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一夜长谈,次日晨起,已是心结解开,从容淡定之貌。
不管长公主是不是真与阿凌身世有关,如今自家的小日子还是得继续过着,读书的读书,上工的上工,和泥巴的和泥巴,至于她么,自然也有需要操烦的事情。
这不是之前答应了大师兄,要做些糕点送去么,用完早食,庄可卿索性院门一关,同娘一起带了阿满出门买菜,打算顺道带些鸡蛋大枣之类的回来,好就做些准备。
阿满也是在家闷的久了,一出来就撒了欢,看着什么都好奇,一路吃着玩着,三人愣是闲逛到中午,才将东西买齐。
归了家,打上个蛋和粉,再切些个菜蔬,简单下了碗疙瘩汤吃了,等到哄玩阿满午睡,母女俩才得了空做点心。
“娘,您这许久没做了,手艺倒是还没生疏呢。”
庄可卿看了眼自家娘亲熟练的搅打动作,笑眯眯地打趣一句。
“那可不。”
秦蔓枝额角出了微微的细汗,可面上却是红润润的,一双眼睛神采十足。
“实话说,我还挺想着咱在州府的时候呢,虽是累些,但天天睁眼就是一身的干劲。”
“现在日子也好,可心里头总是空落落的,没个念想,也不知清淑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咱那铺子还好不好的……”
说了两句,秦蔓枝脸上的笑容淡了淡,手上搅打的动作都是慢了些。
“娘,要是挂心,我晚上就让阿凌写封信去,正巧再问问陆嫂肚子里有好消息没有。”
庄可卿知道娘这是日日待在家里柴米油盐的空虚了,不过想来也是,只要尝过自个儿努力奋斗的甜,谁还能甘愿日日困在这方寸的小宅子里,虚度光阴呢。
“说的也是,张家的娃娃该快一岁了吧,你那方子真就有用,我估摸着清淑也该有了。”
说着话的功夫,秦蔓枝熟练的撒糖搅打,没会功夫就将面糊入了模子。
“端午也快到了,不如就趁着送信的机会,再捎些礼去,她们定是欢喜的。”
“嗯,这都包我身上了,您就放心吧。”
干干脆脆的应了,庄可卿笑呵呵的,转头开了笼屉,把盛了面糊的盒子放了进去。
母女俩忙碌一下午,做了四五样糕点,都是以前在州府卖了最好,人气最旺的,阿满午睡一醒,就循着味儿来了。
给大师兄的那份早打包好了,明日就给送去,剩下的这些就给小家伙们馋馋嘴儿。
“阿满慢些个,阿姐都给留了,且够你吃个两日的呢。”
阿满这段时日已经同庄保年处的很好了,两人之间颇还有点兄弟意气,这回小家伙得了点心也不吃独食,主动分了一半出来,说是要留给他的好大哥。
儿子这般奶声奶气的说着大人话的样子,是给秦蔓枝都逗了笑个不停。
次日,庄可卿起了个早,点心一提出了家门,就往济世堂走去。
京城四方,俗语有说,东富西贵,南贫北贱,意思便是东面住的都为富裕商贾、普通官员,西边则是皇亲国戚,朝廷大员,南北多为普通百姓所居。
京城医馆林立,甚至还有专为豪门勋贵服务的大夫,而济世堂偏就选在南边,自是用心良苦。
一路走来,穿街过巷,庄可卿打听着,好容易才在一僻静街角寻到挂着济世堂招牌的医馆。
她定了定心神,将这几日在医案之中不甚明了之处又在脑中过了一遍,才就举步踏入。
医馆内空间并不宽阔,打头右边人高的整排药柜,上方一块木匾,上书“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无疾苦”,其下,一名年轻学徒立于柜台之后,正拿了块抹布,抹台擦桌,细致的很。
他见有人进了门,忙的丢下手中活计,笑容满面地招呼一声,“姑娘,您是抓药还是看诊?”
