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昌茂伯夫人话一出口,在场稍稍有些脑子的都是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
好你个严氏,原来打的这个主意,什么姐姐不嫁弟弟不娶的,话说的好听,实则就是打着同长公主府结亲的意思呢!
呸,也不看看自家是个什么身份,公、候、伯中位列最低的伯爵而已,同长公主这样的天皇贵戚相比,怕是提鞋都不够,还想攀亲?!
花厅中气氛顿时一凝,有些沉不住气的,都是飞了眼刀出去,直刺严氏,可严氏恍若未觉,还犹自在长公主面前做着一副忧心苦恼的模样,是让众人十足不齿。
有人上赶着巴结,自然也有然淡然旁观。
令氏在刚刚众人齐齐上前观看琉璃器时就只落在外围,没有拥上前去,也未曾说了什么花团锦簇的话来,在她眼里,这些奉承吹捧都是无用之举,长公主人情练达,岂会因为这一两句而就对人另眼相看,引为知己?
而余佳慧更是在众妇人夸赞纪晁之时垂下头去,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世子仁孝?
简直泼天笑话!
她可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日五福记的掌柜是将这套琉璃器相赠予他的,是一分银子也没花得,可现在听长公主的口气,却是对此事分毫不知的模样。
细微之处见人心,只此一点,就是足见此人心性不佳,与其相比,樊嘉瑞虽算不上什么青年才俊,但就待人真诚这一方面,就是胜出他不知多少了。
思及此处,她不禁暗叹,幸好祖父慧眼识人,拒了公主府结亲的意思,不然她真是无法想象自己如何能与这等虚伪又傲慢的人相处了。
余佳慧是深觉幸运,但广阳侯夫人郑氏却是心焦不已。
她们一家今日为了祝贺长公主的生辰,特地掏了家底,重金从番商手中购得一套海蓝宝石的项链和镯佩,之前呈上来时还就引得公主多看了两眼,可谁想还未待自己将恭贺的吉祥词说了两句呢,那话头就被昌茂伯夫人抢去了,一炷香不到的功夫,所有人都去赞了世子的贺礼来,谁还记得她们花了大价钱准备的礼呢?
这应氏,坏我好事,真真气人!
但是如今情景,她倒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退至一边,暗自恼恨。
应氏的举动说起来并不怎么高明,长公主养于宫廷,前朝的阳谋阴谋都不知见过多少了,怎么会看不出她之所求为何。
但她只是浅浅而笑,视线只在应氏脸上一扫而过,并不搭话,而是抬了抬手,转而向着众人说道:“今日虽是我生辰,但众位也无需拘谨,正可摆脱了前院的男人们,说些体己话来,饮些茶,吃些果子,稍后还可听戏看耍,就像咱们当姑娘的时候一般,轻松恣意一回罢。”
话音刚落,应氏反应最快,脸上丝毫没有被人无视的尴尬,反是露出满腔喜意,好像真的对长公主的提议万分感激似的,连连赞道:“多谢长公主体恤,我等平日困于后宅,少有此等相聚时刻,还当尽情欢快才是。”
她一出声,其他妇人才都反应过来,纷纷感谢起长公主的仁善大度来,一时间,花厅之中又是一片锦团花簇之相。
妇人们你做一堆,她做一伴的,自都有各自的圈子,要么夫君是友人,要么相互之间是有姻亲关系,她们的女儿也都各有闺中之友,此时皆是围在一起,说起了小话。
“佳慧姐姐,你这儿最近可有什么新鲜玩意,听说之前五福记的‘梅香’茶你也得了?”
“是得了,不过只一两而已,并无许多,我早就送到祖父那儿了,你若是想尝鲜,不如等最近他家发售的新品,想来亦是不差。”
余佳慧端了手中茶盏饮了一口,细细品味之后又冲对面礼部侍郎家的嫡女肖婉和眨了眨眼,笑着打趣:“公主府今日用的可是绿毫,今春贡茶,你倒不愿尝尝?”
“哎呀,你该知晓,我就爱些甜味的饮子,对这些苦涩涩的东西不敢兴趣的嘛。”
肖婉和年纪稍小,余佳慧一直拿她当妹妹看,从没什么官家小姐的架子,见自己一句话就将人逗急了,不禁“噗嗤”一笑。
“姐姐自然知晓,只是那‘梅香’再就如何,到底还是茶,总归不如桂花蜜、紫苏饮,你还是别就惦记了。”
“不过且不说这茶饮,听闻最近五福记又要出个什么花露,也不知是什么物事,却是颇让我有些好奇。”
肖婉和歪了歪脑袋,也是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样,“花露?莫不是采集了清晨花朵之上的露珠而制?”
“不知,总之这消息是才就传到我这儿,至于什么时候开售,也是没个定数。”
“那姐姐何必着急,总归到时派人买来瞧瞧便知,又不是什么难事,不如先就帮帮我吧。”
说道这儿,肖婉和倾了倾身子,朝余佳慧的方向凑了凑,悄声道:“五月上旬便是探春宴了,姐姐你也知晓,届时京城的好男儿皆会前来,听闻此次张公子亦是会去……”
名门贵女与官宦之女平日遵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交友也仅限于自己的小圈子,而只有在探春宴时,她们才能齐聚外出踏青赏花,春游观景。
未婚的年轻女子多了,勋贵儿郎自然不会缺席,姑娘们斗花、斗草,他们则是比箭、比诗,此等情形之下,各家长辈正也可趁此机会相看儿媳与佳婿,可以说着探春宴就像个小型的相亲会一般的存在,也不怪如今才四月出头,肖婉和就心中焦灼了。
余佳慧是知晓这丫头心系于谁的,但她却是并不看好,张阁老乃一朝首辅,地位超然,嫡孙张经赋人如其名,诗词策论无一不精,早早扬名于京城。
这样的人家,权势已是如日中天,如何能看的上礼部这样清闲衙门官员的子女,就算是皇亲国戚都不会考虑,要配也只会配个大儒之女,以期巩固自身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地位。
不过她心里虽是清楚,却不会在这儿败了肖婉和的兴,小姑娘嘛,少女怀春罢了。
“那你要姐姐帮你什么?”
“唔,姐姐你调香手法素来高超,我想探春宴那日姐姐为我调一清雅出尘的熏香,也好让我赠予张公子做个礼物。”
肖婉和说着说着就红了脸颊,眼帘颤颤巍巍的,都不敢抬头看上一眼余佳慧,显然是知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唐突了。
熏香?
不知为何,余佳慧突然想到了在公主府门前闻到的那股白鹤香的香味,她微微侧头,看向了不远处一人独坐,颇显落寞的广阳侯之女。
郑氏早就走开了,她略带心焦地与人攀谈,是合计着今日哪怕得不了长公主的青眼,但此处这么些公候世家的主母,只要有人能看上自家女儿,也就不算白来一趟。
关爱蕊就这么被撇在一边,她其实对这样的场合并不适应,面上虽是维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可内心实在惴惴不安。
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和环境,不巧正与余佳慧的投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两个少女都是一愣,面上都是有些尴尬,一个是长辈婉拒了长公主府求亲的,一个是长辈巴巴的盼着能与长公主府结亲的,两相较之,关爱蕊立时羞赧地垂下头去。
余佳慧倒是没有她想的那样多,只是觉得这姑娘生的娴静温良,若是真教配了那个世子,才是可惜。
“姐姐?”
肖婉和见余佳慧良久不应自己,不禁抬起头来,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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