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景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李公公不尝尝?”
李有田不知道陈良景是什么意思,只能端起茶盏尝了尝,结果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松蒿茶?”
陈良景浅笑,“公公知道这茶?”
李有田道:“前段日子,太子妃中蛊时,饮的便是这种茶。”
“啊?”陈良景故作惊讶,“这茶是前段日子,小喜鹊特地从东宫带来给本宫的,今日本宫也是才刚刚泡上,这中间居然还有如此险恶的传闻?”
李有田起身行礼道:“奴才愚钝,还望公主明说。”
陈良景看了看彩灯,彩灯会意,带着众人离开。
“李公公不必紧张,还请落座,小喜鹊也是本宫看重的女子,这些日子也在寻找,只不过本宫能力有限,到现在还了无头绪。”
李有田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苏锦书不在,小喜鹊在宫中少了一大庇护,现在又是几天不见人影,这宫中心狠手辣的人不在少数。
李有田的目光又落在了这松蒿茶上,心里不觉有了几分推测。
陈良景满意的看着李有田的细微表情,能在皇帝身边侍候的人都是不是简单人物。
“想必公公应该知道本宫的意思。”
李有田还是有些怀疑道:“虽然良娣跟太子妃不睦,但小喜鹊只是一届奴仆,况且她又是尚宫局的司珍,如此一个活生生的人,良娣真的有胆子杀掉么?”
陈良景有些好笑,“公公自幼便在这宫里长大,主子争斗,拿奴仆垫背的事情见的可少?知人知面不知心,且你怎知良娣没有胆子?”
李有田的目光动了动。
松蒿茶出问题的时候,宫中就出现了巫蛊之事,眼前的陈良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神灵附体,接着又是冷宫失火,陈良景直接站了起来。
所有的神秘都跟她连在一起,而这宫中最针对陈良景的人无疑是皇后李沐娴。
想起来冷宫失火的时候,是小喜鹊义无反顾的冲进去将孟美人救了出来,接着小喜鹊就消失了。
小太监捡到的那枚属于凤栖宫的出行玉佩还在自己身上放着,李有田的手腕不自觉的贴了贴腰间。
苏意没有这个胆子,可李沐娴是后宫之主,她杀掉一个奴仆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李有田看向陈良景,“多谢公主提点,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有田要走,又听陈良景道:“公公,蚍蜉撼树犹如飞蛾扑火,你一个人单打独斗,胜算有几分?不如考虑一下本宫?”
李有田半转身。
陈良景又斟了杯茶水,起身来到李有田面前,“李公公,你对小喜鹊的感情并非普通友人吧?”
李有田的神色紧张起来。
宫里面虽然有宫女太监对食之说,但总归是登不上台面的一件事情。
这些年私下对食被发现处死的人不在少数。
李有田身上泛起一层薄薄的冷汗,他从未明显的表露出来过,陈良景是如何看出来的。
“李公公在宫里多年,自然对很多事情的后果十分清楚。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小喜鹊也是本宫十分看中的人,只是虽然本宫现在也只是空担着一个大祁帝姬的名号,说白了,能耐还没公公的大。”
李有田动了动眉头,恭敬的转过身。
陈良景唇边的笑容渐浓,“若是能得公公助力,日后做起事来,定然事半功倍。小喜鹊为人和善可爱,得遇公公如此良人,也是她的福分。本宫相信,公公一定会让小喜鹊后半生衣食无忧的。”
李有田看着陈良景那张温和的笑脸,虽然看起来和蔼可亲,但他知道陈良景这是在用小喜鹊同自己讲条件。
师父曾经告诫他,侍奉君王最忌讳二心,一旦被发现就是五马分尸的后果。
可他在宫中磨搓多年,看尽了人间冷暖,好不容易碰到小喜鹊这么一个鲜活动人的女子,若是让她像别的宫娥一样凋谢在这深宫大院,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不愿意。
想起来小喜鹊笑意盈盈的样子。
“李公公,我来给你送牛乳糕啦!”
“李公公,我打听了,那衣裙是你自己给我买的,我可真的谢谢你了,太破费啦!”
“李公公,这次我去锦州给你带了些特产,你快来尝尝!”
一口一个李公公,李有田的心早就不知不觉的被小喜鹊勾走了。
陈良景现在明晃晃朝自己抛出橄榄枝,她身后是当今的毓王,势必是要跟太子分属为两个阵营的。
若押错宝,自己将会死无葬身之地,若赌对了,伺候过先皇的人,也是绝对不可能跟在新皇身边的。
也罢,李有田怅然一叹。
久处深宫的人,鲜少有善终之辈,自己走到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若能在自己扛事的时候,为心仪的女子遮风挡雨也是件极好的事情。
他一定会尽其所能的保小喜鹊平安。
李有田恭敬的整理衣袖,俯身叩首,“多谢公主成全。”
陈良景笑送李有田离开,事情远比想象中进展顺利的多。
徐宁湘从暗处走出来,一挥手,围在宫殿外的暗卫纷纷撤退。
徐宁湘道:“没想到小喜鹊的作用这么大,若是这李有田不答应,今日怕是不能活着走出长信宫了。”
陈良景唇边漾着笑容,“王爷培养的这对暗卫对本公主来说,用的很是趁手。宋国公那边联系的如何了?”
徐宁湘道:“父亲这几日来往比较密切,王爷也常常出席,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不过,这几日在侯长卫的住处发现了几封书信。”徐宁湘呈上来。
信封上面的笔迹是属于陈君泽的。
陈良景眼神中微微透出些诧异。
整张信纸纵览下来并无任何异常,只是在尾端总会出现一只简要勾勒的雀鸟。
许久没有听到陈良景的说话的声音,徐宁湘侧了侧脑袋,“公主?”
陈良景站的有些累了,她坐回椅子上,“阿湘,你助我颇多,但也总不能待在我身边一辈子,你父亲不也想着你找个如意郎君吗?”
徐宁湘不知道陈良景的为何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她只是静静站着,听着陈良景的后话。
“不如我们亲上加亲,你做我弟媳可好?”
微风将陈良景的话音吹远,徐宁湘僵立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陈良景看到徐宁湘低头哂笑一声,随后俯身半跪在自己身前,轻轻的帮她揉捏着膝盖。
“公主,是你将宁湘从黑暗中拉出来的,你什么都不需要为我做,只需要一句话,宁湘万死不辞。公主不必担心我会离开,用婚姻二字捆绑于我,我心真诚,日月可鉴。”
听完徐宁湘的一番话,陈良景许久无声,只是沉默的看着她挺翘的鼻梁,以及红润的嘴唇。
曾经那个飞扬跋扈的徐宁湘早就消失在过往的前尘当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稳、内敛却很勇敢的女子。
徐宁湘也不着急她的回答,手上力道适中的按摩着,忽的,手背上覆盖了另一只温热的手。
陈良景略带歉意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阿湘,对不住,是我唐突冒犯了。”
徐宁湘淡淡一笑,将脑袋俯在陈良景的双膝上,感受这片刻的安宁。
陈良景忧思过重,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实际上是把锋利的刀子,身边的人一定要物尽其用才行。
她始终不相信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可徐宁湘却被她这种温柔刀的气质吸引,她就是要成为陈良景身边与众不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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