飓风般卷起了满目的枯黄。一面高举的大旗在勇士们的手里岿然不动,迎风展开,上面正是几个醒目的大字——宋军忠勇大元帅—李!
李二虎说的没错,面对数倍于己的蒙古人,大宋军士敢于发动进攻,无论胜负,这一战都必将载入大宋的史册!
两百里的距离,转眼就奔出一半,前面急风斥候打马回报:“报将军!前方三十里处发现敌军斥候!”
两军交战,侦查兵相互交叉那是常有的事情,李二虎面色一寒,道:“灭了这队斥候,留下一两个活口,让他们前去通传!”
急风答应一声,纵马而去!
行至一百二十里处,李二虎止住马匹,回身道:“兄弟们,这里便是我们的战场,你们准备好了吗?”
战斗在即,多余的语言已经没用,生死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禁军嘹亮的声音回荡在半空之中:“杀!杀!杀!”
远处一骑飞奔而来,马上斥候飞马来报:“蒙古人得到消息,左翼前锋营倾巢而出,距离我们不过五十里!”
斥候话音未落,远处忽然隐隐的似乎传来一阵奔雷之声,放眼望去,天边泛起了滚滚的尘沙,无数头戴毡帽的蒙古人宛若流星般穿梭在大地,那滚滚的雷声,赫然正是马蹄踢打着大地。刹那间,竟是地动山摇!
《萨满论》中有言:“他从黑暗中的一点微光处走来,是一只巨大的苍色的狼”
————序言
李二虎双眼圆睁,心脏突突的跳个不停,汩汩血气血管里流淌着,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完完全全的燃烧起来!紧张的压迫之下,帝王真气自行运转,李二虎钢刀一挥,怒喝道:“兄弟们,准备了——结大锋矢!”
“锋矢!锋矢!锋矢!”三千禁军一阵高呼,从得胜环上取下长矛,迅速的形成了一个呈箭头形状的大阵!
若是辛安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久经沙场的他,自然知道锋矢阵:大将位于阵前,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前锋张开呈箭头形状,是硬碰硬、悍不畏死的阵型!
锋矢一出,有死无输!
前方斥候纷纷回来,纷纷来报,紧张的情绪霎时充斥了每一个人的心间,走出襄阳的第一战,终于要打响了!
身在最前方的李二虎,此时什么也想不起了,眼前晃动的只有那疾驰的乌云和蒙古人手里闪亮的弯刀!在这生死渺茫的时刻,即便是胆小鬼也会变成英雄!何况李二虎不是胆小鬼!对大宋的依恋,对兄弟的仇恨,一刹那涌上了心头!
五十里——
四十里——
三十里——
二十里——
蒙古人不愧是草原上的雄鹰,这一支队伍,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李二虎他们冲来。近了近了,甚至可以看到他们湛蓝的眼睛中闪烁着对战斗的渴望,那刚硬的胡子昭示着他们的勇武与凶悍!蒙古骑士的脸上闪动着贪婪的光辉,无数粗壮手臂中握着的弯刀,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泛着幽幽的冷芒!
“将军,蒙古人距我不足十里!”前方斥候大喝归队,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数的将士怒视着远方,嘴里的钢牙已经咬碎!
“将军,蒙古人距我不足三里!”李二虎屏住了呼吸,最后一个斥候回来,他已经看到了蒙古人的獠牙!
秋风,刀割般的划过脸庞,吹得李二虎的衣衫哗哗作响。狂风卷起了尘沙,涌进了嘴角,苦苦的感觉。李二虎奋力的吐了一口口水,惊奇的发现,不远处的蒙古马队已经渐渐的慢了下来,马蹄声也渐渐稀疏。
又过了片刻,在距离李二虎不足百米的距离上,蒙古人齐齐拉住了马匹。战马不甘的嘶鸣声汇成一股股嘹亮的炸雷,震的大宋禁军头皮发麻!
数万铁骑,行若奔雷,说停就停,没有丝毫混乱,李二虎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蒙古铁骑!李二虎心里一沉,对蒙古的战力终于有了新的认识!
