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声怔愣了一瞬,抿唇朝着他走过去。
“你……都听见了?”
秦谟直起身,掀起薄薄的眼睑,落眸看她,“嗯。”
江挽声把手中的文件拿起来,正要说什么,秦谟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声音低沉,“收下就好。”
“大嫂和二嫂手上都有一部分的股份,这并不贵重,是你应得的。”
江挽声半垂着眸,“但是,这也太多了。”
秦谟轻笑,“不这样,怎么拿着股份跟我对抗?”
江挽声笑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伯父的语气不太对劲。”
秦谟眸子暗了一瞬。
他跟老爷子生活这么久,他什么时候身体不舒服他看的分明。
今天的电话,以及门口的等候,甚至是现在语重心长地剖白自己,就像如已到强弩之末的人安置身后事。
他看着一脸担忧的女孩,低声道:“我会联系福伯和家庭医生,别担心。”
江挽声抿唇,欲言又止。
她不只是担心秦老爷子的身体,更担心秦谟的心情。
老爷子刚刚对他说的那一番话,不难看出,秦谟是他最骄傲也最看重的一个儿子,有愧疚也有浓浓的爱。
秦谟善窥人心,绝对不可能看不出来,两个人的感情或许是她想象不到的深厚,如果老爷子出了什么事,她真的很难想象秦谟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上前一步,搂住男人的脖子,安抚道:“伯父一定会没事的。”
秦谟垂头,额头相抵,触感相贴,似有暖意从中流动。
他沉沉地应了一声,随后道:“先去饭厅吧,我去叫他吃饭。”
江挽声点点头,又抱了他一下才迈步离开。
——
饭后,秦谟本想避开秦老爷子单独去问福伯,结果老爷子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步都没让福伯离开自己。
秦谟看着老爷子防贼似的地方模样,简直要气笑。
现在,他也不必去问福伯了,老爷子这提防的模样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个人牵着手回了秦谟的院子。
江挽声温声询问:“你联系过伯父的家庭医生了吗?”
秦谟紧紧握着她的手,步伐稳健,身姿颀长。
月影打下,两人的影子重合在一处。
清风徐徐,吹动周围的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幽静的环境下两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他声音响起,浸着些夜色的微凉,“还没联系,医生跟着老爷子几十年了,很难问出来。”
江挽声更担心,“那怎么办?”
秦谟抬唇,“能查到,只是会费些时间。”
他语气温和散漫,但眸子幽邃漆黑,情绪难辨。
江挽声抬头看了看他的英挺的侧脸,抿唇,最终坚定地说:“小叔叔,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秦谟走着偏头凝住她,黑眸中情绪浮动。
女孩的清眸澄澈透亮,带着真挚的承诺。
他心中一暖,十指微动扣进女孩的指间,十指相扣,男人的大手包裹着女孩细软的小手。
“我们江甜甜真好。”
晚上,两人洗漱过后,因为老爷子的事情心情都有些低落,秦谟环抱着江挽声,两人紧紧贴合地相拥而眠。
秦谟感受到江挽声呼吸平稳,随即小心地将胳膊从女孩的脖子下抽出,掀被离开。
房门开合,他走到二楼的露台,手臂搭着栏杆,目光幽邃。
过了一会,他从一旁拿出烟盒,情绪寡淡地晃出一支烟,银质打火机弹开,火焰窜起,带起一抹猩红。
男人修长骨感的手指夹着烟,送至薄唇边,火光明灭间,一圈烟雾弥漫开,迷蒙了男人冷感沉隽的五官棱角。
自从和江挽声在一起之后,他很少吸烟。
这次是例外。
男人低垂着头吞云吐雾,周身笼着颓然的清贵。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旁边的烟灰缸堆积了两三根烟之后,他才又洗了个澡,拥着女孩入睡。
——
自老爷子给江挽声说了那些话后,江挽声就一直不太放心老爷子的身体。
秦谟像是查出了什么,这几天的情绪一直不太好。
她没问老爷子具体怎么回事,秦谟不告诉她大概也是不想多一个人担心,她能做的也只是多去陪陪老爷子。
所以,她只要有时间就会过去老宅跟老爷子一起下围棋。
一星期下来,她的棋艺肉眼可见地进步,都可以跟老爷子对峙一段时间。
这天,她下了课,看了看时间,正打算像往常一样去老宅。
结果一出校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处张望,她脚步一顿,直接调转步伐,并不像跟他多做交谈。
结果江文谦眼尖看到了她,直接朝着她走过来。
“声声!”
江挽声下意识加快脚步。
江文谦赶忙小跑着来到江挽声面前,直接挡住她的路。
江挽声压住心底的不耐,蹙眉看他:“有事?”
江文谦搓着手,有些局促道:“声声,爸爸这些天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江挽声心中冷笑。
自从把李溪年送进公安局后,她就料到江文谦和李育淑不会善罢甘休,她苏醒拉黑了两人的联系方式,没想到江文谦直接来到她的学校门口蹲她。
她没兴趣跟面前这个男人虚与委蛇,直截了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就要迈步,江文谦见状赶忙移了一步再次拦住她。
江挽声眸色已经冷下来,直直地看着他,语气平淡:“为了李溪年的事情来的?”
江文谦没想到江挽声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他也觉得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应声:“对,对啊。”
“你也知道,你阿姨……”
江挽声打断:“旁边有家咖啡厅,去那里说。”
她没兴趣在学校门口跟他攀扯,索性找个地方把事情摊开说清楚。
江文谦看着江挽声对他的态度这么冷淡心中也有不满,但又不敢惹她,只能压抑着脾气跟着她走。
咖啡馆门口的铃铛声清脆一响,江挽声找了个比较僻静的地方,服务员过来。
“两位要喝点什么?”
江挽声:“不用了,我们坐一会就走。”
江文谦正要开口的嘴讪讪地闭了下来。
江挽声坐着看向他,目光里没有一丝对于这位父亲的眷恋,“李溪年是我亲手送进去的,我不可能同意把他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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