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昏暗的储藏室内,叠满了琳琅满目的木材,有新有旧,有长有短,淡淡的木质香气难得见着天光,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除此之外,里面什么都没有。
向葵怔怔的,大脑一片空白。
楼梯口,俞蜃疑惑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视线落在那把锤子上,问:“发生什么事了?釉宝,过来。”
谢瓷乖乖地走过去。
向葵看向并肩站立的俞蜃和谢瓷,陷入茫然,怎么会这样?
...
十分钟后,楼下客厅。
向葵如实说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发现,而后紧张地盯着众人,她们绷着脸,听她说完后终是没绷住,哈哈大笑。
一时间,客厅里都是两个阿姨的笑声,她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小猫咪,是善意而友好的。
向葵愣愣的:“...为什么笑?”
俞蜃弯唇,温声道:“向老师,你误会了。我们雇佣你,自然是因为上一个老师被解雇了,解雇原因是她欺负釉宝看不见,在家里偷东西,摄像头是在那之后安装的。王阿姨担心监控太明显,老师会更紧张,于是放置了一个小型的。”
“抱歉,没能提前告诉你。”
向葵:“......”
俞蜃:“至于那个木雕亭子,是我买来给釉宝的,她喜欢看别人的作品。店里卖的,你可以问赵阿姨,一直由她负责。”
赵阿姨笑眯眯的:“小葵,你想多啦。那些买家五湖四海的都有,怎么会是阿蜃买的呢?釉宝不要的那些练习品都丢给他了,他要来做什么?”
“那钥匙……”
向葵已经羞愧难当了。
俞蜃:“我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钥匙。这趟回来,我是来拿练习册的,早上出门的急,忘记带了,上课要用。向老师,是你用来开储藏室的钥匙吗?”
向葵默默地把钥匙递过去。
俞蜃诧异道:“这把钥匙怎么会……?这是我们班主任职工宿舍的备用钥匙,有时候我会帮他去拿东西,他经常忘带钥匙,就把备用的放在我这里。”
“...我记得它在我笔盒里?”
向葵:“......”
原来俞蜃根本就不知道钥匙丢了,她一个人脑补了这么多,不但惹了事端,还把人家的门给砸坏了。
她涨红了脸:“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给你们添了麻烦。我……可能不适合再继续给釉宝上课了。”
俞蜃:“只是一场误会,向老师别放在心上。釉宝很喜欢你上课,你是她目前遇到最喜欢的老师。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你就离开了,那太可惜了。”
谢瓷眨眨眼,咦,哥哥不使坏啦?
她真诚道:“向老师,你留下来吧。”
“是啊小葵,没多大事。”
“向老师多可爱啊,真没事儿!”
赵阿姨和王茉莉都劝她留下来,不过是一个小误会,青春时期原就因为真挚和冲动而变得更为可爱。
向葵看着众人,难以言喻心中的感觉,只起身弯了个腰:“给大家添麻烦了,我...我会去找人来修锁的!”
“不用不用,阿蜃就会修!”
“对,阿蜃什么都会,可厉害了。”
“......”
闹剧散场,补课自然没能继续下去,俞蜃也没再回学校,王茉莉端出烤好的饼干,乐得自在地下班回家去了。
水屋只剩俞蜃和谢瓷。
谢瓷这回学聪明了,没叹气,问俞蜃:“怎么把向老师留下来了?”
俞蜃:“不麻烦了。”
俞蜃心情大好,一次性解决了两个麻烦。对他最重要的是,谢瓷在这件事上立场坚定,向葵已不足为惧,与其再面对未知,不如把她留下来。
谢瓷咔嚓咔嚓咬着小饼干,一口一个,含糊道:“以后她就不怕你了。哥哥,她的钥匙是哪来的?”