一旁急风第七骑问道:“李兄弟,蒙古狗怎么停下来了,莫不是看出了什么?”
李二虎摇了摇头,任狂风吹起自己额头的发丝。
军人是不喜欢安静的,李二虎不是真正的军人,但他此时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骏马低低的嘶鸣,旗帜在瑟瑟作响,除了这些,战场竟再无一点声音,静谧的可怕。
李二虎终于受不了这样沉闷的气氛,用力喊道:“我乃大宋帝师、宋军忠勇大元帅——李木!你们的主将是谁,速速站出来!”
李二虎站的是上风向,风将他带着勃勃英气,丝丝颤音的声音传来老远,老远——
蒙古人后阵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前面整齐的队形缓缓散开,一面迎风招展的大旗上张着血盆大口的苍狼隐隐可见。大旗下一名眼眶深陷、鼻梁高挺的蒙古人骑在体格健硕的大马之上,眼中射出残暴的光芒!
苍狼白鹿,蒙古崇尚的图腾,这个李二虎还是知道的。
定睛向前看去,那名大将李二虎并不陌生,赫然正是在京城被自己说走的蒙古使臣——哈斯巴扎尔!
李二虎一乐,既然是老熟人了,先前准备故意激怒他们的话也就没什么用了!
想到这,李二虎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高声喊道:“笑死爸将军,你蒙古进犯我大宋,今日我定要叫你们有来无回!”
远处,看不清哈斯巴扎尔脸上的表情,却听他用蒙古语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串,蒙古的骑兵们弯刀一挥,齐齐的举过了头顶!
哈斯巴扎尔终于生硬的道:“李木,前日元帅下令,让我等不能为难与你!宋蒙之间的恩怨,你最好离得远点!如若不然,就算是元帅责罚,我也要拿下你的狗头!”
李二虎本来就是满腔怨恨,一句狗头算是彻底的点燃了他胸中的怒火,刷的举起钢刀,怒喝道:“大宋的勇士们,用我们的鲜血铸成大宋的脊梁!杀——”
“杀!杀!杀!”将士们的热血终于在短兵相接的一刻爆发出来,三千人,三千大宋儿郎,终于悲壮的攻击!
哈斯巴扎尔先是一愣,继而用蒙古话喊了一句什么,蒙古骑兵一声高呼,战马嘶鸣,雷霆般的向前冲杀了过来!
蒙古战马速度极快,骑士都是马背上长大,马术娴熟,隆隆的马蹄声临的近了,近的直欲把人的耳膜震破!
李二虎将钢刀掉在口中,得胜环上取下穿越弓,背后抽出三支羽箭,弯弓振臂,三支羽箭划破长空,“破”的一声刺穿了最前方三名骑士的头颅!
“杀!杀!杀!”大宋的将士们见主将如此勇武,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杀死一个敌人,那就不赔!
李二虎连连张弓,不时的有骑兵从马上跌落。凶悍的蒙古人好像受到了血性的激发一般,呜呜嚎叫着,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行!
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弓箭已经派不上用场。李二虎放下弓,将钢刀拿到手里,怒喝一声:“杀——”短兵相接的一刹那,李二虎钢刀一闪,蒙古骑士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一股热血落在他的脸上、手上、身上,火热的鲜血彻底的激发了李二虎的凶性,借助帝王真气的生生流转,他的心里只有两个字——杀戮!
“杀啊!”全军将士受他鼓舞,无数的喊声冲天而起,带着对家族的热爱,带着亲人的期盼,大宋的勇士们展开了拼死一搏!
蒙古人的凶悍并不是吹出来的,他们刀法凌厉,招招狠辣,绝对没有多余的花样,每一刀都具有雷霆万钧之势!
