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新跟着沈运一起走上船,这帆船的甲板面积不大,装上大炮之后行走的道路都变窄了许多,此时船工又在从仓中卸货,所以一下子挤的孙新和沈运还要排队才能过去。
沈运在小船上呆了这么久时间已然行动自如,孙新却是勉强挤着才走到了那对放的四尊炮中间。
看着这扁窄的炮位孙新还是那个感觉:“此地实在太狭小了,此时只是卸货变成了这个样子,若是真的海战起来,把火药桶炮弹什么的往炮位边上一放,海上又要颠簸,操作时不知有多挤。”
些沈运点头同意。
去年一年时间孟康总共给登州照了八艘大海船,为了弥补孙家庄海运能力的亏空另外孙新又从其他船厂增定了四艘同样设计的帆船,现在他下总共有十二艘海船,吨位加起来已经有些可观了,孙新也终于有办法实现他的青铜炮上船计划。
只不过这些运输船本身的面积的设计并不符合炮艇的要求,装上四门炮之后甲板面积差强人意。而且因为炮位太窄,相对的两门炮是不能同时操作的,之所以还要设计成两面都有炮的格局,一是可以起到平衡的作用,二也是在对准敌人时可以用两侧去靠,实际操作中会方便一些。
孙新叫来了,这次跟随沈韵一起出海的炮兵学员,对于这一次在海上用炮击解决了一艘海盗船的战绩沈运沾沾自喜,但在那炮兵学员口中这一场海战打的就不算很漂亮了。
“光是射击就打了三十多发,其中只有两发打中敌船的,有一发的炮弹在敌船夹板上弹跳压死了几个海盗,吓得他们都退到舱室中去,第二发才打中了他们的船尾,是第二发弹打坏了他们的船体那艘船才沉到海里去的。”
孙新又仔细询问了这一次海战的过程。
沈运描述说他们的帆船在这渤海一带是出了名的操作便利,哪怕每艘船都是满载了货物后扯起风帆还是能比海上的盗匪要跑的快速许多,每一次见到了海匪都能轻松躲开,这半年多下来渤海中的强盗见到他们孙家庄的帆船都已经没有抢劫的兴趣了。
这一次为了试炮沈运他们还专门在宋辽航线上转了好久,终于在海上看到一伙海匪正在抢劫商船,于是沈运特意让自己的船伪装成运货的样子慢慢靠了进去,等对方抢了货之后故意放慢速度。
他们的帆船在海上速度快是出名的,那伙海匪发现他们行动缓慢之后,还以为他们的船上出了什么事故,都知道孙家庄的船上载的货物很多,见此情形那群海匪一下就起了贪念,真個傻傻的一路尾随着他们出了渤海,到达黄海地界,登他们周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沈运才突然让帆船灵活机动,围着那艘海盗船转圈圈,给炮兵学员做射击训练。
在海上射击移动目标的难度非常大而且需要炮兵和超船的水手互相配合,炮兵和水手不断调整炮口角度和船只方向。
炮兵学员开始是用陆地上打炮的方式攻击,结果打了好几发准确度都差到天上去。
拉了半天计算尺,他终于发现这样不行,便让沈运大着胆子放那艘海盗船靠近自己。
直到两船之间的距离缩短到都可以看清对面船上人的脸面了,青铜炮所射出的铁弹才终于算有了些准头。
饶是这样也是打了十几发炮弹才有两发成功打中。
在几发炮弹擦着敌船的甲板过去之后,对面的海盗船就已经开始惊慌的逃窜了,可是他们的硬帆船太笨重,跑来走远海抢劫都已经是九死一生,追到黄海上那更是拼尽了吃奶的力气,想要在这种情况下逃出生天绝不可能。
沈运就那么操纵的船只绕着对方转着圈儿打,直到对方绝望的被打沉为止。
“你们打沉那艘海盗船用了多少时间?”
炮兵学员回想了一下说道:“总要花费一个时辰。”
孙新点点头,听完炮兵学员的描述,他倒是挺乐观。
他记忆之中即使是铁甲战舰时代海战之中舰炮命中率也是非常低的,要不然邓世昌烈士也不用撞沉吉野了。
就凭他们这样拉胯的火力,居然能用一个时辰就打沉敌船已经算是厉害了的。
估计多半还是因为软帆船的机动性远超对方的硬帆船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孙新最后问道:“知道沉船的那方是哪国人吗?”