俞蜃:“向今拿的。”
谢瓷:“哇,姐弟俩一起欺负你。”
俞蜃:“就是这样。”
谢瓷忙拿起小饼干凑到他嘴边:“哥哥真辛苦,一个打两个,快吃一块玛格丽特,可好吃了。”
俞蜃就着她的手,慢吞吞地吃,在她那儿一口一个的饼干,在他这儿能吃上五六七八口,恨不得吃不完。
“今天没上成课,那我们干什么?”谢瓷百无聊赖地问,“不想刻木雕了,也不想玩水,外面怎么不下雨呢?”
俞蜃:“去修锁,听吗?”
谢瓷:“听的!”
谢瓷最喜欢的就是听声音,听各种各样的声音,只是这样叮叮当当的声音过于吵闹,俞蜃不肯让她离得太近,于是她搬了把小板凳,坐在房门口听。
“哥哥,我要和茉莉学做蛋糕。”
谢瓷托着腮和他闲聊。
“很危险。”
“就做一次,给你过生日。”
“我陪你。”
“那你不许动。”
“嗯。”
.
隔天,六班教室。
向今耷拉着脑袋,蔫了吧唧地和俞蜃道歉:“我错了阿蜃,不该偷偷摸摸地怀疑你,还拿你钥匙。”
俞蜃:“没关系,是我没说清楚。让你们误会了。”
向今猛地抬头:“你不生我的气?”
俞蜃温声说:“不生气。”
向今一把扑上去,揽住俞蜃,伤心地诉说自己的纠结与挣扎,这一路的心路历程恨不得都让他知道。
谭立风简直叹为观止。
俞蜃真是绝了,这是下了什么药?
由于俞蜃的宽容大度——向今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心无芥蒂,于是他立即恢复了往日的热情,问:“一中那边这星期考完,我们约了周末去烧烤,一起去吧?叫上你妹妹,我姐说她喜欢爱出去玩,这次没几个人,一中三个女孩,我们俩再喊上谭立风,怎么样?”
向今只是试探着问,没抱多大希望,一旦牵扯到谢瓷,他总是会拒绝的,但今天不一样,安静片刻后,俞蜃说:“我回去问问她的意见。”
他一愣。
谭立风也是一愣。
晚上,俞蜃回到家,果然问了谢瓷。
谢瓷正在和碗里的牛排打架,没听清他说什么,停下刀叉又听了一遍,有点呆:“和你的同学一起去烧烤?”
俞蜃“嗯”了声:“向今和谭立风,还有几个女孩子。”
谢瓷忽而紧张起来:“...我也去吗?”
俞蜃看着她:“釉宝想去吗?”
谢瓷抿抿唇,半晌没应声,又拿起刀叉来和牛排作斗争,只是这次动静小了很多,嘴里嘀咕:“木头我都搞得定,更何况你。”
这样的反应出乎俞蜃的意料。
比起他,谢瓷并不在意看不见的事,热衷于出门玩儿,时常让他邀请同学来家里,可他出门见同学时,她几乎没提过也要一起去。
俞蜃见她不肯提,没再问。
谢瓷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照旧牵他出去散步、回来看电影或是刻木雕,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周六。
周六下午,俞蜃放学回家。
进门没看见谢瓷,王茉莉指了指廊下,悄声说:“水边坐着刻木雕呢,这两天看起来不太高兴,总喜欢一个人呆着。锅里炖了排骨玉米汤,别忘了带走,姨走了。”
俞蜃丢下书包,单手拉下拉链,校服外套像断线的风筝落在沙发,他跨过客厅,径直往廊下走。
晴光洒落,木板上缀着光影。
谢瓷独自坐在围栏边,握着针凿雕琢着手里的小像,没带助听器,躲在自己安安静静的世界里。
俞蜃靠着边沿坐下,长腿半曲,耷拉着眼看她。
她坐在那里,像天鹅的颈垂落,眸子半睁半合,如能视物一般,针凿灵活游走着,每一笔都精准无比。
直到阳光缓慢倾斜,她停下笔,戴上助听器,整理完,摁下边上的报时钟——“现在是下午四点整。”
“四点整……哥哥回来了?!”谢瓷习惯性转头,往屋里喊,“哥哥?”