这一万禁军,已经是经过陈彪精挑细选之后的了,可谓是大宋精锐中的精锐,但与蒙古人比起来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蒙古人的招式简单,往往是一刀就能斩落敌人与马下。但这群大宋的禁军却真个悍不畏死,李二虎的余光看见,被砍断右手的一个军士,左手拿着钢刀,咬着牙砍断了敌人三个马腿后,被蒙古人的铁骑踏成了肉泥!李二虎看的热血沸腾,眼泪刹那就模糊了双眼。
到处都是血迹,到处都是杀戮,小小的一片荒原,不断的有蒙古人折戟,也不断的有大宋军士倒下,他们的鲜血染红了这片神州大地。
“啊——”的一声惊呼,急风第七骑的一条大腿被偷袭李二虎的蒙古人弯刀斩下,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蒙古人一招得手,两旁闪过两道刀光,噗的一声刺进了急风的胸膛,向下一挑,竟然将急风第七骑的场子勾了出来,红的黄的,洒满了马背!
“蒙古狗,畜生,我你血妈!”李二虎长长的怒吼着,眼眶欲裂,像头猛虎般冲了上来,对着蒙古人的脑袋就斩落了下去,嘴里怒道:“蒙古狗,我你妈!不要杀我兄弟!你妈啊——”
急风第七骑面带着笑意,对李二虎断断续续的道:“兄弟…快…快撤…晚…晚了…就来不…不及…了…”急风第七骑身子一晃,跌落尘埃。
李二虎牙放眼四顾,整个荒原都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死去的兄弟没有一个是尸体完整的,全部保持着生前战斗的姿势,眼睛里充满了不甘,充满了愤怒!李二虎都咬碎了,看着渐渐合围的蒙古人,他忽然仰天长啸:“蒙古狗,你们,全都要为我的兄弟陪葬!!”
“全军撤退——”李二虎悲天戗地的一声怒吼缓缓传出,残余的大宋儿郎一声怒吼,逼退身边敌人之后,向着博望坡方向退去!
见大宋兵士撤退,蒙古大阵中央传来长长的号角,马蹄更加响亮,急风骤雨般的向宋军追去!
《蒙古秘史》等史集都记载了关于蒙古人祖先的传说。远古时,蒙古部落与其他突厥部落发生战争。蒙古部落被他部所灭,仅幸存两男两女,逃到名为额尔古涅昆的山中。后来子孙繁衍,分为许多支,山谷狭小不能容纳,因而移居草原。其中一个部落的首领名叫孛儿贴赤那(意为苍狼),他的妻子名叫豁埃马阑勒(意为白鹿),他们率领本部落的人迁到斡难河源头不儿罕山居住。为纪念他们,苍狼白鹿就成为了蒙古人远古图腾。
李二虎拨转马头跟在队伍的最后,背后蒙古人震天的喊杀声传来,竟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战场距博望坡不过七十里,但七十里就已经是生与死的距离!
眼见着最前面的大宋禁军已经冲进了博望坡,李二虎心里一轻,回头望了望紧追不舍的蒙古骑兵,李二虎忽得勒住了马匹,拿起穿越弓,刷刷刷连放三箭,蒙古军中三人应声而倒!
李二虎此举本是为激起蒙古人的仇恨,却见蒙古人在距离自己五十米的位置上突然停住了马匹,李二虎心里一惊,难道计谋被他们看穿了?
苍狼图腾又一次出现中军,哈斯巴扎尔脸上带着血迹,阴沉地道:“放下你手里的武器,随我回去见元帅!”
李二虎回手抽箭,却发现箭囊已空。
悻悻地将穿越弓挂好,李二虎怒道:“蒙古元帅杀我弟兄,此仇不死不休!”
哈斯巴扎尔阴阴地笑道:“你大宋军士已经弃你而去,就凭你们区区十几个人挡得住我蒙古铁骑?若再不降我只能割下你的头颅!”
李二虎仰天长笑,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道:“我以三千人对你数万,却能安然离开战场,蒙古铁骑就这般本领?”
哈斯巴扎尔面上一怒,道:“你敢侮辱蒙古的勇士?”
夜幕已经渐渐落下,耳边狂愤怒号,李二虎哈哈一笑,道:“蒙古狗,爷爷这就要在你眼前逃出,有本事,来呀!”
李二虎说完最后一句话,猛得拨转马头,十几匹马猛然掉头,迅疾的钻进了博望坡!
