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承认自己一见左进便没来由地泛起难言的妒意,虽是明知道可儿与其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但依然心中不能平静以待。
“阿凌?”
庄可卿被这么突兀地一拉,转过头来,见青年面色晦暗,眉头紧蹙,又思及他刚刚的问话,心下明镜似的。
她水润的眼睛新月一样弯弯地,笑问一句:“阿凌是吃醋了?”
说罢,不待回答,只是一把牵了对方的手掌,回了客房。
转身将门关上,她便将青年按在圆凳上,搂了脖子靠在对方颈窝处安抚道:“好啦,我明白阿凌只是关心则乱。”
“只是京城不比沁缙州,我们初来乍到,还当不要与人交恶才是。”
“况且左公子如此热络,不过也是因为之前与我合作了几样成功生意罢了,阿凌实在无须多心。”
“甚至,他有势我有法,以后咱家在京城的生意,也还需他助力一二。”
一番解释合情合理,沈凌聪慧如此,自是无须庄可卿多加解释便能想清其中关窍,只是他每每一见左进那张笑脸,就实在难以生出什么亲近之意,更莫论微笑以待了。
“阿凌可还恼我了?”
庄可卿蹭了蹭青年的脖颈,又是撒娇卖乖许久,才得了保证,之后再去的隔壁房间叫了娘亲和阿满,这一家人才慢慢悠悠下了楼。
此时都是已过两刻了。
左进倒还沉的住气,他坐在楼下,一身华衣,手中捏了个客栈常用的普通茶盏端详着,姿态闲适,全与周围吵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几人下了楼,左进一见便迎了上去,他一个生意人,见面都是三分笑,又兼衣着不凡,生的疏阔眉眼,口中左一个伯母,又一个伯母的,是让秦蔓枝都有点无所适从起来。
“外头马车已等许久了,几位请吧。”
微微躬身一请,左进笑容满面,沈凌则是居高临下,冷淡眼神从他身上一掠而过,率先出了客栈。
“有劳左公子了。”
庄可卿赧然一笑,随后而去,左进也不在意,只是给车夫打了记眼神,自己最后一个出了客栈。
到得庆鸿楼,进了三楼雅间,几人陆续入座,左进只拍了拍手,不多时,伙计便鱼贯而入,珍馐佳肴片刻就摆满一桌,最后更是还又上了一壶酒来。
“庄姑娘所酿之‘玉瑶’虽是难得,但既来了京城,众位还当试一试京城名酿玉丰酒。”
轻抬了酒壶,左进作势就要给几人杯中斟满,可沈凌却是袖子一拂,拦了一拦。
“岳母和内子不善饮酒,此处我由我代之便可。”
“呵呵,是我疏忽了。”
左进做恍然大悟状,接着又是招了伙计来,不知耳语些什么,没多会是又端了两个银壶上来。
指了其中一个大耳长嘴的银壶,左进说道:“此乃庆鸿楼特色米酿,甜而不腻,清新甘爽,又不醉人,当得伯母和庄姑娘饮用。”
“至于这壶冰糖山楂汁,则是为这小弟准备的。”
说罢,他举了银壶为几人添饮,沈凌这回没再拦了。
左进为人善于察言观色,又是做生意的老手,真要有意引人好感,便是信手捏来之事,他大江南北都是走过,此时仅仅一些路上见闻,都是说的绘声绘色,直让秦蔓枝与阿满两个听了入神。
小家伙这回也不认生了,有听不懂的还就问上两句,一来一回,席间就比之前热闹了些许。
待吃了差不多,又为沈凌斟满酒杯,左进才状似不经意之间问道:“沈老爷才高,此次得中解元,又要进国子监读书,往后当如大鹏展翅,一飞冲天了。”
这话其实赞的不错,但沈凌微醺之中也是听出其中一二层的含义。
在他们这些官商眼中,举人不过末不入流,便是解元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整个大盛一次乡试就能出得十五个解元,又真不是什么稀罕人物。
却是进国子监一事使人看中,这要说他背后没有什么人支持、举荐,才是奇怪。
左进的意思便是想要旁敲侧击一番,他到底是从何得的机缘了。
其实沈凌被韶伦收作弟子之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州学之中无人不知,但真说起来,也仅止于州学这个圈子而已,而在沁缙州府之时,庄可卿并未与五福记过多来往,其中情况贾掌柜不知也实属正常,所以才有了左进这般探问。
沉吟一瞬,沈凌眉角一挑,浅笑而答:“多亏家师举荐,否则我亦无这等机会。”
讲话说一半,只言是老师举荐,但又不说老师是谁,要是左进还端了丁点架子,就是不会再接着问了。
可左进是什么人,不过左家旁支独子,凭个做生意的本事,能在主家面前挣出脸面,也实在不是简单的,他只殷勤一笑,又在追问:“不知贵师是……”
“家师沁缙州学山长韶伦。”
“韶伦?”
感觉此名有些莫名熟悉,可又听只是一个州学山长,左进虽总觉哪里违和,但不及深究,却是反被沈凌满了杯酒水。
“不提家师,倒是左公子如今生意兴隆,昨日我们刚到京城,就是听闻五福记之大名了。”
左进人精一个,哪能听不出沈凌的意思,是就在同他强调能有今日,还当是因为庄可卿当时卖与他的薯酒配方的缘故。
事实本就如此,况且他混迹商场多年,又不真是个糊涂的,怎么真会因此恼怒,反是打蛇棍上的,顺势提了个早就打算好的想法。
“不敢当,不敢当,五福记能有今日规模,都是仰赖庄姑娘的帮忙,说道此处,我正有意再与庄姑娘谈一合作。”
两个大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拐着弯说话,庄可卿是没耐烦细究里头谁递了一棍子,谁又挡了一拳头的,只自顾品尝美食,时不时地又逗一逗幼弟。
可真到左进说有意合作了,她就一下来了劲头。
“左公子请说,是想同我做哪方面的合作?”
不着痕迹地淡瞥了记对面的举人老爷,左进颇有些自得。
怎么样,便是刚刚左护又拦的,这回一谈生意了,庄姑娘还不是急的很。
“上回沁缙州府之中,饮了一回姑娘窨的桂花茶,其香悠远,使在下久久不忘。”
饮了一口杯中佳酿,左进笑道:“本朝肃有饮茶之风,而此花茶独树一炽,既有茶之清苦,又有花之甘香,若能量产,必能引无数人趋之若鹜。”
“花茶吗?倒是不难。”
庄可卿托腮,猫儿一样水润的双眼狡黠一弯,“窨花茶的法子不光是桂花得用,而且只要花香浓异便是皆可入茶,且此中制作并不复杂,只是不知左公子欲用多少银子从我这儿购得这窨茶之法?”
开门见山,也不拐弯抹角左右试探,庄可卿问的直接,是将旁边的秦蔓枝都给说愣了。
生意哪是这样做的,就这么直白的问了,可不会惹恼了左公子?
人家到底是大商人,就算是主动寻来的生意,但自家女儿这样子可是有些肆无忌惮了。
“可儿!”
秦蔓枝肃了面孔,出声提醒。
左进却是拦了一把,摇头笑道:“伯母无需如此,我与庄姑娘合作多次,早有默契,您且放心。”
说完,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庄可卿,问:“姑娘心里可有价码?若是有,还请不妨直说。”
站在左进立场,不怕人不提,就怕人不提,现在庄姑娘爽快,他自然也不会吝啬,毕竟这花茶生意,是眼见了能大赚的。
“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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