“这儿。”
懒懒淡淡的男声在左侧响起。
谢瓷鼓鼓脸,拿小报时钟往他腿边重重一放:“回来也不叫我!可以喝汤了吗,闻起来好香。你抱我,走不动了。”
俞蜃“嗯”了声,将她打横抱起,问:“去烧烤吗?谭立风他们在路上了,不去就在家里吃。”
谢瓷闷闷的:“你自己去。”
俞蜃:“釉宝呢?”
谢瓷不说话。
俞蜃把人放下,盛了半碗排骨汤,说:“王姨炖的汤,让我们带去喝。烧烤的地方是个小镇,有小溪和桥,还有花园和橘子树,我们晚上睡在树屋,能听到风声和虫鸣,很热闹。釉宝不想去吗?”
谢瓷恹恹地抬眼,问俞蜃:“他们以后不愿意喊你玩儿怎么办?”
她看不见,耳朵还不好。
他们会在背后说俞蜃,会嫌他带着小麻烦。
空气寂静一瞬。
俞蜃攥紧拳又缓慢松开,轻声说:“釉宝,哥哥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带他们来家里,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在身边,我不需要别人。”
谢瓷思索片刻,认真问:“不和别人玩儿也可以吗?”
俞蜃盯着她的眼睛,说:“可以。”
“我想住树屋,和哥哥一起吗?”
“嗯。”
“那我们去烧烤吧!”
谢瓷的烦恼一扫而空,捧着碗小口喝着汤,俞蜃上楼整理行李,等下来时,她早已换了新的小皮鞋等在门口,是上次白色那双。
“哥哥,我好看吗?”
她仰着脸问。
俞蜃轻“嗯”了声,视线落在乌黑的发上,说:“给你扎辫子,扎两个还是一个?想用什么样子的头绳?”
“要坠着铃兰花那个!”
“过来。”
谢瓷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哼了几声,又开始叽叽喳喳地问:“我也可以烤吗?早上会有很多小鸟叫吗?我可以去小溪里玩吗?”
俞蜃:“不可以,有,可以。”
三个问题,两个都合她心意。
谢瓷暂时消停了。
“好了,我们去坐车。”
“想买两根棒棒糖,路上吃。”
“......”
.
雨山镇位于南渚西北部,是难得少雨、多晴日的地方。
向今一行人先行到树屋,他收到俞蜃的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怪叫了几声:“我靠!俞蜃带妹妹过来了!”
谭立风一怔。
居然真的带出来了,不像他。
其中两个女生看向宋槐,说上次那个果然是俞蜃的妹妹,让她趁着这个机会,和妹妹聊聊俞蜃,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宋槐轻抿着唇,没告诉她们告白的事。
他们各自放好行李后,宋槐单独找了向今。
向今正拿着手机拍个不停,拍完就发给俞蜃,生怕他半路后悔不带妹妹来了,见着宋槐,没多想,随口说:“我们先去场地?”
宋槐见左右无人,问:“俞蜃有喜欢的女生?”
向今一愣,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宋槐可是和俞蜃告白过!他偷偷看见了,不但看见了,还知道那封情书的下场!
他噎住,含糊道:“...没吧?听谭立风说他不喜欢女的。”
宋槐呆住,面色古怪:“不喜欢女的?”
向今:“诶,不是这个意思,字面意思懂吧?也不喜欢男的!我总结一下,他不喜欢人类,这总明白了吧?”
宋槐:“没有。”
向今:“......”
他真编不下去了。
宋槐:“那天我看见了,他和一个女生在夜市吃夜宵,穿着二中的校服,是你们学校的女生。向今,你是不是骗我?”
向今纳闷:“你确定没看错?他真没喜欢的女孩,我给算算你时间。首先,他根本不上晚自习,到点就回家,平时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办公室,然后这次他又是年级第一,我和你打赌,肯定比你们学校的分数高,每天这么忙,哪有时间?”