哈斯巴扎尔不疑有他,勃然大怒地吼了几句,蒙古数万骑兵战马仰天嘶鸣,三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如滚滚的乌云涌进博望!
博望坡的道路越走越狭窄,前方的路已经只能同行一人一骑,李二虎暗暗点头,诸葛老爷子选在这里烧曹军,看来还是有道理的嘛!再回头,见蒙古人已经越来越近,李二虎不由得大喜,胯下用了几分力气,青骓如一道闪电,刷得冲出博望!
“将军!”早已等在这里的大宋残兵看到李二虎出来,精神不由得都是一震,这一仗虽是诱敌,但也打出了宋军的威风!
时间紧迫,李二虎点了点头,等急风完全冲出了博望,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接过急风递来的第一支响箭,对准空中,刷的一下射了出去!
焰火传讯,本就是是战场上的常用伎俩,哈斯巴扎尔猛听响箭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声音,心里一惊,忽然想到了什么,刚想说话,那响箭嘭的一声,绚丽的红色点亮了夜空。
“不好!”哈斯巴扎尔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博望坡顶滚木雷石如雨点一般落下,瞬间就堵住了出口!
“大宋人太狡猾了!撤,快撤!”狭窄的博望坡将数万人的队伍拉的老长,岂能是那么容易就退得出去的?
陈彪在博望坡上见自己的军士一个个狼狈而回,早已经恨得牙根痒痒,见主帅下了命令,哪里还有半刻迟疑,刷的点亮手里火把,从坡顶扔了下去!
刹那,山上两边乱丢火把,火把到处,早就洒满了桐油、硫磺、火药的树木、芦苇、枯叶腾的一声窜起多高,有如漫山遍野的火龙一般,狰狞的向下冲腾而去!
眨眼功夫再去看时,整个博望坡内火光冲天,天色已晚,又值风大,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发出哔哔剥剥的脆响!
蒙古人的马匹早已受到了惊吓,再也不受骑士控制,嘶鸣狂奔,蒙古人相互践踏而死,不计其数!
陈彪在坡上看着蒙古人被火烧的或是伸展拳脚死在铁骑蹄下,或是相互抱拥化成灰烬,哈哈大笑的抽出钢刀,大声道:“走,去帮王将军!”
蒙古人惊慌之下,早就没有了章法,乱成一团,王颖武一刀一个杀得正爽,猛然见陈彪下来,乱军之中哈哈大笑道:“好,烧的好!”
李二虎已经帅人绕过博望坡,见蒙古人丑态毕露,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同情,抽出钢刀冷声道:“弟兄们,杀光蒙古狗,为刚刚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刚才经历过生死之战的将士们,眼看着自己的战友、兄弟一个个惨死在自己的面前,在这反败为胜的时刻,积累已久的怒与火终于迸发,李将军说的对,血债只有用血去偿还!这群败北的士兵,忽的升起了冲天的战意,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嚎叫着向蒙古铁骑冲去!
李二虎一马当先,急风几人紧紧地跟在他的身边。急风第七骑惨死在自己马前的场景历历在目,李二虎激起了无尽的仇恨,杀!帝王真气的生生流转,给了李二虎无尽的力气,绝对没有花俏的动作,只有砍!这个时候拼的就是勇气与毅力!
看着李二虎混不要命的打法,陈彪眼含热泪,天知道他们刚才经历了怎样的血战,一把甩开自己的头盔,高声怒道道:“弟兄们,打完了这一仗,你们就是大宋的勇士,跟我杀!”
蒙古人虽然善战,但博望坡中烧死、相互践踏而死的人已有大半,剩余不足一万的蒙古人更是心灰意懒,没有半点战意,如何敌得过满腔仇恨的禁军?更何况,此时大宋军士眼里充斥了一股强烈的仇恨,就算是能征善战的蒙古人对那种眼神也充满了深深的惧怕!
李二虎已经不知道斩杀了多少蒙古人,手臂早已经发麻,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动作,砍,杀!眼见着蒙古人越来越少,包围圈越来越小,李二虎提着卷了刃的钢刀,咬着牙道:“蒙古犯我大宋,杀我兄弟,这不过是先讨回一点利息!杀!”