“若是抓药,还需盖印药方,若是看诊,您还就得稍待一会,我们骆大夫出诊去了。”
对方热情,庄可卿也便客气,她微微颔首,笑着回了句,“我是来寻骆师兄的,他既不在,我就在这儿等一会吧。”
“骆……师兄?”
学徒嘴里咂摸着,看向庄可卿的眼神不禁带了丝探究和好奇。
师傅前头几天是说会有同门来寻,但可没说这同门是一女子啊?
而且,这世间,难道还真有女大夫不成?
莫不是专门学的千金科?
学徒是怎么琢磨都想不明白,就这晃神的功夫,庄可卿都是已经坐下了。
医馆里一个病人也没有,空落落的,弥漫着一股干燥药材的苦肃味道,学徒回了后堂,没多时端了杯茶来,递到桌上请她慢用,之后便没多话,又是回到了柜台后面擦起桌子,只不过时不时那探究视线就隐隐的飘过来,直教庄可卿哭笑不得。
大师兄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这小学徒都该把那漆柜子给擦秃了。
好在没等上一刻,骆玉宸就背了药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菖蒲,快打盆水来,我要洗手!”
他只顾埋着头往前走,根本没注意到医馆里头还坐了个人。
“大师兄。”
庄可卿站起身来,唤了声。
“哎、哎?”
骆玉宸步子一顿,这才猛地抬头,只见小师妹笑意冉冉地站在不远处,当即惊喜交加,面露急切之意。
“小师妹啊小师妹,你终于来了,可是让师兄好等!”
他这跟见了亲人似的热情,全无第一次见面时的泰然架势,是让庄可卿一时转不过弯来。
什、什么情况?
自己好像也没做干啥吧,怎么几日不见对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莫不是她这师兄真就是个吃货,只为几块点心,就能激动成这样?
严小公子可都还比他矜持些呢。
骆玉宸哪晓得小师妹心底在吐槽些什么,只顾兴高采烈的迎上前去,看那架势,走路都是带风,这般殷勤劲,是惊的庄可卿眼角一跳,尴尬往后退了一步。
菖蒲傻愣愣地站在柜台后头,都是懵了,他在济世堂也算做了小两年了,平日见的师傅都是冷静持重的,什么时候这样失态过。
这姑娘,到底什么人物?
“菖蒲,还不去打水,我要净手。”
“噢噢、是,师傅。”
哎哎地应了声,菖蒲醒过神来,忙不迭的往后堂冲,不消一会,就端了个铜盆出来搁在架上,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捧了个精致的木盒,合着手巾放在一起。
庄可卿是闹不明白她这师兄到底唱的哪出,只静静等在一边,看他到底会说些什么,也好解释解释为何见到自己这般激动。
哪料这水盆端出来之后,骆玉宸倒是不急了,他慢条斯理的卷了袍袖,将手浸在水中沾湿,稍倾,才啪地声打开那个精致木盒,从里头取了个圆白的物事出来。
庄可卿定睛一瞧,顿时满头黑线,一阵无语。
这盒子眼瞧就是上好的红木质地,外头雕了朵栩栩如生的兰花纹样,连锁头都是上好银质,结果里头就放了块肥皂?
岂不暴殄天物?
也不怕这沾水的皂块把这盒底给泡烂了。
还是说她这师兄人不可貌相,看着普普通通,实则是个财大气粗的,连肥皂盒都要非贵不用的。
“师兄,你这盒子里头……”
“装的可是那日我送你的香皂……”
庄可卿正想提醒一句,她那香皂多的是,实在不当得用这么好的盒子来装,免得平白糟蹋了好东西。
谁晓得她不提还好,一提这个,骆玉宸就笑了跟朵菊花似的,彩虹屁一句接了一句,直砸的她晕头转向。
(https://www.duoduoxs.cc/biquge/92_92211/c133431147.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duoduo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wap.duodu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