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娴从未见如此嚣张至极的人，偏偏一国之君陈天阔还干站着耐心的听她把话说完。
李沐娴气的浑身发抖，“疯了，简直就是个疯子！”
孟飞霜龇着大牙，抬手掐住了李沐娴的脖子。
许是她眼中的杀意外露，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确实跟疯子别无二致，李沐娴身旁的宫娥一时间都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你奶奶我又不是第一天疯，想死我现在就送你上路。”说着手中加大了力气，李沐娴脸颊涨的通红，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李有田立刻跑过去，“孟美人，你快松手，不得无礼！”
李有田硬生生的掰开孟飞霜的手，李沐娴失力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脸色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
陈天阔低声道：“够了。”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孟飞霜出了气，情绪没有刚才那样愤怒，她捂着屁股转过身，眼神很是不屑的看着陈天阔。
“最后解释一下，第一巫蛊娃娃不是我做的，我不会刺绣，嫔妃小产你大可以拿着娃娃上的绣工在尚工局一个个的比对，第二那些个虫子跟我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见。最后第三，别他妈的有事没有就来招惹一个疯子！”
陈天阔目光复杂的看着炸毛的孟飞霜。
这女子肆意张扬，除了一些角度跟温苒很像，但行事风格大相径庭，可在她身上，陈天阔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朝气，很像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
所以才一味的纵容着她。
“小霜。”陈天阔开口，像这般昵称，听得李沐娴神色一定。
李沐娴与他成婚二十余载，都未曾听过陈天阔唤自己的闺名，如今一个进宫不到两年的美人居然能够在陈天阔心里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李沐娴突然觉得十分可笑，可笑自己深情错付二十载，可笑自己苦心孤诣的帮他夺皇位，可笑自己背叛家人和朋友都换不过来的一颗真心。
居然如此轻易的给了一个疯女人。
李沐娴心头闷闷的，想哭却怎么都哭不出来。
她张了张口，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身旁的嬷嬷发觉她的异常，扶着她的胳膊，低声询问，“娘娘？”
“走！”李沐娴艰难的吐出来一个字，她再不想看到陈天阔。
众人陆陆续续的散去，萧瑟落寞的冷宫里，只留下一个形容狼狈的孟飞霜和站在月下的陈天阔。
李有田默默站在殿外守候。
“小霜，朕知道你委屈，朕一定想办法还你清白。”
孟飞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爱信不信。”
陈天阔看她姿势别扭的捂着后面，“朕扶你回房。”
孟飞霜实在是不想跟他继续虚与委蛇，扮演一个非他不可的蠢妃子。
她烦躁的挠了挠头，原地转了几圈。
陈天阔看出她的纠结和矛盾，索性放下她的胳膊，静静看着她，“小霜，朕对你是有情的。”
听完这句话，孟飞霜的白眼真的要翻到天上了。
“你是朕见过的，最不同寻常的女子，朕知道你失去孩子后伤心，性情变化也实属正常，你放心，朕一定会好好呵护你。”
孟飞霜连连摆手，“大可不必。”
怎么这些男人都喜欢扮演一些自以为是的深情，她简直要把隔夜饭吐出来了。
老婆稳定着后宫，儿子辅佐着前朝，这陈天阔真的是没事干了，在她身上搞黄昏恋。
什么破玩意！
孟飞霜组织了一下语言，“皇上，我问你，你知道帝王之爱是什么吗？”
“朕对你同她们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后宫佳丽三千人，个个性格都不同，一种法子对付不了所有的女人。
“别介，皇上对我越好，我死的越快，今日有人来打我板子，明日就有人来给我下毒，您对我也不是很信任，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直接给我赐死了。我觉得现在在冷宫里呆着挺好的，最起码睡觉安稳。”
陈天阔静静看着她。
孟飞霜也不藏着掖着了，“你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你的，自然没人敢在你头顶造次，可我就是个小美人，你不知道你每次去如绘宫的就寝的时候，都有人在旁边看着，我这张脸早就丢尽了。”
“还有，你觉得你经常对我好，我就真的过的好吗？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要躲多少明枪暗箭，踩多少坑，我上次小产的原因你知道吗？你留宿这么多次，我还没有身孕的原因你知道吗？我被人污蔑是妖女的时候你相信过我吗？今日她们拿出那些所谓证据的时候，你第一时间是将我关起来。”
孟飞霜说累了，蹲在地上，“皇上，我们都不是傻子，你只是贪图我的青春貌美，我呢，什么背景都没有，对你也造不成任何威胁，所以你就可着我一个人祸害。”
陈天阔张口要解释，孟飞霜抬手打住，“别跟我扯什么情啊，爱啊，我不信，我就想好好活着。所以皇上，这冷宫我呆着挺舒服的，你也不用经常来看我。”
“这后宫里的美人多的是，今儿一个孟美人，名儿一个赵才人，过几天您就把我给忘了。时间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孟飞霜起身送客。
陈天阔的眉眼逐渐阴沉起来，“在你心里，朕就是此等模样？”
孟飞霜点头。
“朕对你的好，你都看不到？”
孟飞霜真的很想说一句，我眼瞎。
但是她斟酌了一下，“皇上对谁好，我都看的到。”
陈天阔头一次被一个女人打击的体无完肤，他心头窜上一股怒火，“朕最后问你一句，你若收回那些话，今晚就可以搬回如绘宫，朕还同之前一样对你，你若不愿，此生就留在冷宫。”
孟飞霜毫不犹豫的，恭恭敬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慢走不送！”
“孟飞霜！”陈天阔怒道。
“君无戏言。”孟飞霜冷冷的，眼中认真的样子看的陈天阔心中发凉。
陈天阔从东宫赶过来救她，没想到居然落了个诀别的下场，气的他拂袖离开。
李有田快步跟了上去。
确定看不到陈天阔的身影后，小喜鹊才拿着瓶瓶罐罐猫腰进了冷宫。
孟飞霜正趴在破旧的床榻上骂娘。
一阵草字诀传进小喜鹊的耳朵中。
孟飞霜听到脚步声，心情很不好的甩过去一个枕头，“我都说了，你不用再来了！”
小喜鹊接住枕头，“哦”了一声，“那我走了。”
“欸，欸，欸，我的姑奶奶快来救救我。”孟飞霜惨叫连连。
小喜鹊调转身子，来到床前。
掀起孟飞霜的衣摆，入目血迹斑斑。
“皇后的人下手可真重啊。”
“老妖怪真的要把置于死地，今晚上的那蛇是你干的吧？”
小喜鹊轻手给她上药，“对不住啊，我本来是想教训她们一下，没想到连累你了，真的十分对不起呀。”
孟飞霜趴在床上，“没事，想我死的人太多了，防不住。”
小喜鹊刚才在殿外听到了孟飞霜和陈天阔的所有对话，她打心眼里佩服孟飞霜的冷静和果断，但同时也很担心她今后的日子。
“你对皇上说话大可婉转一些的。”
孟飞霜趴在床上感慨道：“小喜鹊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小喜鹊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了陈君泽。
孟飞霜道：“因为你不懂男人，男人天生就是贱的，就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陈天阔是帝王，他只不过是贪图我身上的一点新鲜感而已，他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不交心，数十年的贪恋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给自己立深情人设，你说他能有多喜欢我？”
“眼前不珍惜，非要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这不是纯纯神经蛋嘛！”
小喜鹊确实没有什么感情经验，但听得孟飞霜一席话，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
“对，可是我得告诉你一声，我得先你一步离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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