李二虎一声令下,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大宋军士一拥而上,剩余的蒙古人全部做了刀下之鬼!
“痛快!我干!”王颖武满身是血,拎着长刀哈哈大笑,道:“一个前锋营,足足两万五千人,两万五千人就这么被我们消灭了!李木,你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想到蒙古人也这么怕死!我干的老黑要是在这,一定会乐死!哈哈——”王颖武仰天狂笑,笑着笑着眼泪刷刷的口落了下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道:“老黑,我——”王颖武话没说完,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陈彪走到李二虎身前,双膝跪倒,激动地道:“将军,是你搭台让我们唱了出好戏!陈彪这次,就算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首战,以不足八千的兵力全歼蒙古两万之众,不管在任何一个朝代都不能不算是壮举,但想起那些惨死的兄弟们,李二虎的心里就一阵阵的作痛。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李二虎将钢刀举起,大喝道:“弟兄们,我要去灭了蒙古另一个前锋营,你们敢不敢!”
我倒,陈彪一愣,杀人一万自损三千。此役烧杀蒙古兵两万五,自己却也损失了至少两千的人马啊,其中大部分是李二虎带去诱敌的,以现在这支残军去攻打另一个前锋营——
陈彪心里疑惑,但还是躬身道:“将军有令,末将不敢不从!来人,整军!”
王颖武擦了擦眼泪,翻身上了坐骑,道:“李兄弟,今日你便叫我闯蒙古的中军大营,我也敢去!”
将军都这么说了,兵士们自然是更无迟疑,拖着疲累的身子纷纷上马,怒喝道:“去!去!去!”
见将士士气已经被激起,李二虎这才微微地点了点头,大声道:“弟兄们,战斗才刚刚开始!千万不能有任何的懈怠!走,出发——”
王颖武看着李二虎掉头向新野城的方向走去,心里一凉,李兄弟莫不是打仗打傻了吧?怎的往回走了呢?众军也是疑惑不解,但见将军面沉如水,钢牙紧咬,却谁也不敢发话,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
又走了半个时辰,前面新野城已经依稀可见,王颖武终于忍不住道:“李兄弟,不是说去蒙古前锋营吗?怎得走回新野了?”
李二虎微微一叹,道:“大哥,传令下去,一会进城的时候要绕到南门——”
王颖武大惑不解,北门直接走进去不是更方便,何必做那无用功呢?
李二虎道:“王大哥,我问你,左右两个前锋营相隔有多远?”
王颖武老老实实地道:“不过十五里啊。”
李二虎又道:“那你想,我们这边大的火热那边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吗?”
王颖武一愣,道:“李兄弟,你的意思是——”
李二虎笑道:“很简单,我们不过是三千人去突袭笑死爸,另外一个前锋营虽然得到了消息,但绝对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所以迟迟未动。博望坡火势一起,那边可能就已经放出了斥候,我要说的不错——”
李二虎话未说完,远处又是一阵奔雷之声,众人脸色齐齐一变,蒙古另外一个前锋营,竟然追杀了过来!
李二虎见状大惊,顾不得让王颖武传下命令,高声大喊:“弟兄们,蒙古人来了,都跟我撤!”
李将军怎么如此贪生怕死了?众军士将李二虎一马当先绕城而走,心里惊疑不定,奈何军令不可违,纷纷催动马匹跟在李二虎后面。
那蒙古铁骑转瞬即到,见宋军落荒而逃,为首一员大将哈哈大笑,刚要挥军直下,身旁飞过一匹快马,挡在了他的马前,用蒙古语道:“将军,宋人阴险狡诈,哈斯巴将军就因轻敌才导致失败!”
为首大将止住马匹,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屑,大声道:“哈斯巴有勇无谋,才上了宋军的大当!宋军刚才在博望坡布下奇谋取得胜利,哈斯巴为我们扫清了障碍,此时正是我们长驱直入、为国建功立业之时,安可迟疑?!”
