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让她输了
回长安后,身为谢湛的妻子,谢氏一族的族长夫人,赵郁檀的应酬很多。
这一日,她被邀请去参加赏花宴。
宴会上,赵郁檀被团团簇拥着。
“谢夫人,您可真是让我等羡慕。”
“放眼长安,如谢大都督这般的男子世间少有,谢夫人您真是幸福。”
“可不是吗?谢大都督对谢夫人那可是一心一意的。谁不知道,整个大都督府里,只有谢夫人一个女主人。”
“最重要的是即使当初谢大都督身陷囹圄,对妻子依旧不离不弃。真是羡煞我等。”
赵郁檀淡淡地笑着,她夫君如今是大黎兵马大都督,她是一品夫人,恭维她的女眷太多了。
坐在边上的大理寺卿王元之妻王夫人撇了撇嘴,和李夫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不以为然的笑意。
李夫人的夫君乃太常寺卿李大人,李大人和她家那位都是这几年升上来的,几年前,大家同为少卿,如今又同为正卿。
他们王李两家也是时常有往来的。
这会两人就是在熬时间,心想等差不多了她们就可以走了。
“谢夫人,你真是好命,不像某些人,刚出嫁,娘家就出事了……”说话的是赵郁檀的狗腿子,一位小官之妻,姓蒙,此时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王夫人的左边。
大家伙的目光也随之看了过来,王夫人的小儿媳邹氏顿时手足无措,众目睽睽之下,她如坐针毡。
王夫人火冒三丈,她带着小儿媳出来交际,自认已经够谨言慎行的了,没想到还是被赵郁檀的人刁难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一旁的李夫人也看出了王夫人的怒气,连忙拉住她。
谢氏一族回到长安之后,姚家都被干翻了,姚松闻这个大理寺卿更是被一撸到底了。要不是姚家有点根基,恐怕早就被下令腰斩于市了,而不是如今这般,举族下大狱而已。
谢湛会对姚氏一族出手,并不意外。
姚家和谢家向来不对付,后来谢家落难,被流放前,被审讯,还被用了刑断了腿,当时姚松闻身为大理寺卿,很难不被怀疑他没有公报私仇。
谢湛重回朝堂,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拿姚家开刀太正常了。
李夫人很担心王夫人一时冲动之下,得罪赵郁檀。
但很可惜,她没将人拉住。
只见王夫人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说起命数这回事,我们这些人都不算什么,什么命好不命好的,便是超一品夫人又怎么样呢?可比不上平州那位。”
王夫人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大家都知道,平州那位代指吕颂梨。
吕颂梨平州州长之名,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一介女子之身,割据两州之地,统领麾下文武,管辖数百万百姓。
可这世上有几个吕颂梨啊?
赵郁檀的脸瞬间拉了下来,王夫人这个时候提吕颂梨,分明是故意打她的脸!
这时,蒙氏接茬,说道,“平州那位再厉害,也避不开她女子的身份,身为人妇,成亲几年了,至今膝下空虚,就如同那不会下蛋的母鸡一般,简直枉为人妻!”
众人眼神怪异,吕颂梨没有生育一事,起因是她之前为救谢湛而伤了身子,还因此被退亲,如今人家取得那么高的成就。蒙氏此时提起,岂不是打脸谢湛打脸赵郁檀?
赵郁檀:蠢货!
王夫人点了点头,“呵,有些人确实会下蛋,但这么多年,也只下了一个蛋。还是蒙氏你厉害些,下了三个蛋。”
王夫人意有所指的话,让赵郁檀气得颤抖,衣袖下,她握紧了拳头,脸上似笑非笑地问道,“王夫人那么推崇她,是不是王大人心向——”
啪!
“谢夫人!”王夫人直接打断赵郁檀的话,“你如此恶意揣测诬陷朝廷重臣,是不是想排除异己?”
这时,举办宴会的主人连忙上前打圆场,“谢夫人王夫人你们消水气,有话好好说。”气头上别乱说啊!
她急死了,再说下去,他们全都要完!
“对啊对啊,都冷静冷静。”大家都上前劝道,顺势将两拨人给隔开来。
话题牵扯到吕颂梨,大家都不想闹大,否则闹到御前,大家都得吃挂落。
这场宴会发生了这样的事,当然是不欢而散。
赵郁檀打道回府时,心情依旧不虞。
待她洗漱好,回到卧房时,谢湛挥退了下人。
“我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啊?”看着他依旧穿着官服,赵郁檀莫名地觉得不安。
果然,她的预感是正确的,谢湛竟然和她提纳妾的事!
“谢湛,你混蛋!”谢湛让她输了!
赵郁檀扬起手,朝他挥去时,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今晚我去睡书房,等你冷静下来,再好好想想这事。”
谢湛没有管她,径直往外走去。
朝堂上有些难以压服的势力,是必须联姻的。
他也不能一味地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前者或许能震慑人心,偶尔的妥协,更能让底下的人安心。
平州的回函刺激到他了,他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他要真正地权倾朝野,他要让皇权名存实亡!
……
大黎这边负责谈判的人是范阳,鲜卑是拓跋金来了。
沮阳谈判很顺利,只要平州不再往大黎大量地投放平价食盐,大黎便同意撤销封锁令。
只是有关平州食盐的定价,双方扯皮了好久。
范阳和郭翀都很清楚,只有大黎和平州统一了盐价,才能杜绝平州食盐倾销这种现象。
“范阳,你要搞清楚,我们平州的食盐如何定价,你们大黎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那你们平州的食盐打算卖多少钱一斤?”
“一百八。”
“不行!”
“这个价格已经是看在你们大黎的面子上才定这么高的了。”
“你们最少也要卖两百文一斤。”
“两百文一斤?你们搜刮百姓那么狠,良心不会痛吗?”
“我们鲜卑也不同意定价那么高!”拓跋金插嘴。开玩笑,谁会不喜欢又便宜质量又好的东西呢?
范阳顶住了压力,咬死了两百文一斤这个定价,再低的话,民心要乱了。
他赌平州为了让大黎解除对平州的封锁,一定会妥协的。反正大黎今年的盐税完了,他们耗得起!
至于鲜卑的威胁?他们朝廷大军已经抵达新兴和中山等地,真要打就打吧。
郭翀看出来,大黎的底线就在这了,“行吧,就依你所言,食盐定价为两百文一斤。”
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出发前,关于食盐定价,州长就已经给出了处理的方案。
不管食盐定价如何,他们平州后面可以搞一个退税政策。
接下来,平州百姓买盐会有票据回执。来年二月,老百姓们可以拿着户口本和票据到衙门办理退税事宜。
如此一来,平均下来,盐价也就在一斤一百五十文这样。
但这项退税政策也设了规定,每个人每年可退税额度不超过十斤的量,如果超了,超出的部分不能退税。
对于这个盐价,拓跋金大为不满,“郭军师,大黎不喜欢平州的平价盐,我们鲜卑喜欢啊,你们平州可不可以继续把盐平价卖给我们?”
“不可以。我们平州不会和鲜卑交易的。你们鲜卑私下能买到平价盐,一定是我们平州人被你们蒙蔽了。”郭翀义正辞严的,一点把柄不留。
拓跋金:……就很生气啊!
经此一役,大黎朝廷上下都知道了,平州不是他们想封锁就封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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