宋槐笃定道:“我没看错。”
世界上,大抵不会有人认错偷偷喜欢了那么久的人,久到记忆里每一个画面都清晰,那天的天气、温度、味道,她都记得。
向今不懂少女情怀,想了想,说:“可能是他妹妹。她……”他顿了顿,而后语气如常、坚定地说,“她看不见,俞蜃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俞蜃把谢瓷当作常人,他也不该因此而为难、觉得她可怜。
宋槐反应了一会儿,问:“看不见?是她眼睛……”
向今:“嗯,我和谭立风都知道,你和她们打声招呼,把她当成正常人就好,不用特别小心翼翼。俞蜃特别疼她,听不得别人说她可怜。”
宋槐怔怔的,说不上话来。
...
半小时后,向今一行人齐齐看向蜿蜒的小路。
场地在一片矮林里的草坪上,石子路像放纵的缎带镶嵌在地面,路面上落着几片碎叶,不远处,俞蜃和谢瓷到了。
俞蜃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被他牵着的女孩,不似她们想得那样安静、内向,相反,她很活泼,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摸摸石子、落叶,还要凑到树边闻味道,上空掠过的鸟都能占据她的心神。
走到近处,她又一次停下来,仰起脸,指着天和俞蜃说话,离得近,她们都听见了,她说:“哥哥,小鸟如果看不见,它还能飞吗?”
“呜,我心碎了!”
“我也是,这是什么小可怜。”
女孩们捂着嘴,唯恐让她听见。
向今盯着谢瓷,心中漫上钝钝的疼,让他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他尚且如此,更何况与她朝夕相处的俞蜃。
谭立风不去看,继续准备食材。
而宋槐,看着俞蜃,感觉很陌生。或许是因为过分喜欢他,她敏锐地觉出不同,和妹妹在一起的俞蜃,忽然变得很轻。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他像……像是云,被谢瓷网住了。
俞蜃垂着眼,说:“釉宝能走路,它也能飞。”
谢瓷:“幸好!不能飞就太惨啦,那么美丽的翅膀。”
俞蜃:“釉宝也有翅膀。”
谢瓷:“我才没有!”
说话间,他们到了。
向今首先迎上去,磕磕巴巴地自我介绍,而后几个人先后主动和谢瓷说话,谢瓷眨了眨眼睛,说:“我认识你们。”
几人一愣。
谢瓷能准确叫出他们的名字,声音对名字,一个都没错,她笑眯眯地解释:“两个男生,谭立风我能认出来,那这个就是向今啦。女生嘛,那天在体育馆,我就坐在你们身边,记得你们的名字。”
女生们:“......”
尤其是宋槐,她忽然红了脸。
那天她们居然当着俞蜃妹妹的面,肆无忌惮地讨论怎么和俞蜃告白的事,这太令人羞耻了。
俞蜃带谢瓷丈量了距离,说清地形,便没再管她,站到烧烤架前准备给她做晚餐,还将排骨汤分给了众人。
因为谢瓷没当众说出她们的谈话内容,三个女生都对她心生好感,当即就和人聊了起来,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连鸟都嫌烦,不愿停留。
“听向今说,你叫谢慈,是慈爱的慈吗?”
“瓷器的瓷。”
“超美诶这个名字。平时俞蜃照顾你吗?”
“嗯,哥哥照顾我。”
“......”
女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只有宋槐一直安安静静的,悄悄打量谢瓷——这是个特别美的女孩子,充满好奇心,活泼健谈,笑起来还有梨涡。
幸好这是俞蜃的妹妹,宋槐想。
两人只当宋槐是不好意思,毕竟她喜欢俞蜃,一合计,一起跑去外头买奶茶,留下宋槐和谢瓷一起。
谢瓷轻嗅了嗅,说:“你香香的,花漾甜心的味道。”才说完,意识到不对,忙闭上嘴,生怕让另一边的俞蜃听着了。”
宋槐轻声应:“你也是香的,是铃兰花。”
“你喜欢吗?”