说话间,新野城头灯火通明,城门大开,冲出一支不足千人的宋军。见蒙古数万铁骑近在眼前,宋军的眼里闪过一道惊恐,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持枪的双手也好似在火把的照射下微微颤抖。
蒙古大将哈哈大笑,对阻止他的将领道:“这就是你说的埋伏?哈哈,这样的埋伏就算有百支我又有何惧?”说完,大手一挥,怒道:“蒙古的勇士们,冲啊,将宋狗赶尽杀绝!”
蒙古战马发出仰天的轰鸣,奔雷之声再度响起,蕴含着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
宋军面对黑压压的一片铁骑,终于产生了胆怯,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蒙古势大,撤!”,此话话音未落,宋军兵败如山倒,纷纷丢盔弃甲,宛如丧家之犬一般,争先恐后地向城内跑去!
蒙古铁骑见宋军溃败,纷纷挥舞着手里的弯刀,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眨眼之间便冲到新野北门!
李二虎见前去迎敌的一千军士败退南门之后,非但没有一丝的责备之意,反而笑道:“各位兄弟辛苦了,等回到了朝堂我为你们请功!”
王颖武皱了皱眉头,道:“李兄弟,蒙古人已经欺负到咱家门口了,你这是——”
李二虎哈哈一笑,道:“当初出发的时候我不就告诉你们了嘛,打不过就跑这是老子的一向作风!弟兄们,跑啊——”
李二虎嗷的一声大喝,倒把宋军吓了一跳,见主帅落荒而逃,众军更是不敢迟疑,跟在主帅后面仓皇离去!
蒙古人对面一彪人马远遁,心中大怒,已经不用主将吩咐,吆喝着打马入城!
忽然,前面数十骑蒙古骑士身子一矮,竟直直地摔下马去,发出撕心裂肺的长嚎!
绊马索,陷马坑!
蒙古大将心中更怒,纵马跨过同伴的尸体,怒吼道:“蒙古的勇士们,上——”
同伴的鲜血激发了蒙古人的凶狠,马匹践踏着同伴的尸身,宛如溃堤的洪水一般,汹涌着向南门喷涌而去!
远处,李二虎看着不断的有蒙古人倒下,嘴角上挂着一丝冷笑,见蒙古先头部队已经冲出了南门向自己这个方向奔来,李二虎接过急风递上来的第二支响箭,对准空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与第一支响箭不同,这支箭划过夜空的时候爆开了黄色的礼花。
李二虎双拳握得紧紧,此刻一分一秒在他的眼里都是那么的漫长,火炮啊火炮,这一仗我们的性命就看你们的了!
“轰——”“轰——”新野三面终于传来了几声怒号,那令人震耳欲聋的炮声听在李二虎耳朵里却比仙乐还要美妙!十门火炮同时怒号,朵朵焰火闪烁,齐齐向新野射去!
众军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将军早就定下了连环计!诸人兴奋地遥望新野,一簇簇浓烟冲天而起,继而整个新野“呼”的一声燃起了漫天的火光!看着蒙古人在新野城内慌乱得嗷嗷大叫的样子,众军士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轰——轰——”又是几声尖锐的破空之声,李二虎的心紧紧的纠结着,成与不成,就在此一举了!
炮营的炮弹就好像长了眼睛一般,正中新野的中心!
“轰”李二虎只觉得脚下一阵,喜若疯狂的大声叫道:“成功了,成功了!”
再看新野,此时浓烟缭绕,便好像幽冥鬼府一般,无数的战马,无数的骑兵,无数的断肢残臂在轰隆隆的爆炸声中,飞向半空!
追出城来的蒙古人惊呆了,他们离的最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同伴死亡时候那绝望的眼神!新野火光冲天,爆炸声一浪接着一浪,就连胯下的战马也在微微地颤抖!他们,一群自诩为战无不胜的蒙古铁骑第一次知道了死亡的恐惧!
轰隆隆的爆炸声与刺眼的火光早已惊动了离此两百里之外的襄阳城。
天还是灰蒙蒙的,辛安在睡梦中猛然惊醒,披衣来到帐外,却见帐外早已站满了诸将,众人眼中皆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辛安沉吟良久,忽得眼含热泪,抚掌欢呼道:“新野大火,新野大火!好,好!烧的好,烧的好!”