炮兵学员摇摇头,沈运却是笑着道:“莱州人。”
见到孙新惊讶的眼神,沈运解释说道:“海上讨生活的人家这是常事。”
他说出这句话孙新立马就明白了。
沈运肯定认识他们。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沈运他们这样的船家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艘什么海盗船很可能就是一艘平时会正常做贸易的海船而已,说不定就是贸易路上突然发现有了发财机会便操纵的船只上去抢劫。
而沈运既认识他们,却也对于把他们打沉毫无感觉,甚至在对方沉船之后都懒得事与援手去搭救。
都是刀口舔血过生活的,如果那群海盗真的抢劫成功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沈运他们杀死,游戏很公平,就是看谁能够赢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沈运投靠到颇有实力的孙新麾下后会如此忠心的原因了,毕竟跟着孙新做事,远比在海上过朝不保夕的日子要安稳多了,而且挣的也真不算少。
又询问了一通这艘海船的使用情况之后,孙新心中作出决定,自己回监理会之后便找来孟康,要他加紧修可以定装炮位的海船。
孟康已经开始实验建造吃水更深的船只了,只不过对于拼接龙骨这一块还有些技术没有攻克,现在既然炮船这么有效果,孙新想着是不是干脆多下点本钱直接弄一个铅包龙骨出来。那东西据他印象中好像在后世的帆船时代曾经流行过,金属包裹船底技术的发展也是木质船只的一条重要技术路线。
在登州港陪沈运说过一会儿话,让他回孙家庄去休整,孙新又跟两个老婆一道逛了逛,到得中午孙新在港口的孙记站点用过饭,下午便带上武松一起去往登州府衙,他今天除了陪两个老婆出来玩、顺便迎接沈运返航,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去见孙立。
哥哥孙立去年当上了登州的兵马副都统制,成功在前天告诉他和宗泽联合的谈判有了眉目。
去年梁山再次打下高唐州,洗劫泄愤,终于引得朝廷决定发兵围剿,现在朝廷正在商讨围剿的出兵人选,当孙新打听到将要点选双鞭呼延灼领兵的时候,印象之中的水浒故事再次和现实勾连了起来。
虽然呼延灼摆布连环马的情节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但是孙新知道自己要登上更大的舞台的时间可能就在不久之后了。
今年初发生的另一件大事则是宋金正式签订海上之盟,这一次孙新没有机会参与多少,原来的登州兵马钤辖马政也回京述职去了,童贯另外派了人来,具体过程孙新插不进手,但是要花的钱却是没少送,给童贯那老小子上下打点的钱今年便花了五千贯出去,大概现在孙新在媪相的腹中也是略具其名。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局势在飞速变化,孙新的紧迫感越发强起来。
孙新和武松一道策马来到了孙立的家。
这两年孙立虽然日子好过了不少,但是房子却没怎么建,这处地方原来是孙立省吃俭用花了几年的俸禄买下来的,打算当做兄弟俩传家的老宅住下去,可现在住惯了独龙岗的别墅,在这坊巷中的小房子住着也觉得逼仄了些,再加上看到孙新已经治下如此大的产业,甚至连自己的两个孩儿也送到了孙家庄去读书,这处屋子也就可有可无,于是便懒得用心去伺候。
两人将马匹交给伺候在廊檐下的土兵,孙新和武松直入花厅。
进到花厅中孙新却见孙立一个人坐在火盆前面吃面,孙新问道:“嫂子呢?”
孙立夹了一筷子面条吸进嘴里,大嚼着说道:“今日你们孙家庄学堂说是要开什么家长会,你嫂子便一早去了。”
孙新见孙立碗中的饸络面就是拿棒子面做的,混上一些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酱汁,又加点野菜叶子而已,十分粗粝,笑着道:“这是土兵弄的?”
俺一人在家里也不值当小厨房开火,中午回来集上也没有人卖肉的了,便让土兵胡乱做了来。
“嫂子不在家也该出去打点牙祭,何必就这么屈在房里?”
孙立摇摇头,“我也是刚刚回来,下午时还要到衙门中去公干,哪有时间出去吃喝。”
问了一声孙新说自己吃过了,孙立便让他坐下。
“你想和宗泽联系的事情,我一直在问,去年他都不愿意开口帮你获得土地,只说是你愿意帮兵助力朝廷是好事,但多的承诺他都不给。前两日他却突然是转了话头,我听人说这是因为他今年要告老还乡,多半是想着在走之前干脆便帮伱把事情办了,我这边再加紧问一阵,不多时估计就能有消息。”
孙新点点头,记忆之中宗泽应该是在政和末年或者宣和元年从登州通判的任上告老的,具体原因好像是因为清查宗室土地的事情受了连累,照这样算,离他给出自己答复的时间也不会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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