“嗯,有时候会用香水。”
两人就有的没的说上一阵,宋槐终是没忍住,试探着问:“之前我在夜市看见俞蜃了,你们一起吃夜宵吗?”
谢瓷眨眨眼:“我穿着哥哥的校服。”
宋槐一滞,谢瓷这么就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她或许知道告白的事,这个念头冒出来,她不由有些难堪——俞蜃会怎么和妹妹说这件事,用怎样的语气、表情,他们会在背后怎么谈论她……
“我...我去趟洗手间!”
宋槐忽然起身,匆匆跑开了。
谢瓷微歪着脑袋,对着脚步远去的方向,她能听出宋槐话语间的羞恼,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想不明白,她就不想。
几步远,俞蜃抬眼看向谢瓷。
她蹲在草坪上,低着头,双手轻轻地往草上放,掌心与草尖尖相触,毛茸茸的触感轻而细,抬起又落下,反复几次,摸到了不一样的草。
那是一朵小而矮的花,混在草丛间,非肉眼可见。
谢瓷换了个姿势,跪坐下来,俯身用鼻尖轻轻嗅着花间的味道,就像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小动物,东嗅嗅西嗅嗅。
“釉宝,饿不饿?”俞蜃问。
谢瓷想过去闻味道,但俞蜃不让,只好慢吞吞地说:“一点点。”
向今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话,连忙说:“我烤了蔬菜和肉,你...你饿的话可以先吃。”说着,他看向俞蜃。
俞蜃没什么反应,垂着眼,专心翻烤。
于是,向今挑了几串烤得最好的,小心翼翼地递给谢瓷。
谭立风看着俞蜃没什么表情的侧脸,莫名升起一股紧张的情绪来,他咽了咽口水,说:“我去趟洗手间。”
谢瓷“咦”了声,她有一个惊奇的发现,大家找借口溜走,都喜欢用去洗手间。
“不、不好吃吗?”
向今紧张兮兮地问。
谢瓷晃了晃手里的烤串,提醒他:“我还没吃呢。”
向今微微红了脸,不敢看谢瓷,但也不走,磕磕巴巴地说:“那个……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一副纯情少男的模样。
谢瓷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自己刻了个小木雕给他,她问:“你带着吗?”
向今:“带着!就挂在钥匙上。”着急忙慌地拿出来,叮叮当当响了一阵,把木雕球鞋褪下来,递给她,“在这儿呢。”
谢瓷一手把烤串递给他,一手朝他摊开掌心。
几步外,俞蜃行云流水的动作忽然停住,他眼看着谢瓷将那木雕球鞋攥到了掌心,缓缓收拢。
向今傻站着,直到两个女生回来,随手把他手里的烤串拿走,问:“喝奶茶吗,要喝什么味的?”
他如梦初醒:“...喝,都行。”
谢瓷手里也被塞了一杯奶茶,女孩子温温柔柔地和她说:“妹妹,多放了一份果肉和奶油,特别大杯,慢慢喝。”
她抿唇笑了一下:“谢谢。”
两个女生去烧烤架边凑热闹,顺带着把向今也拎了回去,念叨他:“就让俞蜃一个人烤,你是不是故意偷懒?”
“我没!”
“那就别愣着!”
“......”
谢瓷听了一会儿,放下奶茶,低头摸着手里的木雕,指腹缓慢地抚过,和木头相处了三年,每一道走笔她都了然于心,只摸了一遍,她就知道,这不是她刻的。
俞蜃注视着谢瓷。
她只把玩了一会儿,就将木雕放到一边,转而捧起奶茶来,小口小口地喝着,神色如常,看不出丁点异样,他看了片刻,移开视线。
俞蜃没看见,在他低下头后,谢瓷看向了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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