展昭关心李二虎的安危,忙躬身道:“将军,您是说这火是大哥放的?”
老将军连连点头,道:“是他!一定是他!”
众将不明白老将军为何如此肯定,纷纷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没等展昭再问,外面一骑飞奔而来,未至打仗那人飞身下马,正是老将军派出的斥候!
斥候面带喜色,跪倒在地道:“启禀老将军,李将军以一万之众,全歼蒙古两个前锋营!”
“什么?”众将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万宋军战败五万蒙古骑兵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啊!更何况是全歼!
辛安也是不敢相信,忙道:“快从头道来!”
斥候毫不犹豫地道:“我等奉老将军之命,在离襄阳百里外的地方发现李将军军队。他们经过一日的整休之后晚间时分进驻新野。我等怕被他们斥候发现,未曾靠近,却见李将军房中不断有将领进出,直至第二天夜幕风起时分方见李将军带领三千军士,突袭蒙古左路前锋营!”
“什么?”这回连老将军也惊住了,饶是此时知道宋军大胜,但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得道:“你说那小子以三千兵士去突袭蒙古左前锋营?”
斥候斩钉截铁的道:“这是小人亲眼在荒原所见,而且将军结阵——大、锋、矢!”
“找死!?”众将面色大变,区区三千人马还敢结大锋矢,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辛安有些激动的道:“后来呢,继续说下去!”
斥候脸上带着殷羡,带着悲壮,颤声得道:“将军带着三千勇士,面对蒙古一个前锋营发动了决死的一击!小人在他们离开后,去清点了一下人数,此役,我大宋军士惨死一千七百三十二人,无一幸存!蒙古伤亡一千三百余人,兵力损失对比几达一比一!”
辛安老泪纵横,仰天笑道:“好,好!我辛安打了一辈子仗,却从未有今天这般痛快!”
展昭毕竟还是担心李二虎,忙插嘴道:“后来呢,李将军可有损伤?这场大火又是怎么回事?”
军士伸手擦了擦眼泪,道:“后来小人方才得知,原来李将军为了诱敌深入,不惜以身犯险,将敌军引进博望坡之后,放火焚山!我大宋军士齐心协力,终于将蒙古左翼前锋营,全歼!”
众将早已听得入迷,心情激荡的问道:“另外一个前锋营呢?万一得知了这样的消息,还不如同疯狗一样反扑?”
斥候点了点头,道:“将军消灭蒙古残余之后,要率众突袭蒙古右翼营帐,小人当时见情况紧急,本想回来请老将军速速驰援,但却没想到将军反而向新野折回,挡住了小人的去路。正当小人疑惑之时,蒙古右翼大军已经杀至,将军落荒而逃!”
展昭面色凝重,辛安却哈哈大笑道:“这想必又是小兄弟的诱敌之计!”
斥候连连点头,道:“小人后来才知。将军绕道南门,北门却冲出一千军士,还未交锋便落荒而去。小人以为将军性命休矣,却见入城的蒙古人铁骑不断跌倒,后来一声响箭过后,新野三面,炮声轰鸣!原来将军早就在城内房屋之上洒满硫磺、桐油,在城内中央埋好了火药!”
老将军终于是开怀一笑,满头白发飞舞,大笑道:“好!好!炸的好,烧的好!小兄弟以少胜多,这一仗必定会名垂青史!”
众将脸上都带着一股欣喜的神色,纷纷点头称赞,这一战,无疑给屡战屡败的宋军注入了一股强心剂!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众将此时的心情,那就是——大快人心!
老将军喜悦过后,眉头紧皱道:“李将军手里还剩多少兵马?”
斥候面色也是凝重的道:“我来的时候将军已经将蒙古残余合围,经过一场激战,恐怕将军手中不过七千之数,其中至少有千人受伤!”
老将军心中一紧,前面面对的可是蒙古二十万铁骑,这小子下一步会不会去偷袭蒙古中军大帐呢?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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